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夜,昏黃的路燈下,穿着軍綠色棉服的女孩,踮着腳尖,雙手抱着男人的脖子,不停地親吻他的臉。
紀景年再度被她的大膽舉動驚住了,她胡亂地一會吻着他的脣,一會兒親他的臉,她這舉動有點像小時候耍酒瘋那樣。
她是不是一喝醉就會這樣?
只是對他?還是,對別人也這樣?
酒氣混着她的味道,包圍着他,在她的脣擦到自己的時,像是被電擊了下,酥.麻的感覺讓他心頭一蕩。
馬路上,車的燈光讓他恍然回神,將她推開。
“唔……阿景哥……”,顧涼辰醉了,看着他的臉,喃喃地喊。
一聲“阿景哥”讓他心口的滋味複雜。
她的眼神迷離,臉上的表情恍惚,站在一步之外,氣喘吁吁地看着他。
“你爲什麼說恨我?”,腦子很亂,意識混沌,她出於本能地問,眼淚流出,“爲什麼趕我走?爲什麼對我那麼兇?我做錯了什麼?我一直以爲是在做噩夢……是噩夢,對不對?”,她看着他,問出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疑惑。
她是處於一種不清醒的狀態,纔敢問他這個問題。
紀景年看着她,這些問題,讓他想到了董雪瑤,想到那個寒冷的冬夜,她墜落冰窟,再也沒回來……
痛苦、無力、悲傷,折磨着他!
看着眼前的顧涼辰,他的心翻.攪,“你別問!”,冷靜的他,此刻不冷靜地衝她吼,轉身朝着反方向走,像是逃離。
他怕自己忍不住,會傷她。
看他走了,她本能地追,“你告訴我,那是不是噩夢?告訴我……阿景哥……”
冬夜,僻靜的馬路邊,女孩身形踉蹌,朝着男人追去,終於追上他,捉住他的一隻手,醉醺醺地問,身形搖晃。
他轉首時,看到一張悽苦的臉,未乾涸的淚漬在路燈下散發出瑩瑩的光……
理智恢復,他壓抑心口的複雜情緒,溫柔地看着她,“辰辰,那只是個噩夢……”,大手僵硬地撫上她的後腦勺,揉了揉,像是在安撫小寵物。
她趴進了他的懷裡,“是夢……阿景哥纔不會兇我……是辰辰做噩夢了……”,她趴在他的懷裡,醉醺醺道,彷彿回到了小時候。
紀景年強忍着內心的複雜,沒有推開她。
總覺得,接近她,對不起死去的董雪瑤。
又不得不。或者,不由自主地,接近她……
她站着趴在他懷裡睡着了,他抱着她,攔了輛出租車,帶她回了自己的住處。
剛進門,她又醒了,“我要吐……哇……”,她才說完,就毫無預警地吐了,紀景年放下她,她連忙蹲下.身,大吐特吐。
他懊惱地皺眉,聞着那股酸味,看着她狼狽的樣兒,很想揍她!
地板被她弄髒了,她的衣服也髒了。
吐完後,擡起頭,無辜地看着他,那樣子,教人沒法生氣,尤其那雙無辜的黑眸,跟小時候一樣。每次調皮任性地做錯事後,都這麼無辜地看着他,讓他沒法生她的氣!
“紀老師……對不起……”,她低聲道,這樣對他的稱謂,證明她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