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時瑜亮

雜役院。

當刺眼的陽光,照在王管事的紅潤的老臉上時,王管事纔不緊不慢的起牀洗漱,然後在院子中巡視起來。

“邊東!”

“來了!王管事,您老醒了?早餐已經備好,是我給您老送過來,還是您老自個兒去享用?”邊東呵着熱氣小跑過來,別看邊東在普通雜役面前可以耀武揚威,但在面對王管事時,邊東也就跟一條狗差不多。

“不,早餐不急!我問你,那叫仇動天的小子呢?從昨天你帶他去藥園我就沒看見了,那小子不會偷懶吧?”

“瞧您老說的,有我看着,他還能偷懶?這不昨天澆水澆到半夜纔回來,今兒個天沒亮就又出去幹活了!我早跟那小子說過,藥園中的靈藥相當嬌貴,馬虎不得,若因爲澆水不及時有所損失,就宰了他!他是怕呀!”

“恩,有道理!只是老夫就不明白了,人也是那位開口讓通融進來的,怎麼又要…..算了,老夫只是一個雜役院管事,管那麼多做什麼?上面要咋滴就咋滴!”

“您老說的是!”邊東趕緊附和,“在小的看來,按這種工作量和那小子瘦弱的體魄,再加上上面那瘋老頭,只怕不出半月,那小子就會玩兒完!畢竟,就連那些中年壯漢,在藥園做事也是每月一換,並且回來的時候,哪個不是瘦成竹竿似的!”

“呵呵,你小子做事就是聰明,這樣就算事後程琳追究,我們也好推脫到那瘋老頭身上,程琳也沒辦法!”

“記住了,讓下面的人,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誰要是敢私下評論關於仇動天的消息,就割了他的舌頭!”

“是!”邊東立馬去傳令,王管事則是翹着二郎腿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樂悠悠的看着周圍忙碌的雜役。

藥園。

楚動天一口氣將煉體要術看完這才驚覺,“不好,竟然耽誤了這麼久,趕快挑水!”

想到這裡,楚動天胡亂的將煉體要術給塞到懷裡,飛奔向不遠處的水桶。

接着,楚動天就開始忙活起來,只是慢慢的楚動天發現了不對!

一擔、兩擔……一連七八擔水挑完澆完,楚動天竟然沒覺得有多大吃力。

“難道是吞食了不少靈藥的緣故?”楚動天只能往這方面想,事實上也是如此。但楚動天卻不知道,正常的普通人若是像他一般一連吞食十幾株藥性不一樣的靈藥,只怕早就補得太過,被藥力宣泄得暴體而亡了!

“既然吃得消,不如每一擔多加點分量,好早點完成,節約出時間試着煉體!”思忖着,楚動天從原先的半桶水,慢慢往上增加,等到七分滿的時候,楚動天感覺差不多了。

就這樣,楚動天擔着水在藥園中來回穿梭,甚至連早餐、午餐也忘記了回去去取。

黃昏時分,楚動天終於完成了一天的任務,比昨天提早了整整三個時辰!

楚動天揉了揉痠痛的肩膀,正準備回雜役院關門煉體,但剛剛走到藥園門口,楚動天的臉色就苦了起來。

只見那黎明時分遇到的老頭竟又出現了,並且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楚動天暗覺不妙,撒腿就跑,只是在那老者的手下,楚動天又怎能走脫?

“回來!”老者一聲低叱,身形閃動間,大手迅如風雷,一把掰住楚動天的肩膀,使得楚動天生生停下,楚動天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被楚動天胡亂塞在胸口處的煉體要術竟是突兀蹦了出來,落向了地面。

楚動天猛然一驚,想也不想的就要去抓,但又被老頭給搶了先。

“還給我!”這意外所得的煉體要術可是楚動天自詡的希望所在,一瞬間楚動天就紅了眼。

只是,在老者的手下,楚動天哪裡有反抗的餘地?

楚動天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老頭將煉體要術簡短的翻了個遍!

“小子,你真想要這破東西?”老頭的語氣很是奇怪,“你知道這破東西是誰寫的嗎?”

“不知道!但那不要緊,它是我撿來的,就應該屬於我!”

“屬於你?放屁!這破東西雖然不值錢,卻是我已故師兄的重要遺物!”

“啥?你師兄?這明明就是我從藥園撿的,真是你師兄,你會讓他隨便埋在靈藥下面,連個碑都不立?而且,還敷衍了事的埋得那麼淺?”

爲了秘籍,爲了可以修煉,楚動天也是豁出去了,據理力爭!

“你懂什麼?師兄平素最愛呆在藥園鑽研,享受藥園的清靜和芳香,所以老夫纔會將他葬在那兒!至於埋得淺?哼,這不是爲了他死後還能更好的接近藥園嗎?”說到這裡,老者臉上微微發燙,要知道,當時老者是有急事離開,所以就地草草掩埋的!

爲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老者在話落後,又一把提起楚動天,將之往藥園內部帶了帶,“坐下!你也該餓了,老夫繼續給你吃藥!”

“啊?不吃!”楚動天立馬拒絕,要知道吞吃靈藥雖然沒吃出啥問題,甚至還得到了一些好處,但楚動天連之前的損失都不知道要該怎麼了結,又哪裡敢繼續下去?

但老者完全無視了楚動天的意見,抓起靈藥就往楚動天嘴裡塞。只不過這次的楚動天是鐵了心,咬緊牙關,就算是牙齦被擠出一股股鮮血,也愣是不鬆口。

老者的臉色沉了下去,正想着以更暴力的手段強行施爲,忽然又想到了楚動天的軟肋所在,“張口!只要你努力的吃,這本煉體要術,老夫就代師兄送給你了!”

楚動天眨了下眼睛,臉上露出一抹猶豫。

“老夫絕不騙你!而且,你都吃了那麼多靈藥了,還在乎多上一些?真要追究,反正是死!再說了,有老夫在,誰敢因爲靈藥的事情來動你?”

老者的話的確有道理,楚動天不自覺的鬆了口,一邊開始主動咀嚼,一邊將手伸了過去。老者明白楚動天是什麼意思,嘴角微微勾起,將煉體要術放在了楚動天手中。

“小子,你可真是福澤深厚!當年老夫與師兄在雲羅宗並稱一時瑜亮,是雲羅宗最爲耀眼的天才!可後來…..後來老夫師兄沉迷鑽研功法,補其不足,而老夫則醉心以靈藥開創出最爲強大的武者體質,老夫師兄二人的好處,可是全部被你得了!”

“要讓宗內那些弟子知道,還不得羨慕要死!”老者仰頭看天,一手背在身後,努力做出一副高人模樣。

好不容易老者走了,楚動天擦去嘴角的藥漬,大步向着雜役院趕去。等快到雜役院時,楚動天又做出一臉疲憊,虛弱不堪的模樣。

“回來了?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嗎?”邊東特意在等候楚動天,見到楚動天立即詢問。

楚動天困頓的臉上勉強擠出一些笑容,“大人,完成了,若大人不信,可隨時查看。”

“不用了!諒你也沒那個膽子!”邊東也就是過過場,主要還是想看看楚動天的狀態如何。因爲藥園有那瘋老頭在,派去的雜役真要不按時完成澆水,瘋老頭只怕會立即將之宰殺。

“行了,你去休息吧!”邊東轉身就要離開。楚動天‘鼓起勇氣’連忙緊走幾步,來到邊東側前方,“大人,那藥園實在是……能不能給小的換……”

“嗯?你小子敢挑三揀四?”邊東的臉上露出了獰笑。

楚動天立馬做出害怕的表情,“不是,大人,那藥園有個老頭亂拔靈藥,我攔不住啊!”

“老頭?哼,你不用管他!他做的事與你無關,你澆好水就成!”

“這……好吧!多謝大人!”楚動天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邊東冷冷一笑,“哼,攔住那老頭,別說是你,就是王管事也沒那膽子!至於想用這個理由換個地方,想得美!”

邊東卻沒看到楚動天離開後眼中閃過的睿智光芒。

進屋之後,楚動天臉上的疲憊立馬一掃而空,緊跟着楚動天盤膝坐在硬木牀上,又研讀了一遍煉體要術,這纔開始試着修煉。

“去衣凝神,抱元守一,心神意念感應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元氣,封閉口鼻,先以周身毛孔試着撮取,讓元氣經毛孔,淬皮肉……”

按照功法所述,楚動天寬衣閉眼試着感應天地間流動的元氣,又試着用精神意念控制自己的毛孔打開…….

夜漸深,楚動天保持着修煉的姿勢一動不動。

“三師弟,你又要去揮霍靈藥了麼?”將近黎明,一道不怒自威的身影攔住了強逼楚動天吞食靈藥的老者。

“大師兄,你說呢?”老者不答反問。

“三師弟,爲兄不是捨不得這些靈藥,爲兄是不想你與二師弟一樣誤入歧途,最後白白浪費了大好的修煉時間,早早離開!你要知道,我們師兄一脈,也就你和爲兄了!”

“你錯了!大師兄,每個人的追求不同,你們認定了天才天生,但我以爲靠着智慧,靠着靈藥的支持,一定能使普通人的血脈根骨發生某種異變,從而達到甚至超越天才的程度!”

“是嗎?三師弟你不要執迷不悟了!二師弟當初不也一般執着?還創出了所謂的煉體要術,可結果呢?在自身修煉時,意念混亂,元氣不受控制,最終莫名隕落!”

“而你,你這些年的試驗,又死去了多少雜役?只怕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你以爲我真不清楚?只不過雜役就是雜役,死也就死了!”

“哼!”老者冷哼一聲,推開大師兄就奔向藥園。

老者的大師兄重重一嘆,若非老者是自己僅剩的師弟,若非自己的宗主之位還需要老者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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