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掌教真力 長生之感
周青推門出來,見外面大日已升,天光打在臺階上,光暈上下,染上一層亮色,時而細細碎碎的金芒激盪,有一種欣欣向榮之姿,撲面而來。
他微微眯起眼,眸子裡倒映日色,一呼一吸間,玉音激盪,道體中的丹煞之力徐徐運轉。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閉關,雖然在境界修爲上沒有提升,但周青對道體和玄功的調和大有長進,神通也水漲船高,越發驚人。
如果以現在的他再與周宣等人在絃歌臺鬥法一場的話,想必會輕鬆許多。
“老爺。”正在此時,有在外面侍奉的童子見周青出來,連忙上前行禮,道:“人在廳裡等候。”
“走吧。”
周青大袖一搖,墜着星紋,上下起伏,一道明光繞於身前,若色被玉洗,讓他整個人越發風姿特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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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臺階,穿遊廊,繞石柱,再行一段距離,不多時,周青來到客廳,進到裡面。
剛一進去,神識之中,照見重重迭迭的紫青,如青天一樣壓下來,下面一位修士負手而立,長眉高額,大耳如珠,他身披錦繡天衣,目光炯炯,頂門上的罡雲一朵,暗自盛開。
周青沒有意外,上前行禮,見過對方,一舉一動,自自然然。對方雖是元嬰真人,但他在族中的地位更不一般。
來的元嬰真人見到周青,面上滿是溫和的笑容,他一邊說話,一邊暗自打量眼前這一位族中最炙手可熱的年輕人。
絃歌臺之事一出,震驚整個洛川周氏上下,所以人都能感應到,周青在族中地位和聲望的急劇飆升。
現在的對方,不但是真一宗下一屆十大弟子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甚至族中有人已寄予他以後有衝擊洞天境界。
能夠在合魄境界,就能讓人一下聯繫到洞天真人,聯繫到那至高無上的地位,整個洛川周氏也只有眼前的周青了。
現在來看,確實年紀輕輕,但丰神俊朗,身上更是有氣柱沖霄,紫雲翔集,羣星拱衛,紫青厚重,根基之深,不可度量,深不可測。
對於此,來的元嬰真人並不意外,只有一種果然如此之感。畢竟眼前這一位可是一枝獨秀,讓宗門中打破了競爭十大弟子傳統的絕世天才。
寒暄了幾句後,來的元嬰修士進入正題,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玉佩狀的空間法寶,遞給周青,道:“東極宮報備後,需要去列玉院繳納費用,族中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周青接過玉佩,神識往裡一掃,立刻看到堆積如山的材料,種類繁多,五彩十色,瀰漫出來,寶氣升騰。
看到這,他不由得想到門中的規定,每一屆十大弟子的競爭比拼,宗門中的各大勢力有勝有敗,但毫無疑問宗門是立於不敗之地。
各大勢力拿出來的“入場費”,宗門收了後會在整個宗門中進行再分配。
真一宗能夠在門中有諸多勢力龍蛇起舞的局面下,保持萬年的穩定,並不斷髮展,門中對平臺的運用,對規則的制定,對資源的整合分配,自有獨到之處。
此事完畢,周青送走這一位族中的元嬰真人,然後收好玉佩,念頭一轉,召來飛宮,他化爲一道虹光,進入到飛宮裡。
下一刻,飛宮冉冉升空,到了極天上,辨別方向後,離開丹陽洲,前往東極宮。
不知多久,坐在飛宮裡的周青只覺得眼前驀然一亮,如進入亙古星空裡,四下俱是一種清輝冷照,孤高絕倫之感。
即使是洛川周氏這樣頂尖世家打造的飛宮的禁制法陣,也擔不住這似乎馭星於天,高高在上,超脫所有的氣象。
周青看着眼前冷粼粼的星色,光暈交織,神秘的氣息瀰漫,他站起身,來到窗前,立刻看到,一座天宮懸於九天之上,每時每刻都有浩瀚的靈機沖刷而下,被禁制法陣束之,然後繞成寶輪之相,託舉一個又一個的星斗。
祥光萬里,宮懷日月,古樸幽深,這就是真一宗的玉樞星宮。
這是真一宗這個上玄門的根本重地,不但真一宗掌教在此,連同門中修爲精深的各大太上長老,也在此處。而東極宮也在裡面,從中可看出宗門對十大弟子的重視。
周青把飛宮停在外圍,從族中給自己準備的玉佩法寶裡取出一封接引,然後法力一轉,只一瞬,他整個人身上冒出道道的清光,裹住身子,衝破外面的周流萬虛天星大陣,到了裡面。
不同於外面的喧譁,裡面空空蕩蕩的,只有紫青之氣時不時墜下,一絲一縷,凝之不散。
周青定了定神,徑直往裡走,離得近了,發現不遠處有一座宏偉的大殿,上面懸着寶匾:東極宮。
站在外面,也能聽到大殿裡傳來的悠揚的鐘聲,那是一種傳承萬年的沉凝。
周青左右看了看,見也沒有童子,於是整理了一下衣冠,沿着臺階,大步進去。
裡面一座琉璃高臺,橫有一架雲榻,晴綠色的寶蓋垂下,掩着瀟瀟的餘色,一位女仙端坐在上面,細花白裙罩身,看不清玉容,但四下氣機如梨花,氤氳香氣,不斷起伏。
周青進來後,向上行禮,道:“弟子周青,見過真人。”
女仙往下看了一眼,美眸泛起一種綠意,如粼粼鬆色,萬古常青,她開口說話,聲音如墜在葉間的月光,清清冷冷,卻讓人印象深刻,道:“把你的門派令牌拿上來。”
能來此間的,肯定是要報備,準備衝擊門中十大弟子,於是女仙並不多問,直接開門見山。
周青答應一聲,取出真一令,遞了上去。
女仙接過來,看了一眼和尋常不同的門派令牌,面上神情不變,她取出玉几上擺放的龍虎如意,往下一擲,這一法寶一瞬間來到周青的頂門之上,懸空而立,一種寂靜幽深之感,撲面而來,玉音迴響。
周青只覺得身上一涼,龍虎如意已經斂去異相,重新回到女仙的手中,被她放到玉几上。
女仙看了一眼玉如意的反饋,微微點頭,她也聽說過周青之名,知道這一位門中天才肯定夠格競爭十大弟子,但東極宮的規矩就是如此,需要進行簡單地審查。
審查確定無誤,女仙取來玉冊,把周青的真一令往上一按,立刻裡面的信息涌出來,讓空白的玉冊上一下子多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做完這些,女仙取下自己的寶印,遙遙衝一個方向一舉,然後一種冥冥之中的偉力降臨,她把寶印往周青的真一令上一印,重新將真一令交給周青,道:“好了,報備完畢。”
周青握着真一令,看着高臺上女仙身上的光暈變得朦朧,迷迷離離的,似乎這一片的空間都變得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如夢似幻,不斷變化。能夠在東極宮這樣的地派做事,這一位女仙在以前肯定是個風雲人物,就是曾經是十大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玉樞星宮不同於其他地方,這是門中最神秘之地,也是絕大多數十大弟子的歸途。
周青念頭轉了轉,握着真一令,離開大殿,來到外面,再回到停在玉樞星宮外的飛宮裡。
玉樞星宮屬於門中重地、禁地,即使他這樣的真傳弟子,且在鬥雷院任職,也不能多加停留。
門中對玉樞星宮的規矩,格外森嚴。
回到自己的飛宮後,周青立刻感受到不同。
在玉樞星宮裡,有一種奇異的力量,置身其中,總覺得自身極其渺小,如滄海一粟一樣,非常不起眼。而到了外間,才真正掌握己身,感應到自己道體和法力的力量。
除此外,離開玉樞星宮後,真一令上祥雲陣陣,香氣馥馥,上面懸有一輪大日之相,不計其數的篆文勾勒,牽引來宗門中源源不斷的力量,注入到周青身上。
隱隱的,周青通過真一令,似乎看到一顆大星從銀河中躍出,倏爾一轉,墜在地上,發出玉音。這樣的聲音,不是簡單的碰撞聲,而是星斗衍生出的不可思議生機,甫一落下,就有浩大的青氣,席捲過來,鬱鬱蔥蔥,厚重活潑。
周青聽着玉音,嗅着香氣,感應着生機臨體,只覺得前所未有的一種宏大洗練己身,從內到外,從道體再到丹力,無所不在,無所不至,一種洗禮,生機勃發。
“這樣的力量。”
周青目光眨了眨,感應着自己全身的變化,心裡有一種震撼,這樣的力量他第一次見到,超乎想象,匪夷所思,就是族中的天鳴真人和他的師尊觀德真人兩位洞天真人的洞天之力比之在玄妙上都有所不及。
這樣的力量應該在洞天之上,超越了明神四境,直指神秘莫測的長生了。
“長生。”
周青喃喃一聲,洞天真人破限之後,突破大境界,纔會進入長生四境界。
這一層次玄之又玄,妙之又妙,不立文字,難以描述,但力量卻真實不虛。
他第一次見識到,就深深着迷,有着無盡的嚮往。
“長生。”
好一會,周青恢復正常,但目光更爲明亮,雖只是一縷細微的力量,但這長生之意卻讓他道體洗練,眼界都有所開闊。
很多時候,上境的路對於在求道路上拼搏的人來看,那一抹光的存在,就足以讓人生出無窮的力量。
“掌教玄功深厚啊。”
周青一邊馭使着飛宮,掉轉方向,前往列玉院,一邊回想着剛纔所感應到的真一令上的玄妙力量,那是真一宗至高無上的掌教所附之力量。
說是真一宗有傳統也好,有規矩也罷,或者說是一種激勵或者補償,反正競爭門中十大弟子的人在東極殿報名後,就會得到掌教真人加持的一縷力量。
而真一宗的掌教真人,這一強大的上玄門的掌教真人,是實打實的長生層次,在洞天之上。
掌教居於玉樞星宮最上面的天都殿,統御全宗,要不是競爭十大弟子之事,以周青的層次,絕對還接觸不到這般在整個仙道上都屬於頂尖的存在的力量。
“十大弟子。”
周青對於上位十大弟子又有了一種渴求,他現階段能夠接觸到洞天真人,一旦成爲門中的十大弟子,就會見識到洞天之上的長生層次了。
在仙道世界裡,修士只有不斷提升自己,掌握更強的力量,擔任更重要的職位,才能夠見識到更高的風景。
仙道里的圈子,比世俗中的圈子更封閉,更階級森嚴。
路上無話,一直來到列玉院。
其建於飛峰上,在此時,一道長河繞峰而轉,裡面的水呈現出一種幽色,上面懸掛一輪明月,彎彎如鉤,冷光照在波上,再反射入峰中,粼粼的色彩上下浮動,給人一種不真實之感。
周青在飛宮中,看到這一幕,目光轉了轉,他來列玉院也有幾次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列玉院上的法陣。
按照慣例,列玉院這樣的地方因爲宗門弟子人來人往,兌換修煉之物,一邊不會開啓法陣的。
周青的念頭一閃而過,並沒有在意,他身上的真一令自動放光,護佑着他,進入到裡面。
剛一落下,周青身上的真一令就是一振,發出一聲輕鳴,這樣的聲音,遠遠傳開,蘊含着一種堂皇大氣,只聽聲音,就彷彿有大片大片的紫青,氤氳而來,如同寶雲一樣,撲人眉宇。
聲音一起,立刻傳到列玉院裡面的一處大殿裡,裡面起了高臺,端坐一位女冠,她目狹而亮,冰肌玉骨,手中握一柄拂塵,根根白毫綻放,有一種奇異的氣質。
女冠頂門之上,一朵罡雲,罡雲之上,又有月色一彎,她正在沉思,聽到聲音後,微一辨別,馬上反應過來,立刻施展遁法,來到列玉院門口。
守在門口的道童見到突如其來的院中真人,嚇了一跳,連忙行禮,口呼“呂真人”和“呂大執事”。
不過這一位女冠沒有理他們,而是看着緩步走來的周青,展顏一笑,道:“周島主,可是從東極宮來?”
周青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呂執事,熟悉的是他見過對方打過交道,陌生的是上一次見面對方可一點笑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