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得金行本命法寶倚天射日後,周青迴轉洞府,他端坐在雲榻上,月懸於中天,冷光灑下,佈於周匝,細細碎碎的,如碰撞的寶色。
冥冥之中,又有一種莫名之氣,色呈紫青,氤氳下來,上上下下,裡面是玄妙的星斗之相,蘊含奇異的力量。
此氣懸空,落在他身上,剎那間,運轉玄功之際,體內三件本命法寶蟄伏,吞吐法力,一種幽深如水,一種銳利勝金,一種生機旺盛,於三羅道體中,循環往復,完美無瑕。
隱隱的,四下氣機衍生出異象,或是天河倒懸,水波滾滾,或是萬劍擊鳴,銀白揮舞,或是鬱郁林木,盤根錯節,千姿百態。
在被授予門中司職,成爲鬥雷院的御中令後,他在真一宗中的權柄上升,得門中氣運加持,修煉起來,愈發順風順水。
反正元嬰境界第一重到第二重,也沒什麼可說的,就是不斷磨礪法力,積少成多即可。
在元嬰境界,元嬰一重和二重沒有本質的變化,只有到了元嬰第三重,凝練自己的元嬰法身,遨遊四方,纔是真正的質變。
一直修煉,這一日,突然間,周青若有所覺,就見一道彩氣貫通下來,倏爾一卷,化爲一封玉敕,兩側封有雷紋,正中央鬥雷院掌院的法印,繞彩生輝,字字如龍。
看完後,周青點點頭,將之收了起來,然後喚來玄靈真陽飛宮,一步踏入。須臾後,飛宮一震,轟然而鳴,離開山門,向北方風馳電掣而去。
在真陽飛宮裡,他坐在雲榻上,頂門上罡雲升騰,垂下來光,映照眸子裡的寒色,森然冰冷。
隨宗門在亂雲洲等地發起攻勢,擴大勢力範圍,一時之間,烽火四起。固然宗門穩步前進,但其他勢力也沒有坐以待斃,已經發起反擊。
相鄰勢力,不管是妖族也好,魔宗也罷,都不是軟柿子,他們的反擊凌厲,手段狠辣,造成的傷害觸目驚心。
這一次,他身爲鬥雷院的御中令,就要去處理一件棘手之事。
路上無話,這一日,前面驀然出現兩座高山,相抵之處,如同一扇大門,再往後,一道焰明之氣騰空,如懸星斗於上,燦然之氣,流轉不定,撲簌簌作響。
穿過石門,真正進入三元派的山門。
原本前面的百丈虹橋已經支離破碎,森碧的大湖裡錦鯉死光後泛着白肚皮,連綿的大殿不少也被推倒,破壁殘垣,到處都是。原本的清氣激盪,氣運如雨,消散一空,時不時卻有兇戾之氣所化的魔影,一閃即逝。
在飛宮上,看到這一幕,周青目光動了動,旋即念頭一轉,一道宏大的神念覆蓋,掃視四下。很快的,他有所發現,腳下一點,化爲一道光,落到山門後面。
眼前出現一座大殿,兩層新圓,一大一小,形似葫蘆,一重重的祥光自上而下垂下來,護住左右,光芒照人。
看了一眼,他所有判斷,現出身形,直接開口道:“我乃真一宗弟子周青,奉宗門之命前來。”
聲音發出,如金玉大鼓,引動四下的氣機,撞在葫蘆大殿上,形成潮水激盪般的迴響。
聽到周青的聲音,再感應到這一種浩蕩的力量,大殿中門戶一開,然後一道略顯虛弱的聲音,道:“周道友,請進來吧。”
周青大步進去,就見大殿中央,一名中年道人坐在雲榻上,他面色蒼白,頂門上的兩朵罡雲也非常暗淡,似乎隨時熄滅一樣。
中年道人的周圍,有着七八個化丹修士,此時身上的氣息非常微弱,多多少少都有傷勢在身。
“周道友。”
中年人道人只一看,就察覺到周青身上不可測度的深沉,目光一動,勉強起身,行了一禮。
“諸葛掌門。”周青認出對方的身份,正是三元派的一門之長,他看了看左右,挑眉道:“貴派的其他元嬰修士去哪裡了?”
三元派的開派祖師三元真人曾是真一宗的一位在玉樞星宮中的長老,後來自己離開真一宗,在外創立了三元派。
在真一宗的歷史上,有段時間,爲了儘量擴大真一宗的影響力,不少的長老紛紛離開山門,到外面或是尋找弟子開派,或是直接留下後代,形成一方的修仙家族。
正是如此遍地開花的舉動,經過數千年的沉澱,讓真一宗在大千世界中明裡暗裡的影響力大增。
當年三元真人就是響應門中的舉措,主動外出,在此創立了三元派。這一位曾經的真一宗長老不但自身有能力,看人的眼光也很準,所選的幾名弟子都是一時才俊。在數代經營之下,三元派人才輩出,欣欣向榮。
有的門派也好,世家也罷,一代代下去,或起了野心,主動脫離真一宗而去,和其他勢力勾勾搭搭的,但三元派一直充當真一宗的屏障,以下宗自居。
對三元派,周青有一定了解,這個門派現在至少有四位元嬰修士。
聽到周青詢問,諸葛掌門眼中有淚光,道:“葛師弟身受重傷,現在在下面的玄冰棺裡暫時封印,而王師叔和趙師叔都已經喪命於那魔宗賊子之手。”
這一下,幾有滅宗之勢。
周青聽完後,看了看左右,挑眉道:“諸葛掌門,以三元派的人手,輔之以門派的鎮派大陣,魔宗的賊子不應該這麼順利進來的。”
三元派的鎮派大陣乃當初三元真人從真一宗中帶過來的,且真一宗還曾派出人手,專門給加強過此陣。別說元嬰修士,就是魔宗的洞天真人到了,盲目攻打的話,恐怕都得吃癟。
諸葛掌門嘆了口氣,神情更爲痛苦。
三元派的鎮派大陣確實無與倫比,但再厲害的大陣也怕從內部出問題,這一次就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被魔門的魔女所惑,背叛了宗門,從而出現現在的慘劇。
這樣的事情實在過於痛心,那個弟子可是重點培養,將來要繼承三元派的,可現在,一切盡數成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