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閣內,楚動天的臉上露出一絲不以爲然。
孟浪?
楚動天不覺得!因爲楚動天認定在方夜、冀非凡死去,秦沅溪又突破到化海境後,闢府境界,絕對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而瘸腿、斷臂以及獨目方遠三位師兄,楚動天雖從來都沒有見識過他們真正出手,但對於他們楚動天卻有着一種同樣強烈的信心。
楚動天在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的三位師兄,看似隨、低調,乃至隱忍,但骨子裡卻都有一股難以掩去的霸氣以及崢嶸!
霸氣何來?崢嶸因何?
無非是對於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
再結合大師兄瘸腿敢正面對上武院九大峰主之一冀長恨的一掌,更能印證楚動天的想法。
楚動天對面,令忘失笑,將手裡猶自冒着嫋嫋熱氣的香茶輕輕放在了茶几上。
“不信?覺得我危言聳聽?”
“有那麼一些。”楚動天沒有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但楚動天並不覺得令忘會因此生氣,只因人與人之間就是那麼奇怪,有人相處一輩子,卻彼此都看不透對方,而有人僅僅見過一眼,卻能即刻產生某種說不出的共鳴。
楚動天覺得自己與令忘之間就是後一種。
果然,令忘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惱怒的跡象,反倒是笑意更濃。
“你認爲方夜和冀非凡已死,秦沅溪又已突破到化海境,而之前,你輕敗季顯,力壓柳狂生與白天下,所以闢府境內當屬無敵?”
“不錯!至少明面上,我不覺得武院有闢府境的學員可以威脅到我!”
“是麼?好,暫且不說你,那麼對於你的三位師兄,你就同樣那麼自信?若我所料不錯,你那三位師兄的性子,再加上老酒鬼的教導,怕是已經有很多年不曾當着他人的面出手,你甚至連他們真實的境界都不知道,就敢在他們身上押下這麼大賭注?”
“是!直覺告訴我,我那三位師兄絕不簡單!”
“絕不簡單麼?你那直覺倒是靈敏得很!那三個傢伙的確是有些手段,若非如此,就算長月再怎麼留手,再怎麼輕敵,可畢竟真實境界擺在那裡,你那瘸腿大師兄又怎麼可能接下她的一擊!”
“但你也不要以爲你那三位師兄就真的保險了,因爲武院中,這幾年來也是實實在在的涌現出了一些天驕人物。這些天驕人物全部得到了重點培養,自身也夠爭氣,一度刷新了武院歷代學員的好多記錄。你那三位師兄之前的實力我瞭解一些,若是沒有特別大的進步,我只能說,勝負在五五之間!”
“五五之間?那也夠了,只要我三位師兄不敗,事實上也就贏了!”楚動天插言。話裡的意思擺明了是他自己絕對會贏!而只要楚動天贏了,瘸腿三人又不曾被正面擊敗,累加起來,還是楚動天一方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但令忘卻連連搖頭,“錯!大錯特錯!因爲對於你那三位師兄,我的擔憂只有三成,但對於你,我卻相當不看好!”
“爲什麼?令大哥就這麼小看我楚動天?”
“不是小看,而是事實!公平戰鬥,或許你楚動天可以做到一人橫壓武院當代闢府,但事實上,在這個世間又有什麼是絕對公平的?”
“若動用一些其他的手段,別人我不知道,但我敢保證,至少我能在一夜之間使得武院闢府榜上的學員,全部反壓過你!”
“這怎麼可能?我不信!”楚動天內心震撼,但旋即就認爲此事有些太過不切實際了。
可令忘的表情卻無比認真,“不信?若我告訴你,我可以通過一定的秘法,將我體內的武道仙兵,暫時寄居在你的體內,並留下一絲武識,配合你在一段時間內對其掌控呢?”
“這可能嗎?令大哥,已故武仙凝成的兵刃寶物等,因爲靈性的降低,以及求存等等因素,自是可以被低端武者所收服,但宿主還在的情況下…..”
“我說了,是靠着秘法,暫時掌控!這你不需要懷疑!要麼你感受下?”
話落,令忘也不廢話,心意一動,一股恐怖的氣息自令忘身上升起,旋即一柄閃爍着耀眼光芒的摺扇自令忘的胸口處一寸一寸的浮現。
“去!”令忘一聲輕叱,那柄摺扇就那麼在楚動天眼睜睜的情況下,沒入了楚動天的丹田之內。但卻沒有帶給楚動天半點的痛楚和壓迫感,反倒是在一瞬間就讓楚動天升起了一種可以將之掌控的感覺。
楚動天頓時驚異的看着令忘,“令大哥?”
“此扇名爲忘憂,你試試威力。”
“好!”
楚動天站起了身,幾步來到坐忘閣的木窗邊緣,而後意念一動,忘憂扇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了楚動天手中。緊跟着楚動天手腕一震,忘憂扇‘呼啦’一聲打開,竟是帶起了攝人心魄的嘯音。
楚動天暗凜,而後將一些元氣渡入扇內,手腕衝着窗外搖動。只見,一道凝如實質的氣勁陡然衝出,緊隨着,摺扇所指的那片懸崖‘轟然’一聲炸響。那隔着數十丈的崖頭竟是生生崩塌掉了半截!
大片的碎石混着石粉從崖頭向下掉落,聲聲悶響持續了好一段時間。這般動靜也引得木峰附近的一些弟子乃至於老師之流快速向着坐忘閣靠近。但卻又在到了一定範圍之後,警覺般的頓住了。
只是,頓住歸頓住,他們卻不肯離去,而是一個個疑神疑鬼的將目光探向了坐忘閣。
這時,令忘輕咳一聲,“諸位,如此興師動衆,是要來我坐忘閣坐坐嗎?可惜了,我坐忘閣內,如今正有貴客,卻是容納不下。諸位都請回吧!”
看似客客氣氣的一句話而已,卻使得趕過來的諸多學員以及老師全都一震,心中原還希望將事情弄個清楚的心思頓時熄滅。
當然,對於坐忘閣內此時的客人,他們也都清楚,那必定是被令忘親自帶來的楚動天!
只不過,對於‘貴客’兩字,他們卻不認同。因爲,楚動天雖也算出色,甚至可以稱爲武院闢府一境的頂尖人物,但在令忘面前,卻相差得太遠太遠。不說天壤之別,也是雲泥之距!又有什麼資格被令忘稱做‘貴客’?
但令忘開口,他們也不敢反駁,沒見就連木峰峰主冀長恨都對令忘禮讓三分嗎?
要不然,冀長恨明明對楚動天非常不滿,乃至動了殺機,明明知道楚動天被令忘親自帶回,又豈會忍着不前來興師問罪?
帶着各種心思,諸多學員與老師來得快,退得也快。
感覺到坐忘閣外的動靜消失,令忘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了楚動天,“怎樣?”
“很強!”
“若沒有我這忘憂扇的你,與暫時擁有忘憂扇的你正面對上,你覺得沒有忘憂扇的你勝算幾何?或者說能撐過多久?”
“秒敗!”雖然很難接受,但楚動天還是說出了最客觀的判斷。
令忘啜口清茶,“如此,相信了?我可以將我的武道仙兵暫借給你,他們爲何不肯暫借給他們的後輩?而且,他們只會比我做得更多!我剛剛只是動用了最低程度的一絲武識輔助你,但他們勢必會做到他們後輩身體可以承受的極限!”
“或者可以這麼說,很有可能你就是在面對有着武仙之境的見識和兵刃,修爲卻壓制在闢府之境的他們!”
“你還覺得你能贏嗎?”
“我…..不能!但這樣豈不是作弊,豈不是不公平?”
“呵呵,楚老弟,你的事情和經歷我也打聽了一些,走到如今,你不該說出如此膚淺的話纔對!這世上何來公平之說?就比如我這坐忘閣,別說是木峰,其餘諸峰也有很多弟子向進來坐坐,甚至對我討好過多次,但我卻是理都沒理他們!反之,我卻是主動對你相邀,甚至親自將你帶了過來,又給你沏茶,給你提點明日的一戰,你覺得對他們公平嗎?”
“這……是我幼稚了!”
“知道就好,這世上,人脈、運道同樣是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
“謝謝令大哥指點。”楚動天拱了拱手,接者心中一動,“令大哥對我說了這麼多,我想,絕不會就這麼看着我吃虧的,不是嗎?”
“自然!”
“那令大哥是要將你這忘憂扇暫時寄居在我這兒?”
“那倒不是。”令忘搖頭,楚動天頓時一怔,似乎令忘的回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令忘的嘴角勾了起來,“楚老弟,我雖不打算將忘憂扇寄居在你體內,但我卻可以傳你一法,讓你能夠將那些準備以師長之兵,壓制你的同輩生生乾瞪眼!”
“這種秘法,比之將忘憂扇留在你體內,豈不是更好,更實際?畢竟,他人的總是他人的,可以寄居一天,兩天,卻終究不可能一直下去!但我這秘法你學會了,卻永遠都是你的!”
“令大哥所言甚是!還請令大哥教我!但時間上來得及嗎?”
“放心就是。我先將心法教你,而後給你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