一路的斬兵殺將,在今天終於有了個結果。
我得到了一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成績——《新聲賽》的全國亞軍。但是最讓外吃驚的不是這個,而是我媽。比賽結束後,靖叔叔跟我說我媽來看我比賽了,不過爲了不讓我分心,她買了觀衆票。因爲工作忙,看完她就立馬回去了。
做好了心理準備後,我跟着靖叔叔和夏璐一起走了出場。
剛出比賽場地就被一羣記者包圍着。
“請問你對自己今天的表現滿意嗎?”
“這拿到亞軍你有沒有覺得遺憾?”
“網友都說你被包裝成小安辰,對此你怎麼看呢?”
各式各樣的問題從四面八方往我耳朵內擠。
等發問聲漸漸小了,我就開口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也不敢想象自己能拿到這個成績。我真的已經很滿足了,遺憾是有的,不過遺憾的是我媽今天來看我比賽了我卻不知道。我想在這跟她說:媽,謝謝您,還有別忘記吃維生素了。”之前比賽太忙,每天都要訓練,答應了老媽每天都會提醒她,還是沒能做到。
“那對於網友說你學安辰,請問你怎麼看呢?”
“我就是我。每個人都是有獨特性的,這種東西學不來的,謝謝。謝謝大家。”說完後我就帶着夏璐和靖叔叔,擠出了人堆,安全上了車。
比賽已經結束了,我也該離開這個我奮鬥了一個多月的城市了。我邊收拾着東西邊環視這房間,還真是有些捨不得。接下來又要去另一個城市了,因爲這個節目是由安辰所在的唱片公司投資以找尋新人才的,所以我們參加比賽時就有一個協議,每一屆的前三名都必須直接同該公司簽約。世事難料,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意料之外的。我曾經日日夜夜地做着夢,想着自己會否在有朝一日也能夠成爲萬衆矚目的歌手,開着演唱會,在成片的觀衆面前唱歌。而今,我離這個夢越來越近了,我卻覺得越來越不安。
這一切太陌生,太突兀了。
還在想着這變幻的世界時,媽就來電了。
“喂,媽?”
“子軒啊,今天表現很棒噢,加油啊以後。”
“你來看比賽了怎麼不跟我說,跟我說我表現得說不定更好了。”
“就怕你表現更差了,我纔不跟你說的。接下來你有什麼安排?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現在還沒確定,明天我就要去那邊了,公司說要在短期內給我們每人出一張唱片,趁熱打鐵,所以這段時間可能比較忙。你放心,我會抽空回去的,一有空就回去。”
“要記得好好休息,別忙得不知道休息,記得吃多點,穿多點,好像說又要轉涼了,知道沒有?”
“知道了,我都那麼大了。”縱使我知道不管我長多大,我媽仍舊會把這些話掛在嘴邊。
“對了媽,明天記得看電視噢,你又可以看到我了。”我突然想起今天的採訪。
“好好好,走上了這條路,以後壓力還大着。有什麼事記得跟媽說,還有就是,有喜歡你的人,也有不喜歡你的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無畏別人怎麼說,知道嗎?”
“好,知道了,我會的。”
“那你趕緊收拾東西去吧,我也還有事情。”
“媽,記得吃維生素,晚安。”
“晚安。”
第一天到公司報道,我就看到很多常在電視上出現的面孔。原以爲大家都會在外面忙巡演忙拍戲,事實證明只是我太年輕,還不懂罷了。
我走在樓道里,尋找着那間掛着“人事部”的辦公室。
“嘿,祝子軒嗎?”突然間有人從後面拍了我的肩。
我回過頭,看見的是媽最喜歡的歌手紀銘欽。也不僅是媽喜歡,我也喜歡。在我眼裡,他不僅是藝人,是鮮有的只做音樂而不被其他綜藝影視所吸引的人。
“你是紀銘欽老師嗎!”說完這句話後,我才發現他旁邊站着一個很臉熟的中年女人。
“聽說你今天過來了,我們就來跟你打個招呼,好好加油啊,你是有這方面的天賦的。”
“謝謝!謝謝老師。”我一下子心裡樂開了花,都忘記認真回想一下那個女人是誰了。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可以叫我,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說完就拿了張卡片給我,是他的聯繫方式。
我再一次對他深表感謝。以前總以爲這個行業的人很冷漠,可今天着實讓我改觀了。
等他們轉身後,我就繼續找着那間人事辦公室,正準備敲門時,我聽見了後面有人在說:“雪晴,你怎麼回來了?”
對!我的記憶一下就甦醒了!那個站在紀銘欽身旁的中年女人,就是前幾年剛退出娛樂圈的韓雪晴!她也才退出了沒幾年,我就連名字都記不起了,這個行業的更新速度,還是快得驚人。大多數有實力有運氣還肯努力的人總能在這兒混得風生水起,只不過必須活得小心翼翼。倘若這三樣元素少了任何一樣,很可能就會變成過眼雲煙。現實就是那麼殘酷。
辦完手續後,我就按經紀人說的,到錄音棚去。
剛到錄音棚,安辰就向我走過來,還摸了下我的頭笑着說:“你小子還是挺幸運的嘛。”
我一頭霧水。幸運?安辰說得好像天上掉了個大餡餅,然後我剛好張着嘴,一口就把它吃掉一樣。
“聽說鍾靈很喜歡你啊,你的第一張專輯她說要幫你填詞。”安辰繼續說,“我跟她合作了那麼多年,都沒聽說過她要主動幫誰填詞這回事,一般還都是公司這邊請她填的。”
我總覺得今天有點不太真實,捏了捏自己的手,是有知覺的。
“不用捏了,是真的。”安辰看我捏着自己的手,不禁笑了出聲。
“鍾靈!那個連續N年都拿着最佳填詞人獎的鐘靈嗎?當真?”現在我也覺得自己確實吃到了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究竟我何德何能?
“騙你幹嘛?我怎麼看怎麼不像會騙你的人啊。”
“我可以去跟她道個謝嗎?”
“這我就幫不了你了,她幫我填詞填了十幾年,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她連獎都不去拿,真的是隱藏得很深的。”
“爲什麼啊?公司都沒人見過她?”
“聽說是因爲她不想踏進娛樂圈。三爺你知道吧?”
我點了點頭,他是鍾靈以前最轟動華語樂壇的填詞人,聽說鍾靈也是他教出來的。說到填詞我就忍不住想到媽,我媽以前也填過一陣子的詞,但她說填詞沒意思,就轉行寫寫散文時評,接接文案工作之類的。
“以前我們的詞大多都來自三爺,後來他退休了,就由鍾靈接手了,我原以爲接手人會是當初的一個朋友,不過後來發生了點事。”
“發生了什麼事啊?那個朋友是誰?”
“小孩子,別知道那麼多。”
“不過話說回來,鍾靈這次應該也挺辛苦的,她一個人包羅了半張專輯的詞,時間還那麼緊。有機會你真的得感謝她。”安辰把話題轉了回來。
“有什麼辦法能跟她道謝呢?”
“想見她是不可能,認識她的人只有三爺了,不過三爺口風太緊,你只能發個Email給她。地址我有,等會給你,我平時也是用這個跟她聯繫的。”
“好,謝謝安辰老師。”
“不用那麼客氣,也不要叫我老師了,我們是同事現在。如果覺得我比較老你可以叫我辰哥。”
“好的辰哥。”總覺得叫“辰哥”有點彆扭。
“你趕緊去試下錄音棚吧,晚點可以一起去吃飯,剛好我今天有空,可以帶你逛逛這周圍。”
“好的謝謝辰哥。”
“你忙吧,忙完就打給我。”
我跟安辰道過謝後就去試音了。
忙完後,我給辰哥打了個電話,我們倆約好在停車場見面,他載我去吃飯。
“去吃茶餐廳吧,那家茶餐廳很正,我們幾個朋友最喜歡在那吃飯了,雖然不是什麼大餐,但是在那裡吃飯很安心,沒什麼人會打擾你。”
對了,這我才突然想到,像辰哥這樣的大明星出門吃飯一定很辛苦吧,走哪兒都會被人認出來,我這種小角色現在上街都會被人要簽名拍照,更別說他了。
“好,有的吃就好。”
“這點上你還挺像我,不挑食。以後出去吃飯你就沒有那麼自由啦,不能像從前一樣想吃哪兒就吃哪兒,必要的時候還得戴帽子口罩之類的。”
“對了,你住的地方找好了嗎?”安辰問道。
“找好啦,哎,跟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同一個方向的。”
“那麼巧?”
“我住的地方叫做金立城。”
“嗯?那麼巧,我有時也住那裡。”
“真的嗎?那麼巧啊!那個地方是我媽託朋友幫我找的,我沒來過這邊,也不知道該住哪裡好。”
“你媽也挺有眼光,那個小區安保好,又靜,還沒附近那個富豪區惹人注目。她在這邊生活過嗎?只有瞭解這邊才知道這是塊好地方啊。我以前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回去我要問問她以前有沒有在這邊生活過。不過自我懂事以來應該沒有,因爲我們一直都住在那邊。”
“哈哈,你應該多問問你媽她年輕時候的事。”辰哥說完就把車停下,“到了,下車吧,就是這裡。”
“好。”
那天晚上,辰哥也說了和紀銘欽一樣的話:有什麼要幫忙的可以叫我,我一定會幫你的。我問他爲什麼對我那麼好,他說緣分這種東西很難說,他看到我後就覺得很投緣,有自來熟的感覺。若不是他演技好,那就是他是真心實意要幫我的。在公司的時候,我也沒有感受到他對別人有這樣的熱心。不得不感慨一下,我真得覺得,幸運星光顧了我,從我參加海選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