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紙永遠包不住火,在半個月內都沒有搜查到人員生還的痕跡,各大媒體爭先恐後的報道安氏執行長的死亡消息,整個歐洲都震動,安氏王朝新一任年僅六歲的執行長接受了全球經濟時報採訪。
安氏集團古老而神秘是衆所周知的事情,這一次,接受環球經濟時報的採訪,安氏也如同以往慣例一樣,對執行長的一切基本資料除了姓名和年紀之外,其餘一概都不准許刊登。
安氏集團總部七十八樓,執行長辦公室。
龐大的辦公室,寬敞明亮,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地上芸芸衆生,會讓人產生坐擁天下的成就感。
“少爺,環球時報採訪組到了。”安叄的秘書安雷恭敬的敲開了門。執行長辦公室裡,大的嚇人的辦公桌上,大少神色沉肅的坐在椅子上,小小的身板和那諾大氣派的老闆椅乍看之下極爲的不相符。
站在他身旁的安叄朝安雷示意:“請他們進來。”
“是”安雷恭敬的退了出去,五分鐘後,他身後跟着進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少爺,這是環球經濟時報的費特先生,安娜小姐。”
費特的目光率先看向坐在皮椅上的大少,朝他問好:“您好,安子陽先生。”
大少沒有站起身,只是朝兩人淡淡頜首。
安叄淡笑着上前,伸手與兩人握手:“安叄”
費特先生是個高壯的白種人,約莫五十歲左右,金髮碧眼,身形略胖,在面對安叄相對熱情接待時,他嚴肅的面容上也努力擠出了熱情的笑容,爲表示尊重,他用生硬拗口的中文打起了招呼:“久仰大名。”
“費特先生的大名亦如此。”安叄微笑着說道。
一旁的安娜的中文顯然就費特先生流暢多了,她同樣先是看了一眼坐在辦公桌前的大少,然後目光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眼前風度瀟灑、面容溫和的男子身上。
麻棕色的眸瞳裡掠過一絲欣賞,伸出纖白的手與安叄相握:“外界對安氏集團的當權者永遠停留在神秘這個認知裡,但安氏集團十位特助的大名可就不陌生了,安叄先生,您一直都是前任執行長的機要特助,可謂是安氏第一特助,稍後能否順道爲您做個訪問?”
眼前的男子很迷人,在她的印象裡,亞裔男人向來身形矮小,卻沒想到這位大名鼎鼎的安氏第一特助竟然如此瀟灑迷人。
安叄語氣雖然依然溫和,可面色卻淡了下來:“安娜小姐,安氏向來不接受任何媒體採訪,今天我們在全球衆多的媒體雜誌裡選中環球經濟是因爲環球的總裁和我們安氏交情不錯纔有了今天的訪問,我相信我的秘書已經書面和你們進行了溝通。”
這番話的言下之意有兩個,不是非環球不可,一切按安排好的問題來訪問。
“安叄先生,抱歉,我想我們的訪問可以開始了。”費特先生皺眉看了一眼安娜小姐,碧色的瞳仁裡閃過一絲不悅,他今天之行原本是想帶他的學生,卻沒想到這個機會硬是被安娜給搶了。
安娜自然也聽出了安叄的言下之意,知道自己想的無望了,心裡很是可惜,不由的把注意力放在了今天的主角身上,打量一番外,她心裡更是可惜。
早知道費盡心思搶來的採訪只是採訪一個小孩子,她就不用陪那個老傢伙了。
“安叄,請這位安娜小姐出去。”大少身子倚進椅背淡聲道。
費特心裡一喜,面色卻並沒有顯示出來,他拒絕不了上面的意思,但如果是安氏就不同了。
“爲什麼?”安娜不敢置信的盯着椅子上的大少。
安叄並沒有問原因,只是把命令傳給了一旁的安雷:“把安娜小姐請出去。”
安雷點點頭:“安娜小姐,請。”
“爲什麼?”安娜不相信自己會被人‘請’出去。
“因爲,我看你不順眼,這個理由可以嗎?”大少聲音依舊是淡淡的,卻讓人再也忽視不了他。
費特看着大少,心裡並不意外,他三十多年的工作經驗讓他接觸到了無數的人,男、女、老、少……但無一例外,都有着令人不能小覷的能力。
坐着這裡乍看之下只是一個小孩子的人亦是如此,安氏集團盤踞歐洲,財團勢力龐大,涉及各行各業,如此東方古老的神秘家族,不可能讓一個只是才六歲的孩子管理。
這種情況有兩種,一則這個安子陽是天才,他有這個能力。
二則這個安子陽背後有扶持的人,他同樣有這個能力。
所以,無論如何,首先就不能看輕他要訪問的對象。
而且,從他一開口,聲音輕淡而從容,就知道他絕非普通的小孩子,他可以確定,這個孩子是第一種,而第一種,才最令人畏懼。
因爲,天才,向來都是令人敬畏的。
斂了斂心神,他上前朝大少伸出手:“您好,我是費特,接下來由我爲您做訪問。”大少扯了扯脣角:“我們可以開始了。”
費特拿出錄音筆,再拿出記錄本,準備好後,神色一肅,他問出了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問題:“安氏保全公司專業搜查隊是否至今沒有絲毫的消息?”
大少垂下眼:“沒有。”
“已經事隔半個月了,各大媒體都在報道安氏不肯撤離搜查隊是因爲不相信安玦琝先生會……呃……死?不知道您是否對此有不同的說法?”
“只要不放棄,說不定會有奇蹟。”
“奇蹟?安子陽先生您相信奇蹟?”費特先生挑眉,重複問道。
大少點了點頭,也重複回答:“爲什麼不相信呢,我父親在我的心裡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我明白了,聽說伴隨在安玦琝身邊的是安氏保全公司的特助安壹先生?他也和安玦琝先生一樣,沒有找到……屍……呃,我是說行蹤。”
“沒有。”
“您認爲安氏保全搜查隊還要繼續下去嗎?”
“當然。”
“安玦琝先生的死……失蹤對安氏集團是否有着極大的影響,比如說,家族上和管理上。”“我現在之所以能坐在這裡接受環球的訪問就證明了安氏一切正常。”
費特先生飛快的記錄着,再繼續拋出他的問題:“聽說您前不久纔剛滿六歲生日。”
“是”
“按大衆所想,年僅六歲的您接管這價值數千億英鎊資產,是否太過匪夷所思?”
大少雙手環胸:“我的父親五歲開始接管,二十幾年來,安氏壯大的一倍不止,或許我安子陽沒有我父親的開拓能力,但守住父親開拓出來的產業,我自認我可以做到。”
費特看着大少眼中的神情,心裡很是驚奇,天才一樣的男人,擁有天才一樣的子嗣,難怪消息傳出來,整個歐洲爲之一震,安氏卻依舊低調至此。
他突然間,對這個東方遷徙來的大家族很是好奇,不過,他也知道事關安氏一族是不允許提問的,那麼……
“可謂允許我問一個比較冒昧的問題?”
安子陽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平淡無奇,可眼裡的氣勢卻讓費特心裡一震,他甚至有些不敢與面前這個才六歲的孩子雙眼接觸。
“呃,抱歉,我……”
“問吧。”
“請問您的父親和母親是否感情深厚?您母親是否能承受得住您父親的意外?”外界對於安氏認識的並不多,對安氏的掌權管理者更不曾有過實質性的報道,安氏之於外界,用中國人常說的那句話來說,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大少沉默了片刻。
大少的沉默讓費特心都提了起來,來之前他搜查過了不少關於安氏集團的資料,但可惜真正有價值的資料不多。
“我很幸運,見證了我的父親和母親的情感,我的母親是個柔軟的女人,卻比任何人都要堅強,她相信,父親總會有一天回到她的身邊。”
費特勉強笑了笑:“是……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還能回到她的身邊?他的母親怕不是承受不住打擊而精神有些異常。
一個小時後。
費特站起身,感激的說道:“謝謝您今天抽出寶貴的時間接受我們環球的訪問。”
大少微微一笑:“不必客氣,安叄,替我送客。”
“費特先生,請!”
……
樑泊翻着手裡的報紙,滿版英文字,除了安玦琝這幾個中文拼音之外,其餘的對她來說都猶如天文。
“十一,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學英文。”這裡不是北京,她想要知道外面的消息就必須要懂外文,或許學外文並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學成的,她今天學了不代表明天就可以看得懂,可是她如果不是去學,就一輩子不會懂。
十一想了想問道:“夫人,您看由十三來教您,行嗎?”
“當然可以。”事實上以她的水平,這城堡裡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當她的老師。
“那我讓十三準備,從明天開始。”
樑泊輕點了點頭,透過落地窗看着窗外的世界,從島上被小陽小昭接到了城堡,一切如舊,卻唯獨沒有了他。
半個月過去了,他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他的信息,她雖然對這裡的信息聽不懂、看不懂,可是家裡的電視和電腦都有中文頻道,雖然報道的少,卻也有報道。
這兩天開始關於他的報道慢慢減少,外界所有的人都認定他已經死了。
她記得網上一篇關於他的報道,用詞很尖銳,用他的事來讚美天地間最公正公平的是死神。
尊貴也好,風光也罷,平凡也好,落魄也罷,面對死神,誰也不能例外。
說他半生風光高高在上,卻死後就連屍體都被鯊魚吃的連渣都不剩,爲他不勝唏噓的同時也歌頌了一番死神的公正公平……
很奇怪,看到這篇報道,她其實心裡並沒有生氣的感覺,因爲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說他死了,死在了海里,可是她的心裡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也慌張過、驚懼過,可是冷靜下來後,她平靜了。
他沒有死,他這樣做一定有他這樣做的理由,她相信他,所以她不再慌不再亂。
“外面下雨了。”英國的氣候還很寒冷,有他的那個區域裡,也會不會這樣寒冷?
安十一推着她往復健室走去:“外面氣候很冷,大少爺說了會陪您回來吃晚飯。”
安十二走進來,臉色有些難看,安十一眉頭微蹙。
樑泊垂眸:“怎麼啦?”
“族長他們硬闖了進來要見夫人。”
安十一眉頭緊攏,看向樑泊:“夫人?”
樑泊神情很淡漠:“還有誰?”
安十二低下眼:“老爺這一系所有的人。”
“去大廳吧。”他不在,所有的人都跳了出來?
“夫人,大少爺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安十一低語。
“沒關係,我可以應付他們。”她不想摻合他們,可是她也不懼他們。
城堡大廳內,樑泊一出來,或坐或倚或站的人都把目光投遞到了她身上。
一羣人中,安玘的目光最爲強烈,他直到此刻才承認自己這幾天的煩燥是因爲她,那一日她眼底的恐慌和發白隱顫的雙手總在他腦海裡浮現。
他告訴自己,他要來看看她是不是變的憔悴不堪,變的竭斯底理,可是……
看着坐在輪椅上神情平靜,柔和而涼冷的她,他胸膛內那股煩燥竟然莫名的平息了,這,纔是她,那個獨特而迷人的靈魂。
安玟最先出聲:“大嫂。”
樑泊環視衆人一圈,目光在蘭亭身旁的女子身上略停留了兩秒後淡淡的移開。
“大家今天齊聚這裡來找我,不知有什麼事情?”
蘭楚不動聲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訝異、驚怔、懷疑、妒嫉……應有盡有。
“我真沒想到琝兒竟然不僅把你上了安家家譜,在法律上你們也已經登記在冊了。”安夫人咬牙說道。
樑泊心裡一愣,面色卻無波:“這難道就是您來見我的原因嗎?”
她偶爾的時候會怔忡於自己和他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夫妻嗎?可是又總是介懷自己不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現在聽到自己不論是安家還是法律上,都已經是他的妻子,心情有些複雜,卻澀中還甜,他什麼話都不會對她說,總是霸道的不容許她有參與。
見樑泊冷漠的面容,安夫人眉頭皺成了一條苛刻的直線:“你這個掃把星,如果不是娶了你,琝兒怎麼會死?”
樑泊銳利的擡頭看着安夫人:“人在做,天在看,夫人,但願你永遠不會後悔。”“你……”安夫人有些不敢面對樑泊的眼睛,心裡暗驚,難道他們查出來了什麼?不,不可能,如果真查出來了什麼,那兩個孽種豈能忍到現在?
安正毅正眼都不看樑泊一眼,不耐煩的打斷了安夫人的聲音:“和她說什麼廢話,安海,把東西給她。”
一旁的安海沉默的上前,安十三上前一步攔住了他。
安海回頭看向安正毅,安正毅看向安十三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冷聲道:“給她。”
安家他纔是族長,一族之長,他纔是那個握有生殺大權的人,等把這個女人解決後,他再來清理門戶。
樑泊伸出手,安十三翻閱了一遍後,才轉給她。
看着‘財產協議’四個大字,樑泊微微挑起了眉,繼續看下去後,她恍惚起來,心,刺痛無比。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這隻要一場戲,是他導的戲,可是……
“我特地讓律師翻譯成中文,方便你可以看懂,看過後,簽字,三天內離開英國。”安正毅態度很強硬。
樑泊慢慢地翻着,目光停在了最後一頁他的簽名上,淚,突然間涌出,一滴一滴滴在那個簽名上。
是他籤的字,在她受傷後前三個月裡,他經常帶着文件窩在牀上陪她,對他的字她並不陌生。
“看完了……”
“少了一項。”安十三突然插話進來打斷了安正毅的不耐煩。
“放肆,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出聲?”安正毅驚跳起來。
安十三垂眼淡淡出聲:“安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一席話,全場驚若寒蟬,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就連一直盯着樑泊的安玘也挑高了眉頭眼露驚詫。
安玟眼色深了下來。
安夫人撐在椅子上的手捏的死死的,百分這二十,她恨恨地看向安正毅,他……該死!
明明是百分之二十,他卻告訴他,只有百分之五。
“各位好雅興,不請自來。”大少從門口走了進來,看着衆人冷冷出聲。
衆人從震驚中回神,看了一眼大少,又都複雜的看向樑泊,各自的心裡重新對樑泊刷新了認知。
“你不在總部,回來幹什麼?”安正毅看見大少,心裡還有些畏意的,不過一想到他暗中拉攏的支持,他的底氣又回來了。
大少抽走樑泊捧着的協議書,漫不經心的掃過:“我父親名下繼承了安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曾經轉讓了百分之七給祖父,後來父親又購進了百分之十,總共是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權。”
“什麼?”安正毅震驚。
“從誰手裡購進的?”安家二叔也震驚。
“是誰竟然暗中轉讓股份權?”安夫人則更是震驚。
大少合上協議書,面向大家,繼續說道:“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其中有百分之三十在我們六歲生日時,各繼承了百分之十五,前不久在母親上了家譜後,作爲新婚禮物,父親把這百分之二十送給了母親作禮物。”
“什麼?”
“什麼?”
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此時在場人的心情,他們除了張大嘴,傻呆呆的朝大少尖聲喊着什麼外,誰都沒辦法正常出聲。
大少聳了聳肩:“沒辦法,父親一向不懂、不會浪漫,可是他又聽說做丈夫的要送禮物給妻子,於是,他就把它們送給母親了。”
大少說的隨意和雲淡風輕,樑泊卻心痛難忍,她只能不停的摧眠自己,這是他導的戲,是他故意安排的,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決不可能會死。
他說過的,如果他要死,他一定帶她走,他說過的……
衆人僵如石塊,大少微微一笑:“當然,身爲安家新的掌權人,我自然知道安家的股份是不可以讓我母親持有,所以,我決定,我母親名下的百分之二十,三天後,將在安家族會上,進行……轉賣,所得款全部當場存入我母親在瑞士的帳戶。”
“你的意思是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經在樑泊名下了?”安夫人不敢置信的瞪眼看着大少,如果是這樣,那……
“安正毅……”他承諾給她的那安家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根本就無法兌現,他根本就沒能力買樑泊名下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像是沒看到安氏夫婦的臉色,大少淡淡一笑:“對了,我前兩天剛好有感而發,所以今天特地來爲我母親安排了律師準備立遺囑,三份遺囑,母親,我,還有我弟弟。”
“遺囑?”安玟看向大少,眼底有些笑意,他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
衆人這才發現大少身後除了跟着安叄和安貳還跟着四名中年男子。
看着那四人,衆人臉色均大變,其中特別以安氏夫婦變臉變的最難看。
這四人中,其中兩人是安氏集團職位最高的兩位律師,專門負責管理和維護安氏股份的變更,另外兩人其中一人是英國皇室律師負責人以及英國政府督察機構的督察長。
“這四人,各位想必都不陌生。”
安正毅這時候纔回過神來,略顯慌亂的看向大少:“孽……子陽,你別胡來。”
大少看着安正毅,冷笑:“祖父,我們孤兒寡母的,身懷這樣一筆龐大的價值,很難活着不是嗎?”
安正毅眼神閃爍的喝斥:“胡說八道,怎……怎麼會……”
“如今父親不在,我擔心會有人暗殺我們,這樣,按規定,這些股份都會由祖父母繼承。”大廳裡,除了安氏夫婦,其餘的人臉色都有些複雜。
“安子陽,你在胡說些什麼?”下一步行動被拆穿,安正毅心裡除了惱羞成怒外最多的還是憤恨,憤恨大少壞了他的大事。
大少心裡冷笑,神情卻嚴肅起來:“可以開始了。”
四人朝樑泊和他微微欠身後,利落的打開了黑皮箱,拿出了電腦,準備起來。
樑泊一直沒有出聲,她還在爲她所不知道的那些事而恍惚失神。
大少接過身後安貳遞過來的紙張握着樑泊的手,完全無視在場人的臉色,看着她溫柔一笑,像大人哄小孩子一樣輕柔的說道:“母親,把這上面的對着幾位律師念一念。”
樑泊回過神,溫柔的點了點頭:“好”
低下頭看着那張紙,樑泊神情平淡無波,彷彿只是在念今天晚上的菜單,而不是在念一份事關總價數百億英鎊的財產清單。
“如果我不幸發生意外死亡,首先我名下的所有財產將由我兩個兒子安子陽、安子昭繼承,敞若安子陽、安子昭也不幸死亡,那我名下所有的財產拍賣,所得金錢將會成立一份以我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由十大律師事務所共……”
“夠了……”安正毅手裡的茶杯砸在地上砸的粉碎。
大少淡然:“祖父如果想要母親名下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持有權,請別忘記三天後,不要錯過了族中內部的轉賣會,參加的前提是準備好現金,不多,總價值是五百一十九億英鎊,你記得回去召開族長大會,讓所有安家族人可以集資,或者把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抵押給銀行籌錢。”
“你……”安正毅氣的七竅生煙,指着大少的手指抖啊抖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少微微一笑:“安叄,祖父大人歲數高了,還不吩咐人攙扶一把?”
安叄恭敬的點頭:“是”他揮了揮手後,還真有兩名保鏢上前一左一右攙上了安正毅的兩邊胳膊把他架了出去。
安夫人怔怔的看着這一幕,突然間,她心裡的恐慌無限的放大,她……失去的再也找不回了。
“祖母,需要孫兒命人送您出去嗎?”
“不……不用了……”安夫人失魂落魄宛如一抹遊魂一樣蹌踉的走了出去。
安玘看着彷彿一瞬間蒼白憔悴起來的安夫人,美眸中轉瞬即逝的掠過一抹快的讓人捕捉不到的恨意。
“叔祖父?”
“不……不用了,我自己會走,呵呵,子陽,叔祖父是知道了,虎父焉有犬子?以後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叔祖父是不會再摻合了,你嬸祖母一直叫着讓我陪她出去走走,或許我們明天就出發了。”
“是嗎,那真是遺憾,我還會以爲三天後,叔祖父要大展拳腳開創事業呢。”
安二叔臉色先是一僵,後又一白,最後才訕笑:“子陽拿你叔祖父開涮呢,我都一把年紀了,還開創什麼事業啊,說笑……說笑哈。”
“叔祖父慢走,子陽不送了。”大少臉上帶着笑,眼底卻清明冷靜。
“好說,好說……瑼兒,我們走吧。”他本身就沒對自己兄長抱有希望,之所以跟來,只不過是想探探底而以,現在他知道了,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兄長自以爲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又是笑話一場了。
只是……整場計劃裡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還有能力攥動了章敏芝,夫妻二人合力弄死了安玦琝,卻沒想到好不容易弄死了兒子,卻還有一個孫子壓在他們頭頂讓他們動彈不得。
或計,他該要讓人去查查,究竟是因爲什麼讓章敏芝對她視若倚仗的兒了下狠手。
一直沒有出聲的安瑼突然出聲:“我倒是有興趣參加轉賣大會。”
安二叔眉頭皺直:“瑼兒……”現在的安家罩在了一層輕紗綃裡頭,只看得見朦朧,還看不清實際,冒然出手,實屬不妥。
安瑼看着大少,指了指蘭亭身旁臉色慘白的女子,語氣不明的說道:“大嫂,這是蘭楚,雖未直接收入房,但也算是琝堂哥曾經的女人,她沒有惡意,只是仰慕能讓琝堂哥動心的大嫂,不知道能不能讓她在這裡住幾天?”
大少看向樑泊,樑泊緩緩擡頭看着蘭亭身旁的女人,並沒有急着出聲。
蘭亭見她沉默,眼眶微紅,哀道:“大嫂,琝哥哥他……他死了,我姐姐不可能再跟你搶他了,她真的只是想了卻心裡的遺憾,然後……下個月嫁人。”
樑泊沒有看向蘭楚,更沒有看向蘭亭,而是直接看向了安瑼,淡淡一笑:“瑼堂弟心裡可有覺得苦?”
蘭亭一怔,蘭楚也一怔,看向樑泊的眼神都有些驚。安瑼眼斂微下垂:“我不明白大嫂的意思。”苦?苦到了極致也就不苦了,因爲他不在乎了。
樑泊笑了笑,目光這纔看向蘭楚,剛纔她就注意到了她了,她看向她的目光飽含了很多情緒。
“我不同意。”因爲好奇,所以她就要滿足她住兩天的要求,那如果有一天她想要她把她愛的那個男人送給她,她是不是也得應允?
住兩天就能釋懷就可以如願嫁人?這個理由說服不了她,她和她從來沒有必要深入瞭解。“爲什麼?”蘭亭急道,因爲太急,也太想知道答案,所以她根本沒有看到她一出口後,安瑼陰沉的面色。
大少很冷靜,瑼堂叔在,他不需要出聲,這個女人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
樑泊看着一直沒有出聲的蘭楚,她是姐姐,卻躲在妹妹身後,是不是躲成了習慣?
“蘭亭,你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究竟欠了她姐姐什麼東西?讓她當初不敢爭取,這些年來,姐姐和她的琝哥哥佔據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讓她都忘了回頭看看那個一直站在她身後的男人。
愛,永遠不會站在原地等你!
“大嫂……”蘭亭怔怔的叫道。
“十一,送蘭楚小姐。”
“爲什麼?”委婉哀慟的聲音柔弱似水。
樑泊揚眼,終於出聲了,蘭楚,人如其名,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我不想看見你,這個理由是不是夠充份?”她自取其辱又何須怪她辱沒她?
“琝哥……”
“停,你可以叫我的丈夫安先生或者我也不介意你直呼他的全名安玦琝,蘭亭叫他琝哥哥,我已經是忍耐的極限了,而你,蘭楚小姐,一個口口聲聲下個月就要嫁人的女人,你當着我的面喚我丈夫如此曖昧稱喚,是不是不夠禮貌?還是說你今天不請自來,只是想要宣訴一下你和我丈夫的曾經,刻意讓我添添堵,讓我也不痛快一下?”
樑泊這翻話一說出,不只是蘭楚、蘭亭變了臉,安瑼也變了臉,他突然起身,朝樑泊歉疚的彎了彎腰:“大嫂,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後,也不和蘭亭說一聲,大步往外走去。
蘭亭焦急上前一步:“瑼哥哥……”
安瑼停住腳步,緩緩回頭:“現在,立刻,馬上跟我走。”他可以既往不咎,他和她還可以試着重新開始。
“我……”蘭亭有些遲疑的看看痛苦悽然的蘭楚,又看了看安瑼,懇求道:“瑼哥哥,你就幫我求求大嫂,成全姐姐……”
安瑼擺手制止了蘭亭的話,深看了蘭亭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瑼哥哥……”蘭亭心頭竄起慌亂,想追上去,可又放不下這邊。
樑泊暗搖了搖頭:“我累了,推我回房。”
蘭楚盯着樑泊的背影,秋水剪瞳盯緊樑泊:“樑泊,就算你得到了他的愛那又如何,他死……”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大廳裡清晰的迴盪。
樑泊慢慢的回頭,剛好看到了一隻清晰的紅指印在蘭楚白嫩的臉頰上慢慢騰現。
蘭楚撫着臉,不敢置信的擡頭。
安玟不動聲色的看向安玘,緩緩的眯起了眼,安玘出手,他實在爲他找不到理由,除非……除非只有一個理由。
“安玘,你瘋了,你怎麼可以對我姐姐動手?”蘭亭這時候也顧不得遠去的安瑼了,憤怒的衝了安玘。
安玘對着剛纔打人的手掌心吹了吹,似是要吹掉什麼髒東西一樣,冷漠出聲:“這裡是安家,你們站在安家的土地內,竟然問我如此弱智的問題,蘭亭,你比你這個令人厭惡的姐姐更令人厭惡。”
“因爲你沒有了倚仗,剛纔如果你追上了瑼堂叔,你在安家還有一席之地,而現在,你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下堂婦罷了。”大少微微一笑,笑的極紳士,可嘴裡說出來的話卻很毒。
蘭亭被打擊的身形晃了一晃:“不……不可能……瑼哥哥愛我,他不可能……”
“你們姐妹倆一個比一個令我感覺噁心,你呢,打着姐姐的名義成全你心裡的渴望,而你呢,藉着妹妹的關係接近安家,當然,安家是藏污納垢之家,像你們這樣令我噁心的人多的是,可是他們都有自知之明,都懂得不在人前展現,也不在我面前展現。”
意思就是誰讓你們在我面前噁心,所以捱打是正常的事。
蘭亭身子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腦海中突然浮上安瑼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如果你是個聰明人,就別再任由你壓在心裡深處的情感泄露出來,否則,你的日子不會好過……
蘭亭不敢置信的看向樑泊,低低的問道:“爲什麼?爲什麼要對付我?”
如果不是她刻意當着這麼人的去提醒瑼哥哥讓他下不了臺,瑼哥哥又豈會生她的氣不管她,任由她在這裡受人欺辱?樑泊笑的淡泊,看在蘭亭眼裡,卻遍體生寒。
“我從來不犯人,但也不會允許有人刻意來犯我,蘭亭,我給了你很多機會,可是我的機會顯然你並不放在眼裡,反而認爲我好欺負。”既然如此,她就別怪她斷了她的倚仗,她這個身份這點用處還是有的。
樑泊看向蘭楚:“滿意嗎?蘭楚小姐。”
蘭楚突然笑了起來,臉上的紅掌印也似乎妖嬈起來,她的眼神很冷很傲。
蘭亭呆苦木雞的傻傻看着蘭楚眼裡的冰冷和傲氣,一陣冰冷流進了她的血液裡,全身都仿若結了凍,喉嚨裡像卡了一塊石頭:“姐……姐姐?”
蘭楚無視蘭亭,看着樑泊緩緩出聲:“你一直冷眼旁觀看戲,看的可滿意?”
樑泊搖頭:“與我無關。”
“你讓我很失望,論姿色,論家世,論學歷,論身材,你哪一里比得上我?”說到最後,蘭楚的眼裡有着隱隱的傷痛。
樑泊平靜的回了一句:“可是他卻偏偏愛上了我這個沒姿色,沒家世,沒學歷,沒身材的女人。”
“你……”
“你憑什麼來質問我?憑姿色,憑家世,憑學歷,憑身材?”樑泊輕聲問着。
“你……”
“他活着,我享盡他的寵和愛,他死了,我享盡他留給我三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我還有兩個兒子,是我和他共同的血脈,我是他的合法妻子,你算什麼?”
“我的小昭說的對,對有些人,別給她臉,因爲你給她臉,她反而越不要臉,這種人就是犯賤,非要把臉往你的手邊湊,該做的是就如玘堂弟那樣直接摑上去。”
“你……”
“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
安叄揮了揮手,四名保鏢上前架起兩人,直接拖了出去。
大少輕輕上前,笑擁了一下樑泊:“母親今天真棒。”如果那暴龍一樣的弟弟在場,一定忍不到現在。
樑泊並不見高興,臉色黯然了下來,輕擁着大少,輕聲道:“小陽,謝謝。”謝謝他如此細心體貼,知道她心情不好,需要發泄。
大少俊俏的臉蛋上那兩顆漆黑的眸子轉了轉:“那母親,我是不是比弟弟要棒?”反正現在那隻暴龍又不在。
樑泊黯然的心情聽聞大少這句話時愣了愣,心裡有些蟄疼,在他們身上,她能看到他的影子。
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其實她永遠只看到了他的一面。
她突然有些瞭解他爲什麼要這樣安排了,於公於私,他的離開,都是最好的摧化劑。
“咳……大嫂……”一直當自己是個隱形人的安玟輕咳了一聲,提醒衆人,他和安玘還在。
安玘眼神深隧的看着前面不遠處相擁的兩人,看她剛纔銳利冷漠的一面,再和她此時溫暖柔情的一面相對,宛如一幅雙面錦鏽畫,一面是冬,一面是春,本不該相交的風情卻在同一幅畫上呈現,讓眼前……風景迷人!
大少淡淡的看向兩人:“二位堂叔還有什麼事嗎?”戲都看完了,觀衆也該適相退場了。
安玟臉上的笑容雖然淺,卻無損燦爛,露出一口白牙:“子陽,大嫂,我想在這裡借住幾天。”
“還有我。”安玘淡淡的補了一句。
大少臉色一肅:“借住幾天?爲什麼?”
“大嫂不會不同意吧?”安玟直接看向樑泊笑容滿面的問道。
樑泊沉默地看兩人片刻,淡淡一笑:“爲什麼要在這裡借住?”
“雖然子陽已經處理的非常出色,根本不需要我,可是受人所託,我自然得做到。”
“受人所託?誰?”大少神色微斂,看了一眼安貳,安貳點點頭。
“大嫂想知道嗎?”安玟並不理會大少的詢問也似是沒有看到大少與安貳之間的互動,很認真的問着樑泊。
“是誰?”
見她神色,安玟輕笑:“其實大嫂心裡是否預料?”
樑泊微微一笑:“那也得你說出來,我才知道我有沒有猜中。”
安玟聳聳肩,雙手插在褲兜裡,姿態神情悠閒而自在,渾然散發着陽光男孩一般讓人撤下心防的氣質。
“半年前我去阿富汗,遇上了一場危機,機緣巧合之下,有一個人救了我,後來我才知道救我之人的身份,他是中國軍方的人,年紀與我差不多大小,卻比我更成熟,更果斷。”樑泊並不意外,想來想去,她生命裡也就認識才幾個人,不是沈方輝就是周齊。
“謝謝你,安玟,如果你們還有聯繫也請幫我帶句話,謝謝他的關心,我選的路讓我很幸福。”
安玟挑眉:“就這些?”意思是拒絕?
樑泊神情有些怔忡:“就這些。”也只有這些,離開北京才半年時間不到,她彷彿過了好幾年。
北京的那些人,那些事,都似乎離她很遙遠。
“不借住幾天給我?”
“如果單單就爲此事,那,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相信小陽小昭會保護我,我有他們保護就足夠了。”
“那我呢?我沒受人所託。”安玘緊緊盯着她,語氣很平淡。
“抱歉,二位,我不便留客,我還有復健要做,小陽,幫我送客。”
“是,母親。”大少恭敬的彎腰,直到樑泊離開後,他纔看向神色不明的二人:“二位堂叔,請。”
安玟笑了笑:“安玘,我們走吧。”
安玘嘴角扯了扯:“我明天一早再過來。”
大少臉色冷了下來:“玘堂叔,我想我母親的身體並不適合會客,如果你有什麼事,不防找我。”
安玘深看了樑泊的背影,轉身走了出去。
……
復健室裡面,樑泊任由汗水流淌,就連眼眶裡面都似乎蒸發出了水份……許久之後,她才虛軟的停了下來。
大少輕輕的推開了門,朝安十一等人揮了揮手。
“母親。”樑泊沒有擡頭,怔忡而恍惚的躺在地毯上沉默地望着精緻華麗的天花板。
過了很久,她才輕輕的出聲:“是什麼時候的事?”
她問的沒頭沒尾,可大少知道她在問什麼:“我們六歲生日的那一天。”
“你父親是不會死的。”
“孩兒和母親一樣,也堅信。”雖然父親沒有明說,但如果猜不出父親的意思,那他也沒有面目面對父親。
樑泊側過頭欣慰的看向大少:“你……弟弟是不是又去做危險的事情了?”有些事,她不過問,並不代表她毫無所覺。
大少沉吟,似是在思索:“我想,那些事對弟弟來說,其實並不算危險,因爲那些都是他能力之內的事情。”
樑泊勉強一笑:“累嗎?”小小年紀就要逼自己長大,只因爲他們有一個天才一樣的父親。
大少遲疑了半響,誠實的說道:“父親的要求很高,我拼盡全力或許都只能達到父親期許的八成,弟弟其實比我好一點。”
溫柔的握着大少的手,樑泊另一隻手指輕噓在脣邊:“其實你們很好,你們父親心裡也很滿意你們,而媽媽以你們爲傲。”
“母親……”
“噓,母親這個詞太恭敬卻少了親密,以後,和小昭一樣,也叫媽媽好不好?”
大少怔然:“我可以嗎?”在他心裡,他總有一種感覺,那是專屬於弟弟的。
樑泊笑了,擡手揉了揉他頭上柔軟服貼的黑髮:“怎麼不可以?你和小昭在媽媽心裡是一樣重要的。”
“……媽……媽媽……”不知道弟弟那隻暴龍回來後,會不會又暗地裡和他大打一架?不過,就算打一架,被打的全身都是傷,他也值了。
“媽媽……”大少親密的偎進樑泊懷裡,樑泊推他:“不要,我身上全是汗,髒。”
“誰說的,媽媽身上的味道最好聞。”
說起味道這個詞,樑泊想起了安玘,她停止推開大少的動作,有些忐忑的問道:“小陽。”
“媽媽,怎麼啦?”
“安玘這個人,不要太按近。”一個會對自己心狠不擇手段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對別人會更心狠。
大少垂下眼:“孩兒知道,倒是媽,您該要小心纔是,儘量不要和他直接接觸。”
樑泊點點頭:“放心吧,其實……我也沒那麼笨的,你父親……他還說過我腦子其實挺聰明的。”
大少擡頭盯着她的臉:“媽媽,你愛父親嗎?”
其實這個問題不需要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父親和母親之間有感情。
樑泊一愣:“這個問題,你似乎是第二次問我了。”
“可是您都沒有給我答案。”
樑泊恍惚出神:“上次是還沒有答案,而現在……我可以給你答案了。”
“我想我也知道答案了,您很愛父親。”大少以一副老氣秋橫的語氣說道。
樑泊驚訝的低眉注視他:“你怎麼知道的?”
大少認真的說道:“無論父親如何安排,無論他做了什麼,您都用心看待他,用心信任他包容他,這樣的純粹的感情您也同時給了我和弟弟,您用自己的真心換得了父親的全部愛戀。”身爲他的兒子,他感覺很榮幸,很幸福。
樑泊面色微赧:“哪有你說的這麼好,其實媽媽很平凡,什麼都沒有,只知道愛着我愛的人,如此簡單,世上像我這樣的女人,萬萬千千。”
“世上和您一樣的女人萬萬千千,可是這萬萬千千裡的人中只有您生下了我們,只有您讓父親癡狂,只有您給予了我們這樣的愛。”
樑泊推開些許,怔怔的看着大少。
大少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媽,怎麼啦?”
樑泊笑了,笑的貼心又溫柔:“我在想,我的兒子才六歲,就成熟如大人一樣,和媽媽談論如此高深的話題,十年後,十六歲時我的兒子又該是如何的風采?是不是要要迷倒一片女孩子?再過二十年,二十六歲時我的兒子又該是如何的絕倫?是不是身邊有了深愛着他而他也深愛戀着的伴侶?”
大少輕咳了一聲:“不會。”
“不會?什麼不會?”
大少正色道:“世界這麼大,我不認爲我會有像父親這樣的幸運能遇上像媽媽這樣全心全意毫無雜質的用一顆水晶般晶瑩剔透的心愛戀着我的女人。”
突然間,樑泊只想就這樣緊緊的抱着她的兒子,懂她的兒子,愛她的兒子。
“我相信我的兒子如此出色,一定會有一個比媽媽優秀百倍千倍的女孩來愛着我的兒子。”“我只要像您這樣的。”
“小陽……”
“我只要像您這樣的……”
安肆微笑地把門輕輕帶上,他想,他該要感激老天,當年在那個昏暗無人的暗巷裡,他隨手把她拉進了少爺的世界,起到了前所未有的作用,一個古老封建的家族因爲她而即將改變。
或許,這就是上天這樣安排列的本意。
因爲愛,而改變世界!
人們只看見了少爺對她的寵、愛、癡、戀,卻沒有看到她全心全意給予的無窮盡的信任和包容。
這樣的女人,值得少爺願意爲她,不惜一切只爲不願她失去自由被安家束縛她、改變她。
三天後。
安氏內部族會,也是安氏集團的董事會。
會議在城堡會議廳舉行,整座城堡都氣氛肅穆,陸陸續續各式各樣的豪車駛進了城堡。
在會議舉行的當天一大早二少也趕了回來,曬的黝黑的皮膚讓樑泊心疼不已。
“沒事,男子漢當得這顏色,哪像有些人,白嫩嫩的,小心長大後變成白斬雞。”二少的語氣酸的似乎空氣裡都有一股醋味。
樑泊順着他眼角斜光瞥向的大少方向,會心一笑,拉過二少的手,緊緊的把他抱在了懷裡,又在他黝黑的臉龐印了一記香吻,二少拉聳着的臉色這才重新振作了起來。
“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如果不是身負重任,他又怎麼捨得把她交給安子陽來照顧,瞧吧,才幾天,安子陽就趁虛而入,不要臉的從母親改成了媽媽。
“怎麼會呢,有你和小陽照顧我,誰還敢欺負我?”有子如此是她此生最大的滿足。
“說的也是,什麼情況我都做了個預測,也都留下了解決方案,如是這樣安子陽還做不到,那他就該去跳黃河了。”他絕不承認他在外面除了擔憂她之外,心裡也擔憂安子陽這個小屁孩應付不了安家這一羣蛇神鬼怪。
大少挑眉,去跳黃河他還得專機跑一趟,這樣太費神了吧?他這個弟弟太彆扭,擔心他也非要用這樣的方式。
“看着你們兄弟感情這樣好,我很高興。”
“誰和他感情好?”一個毛頭小孩。
“我想弟弟並不希望媽媽您說的這樣直白……呃,他會不好意思。”
“安、子、陽。”二少危險的眯眼一字一字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無恥的傢伙。
大少雙手環胸,眉梢微動,眼底有些挑釁:“親愛的弟弟,你要知道媽媽不是你一個人的。”
二少挑高眉,看着大少半響,突然不懷好意的湊近:“你……不會是在用這樣的方式發表你對我的感激和愧疚吧?”比如讓他打他一頓,然後他心裡就舒服了?
大少臉色微赧:“……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白嫩的麪皮竄上一抹淡淡的粉紅,讓二少看了抱着肚子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大少惱羞成怒:“安、子、昭……”
“安子陽竟然會臉紅,哈哈,真是純情,安子陽,你現在應該去照照鏡子……”
“你閉嘴。”二少朝他伸出食指勾了勾:“惱羞成怒了?想打架了?來啊,手下敗將。”
“你……”大少的沉穩和冷靜被二少刻意的挑釁下暫時丟到了一邊衝了上去。
兄弟倆人扭打在一起,拳與拳,腳與腳,虎虎生風……
樑泊坐在輪椅上看着兩人扭打在一起,不急不惱反而微微一笑,如果是以前她會出聲制止,會擔心他們兄弟倆感情不和。
現在她完全不用擔心,他的離開,讓這兩人更無形的更結合在一起,更親密,更團結。
因爲,他們要保護她!
沒有他在身邊,可眼裡心裡卻想的都是他,他從來不懂浪漫,不懂甜言蜜語,可是他給她的,卻是隻有愛到深處纔會有的細微的愛。
在她沒有看到的時候,他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保護着她,呵護着她。
讓她生命裡,因爲他,而處處感動。
兩寶扭打在一起,二少掄起拳頭揍上了大少的臉,卻在離臉還有一寸的時候停了下來。
шшш ⊕ttkan ⊕C〇
“算了,打傷你沒意思。”他的力氣還要留着等一下再揍。
大少臉上大大的笑容有些刺眼:“怎麼了,面對和你一樣的臉下不了……唔……你真揍……”而且力道不輕,胃都被他打的收縮了。
二少笑的痞氣:“在對欠揍的人,我從來不手軟。”
樑泊看着兩寶,心裡的欣慰無法形容,在他們的笑聲裡她回頭看着窗外的陽光,冬天走了,春天還會遠嗎?
屬於她的春天,也許,很快就要來臨,她期待着、期待着那個男人回到她的生命裡,此時此刻他可知道,在她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人面前,她的生命卻並不圓滿,因爲少了他。
……
大型會議廳裡,坐滿了人,安家有頭有臉有份量的人全都帶着私人秘書和律師出現了。
會議廳改成了拍賣會的形式,臺上由安叄主持,他瞄了一眼手錶,舉起手邊的鍾子敲了一下。
下面坐滿了人,卻並不喧鬧,他這一擊,也只不過是宣告了開始而以。
安正毅彷彿是掐着時間到場一樣,他身後跟着一名黑人保鏢,還跟着一名白人律師,看起來有些像黑白無常。
看着他身後的黑白無常,在場的安家人並沒有露出過多的情緒在臉上。
事到如今,他們只看結果,不看過程。
安叄環視了一圈,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今天這樣的場合卻不見安夫人,他着實有些意外。
“有請夫人和兩位小少爺。”
會議廳裡的大門被推開,大少、二少推着樑泊走了進來。
樑泊掃過一眼,發現不少熟面孔,心裡嘲諷一笑。
“各位,今天的轉賣會我宣佈現在開始。”安叄沉穩的出聲。
各大律師早就把所有的資料都準備好了,靜待一旁,四周大大小小的屏幕上都是安家的內部股份資料。
安貳敲動着鍵盤,會議廳裡四周大大小小的屏幕上出現了畫面。
看着屏幕上的資料,在場不少人都變了臉。
這是安氏集團內部絕密資料,按祖規,安氏一族各系各脈所持有的股份除了不得轉賣給外族之人,族內人員其實是可以互相轉賣的。
不過,安氏在全球經濟中佔有的位置絕非等閒,在外,安氏集團森嚴的如同一個古老神秘的王朝,其制所,其管理,完完全全是家族式,終身奴僕制。
在安氏,管理者就是皇帝,一切,他說了算,其他股份持有人,不得有異議。
如此不可思議固持又自我的封建管理在當今世界,竟然並沒有讓安氏覆滅,反而讓安氏勢頭版圖越來越大。
面對這樣的現象,各行各業對於安氏都尊稱爲安氏王朝。
此刻屏幕上的內部股份持有人名單讓在場不少人動容。
位列第一的人是樑泊,她持有了安氏總股份的百分之二十,第二是大少、二少的百分之十五,第三是安玟的百分之十,其餘的都是百分之十以下的持有人名單。
按這名單,諾大的安氏王朝,族長這一家就佔據了百分之六十。
縱使心裡動容,但面上,所有人都保持了絕對的沉默,因爲這個局面很快就會被打破了。
安氏總部律師上臺,環視了在場人,肅穆出聲:“安梁氏繼承了先夫安玦琝先生名下的安氏股份中的百分之二十,基於夫人的身份,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按規則,夫人只能轉讓給安氏族人,這也是今天轉賣會的主題。”
律師頓了頓,有些心虛的看向樑泊身旁坐着的大少、二少,聲音小了不止一個度:“我和律師團已經把夫人名下的股份整理分股,從現在開始,拆股分賣。”
股份拆賣?
在場人,不少人喜上眉梢。大少臉色微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盯着站在臺上的律師,眼有片刻的茫然,幾秒過後,才似是反應過來,站了起來厲聲道:“分股拆賣?這是誰規定的?爲什麼沒有人通知我一聲?”
“這是我和所有族人共同協商出來的決定。”安正毅冷哼一聲,威嚴的表態。
“分股拆賣?這主意不錯,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以祖父的智商,首先排除的就是您了。”二少冷笑嘲諷出聲。
“孽障……”安正毅拍桌而起。
他身後的律師輕提醒他:“族長,正事重要。”
安正毅冷哼一聲,重新坐了下來,壓下心裡的怒火:“還不快開始?”
“是……”站在臺上的律師暗拭了拭頭上的冷汗,心裡叫苦連連,雖然大少爺能力出衆是有目共睹,可是面對族長煽動了各大族老以及一族人對抗,他迫於壓力也不得不聽其命令。
好在,前掌權人英明,早早就把股份暗中登記過給了這母子三人名下,否則,他們哪裡還有命活到今天?
這諾大的財富是摧命符也是保命符。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樑泊看着大少、二少的臉色,心裡有些許的擔憂,這些人如狼虎豺豹圍緊了他們母子三人,是鐵了心要逼她轉讓這些股份出來了。
小昭暗地裡握着她冰涼的手,給她力量。
樑泊眼神黯了黯:“轉讓出去了,如果你父親回來了,他要如何在安氏立足?”她雖然不在乎這些股份的價值,可是她在乎他。
二少脣角不動聲色的扯了扯,立足?那樣恐怖的男人幸好是他這一世的父親,而不是敵人,否則他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
這些安家人現在爭奪有什麼樣,只要他們把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購買了之後,他們就會發現,不只是這百分這二十,就連他們手裡擁有的其他的股份,很快就會變成一張廢紙。
安家百年基業,都會被那個男人掏空了。
斜眼看了一眼大少,二少心裡無聲一笑,真看不出來,這傢伙一張撲克臉,沒想到演起戲也還過得去。
“按市價……”
“我不賣了。”樑泊突然出聲,終於撕開了一羣豺狼虎豹們臉上的平靜。
安正毅惱怒起身,重重的拍上桌子:“你敢。”
樑泊徹底心冷,這樣的父親,他是否早就預料到了?
“我不賣,但我可以轉讓,我兩個兒子是安家名正言順的子孫,是正統嫡出,他們有資格更有份量持有這些股份。”
大少、二少都愣愣的看着樑泊,臉色很是奇怪,有些抽搐扭曲,落在在場人眼底卻都暗暗一急。
因爲大少、二少的神情讓他們認爲是感動的想哭和興奮的想笑?
“不行。”
“不可以。”
“當然不可以。”
“這怎麼行?”
“身爲掌權人一言九鼎,子陽三天前說過,今天轉賣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當日你並沒有反對,現在你不賣也得賣。”
“對,不賣也得賣。”
樑泊臉色有些蒼白,可神情卻堅決固執:“我不賣,我不要錢,我只要把這些給我的兒子,讓他們能守住他們父親的心血。”
安正毅嘴角冷冷一勾,手邊的茶杯一揮,摔碎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會議廳大門被闖開,一羣持着真槍荷彈的黑衣保鏢闖了進來,安叄臉色一沉,揮了揮手,同樣數十名保全人員衝了進來,形成對峙的局面。
樑泊臉色更白了,一左一右拉着大少、二少的手,讓他們退到她的身後。
安正毅站了起來:“看在子陽子昭是我的孫子份上,我們會按市價折現金給你,你別不識好歹,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
樑泊冷冷的看着安正毅:“我……”
“媽,我和哥哥名下還有這百分之三十,再加上您這百分之二十的所得,我們母子三人花十輩子都花不完,何苦與這些人計較,反正他們又不是不給錢。”
“小昭?”樑泊驚訝的看着二少。
二少吊兒郎當的抖着腿:“有了錢還怕什麼?天地任我逍遙,我可不想學我父親那樣,辛苦開拓出來的事業,賺得的無數錢財一半進入了別人的口袋,現在也該我們享享福了,讓別人爲我們賺錢吧。”
“安子昭,這是父親留給我的產業,我承諾過他,一定會好好守住他的心血。”大少怒不可制的衝上前提起了他的領子咬牙切齒。
二少臉色陰沉了下來,手指指着對峙着的兩派人馬,大吼出聲:“不然你想怎麼樣?這些人擺明來硬的,和他們血拼,拼個你死我活?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難道你不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
“你放屁……”大少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二少的嘴上,二少的嘴立時腫的高高的。
樑泊震驚的看着二少的嘴角,厲聲喝斥着兩人:“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二少拭了拭嘴角,狠狠的吐了一口血漬在地上,完全不顧樑泊的喝斥聲掄起拳頭就揍了上去,兩人扭打在一起。
“你們幹什麼?住手……住手……啊……”樑泊一陣激動,從輪椅上跌了下來。
一旁的安叄、安貳都衝了上前,拉開了打的如仇人一樣的大少、二少。
四護衛也都擔憂的扶起了樑泊。
衆人看着這一如同鬧幕的場面,卻都只是冷眼旁觀,無人出聲。
“夠了,別再試圖拖延時間。”安正毅怒吼出聲。
樑泊狼狽的坐在輪椅上,面如死灰,她心痛的看着自己兩個兒子,眼淚奪眶而出:“你……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母親……”大少慚愧的不敢看她。
二少別開眼,倔強而不甘的抿緊了嘴:“媽,留得青山在,又何愁不能捲土重來,我只是希望您能好好的。”樑泊眼淚氾濫,看着兩個兒子,心痛又不捨。
安正毅給了一記眼色給一旁的律師,律師會意,拿起了一張清單遞給了安貳:“這是拆股後的購買合同清單。”安貳臉色沉鬱的看着手裡的清單,不由得看向樑泊,遲疑的出聲:“夫人?”
樑泊閉上眼,眼淚奪眶而出,淒涼而痛恨的點了點頭。
“大家看看合同,如果沒有問題,可以開始成交了。”安貳神情陰鬱的說道。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都投在了屏幕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被拆開來賣。
安正毅個人就買了近百分之五,其餘的都被各系各房瓜分的連渣都不剩。
安叄輕嘆一聲,把合同呈給樑泊:“夫人,您稍後等安貳確認金額到帳後,就開始簽名。”
樑泊閉上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大少爺、二少爺……”安叄爲難的看向兩人。
大少、二少冷哼一聲,都眼睛微紅的轉開了眼。
安貳低下頭,喉嚨裡癢的讓他很想笑出來,真……真是太絕了,夫人和兩位小少爺的演技可都是動真的,否則又怎麼能麻痹這裡購買心切卻又始終保留一絲謹慎的衆人?
這個圈套,他們都自動鑽進了……哎呀,看着這一連竄跳躍加升的數字,他真想痛快的大笑。
對了,老爺這百分之五的資金可是把環島抵押給了銀行了,真是不會做生意,別說環島了,光是島上的設施建築就值這個抵押款了……
嗯,這筆款可是族伯所有的現金外加一間外貿公司和三架私人飛機的所有錢財了,都一把年紀了,還真是敢拼啊。
哇,這個更厲害,押上了全部的家當了,冒險精神值得表揚,表揚他破產。
安貳心裡笑的腸子都打了結,面容上卻硬是忍着一逼沉重鬱結的表情出來:“夫人,您可以開始簽名了,錢,已經進帳了。”片刻功夫,夫人成爲了瑞士銀行現金存款額最多的首富,成功的擠入了全球十大鉅富排行榜,可喜可賀。
……
看着母子三人離開的黯然身影,角落裡的安玟才淡淡一笑,看着這一羣利慾薰了心的可憐蟲們。
不出三個月,他們就會發現他們花巨資買來的只不過是一個空殼。
褲袋裡的手機震動着,安玟拿出來,點開,看着自己戶頭內轉入的一筆鉅款,笑的很燦爛,果真是他可以撈得到湯喝,這口湯可以讓他喝一輩子都不愁了。
安家真正有價值的是安玦琝,而非安家。
沒有那個男人撐起,安家早就覆滅,虧得他們這些人沾沾自喜,以爲擁有了全世界。
卻不知,世界被那個男人移走了,用不了一年,百年安氏王朝必將覆滅。
“你很高興?”安玘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淡淡說道。
安玟輕輕一笑:“當然”這樣的家族早就不該存在了。
“以後你天高憑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彼此彼此!”
兩人沉默半響,安玟突然問道:“你說琝堂哥現在在哪裡?”那樣一個男人是天才,他的能力只能讓人敬仰膜拜!
“……”
“你猜他會多久纔會出現?”他出現的那一日,也是這些人夢破的時刻。
“……”
“我猜安家沒有秘密能避開他的耳目。”安玟回頭看向沉默不語的安玘,目光很是意味深長。
安玘斂去眼底的悵然若失,久久,淡淡的聲音才飄浮了出來:“也許吧。”
安玟默然,也過了久久,才淡淡的說了一句:“別再深陷了。”
安玘下斂着的羽睫輕微的動了動,冷漠說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看着安玘纖瘦的背影,安玟悵然一笑,低低呢喃:“錯誤的時間卻遇上了對的人,留下的只是遺憾。”
……
樑泊小心的替二少嘴角上破皮紅腫處上藥,眼底有着難掩的心疼,卻也知道對付安家那些人,不動真格的,絕不會真正讓他們取信。
“媽,從現在開始,你可是千億富婆了。”二少撕牙裂嘴打趣道。
樑泊沒好氣在他的傷口處重按了一下:“你們不認爲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大少拿着雞蛋揉着眼臉上的青紫:“媽,您的演技真不錯。”
樑泊手邊的動作停頓住了,她垂下眼:“我不是在演戲。”
“什麼?”大少、二少都愣住了,不是在演戲,那她是在幹嘛?
樑泊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那演的是話劇。”
“咳……”二少被自己的口水嗆着了:“真是難得,你也會幽默一把。”
“幽默?我看是冷幽默吧?”大少也難得幽默了一把。
樑泊自己也逗樂了,看着兩隻寶臉上的青青紫紫,心裡微微泛痛。
見樑泊笑的開懷,兩寶相視一眼,後面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們去完成,可是他們相信,未來的生活一定值得期待。
安氏集團的股份持有人的變動引發了一連串的效應,可是安玦琝留下的根基太深,深到讓安正毅想接手,都不知從何開始。
近二十幾年的閒散生活突然改變,安正毅走路都帶風,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積極。
在近一個月的協調後,他終於如願以償的召開了族會。
在環島上,安氏一族在事隔新年聚會後不到三個月內就重新聚首。
而這次,樑泊母子三人不再是主角,他們和所有人一樣,都成了配角。
安夫人坐在主位上,冷眼看了一眼故意被她安排在角落裡和衆多偏系偏出一桌的樑泊,優雅的掀動杯蓋:“有些人,就是自不量力。”
衆人噤若寒蟬,樑泊卻很淡定。
而此時的會議上,大少、二少做了股份持有人都有權出度表決。
安玟看着兄弟倆,朝他們揮了揮手。
投票開始,看着屏幕上閃爍的票數,安正毅手心捏了一把汗,雖然他努力斡旋,但真正表態支持他的人其實並不多,現在場中以安瑼的票數最高,其次是安子陽,最後纔是他。
其中安子陽、安子昭兄弟倆的票還沒有投,不過想也知道他們的票是沒希望了。
就算加上安玟的票,他也還是沒希望……
“我的票,棄權。”大少平靜的說道。
“我的票,棄權。”二少冷冷的出聲。
安正毅驚喜的瞪大眼,一旁的安二老爺微微皺起了眉,但轉念一想,又有些釋懷。
最後只剩下四票,前三票都投給了安正毅,與安瑼拉平。
最後一票在安玟身上,安玟微微一笑:“衆所周知,我今天之所以能有資格坐在這裡參加表決大會,是因爲我名下的股份都是父親所贈,我的票自然投給父親。”站的越高,摔的就越重。
以爲沒有了希望,卻峰迴路轉,這如何不讓人心情飛揚?
安正毅很興奮,卻強捺着興奮。
清點了票數無誤後,會議結果出來了,安正毅重新上任,接管了安氏集團。
……
安正毅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積極安插自己的親信,啓用了一大批心腹之臣。
一個月後,他成功罷免了第一特助安叄,斷了大少的左膀。
兩個月後,他罷除了安貳的職務,斷了大少的右臂。
在見到安叄、安貳陸續被罷職後,十護神裡的其他人都識趣的主動上交了職權。
四季替換,時間飛逝,眨眼間又是入夏時節,陽光不再和熙,散發着炎熱的熱量。
城堡內,樑泊兩隻手撐在吊杆上,忍着鑽心的疼痛,吃力的移動着雙腿,試着站立。
“夫人,堂主吩咐過,您的身體不能超出負荷。”安十一擔憂的勸道。
樑泊接過她遞過來的毛巾,搖了搖頭:“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我會量力而行的。”
“藥湯準備好了,夫人。”安十二推門進來恭敬的說道。
泡在藥湯裡,樑泊看着自己的身體在奶白色的奢華藥湯裡浸泡着,縈繞鼻端的是熟悉的淡香,目光迷離遊移起來,四個月零八天了,沒有他,日子彷彿難熬了起來!
……
仲夏的清晨,陽光正好,樑泊被安十一推着下樓,看着大廳裡,穿着正式的大少、二少,先是怔了片刻然後才驚喜出聲:“小昭,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自從族會過後,新的掌權人取代了小陽後,小昭就經常不見人影,有時候甚至十天半個月都見不着他一面。
二少聳聳肩:“半個小時前纔到,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下樓了。”
樑泊這才注意到兩人身上的穿着,眼露驚訝之色:“你們這是?”如此正式的穿着在小陽身上,她並不意外,可是穿在小昭身上,她就很詫異了。
大少笑看着樑泊,說出了令樑泊心神皆爲之一顫的話:“今天我們要帶母親去一個地方。”樑泊眼神壓制不住的激動起來:“是不是……”他回來了……
“噓,媽媽,這是一份驚喜。”
一路上,樑泊的心情有如坐過山車一樣是緊繃着的,既期待又害怕,她希望是他回來了,又怕不是他回來了。
車子開了約莫兩個小時才終於停了下來,大少、二少都下了車,車上只留了樑泊一個人,四周很寂靜,寂靜的讓樑泊緊張的心怦怦跳躍了起來,她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身上的裙襬。
輕盈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她的心也懸在了喉嚨口。
車門緩緩拉開,樑泊垂着的眼皮顫動着,卻不敢擡頭,怕自己一擡頭,會失望。
安少身着白色的西裝,優雅而俊美,看着如鴕鳥一樣低着頭的樑泊,幽深的黑眸霎時柔情動人。
“就一點兒都不想我嗎?”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樑泊身子一僵,過了很久,她才緩慢無比的擡起了頭。
安少一怔,輕嘆一聲:“看見我,不開心嗎?”
樑泊淚流滿面,卻笑的比花還在絕豔:“我很開心。”縱使她心裡從來不曾相信過他會死,縱使這些日子以來,她堅信他會回到她身邊,可那都只是信念,都不是實際的。
此時,他就在她的眼前,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着。
安少以指輕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這麼說來,這些淚是喜極而泣了?”
樑泊重重的點頭,再也壓抑不住心裡的情意,衝下車撲進了他的懷裡。
安少眼神閃爍着,掠過一抹驚喜。
是他,是他回來了,令她眷戀的氣息,令她心安的懷抱……
抱着他,樑泊閉上眼,任由眼淚肆流:“你爲什麼把我一個人扔下,爲什麼不帶着我一起死?”就算是假死,她也想陪着他。
安少無暇再顧及她剛纔自己雙腳着地撲進他懷裡的驚喜,深深壓抑的情感在他胸腔裡爆發,他迫切的需要證實她在自己的懷裡。
捧着她的臉,深深的吻着,重重的吻着。
樑泊沒有意識到她的雙腳是自己站在地上的,她瘋狂的投入這個吻裡,雙手纏上他的頸脖子,熱情的迴應着。
脣與脣的膠合,舌與舌的纏綿,這個吻,激烈而熱情。
在快要失控前一秒,安少用盡自制力才抽離了這個吻,暗啞的嗓音裡有着難以掩飾的情慾。
“你不是說過,我不曾向你求過婚,不曾說過我愛你。”
樑泊震驚的望着他。
安少微微一笑,輕輕的放開了她,慢慢的後退。
樑泊這時候才發現剛纔的車子不知何時開走了,環視四周,她忍不住的驚呼一聲,以掌捂嘴,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些只在童話書裡纔會看到過的風景。
她置身於一片花海里,天空蔚藍澄清,微風吹動,淡雅的花香隨風縈繞,嬌豔的玫瑰燦爛的綻放着,華美絕倫的莊園……讓人不禁屏住呼吸看着這一切。
但再多的驚喜也不及接下來這個男人爲她所做的舉動。
安少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隻錦絨盒,輕輕地打開,華美的絨布上是一隻耀眼的炫目的鑽戒。
“嫁給我吧。”
樑泊的淚重新氾濫起來,她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單膝跪在地上向她正式求婚的男人……這樣的舉動對這個唯我獨尊的男人來說,意味着什麼?
安少靜靜的看着她,聲音輕柔的重新說了一遍:“樑泊,嫁給我吧,雖然,你已經是我合法且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
樑泊靜靜的流淚,好半天激動的心情才稍稍平復了下來,聲音卻依舊哽咽的厲害:“你……太霸道了……我……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你的妻子,更不知道……”想起他做的一切,樑泊的淚怎麼也止不住。
“嫁給我。”這是安少說第三遍了。
樑泊破涕而笑:“你害我哭的好醜。”幸好這四周只有他們兩個人,他沒有老土的弄來攝影機拍照留念。
在安少面色有些僵硬之後,樑泊才終於朝他伸出了手:“好。”
安少將戒指輕柔的套入她的中指,求婚,總算是搞定了,現在就差一句……
安少面色不自在的僵硬了一下後,才輕咳了一聲,樑泊怔怔擡頭看着他。
確定她此時在看着自己,安少面色有些赧,卻扔是鄭重而認真的盯着她的眼睛緩緩說出她想要聽到的話:“……我、愛、你。”
樑泊呆苦木雞……
不知何時,不遠處的莊園裡半空中出現了九架大紅色的直升機,每一架上面都垂吊着大的嚇人的液晶屏幕,上面的畫面,正是剛纔他向她求婚,對她說愛她的情景。
樑泊瞪大眼,張大嘴,徹底傻眼,忍不住的到處尋找攝像機,可是四周只有她和他兩個人,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
安少面色有些青,這些招式都是安貳的建議,從這個女人驚大於喜的神情來看,他要把安貳的頭扭下來當足球踢!
樑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莊園內的,她只知道自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後是溢滿心口的喜悅,都化爲淚,溼透了他的衣服。
他給她的浪漫驚喜甚至讓她根本就沒心情感受一下自己的雙腳重新能站回地面的喜悅。
和他給她的喜悅相比,自己能不能站起來,其實真的已經不再重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臥室的,也許是自己走進來的,也許是被他抱回來的。
置身於奢華精緻的臥室裡,樑泊哭的紅腫因爲泛溼而灼痛。
臥室的裝飾低調的奢華處處透出一股溫暖的柔美。
隨處可見她喜愛的顏色和飾物,就連大牀上鋪着的牀單顏色也是她鍾愛的顏色。
樑泊什麼話都沒有再說,只是回過身緊緊的抱着安少。
安少冷戾青色的面容因爲她在他懷裡而柔和下來。
……
小別勝新婚,滿腔的感動和思念無處可消除,唯有用彼此的身體才能表達。
樑泊紅脣逸出難捺的嬌吟,軟嫩而敏感的頸間內側因爲他灼熱激情的吻而點燃一波波的火焰。
“別……輕……唔……”紅脣纔剛張開,就被猛然來襲的脣封堵住了。
安少勒緊雙臂緊緊的將懷裡的人禁錮在懷裡壓進了柔軟的大牀,炙熱的氣息、霸道的脣舌強勢的侵入,享用她的柔嫩。
樑泊被他吻的腦子渾沉沉的,熱燙的氣息在她耳邊引發一陣酥麻,背脊骨上爬過戰粟的快感,身子裡的情慾被他輕易的喚醒,因爲敏感和渴望而輕輕在他的身體下輕輕顫抖。
他沉實的體重壓在她身上,隔着衣物煽情的摩擦着,樑泊輕喘着,除了雙手緊緊的纏上他隨他引她墜入情海里,她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安少顯然也失去了耐心,直接用撕的破壞了樑泊身上的長裙,隨手一揚,破碎的布料在半空中飛舞了一圈,然後旋轉地落在了地毯上。
樑泊感覺胸前一涼,隨即一熱,臉頰上佈滿紅暈,雙手也熟練的摸上了他的身體,顫抖的解開他白襯衣上的扣子,探進了他結實精壯的胸膛。
安少黑眸危險的盯着她,讓樑泊眼睫輕抖了一下,心跳加速,口乾舌燥起來,他這樣的視線望着她,她感覺自己身體裡的血液都被他點燃了火種,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着。
“樑泊。”低沉暗啞的聲音在樑泊耳邊響起。
“嗯?”樑泊着迷似的望着他,癡癡的應着。
“我愛你。”比起在外面的那句我愛你,這句我愛你更真摯更具有震撼力。
樑泊臉灼熱起來,羞澀喜悅一齊涌上心頭,輕咬着脣:“我也愛你。”
安少勾起她的下顎,看着她羞不可抑的臉:“再說一次。”
樑泊強忍着羞澀怔怔的凝望着他:“我愛你……啊……”
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他的炙熱燙灼了她。
安少沒辦法再停頓下來,看着她的黑眸裡有着狂熱、寵溺和深情,那雙殘忍扼殺敵人的手,落在她身上時卻是溫柔無比,他必須要把心裡溢滿的脹痛的情緒發泄出來。
樑泊難耐的掙扎,一時之間有些承受不住身體深處傳來的激烈碰撞。
“嗯……”閃電似的快感讓樑泊緊緊的閉上了眼睛,紅嫩的脣瓣只能逸出一聲又一聲的嬌吟輕喘。
令人臉紅心跳的激情和呻一吟聲瀰漫着整間臥房,讓臥房內有着春意融融的旖旎春光。
一夜被索求無度,樑泊累的散了架,卻沒有半點睡意。
看着牀頭櫃上的鬧鐘,上面快要接近她每天起牀的時間表。
“天亮了。”她終於明白爲何古人說春宵苦短久別勝新婚了,這樣猛浪的激情代價是全身都痠痛難忍。
“累了就睡會,我陪着你。”安少動作輕柔的撫摸着她頭上短短的髮根,如同撫摸着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不要。”她有很多很多想問他,卻又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問起。
安少神態是飽餐了一頓的饜足,略顯沙啞的聲音卻帶着詢問問着好:“嚇着你了?”
樑泊後偏過頭看着他想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剛開始的時候有點被嚇到了。”事實上,她那不是被嚇到,而是恐慌和驚懼,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死了,她會如何?
安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道歉只是更顯蒼白無力。
樑泊在他懷裡轉了個圈,朝他面對面的跪坐而起,被愛後紅腫不堪的脣不滿的嘟起:“爲什麼不坦白告訴我?”
安少沉默了片刻後:“有三個原因。”
樑泊看着他,以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第一自然是對你的演技信不過,要想騙過安家人,你還嫩了一點。”
樑泊食指戳着他的胸膛:“這一我可以不計較,那另外兩條呢?”
“第二個原因自然是想看看安子陽安子昭究竟有沒有能力撐起我爲他們布好的路。”
“至於第三……”安少聲音徐緩起來。
樑泊瞪着他:“這第三自然是想測試一下我了。”
安少伸出手,將她攬入懷裡,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如果,我先前坦白一切,我又怎麼會知道我擁有了我最想擁有的心呢?”
樑泊輕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斜眼看他:“你確定嗎?”
安少收緊擁着她的手,力道之大恨不得將她揉進他的胸膛裡。
樑泊有些吃痛,卻沒有反抗,柔順的任由他收縮力道將她禁錮在他的懷裡。
“我確定,無比的確定。”樑泊突然有些心疼,不忍問他後面的問題。
見她不語,安少淡笑:“安家人從來只有利益,沒有母子,父子。”
“你還有我,還有兩個兒子,還有很多對你忠心的人。”
一抹笑浮現在黑眸深處,安少擁抱着懷裡的人,擁有了她,他擁有了全世界。
樑泊沉默了片刻後,才輕輕問道:“你真要……讓安家覆滅?”他將計就計讓自己死去最大的目的其餘還是想要解散安家。
“我一直想這樣做,並且爲之準備了二十幾年,缺的只是一個導火線罷了,你不需要自責,就算沒有你,安家也不會繼續保持下去。”他不會讓安家毀在他的手裡,相反,他會讓安家的輝煌重新邁上一個新的臺階,只不過……是從此變成他一個人而不是集體的。
“可是……他們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到時候……”要不他們與他玉石俱焚,要不會求着他重回安家。
安少冷冷一笑:“這是他們各自的選擇,怪不了我。”
“那安玟和安玘他們?”原來他對安玟安玘的態度一直讓他摸不透是因爲他們早就互相利用着。
“他們得到他們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再簡單不過了。”
“你這幾個月一直在這個莊園裡?”原來他離她這麼近。
“其實我一直都在,只不過你們都無法發覺罷了。”
樑泊震驚的出聲:“你裝了監視器?”就如同昨天他向好求婚時一樣,她分明沒有看到攝像機,卻偏偏一切記錄的很完整很清晰。
安少抓起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監視器在這裡成。”
樑泊錯愕的順着自己的手看向他心的方向。
“它一直都不在我這裡。”從他離開的那天開始,心,就落在了她的身上,這些日子他又何嘗好過,可是計劃既然已經開始,他又怎麼可能半途而廢?
樑泊怔怔的看着他,再看着掌下的心,心柔軟成了一片,不再繼續問下去,她該知道的,她心裡都已經清楚了,不該知道的,她也不想知道。
安家的是是非非,她無需弄個明白,至於……殺他之人,她也知道,他心裡有了處決方案。
曾經她試圖努力過,卻到如今才發現,有些人的執念已經入魔,根本不是努力或打動就可以改變些什麼的。
……
安氏總部大廈頂樓會議室。
安正毅身後跟着數名眼露內斂精光的保鏢走進了執行長室。
結實扎沉的辦公室門被敲響。
“進來。”坐在氣勢懾人的老闆椅中轉過來,相對的讓安正毅的氣勢也隱隱威嚴了起來。
“老爺,會議室各部門的經理都已經在等您了。”秘書甜美的聲音讓安正毅很享受,他極度享受這種被人仰望尊敬的目光,也享受這樣主宰天下蒼生一般的成就感。
“知道了。”早知道他就該提前十幾二十年動手除掉那個這原本就屬於他一切的逆子,不過,現在也不晚就是了,他最起碼還可以活二十年,他還可以掌盡權勢,而不是被困在那座島上終止一生。
“老爺。”諾大的會議室裡,安正毅走進來後,坐着的衆人站起了身行禮彎腰。
安正毅輕咳了一聲,隨意的揮了揮手:“都坐吧。”
“不知道老爺有什麼命令需要命令我們。”公關部經理率先站了起來冷靜的出聲。
安正毅皺眉地看向自己的秘書:“這是誰召開的會議?”
安十五微微一笑,聲音依然甜美動人,卻讓安正毅汗毛直立。
“是少爺。”
“什麼?”安正毅驚駭的跳了起來,差點衆椅子上跌坐了下來。
會議室的門打開,安少緩步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大少、二少
看着安少,安正毅駭然的五官都扭曲了起來:“你……你是人還是鬼?”
安少嘴角冷冷上揚,黑眸冷戾懾人。
“少爺。”安十五恭敬上前。
看見安少走進來,各部門經理也都意外震驚,但在場的人能穩坐這經理一職,無都不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纔有今天的,靜心一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所有人都恭敬的站了起來:“少爺。”
安正毅跌坐在椅子上,面色駭然嚇人:“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父親不必擔心,這位置您既然喜歡坐着,那就坐着吧。”
安少雙手絹狂的撐在會議桌上俯視着安正毅,然後微笑着轉身,他會讓安家所有人都知道,他執掌安氏集才這二十多年來,他安玦琝不需要出聲,他只需要站出來,就足以影響安氏全部的運作。
……
“什麼?他還活着?”安夫人驚聲尖叫。
安正毅面色扭曲的點點頭,整個人都頹廢的跌坐在椅子裡,再也找不到那不可一世的尊榮感。
事實上,今天那個逆子只是那麼在總部停留了五分鐘時間,就已經讓整個總部大廈爲之震了又震,消息就像長達翅膀一樣飛向各處,他接電話都接到手軟,甚至就連各大媒體都蜂涌而至,一路圍堵着他。
安夫人手指尖都在顫抖,心裡涌上恐懼和慌亂以及一絲她理不清的複雜,總之,她此時的心情亂極了。……
整個安家因爲安少的歸來而掀起了宣然大波,可掀動宣然大波的人呢卻始終不見客,把一衆聞風而來的各族老拒之門外。
他的態度讓所有人都摸不清,也正因爲摸不清,反而更不敢掉以輕心。
城堡外,每天都有人來,卻無人有能力踏進城堡一步。
一天天過去了,安少除了僅露一次面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如果不是總部那天會議室裡有近數十名經理,安正毅會以爲其實那只是一場惡夢。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是眼花,那也不是做夢,這個與他天生相剋的孽障兒子是真的回來了。
會議室裡,每天都有不少人上來打探消息,讓他頭都快要炸了。
而他再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坐在那張令他心情飛揚的位置上,他時刻得提防着那個兒子在暗中反撲的計劃。
可是……令他詭異的是這一個月來,他絲毫沒有見任何人,好像……完全沒有打算要把安氏奪回去的打算。
安正毅看着站在一旁的衆人,焦急的走來走去:“你們確定他在城堡裡?不曾出過城堡?”
“回老爺,少爺確定不曾出現城堡。”
“會不會他根本就不在城堡內?”其中一名族老說出他心裡的驚懼。
安正毅怔然:“不在城堡,那他在哪裡?”
安少此時確實不在城堡內,事實上,城堡內除了保鏢,就連管家華叔都不在,所有人都在莊園裡如火如荼的準備迎接一場盛大婚禮。
樑泊自從那一天太激動而站了起來後,雙腳基本上就可以下地行走。
此時,她坐在木製的搖椅上,悠閒的喝着下午茶,透過玻璃窗看着外面人來人往忙碌的身影。
安少今天沒有正裝加身,而是悠閒自在的穿着,盡顯男人的時尚品味。
樑泊捻起一塊手工餅乾遞到他的脣邊。
安少看着那塊餅乾,很不感冒,樑泊見他對她手裡的餅乾不感興趣,也不勉強,重新拿起手邊的書看了起來。
安少俯視着她:“悠閒?”
“悠閒不好嗎?有你在,我什麼都不用管,這樣很好啊,哦,對了,半個月前某人曾經對我過,結婚照那種東西根本不需要拍,直接讓安貳用電腦做一下就可以了。”
安少這才感覺到眼前的某個女人語氣裡的怪調,低低一笑:“果真是麻煩的女人。”
樑泊假假的扯出一絲笑:“是啊,我是麻煩的女人,安先生,你現在才知……啊……”
樑泊手裡的書掉在了地上,雙手纏上了他的脖子,睜大一眼清澈的眸子不悅的瞪着他。
安少抱着她往外面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
“法國。”
“法……法國?”樑泊一雙眸子圓瞪。
安少無奈的看着她:“你這些天心裡打結不就是想拍結婚照?”
樑泊愣愣的看着他:“所……所以?”
安少更無奈:“你不是一直想去見識一下法國人的浪漫?”
“現在?”樑泊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穿着,小心翼翼的詢問。
安少揚了揚眉:“現在。”
樑泊緊緊的抱着他,低低的呢喃,太過幸福會遭天塹?
安少擡頭看了一眼蔚藍色的天空,氣勢驚人:“天塹,它敢嗎?”誰敢窺探他的幸福?他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人間,地獄皆是他的修羅場。
樑泊把臉埋入他的懷裡,不讓他看到她微溼的眼睛,這些日子,她越來越愛掉淚了,她心裡脹滿溢出來的幸福,需要用眼淚來宣泄。
……
這一場豪華的婚禮,沒有鎂光燈,沒有媒體記者,如安少一慣的準則,低調卻透出無法言喻的奢華。
可前來參加婚禮的卻是真正的世界名流。
樑泊坐在鏡子前,圍繞在她身邊的皆是頂級的造型師,四護衛也親自在上前幫忙。
一切完成後,在場所有的人被鏡子裡那晶瑩剔透的美麗驚呆了。
奢華至極的婚紗禮服,最昂貴的鑽石,炫目而耀眼。
“夫人真美。”安十一實在忍不住讚歎出聲。
樑泊緩緩的擡眸,看着坐在鏡子前的人,微微一笑,因爲幸福而散發着璀粲的光芒。
這時候門被輕敲,大少、二少身穿筆挺的白色西裝禮服走了進來。
看到樑泊,兩寶都驚豔了。
就連冷靜沉穩的大少也忍不住看直了眼。
相對大少,二少則顯的平靜多了,平靜的面容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裡洶涌的波濤,他曾經見過她如此美麗的一面,她惶然而固執讓自己受了傷。
而今天,他知道,她不會再受到傷害,從此她的生命裡除了幸福還是幸福。
面對兩寶如此的神情,樑泊臉上有些紅暈,佯裝惱怒的說道“難道這身衣服有魔法,能讓我我突然變成了天仙?”
大少很認真的說道:“不,是您讓這件衣服有了生命,否則它再美也不過是一件死物。”
二少今天則難得的保持了沉默,卻不是他不出聲,而是他不能出聲,微紅的眼睛泄露了他極力壓制的情緒。
再世爲人,他與她之間共有的那些,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她,這一輩子或許都永遠不會知道,可是能在她身邊看着她幸福,他已經別無所求了。
樑泊看着沉默不語的二少,朝他伸出手。
二少默默的走上前,輕輕的伸出手環抱着她。
樑泊溫柔的擁緊了他,低低的道:“小昭,怎麼啦?”世事真是奇妙,此時此刻,她不禁想起了小昭獨自一人走進她生命時的情景,在那個難忘了雨夜裡,小昭走進了她的生命,改變了她的生命。
她永遠忘不了小昭擡頭時看着她的眼神,就如同此刻,紅了眼睛,卻倔強的壓抑着他的情感。
大少看着眼前的畫面,鼻子不知道有些酸,眼眶一陣灼熱,有些溼潤讓視線朦朧起來。
二少閉着眼,如同曾經無數次無人能看得見時的那樣,這樣靜靜的偎靠在她溫暖的懷抱裡,最後一次感受着心裡那淡淡的傷痛和淡淡的遺憾。
這個給他生命裡帶來陽光和溫暖的女人,是他心裡最深的眷戀。
這輩子,他只能做她的兒子!
戀到深處時他對她的心最低,只要能看到她幸福,他就已經滿足。
休息室的門,再度被敲響,安十一上前去開門,臉色微微一肅:“玟少爺……”
安玟微微一笑:“我說過要還大嫂一個人情的,今天我來送禮物了。”
周齊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不理會安十一,徑直走了進去。
安十一臉色微變,快速的閃身上前想要攔住他,卻被周齊輕易的閃了過去。
外間的動靜影響到了裡面的人。二少從樑泊懷裡輕輕的退了出來,大少默默的遞上了手帕,二少驚訝的看着他。
大少微微一笑:“這一輩子,她都會幸福,因爲她不只是擁有一個深愛着她的男人,還有我們,就如你曾經希望的那樣,讓媽媽做人上人,享盡福中福。”
二少接過了大少的手帕,淡淡一笑,他的心情,就算是雙胞胎的安子陽也永遠不會了解。
安十三、安十四鎮定的看着從走進來的安玟和周齊。
“周齊?”樑泊驚呼出聲。
周齊停住步子,站定在三米之隔深深的凝視着她,許久,才微微一笑:“我來完成我不曾完成的夢想。”
樑泊驚愕的看着他:“不曾完成的夢想?”
周齊掩去眼裡的情感,待到心情平復下來,才擡步向她一步一步走去。
大少神色冷下來,欲上前阻攔,二少拉住了他。
大少詫異的看着他今天異於常人的舉動,心裡很是不解,要按平常,最先衝上去的人不是他嗎?
二少看着周齊,淡淡一笑:“媽,我們先去外面等你。”未完成的夢想,確實是,時間不管如何改變,人和事不管如何變遷,可她曾經的夢想呢,是不是還如從前?
樑泊此時太驚訝了,對二少的話也只是無意識的點了點頭,她沒想會再看到周齊,而且是在這遙遠的異國。
看到他,她才驚覺自己竟然早就忘了曾經的一切人和事。
她的生活早就被那個男人填的滿滿的,就連記憶都彷彿被他清除了。
周齊看着美麗的讓人移不開視線的樑泊,腳步終於停了下來,看着她,微笑:“很美。”
樑泊擡頭看着這個與記憶裡有些相差的周齊,心情微微泛起一絲漣漪:“謝謝。”
在她選擇遺忘了他的時候,謝謝他的記憶裡還有她,還記得她的夢想。
“我們之間,或許只剩下這最後一個夢想了,不知道事隔七年,我還否有資格挽着你的手把你交給你愛的那個男人?”
樑泊鼻子一酸,眼中有着溼意,怔怔的看着他平靜面容下那壓抑的情感。
“周齊……”
“就算你不再需要曾經的這個夢想了,就算在你的心裡已經遺忘了我,可是,能不能……請你讓我把我未完成的夢想完成?”這是他唯一的夢了。
樑泊的淚花在眼中浮現,心裡有些隱隱的痛,曾經他帶給她的感情和希望在她眼前浮現,這些同樣是她生命裡最寶貴的回憶。
“好。”
周齊笑了,眼底同樣閃爍着晶瑩的淚花,他輕輕的伸出手,像二少那樣,輕輕的擁抱着她。
樑泊沒有拒絕他這個輕柔而虔誠的擁抱。
安玟看着眼前的一幕,默默的退了出去。
剛走出裡間,迎來的就是一記鐵拳,讓完全沒有準備的他橫飛了出去。
安少優雅的整理着身上白色禮服,語氣很淡然:“你該慶幸,今天的日子我不準備殺人。”安玟從地上爬起來,輕吐出粉碎在口腔內的牙齒,從容的拭去嘴角的血絲,扯脣一笑:“正是因爲知道今天大哥不會大開殺戒,我纔敢放縱一回,順道讓我還了兩個人情。”周齊救他一命,還不是拜他所賜,否則他也不會還活在世上。
安少冷漠的揚眼有:“你在向我質問?”
“不敢,我是感激大哥幫我完成我原本窮盡一生要努力的目標。”毀了安家這個不該再繼續存活的家族。
“能在安子昭和安壹手下逃過一劫不死的人是你的造化。”
安玟笑了:“我的運氣還不錯。”在他的暗殺令下真正存活下來的,也唯有他和安玘罷了。
“既然知道,就該要珍惜這不錯的運氣。”他向來不會容忍人挑釁他,弄死他,他易如反掌。
面對安少的殺氣,安玟不懼反笑了:“好吧,爲了大哥這難得的仁慈,我說最後一句話。”“說”
“大哥今天收到的挑釁遠遠不只是我一人。”他和安玘談不上深交,可是他卻突然不想看着他執意送死。
安少臉色不變,眼神卻冷了下來:“是嗎?”安玟以拇指從容的拭去嘴角溢流出來的血漬,看着那抹刺眼的紅,再看着裡間室方向,幽幽一嘆,難道是生活突然沒有了目標,所以人也有些活的不耐煩了?
也罷,他就去看看熱鬧,今天的婚禮很熱鬧。
……
安少冷冷的目光掃過站在他面前的衆人:“你們,膽子很大。”竟然放不該進來的人進來,看來他們都不怕死了。安壹狠狠的剮了一眼安貳,該死的安貳,硬拖他下水。
安貳打了一記眼色給安叄,安叄同樣狠瞪了他一眼,卻清咳了一聲,小心的上前:“少爺,時間差不多了,夫人在等你呢!”
安少危險的眯起了眼,警告的看了他們一眼,直接命令安壹:“儘快把安玘和他帶來的人找出來給我扔出去。”他最不想看見的人竟然來參加他的婚禮,安玘,很好……
安壹有些遲疑:“可是大堂賓客衆多,恐怕反而會引起……私議”那樣無疑會讓夫人難做。“閉嘴。”
“是。”
安少深吸一口氣:“密切注意着就行。”這些帳,待今天過後,他會好好和他們算。 ✿TTkan ✿C〇
安壹再度狠瞪了一眼安貳。
安少揚起眉梢淡淡的瞥了一眼安貳:“你的主意?”
安貳訕笑:“少爺,有些事情,其實了結了纔是真的好。”所以他纔會放任一些小動作進入婚禮現場的。
“是嗎,安叄,安貳最近太閒了,找點事給他做做,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是”安叄輕舒一口氣,回答的很是響亮。
少爺英明,這事安貳是罪魁禍首,他們都是被拖累的,絕不是膽大包天的想看少爺變臉。
……
安少鐵青着臉看着挽着樑泊從紅毯那頭緩緩走來的周齊,黑眸越發的陰森。
挽着周齊的手,樑泊看着站在那裡等候她的男人,恍惚如夢一樣不真實。
周齊真希望這條路永遠不會中止,可是,他知道,縱使有再長的路,她想牽手的人也不是他。
“我把我的……姐姐交給你了。”看着眼前的男人,周齊心裡有些苦澀,事到如今,很多事都無需再去深究了。
安少面容緊繃的從他手裡接過了樑泊。
樑泊擡頭看着他,眼底的深情撫平了緊繃不悅的安少。
周齊落寞的退到了人羣裡,看着那一對身影,獨自品嚐着心裡的苦澀和黯然,和她一切記憶都只停留在了他的腦海裡,久久無法釋懷。
婚禮現場,黯然神傷的人不只是周齊,還有安玘原本打算送給安少的賀禮。
角落裡,沈方輝眼中含淚的看着衆目囑視的那對戀人,心裡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曾經,她也這樣毫無保留的愛着他,曾經,她也穿着潔白的婚紗幸福的走向他,曾經……如今,曾經一切都只是曾經。
一旁的安玘恍惚的看着樑泊臉上幸福的笑,突然扣上了沈方輝的手,趁着無人注意之時,把他帶離了會場。
沈方輝深深的看了一眼樑泊,在轉身的那一剎那間,心裡的痛不停的擴大。
一走出會場,安玘閉上眼:“直接送他上飛機。”
“是”一名助理模樣的男人恭敬的點頭。
沈方輝看着這個美麗的令人側目的年輕男人:“謝謝你讓我親眼看見了小泊的幸福,也謝謝你最終沒有傷害小泊。”
安玘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大步的離開,嘴角扯開一抹嘲諷的笑,何等的諷刺,他剛纔竟然會心軟,會放棄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
墨黑色的跑車因爲油門踩到底而似箭一樣衝了出去。
安壹從角落裡走了出來,看關絕塵而去的安玘,若有所思。
婚禮很順利的完成,當聽到身旁這個攙扶着她的身體的男人說出那句我願意時,樑泊淚流滿面。
她知道,她終於得到了專屬於她的愛情和婚姻。
禮成之後,掌聲響起,而這時,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張相片,讓滿堂賓客愕然的目瞪口呆。
樑泊回頭看着屏幕上的相片時,也不由的驚住了:“這……是誰拍的?”好……好大的膽子,她該要膜拜一下。
艾道格錯愕之後開懷大笑:“哈哈,安,你竟然也會有這樣的神情出現?真讓我們大開眼界。”
某財團總裁撫着下巴煞有介事的欣賞道:“安,我個人覺得這張相片比你本人好看多了。”中東某國王子則興味的搖晃着酒杯:“我比較好奇的是安爲何會出現這樣奇蹟一樣的神情?他……遇了什麼事竟然讓他如此狼狽?”
“我猜是被慾求不滿被踢下了牀。”
“我猜應該是受到了驚嚇,否則他怎麼會如此無助茫然?”
“我猜……”
安少臉色鐵青看着屏幕上那一張當日他落荒而逃後的恍惚失神的神情。
“該死的,把安貳給我宰了。”
安貳被宰了嗎?
沒有,他只不過無限期的被髮配邊疆了,終日窩在地球某處鳥不拉屎的地方抱着他的黑皮箱欲苦無淚的看着四周的荒涼。
……
半年後,古老而神秘的安氏集團全球發佈會,宣佈被收購,收購的人正是昔日安家飛機墜毀的前執行長安玦琝先生。
發佈會上,他並沒有現身,只派出了昔日的得力大臣出現接受了全球媒體的採訪和宣告,宣告從此安氏集團真正在爲一個男人的王國。
全球各大媒體也努力挖掘着關於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商業帝王以及他的王后和王子們的隻言片語,可惜,安氏只是從集才變成個人資產,其餘的一概沒有改變。
依然權勢驚人,麾下保全更是滴水不漏,只要安少不允許,誰也不敢報道。
環島上,飛機緩緩下降,安玘隔着機窗俯視着底下的大島,嘲諷一笑,這片繁華,如今只是一座囚籠。
“玘少爺。”海叔悄然出現攔住了他的路。
安玘木然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彎腰的人:“她在哪?”
“請玘少爺隨我來。”
跟隨着海叔走了幾步路,安玘眉心微斂,身體暗暗蓄勢,在安海朝他回身一腳時,他利落的一個後翻,而後以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上前扣住了他的命脈,力道之大,纖指幾乎沒入了他的頸動脈裡。
“她在哪裡?”安玘面色森冷陰暗下來。
啪……啪啪……“真是好身手。”
安玘緩緩擡頭的,看着安正毅,目光掃過他身後的十幾名目露陰森的殺手,嘴角冷勾:“伯父真是雅興。”被終身軟禁在這座島上,還能玩槍戰遊戲。
看着安玘,安正毅臉上帶着笑,眼裡卻狠毒冰冷:“難得你有孝心,還敢回島探望伯父,我等候你多時了。”都是他和安玟出賣了他,否則他豈會功虧一潰?
“恐怕伯父要失望了。”說完,安玘美麗纖長的手指如鐵鉗一樣捏碎了安海的命脈。
安海的身體軟綿毫無人氣的跌落在安玘腳邊。
鮮紅順着那如白玉似的纖指下滴,在地上滴出一朵朵暗綻的血花,妖嬈而魅豔。
安正毅麪皮僵了僵,揮了揮:“殺!”
隨着他一聲令下,槍聲四起,驚飛了島上的禽鳥,它們飛上天,看着底下對它們來說其實並不算陌生的殺戮!
安玘身影如鬼魅衝了上去……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除了槍聲,拳頭聲,骨頭斷裂聲。
一個一個身影倒了下去,死不瞑目,而安玘身上也帶着大大小小無數的傷口,身上的白襯衣成了血衣。
安正毅看着眼前如地獄走出來的修羅一樣的安玘,眉心跳了幾跳,再度揮了揮手。
噗!
安玘胸口綻放了一朵血花,他卻只是輕微的晃動了一下,依舊朝安正毅走去。
安正毅冷笑,再度揮了揮手,暗處狙擊殺手再度開了一槍,安玘身子利落一翻,避開了殺機。
“今天,我讓你有來無回。”一個不該出生的雜種,他之所以忍着就是爲了今天,他要親手殺掉他,他要讓章敏芝求生不得,求生不能,反正他什麼都沒有了,這輩子都只能老死在這座華麗的島上。
“是嗎?”一道輕柔的聲音在安正毅身後響起,他驚駭的瞪大眼,緩緩的轉過身。
“你別好是別動,否則,我會一槍打穿你的腦袋。”安夫人冷冷的笑道。
“你……”安正毅全身僵硬,當真是動也不敢動。
看着他僵硬不敢動的樣子,安夫人笑了:“安正毅,我早料到你會有這一招。”
安玘美麗的眸瞳內恢復了平靜,平靜地看着安夫人身後的四名殺手,,平靜的看着她利用他扭轉了局勢。
這就是她,一個早就沒有了心,沒有了情的女人。
“你太大意了,安正毅。”以爲她就成了他刀徂上的魚肉了?
安正毅閉上眼:“你想怎麼樣?”
“放心,我不會殺你,殺了你,我後半輩子豈不是很孤寂?”這座囚牢怎麼能少了他相伴?“你……”安正毅爲她話裡的餘音感到了一絲驚恐。
安夫人盯着他的後腦,手裡的槍一步一步下移,在他的背脊主骨上開了一槍。
槍聲響,安正毅倒在地上,痛的全身抽搐的緩緩回頭看着朝他開槍的安夫人。
“我研究過了,打這裡你死的可能性非常低,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會讓你半身癱瘓,如果你不死從此以後就意味着你必須坐着輪椅仰視着我的鼻息生存,安正毅,這些年來你一直是如此活着,以後也不會改變。”
“你……好狠……”安正毅面容扭曲的看着冷酷的安夫人。
“難道你今天才知道我狠?”安夫人很平靜。
“我不會放過你的。”眼見着他成功在望,他不甘心。
安夫人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底下痛苦掙扎,心裡很舒坦:“把老爺帶下去,叫醫生。”
安玘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嘴角微扯:“我是不是該恭喜你反敗爲勝?”
安夫人緩緩回頭看着倚在牆壁上神情淡薄的安玘:“你要見我?”
“我不見你,你的計劃如何實施?”
安夫人垂下眼:“你來見我有什麼事?”安玘嘴角扯開一抹詭異的弧度:“我來見你,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看着她冷漠到了近乎麻木的臉龐,安玘臉上的笑容越扯越大,有如綻放的玫瑰,豔麗無邊。
“我之所以還來見你,是想親口告訴你,我恨你,我自始自終從來沒有想過要幫你,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毀滅你賴以生存的這些權勢。”
從一開始,他想做的就是要讓這個女人後悔,只要看着她痛苦,他心裡的恨才能平復。“你……”安夫人臉部表情成龜裂形。
安夫人搖頭:“不……不會的,安玘,你不會這樣對我的,我是你母親,我還要幫助你做上安家掌權人的位置……”
“安玦琝也是你的兒子,你狠起來的時候,不照樣起殺心,我從來不指望在你的心裡,會有我一席之位,否則這麼多年來,你不會對我坐視不理,當你需要我的時候,就記得我這個你酒醉迷情後的野種。”
“不……不是這樣的,不,安玘,我是不得已的,我不是故意要忽視你的,否則我怎麼會把你生下來?”
安玘輕笑:“那是因爲你別無選擇,你不生下我,自己也保不住命。”
安夫人眯眼:“你怎麼知道的?”
安玘笑了笑:“這重要嗎?”
安夫人面色扭曲起來:“只要你繼續幫我,我會把這安家的掌權人位置交給你。”而她還是掌權夫人。
安玘冷漠的看着眼前變的瘋狂的女人,毫無留情的說道:“安家早就覆滅了,如今的安家不再是從前的安家,如今的安家是安玦琝一個人的,哦,對了,他可是你最得意的兒子,你怎麼蠢到和他決裂?難不成你和伯父做夫妻久了,也被他同化了?”
安夫人手裡的槍瘋狂的在安玘腳下亂射,尖銳的狂叫:“住嘴,我殺了你。”
安玘木然轉身,頭也不回的說道:“這條命是你給的,如果你要拿回,就開槍吧,否則,從此我們是陌人。”
安夫人持着槍的手顫抖起來,她憤慨的舉起了槍對着安玘的後背。
安玘腳步從容,絲毫不把背後的殺機放在眼裡。
看着如此無情的安玘,安夫人心裡最後一絲遲疑被恨代替,她生下他們,有什麼樣?
一個個都是畜生,她親手了結了他們……
“呯!”
一枚子彈先一步射進了安夫人的持着槍的手掌虎口處。
“啊……”安夫人尖叫。
安玟從暗中走出來,看着安玘遠走的沉痛的背影,幽幽一嘆,安家的人,都是地獄裡爬出來的。
上天太不公平,爲何只解救了一個人?
有時候,他也忍不住妒嫉起來那個人的幸福。
兩年後。
早上五點,精緻華麗的臥房內的大牀上,安少睜開眼,低下看向懷裡睡的恬靜的樑泊,脣角輕輕上揚,黑眸掃了一眼牀頭上那隻全球都找不出第二隻的鬧鐘。
光是抱走這隻鬧鐘它的價值足以換取一架私人飛機。
輕柔的撫摸着樑泊的黑髮,安少微微一笑,兩年時間她左盼右盼中頭髮終於好不容易長到了肩頭。
鬧鐘的指針有節奏的朝即定的時間前進,五點五十八分的時候,閉着眼睛的樑泊眼睫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安少黑眸中浮現柔情,看着一隻白皙潤嫩佈滿淡淡齒痕的手臂從軟綿輕柔的絲被裡探出來摸索了一下才準確無誤的摸上了鬧鐘,在鬧鐘響起的前幾秒裡按下了按扭,然後把鬧鐘拿到被窩裡抱着睡。
安少低低的笑着,在她脣上輕咬着,低沉醇厚的聲音說的卻是純正的英文:“該起牀了,今天可是你期待了很久的入學考試的日子。”
“啊……”樑泊混沌的腦子立馬清醒了過來,從牀上彈跳起來。
“糟了,我沒有溫……對不起,我是說我今天沒有溫習,哇,死定了。”樑泊本能的用中文,後來在安少略挑眉下反射性的糾正,然後重新用英文發音。
爲了她的學習,所有人都不再用中文說話,一概用英文,初開始時,她很緊張,根本就不敢說話,這種情況她適應了一年才接受並習慣。
安少慵懶的指了指她還抱在懷裡的鬧鐘:“時間還早。”
樑泊低頭看着還抱在手裡的鬧鐘,看着上面的指鍾,不禁撫頭:“我的天,我昨天明明調的是四點的鬧鐘,爲什麼它又自動變成了六點?”
安少笑而不語,這隻鬧鐘可是全球無雙,是他親自設計親自制做出來的,當然有它有特點。
“慘了,我沒有溫習,不知道會不會過關?”今天對她來說可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日子,昨天晚上她太興奮了,根本就無法靜下心來溫習功課,最後……
想到昨晚某人的興奮,樑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青青紫紫的,都是他留下的痕跡,又是沒一處是好的,好在是春天天氣還很寒,穿上衣服也看不出來。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是你。”需求無度,害得她睡過了頭。
安少很淡定:“我說過,晚上十點必須上牀,早上六點才準起牀,顯然你最近幾個月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不自動遵守。”
“我這不是因爲要溫習功課參加今天的考試……”樑泊有些心虛的說道。
“你對自己沒信心也就罷了,別對我也沒信心。”安少很不留情面。
樑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擁有一顆天才大腦。”
安少抱起她往浴室走去,目光在她白嫩圓潤的肩頭上的吻痕多停頓了片刻,然後忍不住湊上脣再度享受牙齒與那軟嫩磨合的樂趣。
“唔,不要咬了,你最近是不是被狗咬了,不然怎麼學起狗……啊,不敢了,我投降……”樑泊的抱怨變成了尖叫,好在房間隔音世界一流,叫再聲也不會泄露出去。
一樓餐廳裡,大少、二少已經坐在了餐桌上了愜意的看着報紙。
樑泊輕咳了一聲,引起兩人注意。
大少、二少都看向她,眼睛都看直了,在兩人注視的目光裡,樑泊轉了一個圈,高興的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
漂亮?
大少、二少微愕之後,異口同聲:“這是……什麼衣服?”老太婆一樣的穿着,布料是專用的精品,可是這剪裁這線條這顏色,當真令人倒盡胃口,可謂是專爲她量身定製,專門蓋了她身上全部的優點。
白皙的皮膚這顏色下顯的蒼白中透着一股熒青,纖瘦卻玲瓏有致的身形在這寬鬆的布袋下變成了竹杆,毫無可看之點,配上她那青湯掛麪式的齊肩發,讓人本能的瞄了一眼後就立馬移開,不忍荼毒自己的眼球。樑泊很興奮的又轉了一個圈:“這是彼羅堡大學的校服。”她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重新穿上校服,在自己三十五歲這一年。
兩寶眼皮在跳,麪皮有抽,嘴角也在抽卻極有默契的出聲:“校服?”
兩人動作一致的看向安少,四隻眼睛都無聲詢問,他們怎麼不知道彼羅堡大學裡還有校服這回事?
而且就算有校服也不應該是她身上的這灰不灰藍不藍的布袋裝吧?
安少優雅的進食:“彼羅堡統一着裝。”從去年年底就有了這個鐵律的校規。
大少實在不忍看着穿着一身老太婆一樣的衣服卻沾沾自喜不知道有多興奮的樑泊:“咳,媽媽,您還是趕緊吃早餐吧,上午還要入學考試。”
二少的目光在樑泊身上掠過,停在了自己的早餐上,很從容的點了點頭:“你一定行的。”不行也行,去年年底那間學校就被買了下來,不過,這得四年後她讀完了大學後才公開。
樑泊鄭重的握緊拳頭:“我一定會努力的。”
一旁的管家華叔喉嚨突然發癢:“先生,夫人,我失禮了。”他都不知道原來少爺竟然有如此可愛之面,比起兩年前那場盛大的婚禮上播放的那張具有震撼性的相片還令他意外。
樑泊溫和的擺了擺手:“華叔,你是不是着涼了?”
“可能吧,夫人,我回廚房裡看看。”這樣的少爺有了凡人之氣,卻幸福無比,他很爲少爺高興。
“嗯,如果感冒了記得讓安肆回來替你看看。”樑泊關心叮囑道。
“是,夫人。”夫人的愛融化了少爺,改變了兩位小少爺,更改變了安家這一代所有人的命運。
樑泊重新坐了下來,動作很小心也細心的保護着她身上的校服,她的動作告訴在場所有的人,她很珍愛身上這件醜人人神共憤的‘校服’
大少手一抖,杯裡的牛奶溢了出來,他輕咳一聲,很淡定的拿起餐巾輕擦着手:“手滑了一下。”父親這事做的太不厚道了。
二少嘴角抽緊,斜眼瞥着安少,話卻是對大少說的:“我看你是羊顛瘋發作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住個半年一載的?”
都三十好幾的女人怎麼還這麼天真?而且這男人也真是令他無語,別有事沒事就做一些他自認爲的舉動出來,就算這女人依然嫩如青蔥、美如顏玉,這世上也無人敢窺視他的女人不是?有必要做出如此幼稚的舉動出來嗎?
這女人本身就沒有什麼審美觀又與世隔絕了這麼多年,穿上這身衣服她是高興的忘了自己幾歲姓什麼叫什麼,可彼羅堡可不是一間只有她一個學生的學校,這樣的服裝他就不相信有誰願意穿上?
二少此時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當他們一家四口開着一輛很低調的老爺車來到了環境幽靜美麗的彼羅堡大學時。
隔着車窗看着四周來來往往的那一片灰暗的顏色,二少相信如果此時照鏡子他的面容一定是扭曲變形的。
“難不成如今大學生流行這樣的穿着這樣的顏色這樣的款式?”
大少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宛自自省的二少一眼,雖然他也不明白,可是想也知道這一定是父親的傑作。
樑泊深吸了一口氣:“先生們,我上戰場去了,你們就在這裡期待我的好消息吧。”
大少把考試用的文件袋遞給她:“別緊張,媽媽,你很棒的。”
二少則塞了一顆薄荷糖在她嘴裡,又把水壺裝進她的揹包:“水我放在這裡。”
安少坐在駕駛室裡,看着倒車鏡裡不停的深呼吸以及左右兩位騎士的忙碌,優美的脣不自覺的揚起,黑眸掠過一絲笑意:“緊張沒考過也沒關係,大不了明年再來考,明年不行,後年,後年不……”
“我、今、天、一、定、會、考、通、過。”樑泊兇狠地瞪着倒車鏡裡的那雙帶着笑意的黑眸說的咬牙切齒。
安少脣角上揚的弧度愈加明顯:“那,我們等着你凱旋歸來。”
樑泊大力拉開車門,用力甩上,彎腰對着駕駛室裡的男人說道:“等着。”
安少眉梢輕揚:“等着是沒問題,不過,你確定你可以自己走上樓去嗎?我見你的腿在發抖。”
樑泊慌忙按住自己的腿,左右看了一眼後,確定沒人注意到她之後,她才狠剮了一眼笑的愉悅的男人握緊拳頭揮了揮:“你給我等着。”
看着樑泊緊張的背影,二少雙手枕在腦後,整個人平躺在放倒的座椅上,翹着二郎腿晃啊晃,嘴角勾起一抹壞心的笑:“親愛的父親,雖然你採取了相應的對策,可憑心而論,我媽的美麗豈是那區區灰布袋掩蓋得住的?潔白如玉的肌膚,柔和溫暖的眼神,清秀雅淨的五官,纖瘦有致……”
“閉嘴。”安少冷冷的瞥了一眼痞氣十足的二少。
二少聳聳肩:“不說並不代表不存在。”
車門被拉開,二少臉上的笑容加大:“如何,親愛的哥哥,打聽的怎麼樣了?”
大少看了一眼安少,輕咳了一聲:“校服全勤獎學金。”
他估計,或許這四年裡,會有不少普通家庭的學生專程奔這校服全勤獎學金而來,足夠支付一年的學費有餘,只要天天穿着這身獨特的校服,簡單的無疑天上掉下英鎊,只要彎腰撿起來裝進口袋就可以帶回家了。
二少斜視了一眼安少:“這招……夠絕,我可以估計我的母親大人絕對獎學金榜上有名。”
大少忍住笑,性格決定了他做不到如二少這樣敢當面調侃曾經讓他們敬畏不敢靠近的父親。
這兩年來,在媽媽的促進下,父親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融通,他們的家和世上千千萬萬的家庭一樣很齊全溫暖。
他相信,在父親心裡,他和弟弟也佔據了一定的位置,雖然位置很小。
安少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兩人,黑眸中警告意味濃重。
大少垂眼不再出聲,二少扯了扯嘴也保持了沉默。
五分鐘後,安少開啓了視頻會議,這部車外觀看起來低調而普通,但安少擁有的每一部車都是經過特殊改造的流動辦公室。
按扭一按,遮陽板垂落下來,就是屏幕。
大少也開啓了手裡的寬頻電子器看起了策劃案。
見兩人都投入到了工作裡,二少嗤笑了一聲,無趣的兩個男人。
他隨手拿起遊戲機痛快的玩起了遊戲。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兩個小時後,身穿着那醜到爆的校服的人羣多了起來,安少瞄了一眼腕上透着無盡低調奢華的手錶,淡聲說了一句:“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散會。”說完看也不看屏幕裡的衆人一眼,嗶一聲關掉了視訊會議。
等了約莫十五分鐘後,樑泊的身影出現在三人的視線之內。
二少利落的扔掉手裡的遊戲機,拉開車門衝了出去,卻在走近時看到樑泊紅腫的眼眶時臉上的笑容消散開來,危險的眯起了眼:“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樑泊眼眶紅紅的,隱隱約約還看到溼意,她搖了搖頭。
二少想了想皺眉,不可能啊,這學校如今可是自家的,誰向天借膽不讓她入學會試考不過?
樑泊正想說話時,卻呆住了,因爲安少走了車朝她走來。
安少一下車,立時引起注目,不少人停下步子站在那兒讚歎地看着他。
看着他像太陽神一樣事實在耀眼的光芒走向那個剛從新生樓走出來的女生,然後深情的吻着她……
樑泊有些不好意思的輕捶着他,看着四周投來的目光,她臉色佈滿着紅潤,嬌羞的低下了頭。
安少低低一笑,溫柔的擁着她往車的方向走去,大少、二少倚在車旁笑看着兩人。
樑泊擡頭看着他,眼眶再度溼潤起來,低低的說道:“我愛你。”
安少低下頭深情的看着她:“我知道。”
樑泊嘟了嘟嘴:“你該說,你也愛我纔對。”
看着眼前相擁親密的兩人,四周圍觀的學生對於兩人的關係,心裡都明白過來。
樑泊有些不好意思,沒辦法,在知道自己成功通過後如願成爲一名大學生後,她的心情一下子複雜起來,纔會情緒失控。
大少笑着接過樑泊手裡的揹包:“恭喜媽媽成功的考入彼羅堡大學。”“兒子,謝謝。”在大少頰邊印上一吻,樑泊笑的很開心的又抱緊了二少,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我很開心。”
“我知道。”
她能幸福,是他活着最大的希望,如今她的幸福,這個男人給了她。
車內,樑泊興奮的把考試過程描述給大少、二少聽。
“你們知不知道,當時我心裡緊張死了,我竟然是我前不久纔在電視上看見的那個得了諾貝爾獎的的教父級的教授,他是這個學校的名譽校長,一想到,我即將在這裡讀書,或許有可能成爲他的學生,我就覺得好幸運。”
看着後視鏡裡的母子三人,安少嘴角輕輕上揚。
樑泊心神一動,擡眸看着他。
兩人在後視鏡裡四目相對,眼中的柔情如春風輕輕拂過,在彼此心潮惹出起陣陣悸動。
安少脣無聲開啓:謝謝你愛我。
樑泊心裡一悸,眼眶微微含淚。
因爲有愛,她和他的生命都得到了新生。
幸福,如此簡單,人生,如此圓滿。
或許他和她的人生還會經歷很多很多事,可是她相信她和他一定能相愛到生命停息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