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半夏的家非常一絲不苟。
這是蘇牧看到裡面裝飾的第一反應。
雖然僅僅是出租屋,但這裡並沒有蘇牧想象中女生應該有的花花綠綠的裝飾畫,堆積成山的玩偶,或者粉撲撲的各種家居。
所有東西都整理得整整齊齊,也沒有看起來多餘的事物,與其說有人住在這裡,不如說更像售樓方的樣板房。
“稍等一會兒。”
徐半夏說了一句,隨即進去她的房間。
蘇牧站在門口,難得感到了一些不自在。
雖然屋內的擺設沒有絲毫的少女風格,但房間裡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像是淡淡的奶油,又彷彿美味的蛋糕。
如果用科學的理論解釋,這應該是身體乳的氣味,很多女生在沐浴之後會塗抹身體乳來保持護膚,而這種化妝品通常都有點兒奶香味。
當然,用浪漫的說法,這是少女的體香。
“你坐一下吧,我還得收拾點東西。”
徐半夏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我站一會兒好了。”
蘇牧沒坐下,他估摸着要是自己真這麼隨意,說不定之後徐半夏還得清理沙發,甚至直接洗一遍沙發套,就沒有勞煩她了。
等了一會兒,蘇牧忽然聽到屋子裡傳來了什麼東西掉下來的聲音,接着是一聲細小的“哎呀”聲。
“怎麼了?”
他急忙將塑料袋放下,來到徐半夏的房間門口朝裡面看。
只見徐半夏捂着腦袋,旁邊還掉了一個盒子,裡面裝着一些小物件,正散落在牀上。
看起來是她取什麼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把放在上層的盒子弄下來了,砸到了腦袋。
蘇牧立刻脫掉鞋子,走進房間裡,扶住徐半夏。
“怎麼樣,沒事吧?”
“還好,還好,只是被砸到了。”
徐半夏揉着腦袋,她眼角含着淚水,顯然不是被輕輕砸了下。
“你家有藥嗎?”
蘇牧讓徐半夏坐到牀上,同時問道。
“在牀底下的櫃子裡。”
徐半夏指了指牀腳的位置,手還捂着腦袋。
蘇牧看過去,這牀底下是可以拉出來的櫃子,他拉開抽屜,看到裡面除了一些常用的感冒發燒,以及女生用的藥之外,還有好幾瓶跌打損傷的噴霧。
看來練習跳舞難免受傷。
蘇牧拿了一瓶開封過的緩解外傷的噴霧,來到徐半夏身後。
“我來看看。”
他的手沒入徐半夏的頭髮,很快摸到了一塊微微鼓起來的地方。
“哎。”
徐半夏下意識叫出聲來,蘇牧知道,這裡肯定很痛。
他輕輕撥開頭髮,然後對着那一塊地方噴了些藥劑。
這種噴霧能夠迅速讓跌打傷的地方變得遲鈍,至少不會繼續疼痛下去,冰冰涼涼。
“待會兒你洗完澡再噴一次。”
蘇牧叮囑道,他將噴霧放到桌面,隨意瞥了眼徐半夏的桌面。
一臺輕薄型的筆記本電腦,無線鼠標,書架上有一些或者文藝或者冷門的小說和傳記,還有化妝包,筆記本與筆筒。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面貼着許多畫片的照片牆。
照片牆上最多的是各種生活場景,夕陽下健身場裡的搖搖樂,草坪上酣眠的小貓,停在枝頭上的鴿子,泥土裡茁壯的新芽。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程朝雨和齊然的照片,劇場裡的練舞房之類的生活照。
還有兩張是一箇中年男人,看起來是徐半夏的父親。
蘇牧沒看到她的母親的照片。
“......嗯?”
視線移動,蘇牧看到了一些奇妙的照片。
照片裡是他自己。
這是上次去遊樂園的時候,徐半夏用拍立得拍下的,當時她收了起來,蘇牧沒想到竟然掛在了這裡。
“......你別看!”
徐半夏腦袋上的疼痛緩了過來,她注意到蘇牧的視線,立刻叫道,還撲了過來。
“你別激動。”
蘇牧應了一聲,想要躲閃開來。
但徐半夏已經抓住了蘇牧。
兩人失去平衡,撲通一聲,倒在了牀上。
蘇牧的背是柔軟的牀,面前,則是徐半夏的臉。
她的頭髮垂落下來,貼在蘇牧的臉上,癢癢的。
徐半夏的手沒來得及支撐到牀上,而是整個身子貼在了蘇牧的身上。
柔軟。
蘇牧只有這樣的感覺。
與之前在牀上相擁而眠的模樣不同,現在,徐半夏全部的重量都壓在了蘇牧的身上,更加令人感受到這少女的嬌小與輕盈。
蘇牧想要起身,可徐半夏卻垂下頭,耳朵與耳朵摩擦,輕輕抱住了蘇牧。
“我想再這麼待一會兒。”
徐半夏的聲音被牀墊遮掩,有些沉悶。
“嗯。”
蘇牧只能答應。
過了不知道多久。
徐半夏才終於從蘇牧懷中擡起臉。
“補充完能量了。”
她嘴角揚起。
“那我被你榨乾了。”
蘇牧接梗道。
“是的呢。”
徐半夏從蘇牧身上爬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止痛噴霧已經起效,頭也不疼了。
“這些照片......”
蘇牧坐起來,又指了指那些照片。
“伱不許問。”
徐半夏狀似嬌嗔般叉腰說道。
“那我不問。”
蘇牧乖乖閉上了嘴。
忽然覺得這樣的徐半夏很可愛。
他感受到了一種小學男生逗弄喜歡的女生時候那種微妙的快感。
兩人很快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徐半夏的家。
一個人拿着裝着菜的塑料袋,一個人拿着裝了換洗衣物的布藝包包,兩人剛出小區,就看到在小區外面,有一個拿着攝像頭的人,還有一個看起來像主持人般的人物,正在和路人打招呼,但迴應他的寥寥無幾。
“這又是什麼節目?”
蘇牧覺得好奇,沒想到這邊竟然這麼多節目組在拍攝。
他和徐半夏正準備繞開那邊,忽然,那拿着話筒的主持人好像注意到了這裡,飛速小跑了過來,令扛着沉重攝影機的工作人員一陣顛簸。
“你好,請問能佔用一些您的時間嗎?”
那位主持人詢問道,不知道是天色有些暗,還是他本來就不太認識蘇牧,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有什麼事嗎?”
蘇牧反問。
“是這樣的,我們是一檔綜藝節目的拍攝團隊,節目內容是在街上尋找那些看起來很有故事的人,然後爲他提供一頓飯的錢,要求是到他家裡吃一頓飯。”
主持人指了指自己話筒上掛着的牌子,上面寫着綜藝節目的名字。
《可以去你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