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周宣和周進兩人的神通,周青清嘯一聲,放開束縛,道體徹底激發,大放三色光明,浩浩蕩蕩的丹煞之力涌出來,不斷提升,覆蓋周圍,引動四下靈機。
既然神識折損,難以分辨出周宣和周進兩人神通抵達的先後,那索性不管,奮起三羅道體之威,以無上丹煞之氣一起抵擋就是了!
下一刻,周宣和周進的神通之力抵達,宏大又浩瀚的力量勃發,轟然下擊。
周宣的神通依舊以金行爲主,剛一抵達,就有燦白之光激射,殺氣縱橫,頂垂如珠,然後庚金之氣瀰漫開來,絲絲縷縷的,鋒銳之氣不可匹敵。而周進的神通則偏向幽陰,一道道的劫氣如同帷帳般拉了起來,後面一種大恐怖的氣息越壓越近。
兩種力量幾乎不分先後地撞上週青抵擋的力量,一時之間,碰撞聲,交鳴聲,此起彼伏,餘光、寒氣、殺意,相映成趣。
這樣的碰撞持續了七八個呼吸後,才漸漸平息,只餘下碰撞的餘色,掛在上空,凝而不散。
遙遙看去,整個空間中燦白之氣墜落,掉在叢生的竹色上,洗出綠意,森森似青螺,然後幽幽深深的淵水,不知從何處來,在廣場上趟過,沉沉的水聲,有一種難言的厚重和冰冷。
即使正面硬抗周宣和周進的神通,但顯而易見,周青的力量還是佔據上風,金木水相生,玄音清越。
看到這一幕,周宣等三人第一次面上變了顏色,他們站在原地,沒有繼續出手,眼瞳中滿是震驚。
雲端之上,一位從來到後就沉默的大修士終於開口,他的聲音一起,恍惚間浸染了梧桐樹下,滿滿的秋聲,有一種沁人的森幽,道:“三法同修,嘿……”
場中唯一的一位女仙伸出手,纖纖玉指虛點,明光如輪,香氣浮動,也壓不住她此時的驚訝,道:“這周青真讓人想不到。”
能夠修煉三門上乘玄功,本就需要萬里挑一的道體才行,而敢於修煉三門上乘玄功,更是萬里挑一的萬里挑一,真正的鳳毛麟角,世所罕見。
周青這樣的選擇,一旦傳了開來,恐怕要比他當年丹成一品來得震撼。
“金木水。”
周子云則看向場中,一片光下,晶沁如碧玉,映照出周青沉凝的氣質,他挑了挑眉,念頭轉個不停。
要修煉上乘玄功,修士起碼得有三命仙骨,才能跨過門檻。《靈命降金書》和《妙青參合功》就是如此,這兩門宗門中五氣四法的五氣玄功,要求必須有三命金屬仙骨和三命木屬仙骨。至於周青修煉的那一門上乘水行玄功,雖不入五氣四法,但也是一等一的。
早就知道周青乃九命仙骨,原來是三命金屬、三命木屬和三命水屬了。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三屬九命仙骨,周青到底爲之築就了何等的道體。
周升真人也在觀察着廣場中央的周青,他背後不知何時,升起一顆斗大的星辰,初始之時,尚有纖雲遮蔽,須臾後,雲去雨散,越發璀璨奪目,不斷推衍變化,目中的光芒越來越盛。
和其他大修士相比,他更明確地知道周青從宗門中修煉《妙青參合功》的時間。正是如此,如今見到三門玄功相生,《妙青參合功》並沒有落下太多,他內心更爲震撼。
這周青修煉的速度委實太過驚人了,只看修煉速度,根本不像三法同修,而是跟只修煉一門上乘玄功似的。
這一刻,雲端上的大修士不管如何想,都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場中,看得非常認真。
他們修煉了這麼久,還真沒見過同修三法的,他們很好奇,三種玄功之間如何珠聯璧合,相輔相成的?
“三法同修。”
周宣望向場中,目光在那一片燦白上徘徊一會,眼皮子跳個不停。
他一動不動,頂門上燦白之光凝如珠幢,垂玉墜地,自然化爲霜輪,大小不一,或聚或散,叮噹之聲略顯急促,顯示出內心的極端不平靜。
記得當年自己親自指點過對面的少年修煉《靈命降金書》,這纔多少年,對方不但在《靈命降金書》上高歌猛進,造詣不下於自己,而且還修煉其他兩門上乘玄功。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今天這一戰,讓人大開眼界。”
周廣明額頭上的豎痕微張,他背後一朵雷雲升騰,黑沉沉的,不時墜下一道道的閃電,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他正在調動自己雷霆道體之力,不再有任何的保留,全力以赴。
“運去劫來。”
周進目光幽深,他頂門上的幽陰之氣越發深邃,不見其底,隱隱的,一顆災星從裡面升起,轉動之間,兇戾之氣大盛,帶來劫難。
“準備出手。”
周宣三人用神意溝通,面對罕見的同修三法的周青,他們也被激發出鬥志,絕不允許自己等成爲對方的踏腳石。
這一次,周進這一位修煉了宗門中五氣四法之一的《幽陰漢劫周世冊》的族中天才率先出手,他頂門上一顆顆的災星升起,齊齊搖動,每一下,都會墜落一道黑青之氣,如鎖鏈一樣,直指周青,要將之鎖在裡面,接受災難。
天光一照,能夠看到,黑青之氣表面還有一種殷紅如雪的光芒,煞氣四溢,所到之處,把氣機都浸染,一道道,一叢叢,一簇簇,有一種大恐怖。
雲端上的周升真人居高臨下,看得更清楚,動手的周進體內正有一寶,形似古樸的星盤,黑青交織,正和他的道體以及丹煞之力共振,源源不斷提供煥然一新的力量。
“道體、本命法寶和丹煞之力。”
周升真人的目光一閃一閃的,以這樣的組合來施展神通的話,才能夠將神通的威能提升到最強的程度。
不過這樣的消耗也非常驚人,能堅持多久,就看修士本身的根基了。
幾乎在同時,周廣明也出手了,他丹竅之中,本命法寶雷池吞吐,施展驚人的雷訣。
初始之時,雷從極天來,微不可察,俄而漸近,聲音逐漸提高,越來越大,到最後,四下轟鳴,千百雷霆霹靂激射下來,把四下都照出一片慘白。
周宣和兩人配合,也出手了,一上來就激發道體、本命法寶和丹煞之力,燦白的庚金劍氣直指周青,所到之處,氣機如秋葉搖落,自有一種蕭殺之氣。周進、周廣明和周宣三人俱是洛川周氏中的佼佼者,本身天賦驚人,身後也有強大勢力支持,所以俱是煉製出了配合己身玄功的本命法寶。
這樣的本命法寶功能各異,品階有高低,但無一例外都可以增強玄功之能,丹煞之力和神通的殺傷。
從此刻起,三人全力以赴,真正把周青當做生平能夠碰到的最大敵手,放手一搏!
雲端上,周升真人繼續觀看,他眉宇間染上一層星色,感應到廣場中恍若實質的殺機,暗自點頭。
周宣、周進和周廣明三個年輕人不愧是是被族中寄予厚望,認爲有資格競爭門中十大弟子之位的天才,短短時間內,在鬥法上就有所進步。
他們在這一場鬥法中激發了自己的潛能,讓三人的圍殺之勢厲害了太多。
周青在這樣的圍殺漩渦裡,微微眯起眼,眸中有光,他運轉玄功,神識上下,不斷翻飛,照見氣機變化。
由於三人知道他神識強大,所以進行了廣泛覆蓋,讓他的神識受到不小的影響。但他有所應對,那就是將神識的感應範圍束之身前,距離短了,防禦力大增。
這樣一來,固然無法察覺太遠處的變化,但好處也顯而易見,那就是近處的變化盡收眼底,無一遺漏,不會讓危險出自於近在咫尺。
餘下的就剩下見招拆招,神通和丹煞之力比拼了。
“見招拆招。”
周青目光亮起,有一種強大的自信勃發,自己要上位門中十大弟子,以後在鳳凰山斗法之時肯定會碰到更強的對手,現在眼前的三人正好拿來練一練手,磨礪一下自己的鬥法之能。
畢竟自從修煉了《妙青參合功》,成就三法三意,真正激發出三羅道體的力量後,自己一直沒有和人動手。
現在好不容易有難得的機會,正好一一施展出來,找不足,查缺陷,進行彌補。
於是周青即使在三人全力圍攻之下,也是鎮定自若,不斷地施展神通,進行組合,或金水相生,或水木華光,或金木交鳴,到最後,匯聚成金、木、水,異象頻發。
他以三門上乘玄功爲根基,輔之於覆海吞天葫蘆和鎖真遁龍樁兩件本命法寶,通過丹成一品所擁有的不可思議的丹煞之力施展出來,縱然對上三人的圍攻,也是倏急倏緩,不斷變化,進行分解應對,真正做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雲端上,一道道的光暈不斷泛着斑駁的光,時不時,就有星色點燃,波光粼粼,映照出裡面觀戰的大修士們心情的變化,並不平靜。
“還有兩件本命法寶。”女仙以手扶額,光潔的額頭上暈着冷光,如月色貼在上面,淡妝素影,她的聲音浸染了一簾的寒意,霜色撲人,喃喃道:“他到底是怎麼修煉的?”
在她看來,年紀輕輕的周青能夠在短短的入道時日裡將境界提升到合魄層次,把三門上乘玄功推到如此高深境界,把三門神通都提升到小成層次,已經匪夷所思了,他怎麼還有時間和精力煉製了兩件本命法寶?
周子云座下清月浮空,冷光斜照,整個人如在冰壺裡,他眸子晶瑩剔透,看着周青體內吞吐的本命法寶覆海吞天葫蘆,感應到此寶的靈性,深深吸氣。
周青不但有兩件本命法寶,而且其中的一件已經到了玄器層次,這一次次打破常規,讓他都覺得自己過於孤陋寡聞了。
“周青。”
又一位大修士頂門上彩雲覆蓋,鸞鶴相對,他看着周青沒有把自己玄器級別的本命法寶祭出來,而是收在體內,只用本命法寶對玄功和神通的加持,而沒有使用本命法寶的法寶殺傷力。
這麼做,原因並不複雜,看來是周青不想憑藉玄器之威,而是願意用神通來面對面。
雖然周宣等三人的攻勢越來越猛,但周青有自信,他將之當成磨礪自己玄功和神通的好途徑。
只這樣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確實不是族中真人以下的弟子能夠比擬的。
“再看看。”
這一位大修士看着周青越來越嫺熟地施展道術神通,對抗三人的圍殺,忍不住用手握住玉如意,不斷點頭。
三法同修,確實花樣繁多,足以應對各種各樣的變化,主打一個萬花筒。
隨着鬥法下去,周青對周宣等三人的神通有了一定的瞭解,但周宣等人對周青的三法排列組合還是一頭霧水。
現在的局面,也就是周宣等三人聯手,守望相助,不然的話,只一個面對周青,恐怕早就落敗了。
這一位大修士看着在廣場中以一敵三揮灑自如的少年,目光如琉璃般明淨,不斷有異彩流轉。
這絕對是自己所見過的年輕一輩中天賦最高,最不可思議的小傢伙,這樣的天才出現在洛川周氏,也是家族之幸事。
“周升。”
大修士看了一眼穩如泰山面上有喜色的周升真人,又哼了一聲,本來後輩中出了個周塵就非常出色,沒想到從外面領回來的這周青更了不得,這老小子運勢忒好了。
周宣等三人連番攻擊,配合的越來越默契,但讓他們不安的是,被他們圍攻的周青應對起來也越來越嫺熟。
即使在鬥法中,他們還是能夠清楚地感應到周青鬥法之能肉眼可見的成長。
按照這樣下去,他們三人聯手不但擊敗不了對方,反而成了對方的陪練不成?
三人又驚又怒,但到了這個關頭,肯定不會退縮,他們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仗着人多勢衆,熬也得把周青先熬的丹煞之力一空。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一聲響,三人踉蹌後退,面色蒼白地看向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