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寧海大學,蘇牧和徐半夏去了學校附近的大超市。
這邊的超市是附近居民都經常來的綜合性商超,節目組給別墅買的食材就是來自這裡。
兩人合計一下,反正距離晚上還有挺久的時間,不如自己做一頓飯。
反正徐半夏回家也是自己做飯,蘇牧也是自己做飯,兩人一起,還能節約時間和精力。
買了些蔬菜和肉等,兩人回到了別墅。
稍微收拾,蘇牧和徐半夏開始做菜。
糖醋排骨,香菇青菜,一碗紫菜蛋花湯,簡簡單單。
蘇牧現在的廚藝已經相當不錯,雖然還沒有到今天吃的私廚的主廚那般能融會貫通,中西結合創造新菜,但菜譜上的菜都掌握得七七八八,現在直接去開個小餐館也不會餓死。
擺好盤,兩人相對而坐。
蘇牧本來是準備分開兩人的盤子的,但徐半夏卻搖了搖頭。
“我想試試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感覺。”
她這麼說道。
雖然不知道徐半夏之前經歷過什麼,但既然她都這麼說了,蘇牧只好依照徐半夏的想法。
一葷一素一湯,兩個人吃正好。
糖醋排骨看起來簡單,但糖醋味卻有些難把握,如果手不穩,要麼就過酸,要麼就過甜,更遑論炒糖色的時候容易炒糊,使得整個味道都變得糟糕。
至於其他的兩道菜,倒是沒有任何技術含量,有手就行。
徐半夏夾起一塊糖醋排骨,以自然而不做作的姿勢送入口中,細細品味。
“好吃。”
她很快露出了笑容。
有的同學可能會問,爲什麼排骨肉這麼少,大家還喜歡啃呢?
蘇牧認爲,正是骨頭的存在,讓這些骨頭周圍的肉變得和其他部位有所區別,口感更有層次,外面的肉鬆軟,靠近骨頭的部分則具有筋膜的嚼勁,有的排骨肉上還有軟骨,吃起更加有嚼頭。
也難怪狗狗都喜歡啃骨頭上的肉了。
兩人吃飯的時候沒開電視,只在交流白天的事情,你一言我一句,有時候會陷入沉默,但並不覺得尷尬。
蘇牧的筷子和徐半夏的筷子來回從盤子裡夾菜,徐半夏似乎並不排斥這樣。
這令蘇牧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那時候放寒暑假,他在家裡吃飯,餐桌上也是這樣。
只是那時候會有電視機裡新聞聯播的聲音當背景音,還有父母嘮嘮叨叨的家常瑣事。
安心感縈繞在飯桌上。
吃完飯,兩人又收拾洗碗。
蘇牧沒有提起徐半夏什麼時候回家,徐半夏也沒說。
她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隨意挑了一個紀錄片節目播放,坐在沙發上,有些睏倦與慵懶。
蘇牧也拿了本書,坐在沙發的另一頭,一邊聽着節目裡講述野生動物的奇妙旅程,一邊閱讀講解電影拍攝技法的專業書籍。
時間慢慢流淌。
偶爾地,蘇牧會擡起頭,瞥一眼徐半夏的方向,這位少女很認真看着電視裡的節目,爲那些渺小而又偉大的動物的生死存亡而專注。
蘇牧低下頭繼續看書的時候,徐半夏也會將視線從電視機轉移到蘇牧這邊,看到他沉浸在書本里一絲不苟的側臉的弧度。
看了一會兒,徐半夏起身,去倒了兩杯水,放到茶几上,又坐了下來。
只是,這一次,她坐在了蘇牧的身邊。
蘇牧稍稍擡起頭,他看到徐半夏就坐在自己的手邊,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依靠在蘇牧的身上。
柔軟,溫暖,還帶着一點兒淡淡的髮香。
蘇牧的注意力從書本轉移到徐半夏的身上,她好像沒有覺察到這些一般,依舊看着電視屏幕。
他看到徐半夏的微卷的長髮柔順,小巧的耳朵在期間若隱若現,十分可愛,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碰,揉捏。
蘇牧按捺住這股衝動,依舊保持專注在書本上。
很快,他感覺肩膀上的重量加深,徐半夏將腦袋放到了蘇牧的肩上。
書頁翻動,肩膀有微微的動作,令徐半夏稍稍調整自己的位置。
某種默契在兩人之間蔓延,很快,徐半夏半躺了下來,腦袋放在了蘇牧的膝蓋與大腿上。
又薄又脆的紙張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在徐半夏的頭頂窸窸窣窣。
蘇牧將書放在了沙發的扶手上,一隻手扶着,另一隻手則輕輕放在了徐半夏身後的沙發上,頭髮在他的指尖環繞,這一切理所當然,就像本應如此。
時間好像過得很慢很慢,又好像變得好快好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至少那紀錄片播放完畢,進入到保健品的廣告時間。
蘇牧低頭看了看徐半夏,發現她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着。
她身上還是之前外出的衣服,裙襬之下,纖細的腳踝被素色的短襪遮掩,精緻的雙足微微蜷曲,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蘇牧玩弄她髮梢的手停了下來。
他不知道該不該叫醒徐半夏,現在已經快九點,正常來說,她應該要回去了纔是。
有那麼一瞬間,蘇牧內心涌現出一股衝動,想要將這位少女擁入懷中,他的手擡起,放在了徐半夏的側臉上方,徐徐往下。
他的手指輕輕繞住徐半夏鬢角垂落的頭髮,皮膚摩擦過那精細的耳朵。
些微的瘙癢感令徐半夏雙眉皺了皺。
蘇牧的指尖與徐半夏保持着微妙的距離,沿着耳朵的輪廓,掠過耳垂,從臉頰一路往下,在那纖細白皙的脖頸上停駐片刻,最終,他沒有繼續往下試圖去窺探好看的鎖骨,而是收了回來,在徐半夏的臉頰輕輕撫過。
感受到觸感,徐半夏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前面正在播放兒童奶粉廣告的電視機,又注意到了蘇牧的手,她側過腦袋,仰望蘇牧。
這個剎那,蘇牧看到徐半夏的雙眸之中自己的倒影。
那倒影逐漸擴大,最終覆蓋住了徐半夏整個瞳孔。
徐半夏下意識閉上雙眼,只感覺到額頭上被一個炙熱而柔軟的事物觸碰,她有些雀躍,又有些失落。
睜開眼睛,她看到蘇牧正注視着自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時間不早了,該送你回去了。”
聽到蘇牧的話,某種在徐半夏胸中醞釀許久的念頭在頃刻間生根發芽,綻放出早春櫻花般絢麗的花兒。
“我可以留在這裡嗎?”
徐半夏櫻脣輕啓,那話語在微涼的夜風中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