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珏擡手輕輕一揮,一股壓力陡然罩住大廳中的九人。
“撲通。”
“哎呦!”
“怎麼回事?”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面前九人包括那位張師兄紛紛站立不住。紛紛或跪或倒,或坐或臥,委頓於地。
少年微微一笑。
這就叫自討苦吃!
如今朱珏凝氣二層,卻已有了三鼎之力,比起凝氣三層巔峰的也不遑多讓。
無論靈氣的精純還是總量,和這幫還沒有一鼎之力,大多連御物術都沒學會的菜鳥比起來,就彷彿大人在逗弄小孩。
見所有人都倒了下來,再沒一人站着。朱珏開口道:
“諸位真是聰明。怎麼長老還沒來,也學我裝腔作勢起來。”
“哼!”
這下,即便是傻子,也明白了一二。
竟然踢到了鐵板!
衆人狼狽伏在地上,面目陰晴不定。卻沒人敢率先站起,目光都盯向了張師兄。
張師兄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卻哈哈笑了。
“坐下好,坐下好!多謝師弟提醒,不然還真不知道這下面的空氣如此清新啊。”
朱珏聞言微微一愣,旋而拱了拱手道:
“佩服,佩服。”
“哪裡,哪裡……”
那張師兄竟甘之如飴。看來還真是個唾面自乾的傢伙,果然沒白瞎了那張麪皮。
見修爲最高的張師兄都不帶頭起來,餘下八人更不敢造次。也都老老實實開始閉目打坐起來。一時竟也像模像樣。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黃髮黃眉的傳功長老跨門而入。
忽然愣住了。
只見大廳中所有人都盤腿打坐。一邊九人衆星拱月般,半圍住另一邊的孤身一人。
彷彿在結什麼陣勢,場景竟頗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不是都應該排成一行躬身肅立等着我麼……難道是這一期的弟子都格外勤奮,竟捨不得耽誤一絲功夫。
搖了搖頭,傳功長老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嗯——噷!”
聽到聲音,衆人慌忙睜眼起身。這邊朱珏也不慌不忙拍拍灰塵站了起來。
“參見長老。”
衆人異口同聲道。
“免禮。”
長老點了點頭,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
“你們如此懂得用功,吾心甚慰。以後亦當如此。”
“是。”
十人紛紛擡起頭來。
這下衆人對少年的嫉恨之意都削減了不少,原來長老果然喜歡這調調。看來以後有意無意,還應多多表現纔是。
長老環視所有,清了清嗓子,便一字一句緩緩說到:
“入我丹華,當持戒律。天道有戒,不戒則傷。”
“何以有傷——”
“天道失戒則災星現;地道失戒則百穀荒;人道失戒則狂夭傷。”
“是以持戒當守,戒文如下:”
“所行無慾,所行知止。能行諸善,能行無爲。善能柔弱,善能守雌……”
這一念,洋洋灑灑,就是小半個時辰。好在諸人打坐的功夫都在,如這般躬身站立一段時間都不算什麼。
長老總算背完,頓了頓道:
“宣戒已畢,爾等可記下了麼?”
“記下了。”
“嗯……”
點了點頭,長老手指一捻,一張紙條已出現手中。
照着人名,開口唸到。
“張超。”
“在!”
“李可。”
“在!”
“曹雲。”
“在!”
……
“朱珏。”
“在!”
傳功長老驀然擡頭,眼中精芒一閃而過。
“你便是朱珏?”
“不錯,正是區區在下。”
朱珏心中早有準備,擡起頭不慌不忙地回道。
一雙明亮的眼睛內清澈無波。對長老的盯視彷彿如風吹光,一派雲淡風輕。
“嗯……”
長老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緩緩道:
“的確不錯。”
說到最後兩個字,特意加重了些語氣。
接着一扭頭,掃向其餘諸人。話鋒已是一轉。
“爾等十人,今日可傳我《凝氣心訣》。”
說着,袍袖一抖,一下飛出了十枚玉簡,瞬間分落到十人手中。
“這功法珍貴異常,並非送與爾等。若日後築基,還須還回門中。爾等須善加保管,勿泄他人。”
“是。”
衆人躬身領命。
點點頭,長老長身負手道:
“從今而後,爾等便正式成爲我丹華外門弟子。此乃無上榮光,且勿輕身自誤。”
“是。”
“好了,今日便到這裡。爾等自去吧。”
“恭送長老。”
長老並不答話,轉身禹禹而出。
步到門檻處,卻回頭一撇,對着十幾丈外的朱珏喃喃自語道:
“三天便到了凝氣二層,不錯不錯……”
說完搖了搖頭,走出了心傳閣。
朱珏終於暗暗擦了把汗。
不管是隱忍也好,還是受了峰主的警告也罷,總之他不當場發難便好。
一切纔剛剛開始。
想完這些一擡頭。驀然發現大廳中的其餘九人忽然都不自禁後退了半步,皆一臉敬畏地瞅着自己。
少年見此心中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原來,不知不覺,自己已是別人眼中的高手了。
思到此處,意氣頓生,竟昂首而笑。
“我輩豈是蓬蒿人,仰天大笑出門去!”
“哈哈哈……”
一邊笑着,一邊已是當先邁出了門檻。
出得門外,奮力向天揮了揮雙臂,只覺得力量澎湃。胸中正有無限信心。
是該回一趟廢丹房了。
那裡,說不定會有問題的答案。
至於理由,朱珏早就想好了。
……
半個時辰後,司藥閣管事一臉媚笑的將朱珏送出屋外。
“這種小事還和我打什麼招呼,以後直接去便了。賢弟果然是念舊的人。都入了外門了,還想着回來收拾那老頭的遺物。放心,我已和接替你的人打好招呼了,沒人敢攔你……”
朱珏微笑着點點頭,徑直向廢丹房行去。
道路是如此親切熟悉,如今竟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傷。
顯尋到自己當初住的小屋,門上竟上了鎖。想是接替自己的人也住了自己這間屋子,如今正在那山洞內值守。
想罷不再耽擱躑躅,三拐兩拐,徑直來到了山洞中。
洞中果然有一陌生少年。穿着破舊的雜役服飾,正自打坐修煉。
聽見動靜,看清來人,慌忙起身拱手道:
“是朱師兄吧,我已得到吩咐,在此久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