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咬着包子看着食堂空落落的座位, 覺得這人流量有點反常。
驚奇地跟沈同學感慨:“現在食堂業務都這麼蕭條了嗎?”
沈輝抿了一口豆漿,語氣幽幽:“你知道今天幾號嗎?”
顧盼看了眼日曆:“一月一號元旦節啊,怎麼, 過節流行不吃早飯麼?”
沈輝慢條斯理地又抿了口豆漿:“不是。”
顧盼:“?”
“你以爲大家都跟某些人似的, 對學習情深不壽, 新年第一天非得跟學習一起過才滿足?”
沈同學怨氣很重嘛。
看起來非常愛學習的顧同學試圖分散火力, 故意一驚一乍:“咦, 你不是不喜歡喝豆漿嗎?”
沈同學揚眉,一同上揚的長睫毛根根分明:“誰說的?”
“謝謝,但是不好意思, 我不喜歡喝豆漿。”顧盼正襟危坐,沉着嗓音進行情境還原, 接着又咬一口包子笑嘻嘻的揶揄他:“對不起, 這就是這就是你的原話啊沈同學。”
沈輝波瀾不驚地點點頭:“原來你這麼關注我啊。”
顧同學拒不承認:“不不不, 就是剛好那幾天看了一條新聞。”
沈同學繼續喝豆漿:“嗯?”
顧同學嚥下最後一口包子,一本正經:“新聞標題觸目驚心:‘驚!六十歲老漢常年喝豆漿致胸部發育’, 所以我當時還誇不喝豆漿的你非常注重自身發育呢。”
“……”
沈同學沉默地看着碗底只剩淺淺一層的豆漿,覺得這早飯真的沒法吃了。
顧盼憂傷地發現沈同學又不說話了,她這個話題終結者的老毛病有點頑固啊。
正深深檢討着自己,卻聽到沈同學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滋滋滋”地振動起來。
她下意識地擡眼一瞅,正好看到沈輝看着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微皺了眉, 任它振了幾秒之後才接起來。
“有事?”沈同學語氣平平。
“今天不行, 要去圖書館學習。”
“明天也不行, 還是要去圖書館學習。”
“嗯, 一直到放假。”
“沒辦法, 某些人只愛學習。”
顧同學莫名覺得胸口中了一槍,沈同學, 這真的是天大的誤會啊!
顧盼哀嚎的瞬間覺得沈輝似乎擡頭看了自己一眼,眼中還有一閃而過的笑意,笑的她頭皮發麻。
隨後便聽到他慢吞吞地說了句:
“不是舍友,是女朋友。”
……顧盼覺得頭有點暈,卡姿蘭大眼睛怎麼這麼喜歡搞突襲啊。
“你已經到了?”沈同學大眼裡的笑意彷彿被風吹散了。
顧盼此時已經吃完了,正拿筷子在盤子上滾來滾去的發呆,時不時聽幾句看幾眼。
“你沒有提前問我,只能自己承擔後果。”沈輝的語氣忽然冷了幾分。
“不是重色輕友,是先來後到。”沈同學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
“祝靈,我覺得你需要明白一點,我的私事沒有向你彙報的必要。”
顧盼被突如其來的冷氣嗖嗖嚇得擡起了頭。
就看見沈輝掛了電話,神色冷淡。
啊,這大冷天的暖氣還不夠吹呢,他竟然直冒冷氣,實在是很不符合和諧社會的理念。
所以自認十分有公德心的顧同學決定暖暖場,爲社會和諧散發點光和熱。
“是有人找你有事嗎?我其實一個人奮戰一下也行,你不用太爲難的,咱們攜手並進的日子畢竟還很長,不在乎這一天的啦!”顧盼向着善解人意的路線伸出了試探的大腳掌。
沈輝端起盤子站起身:“哦,這麼想把我推出去,跟學習去過二人世界麼?”
你瞧瞧這人吧,一個男神級別的人物說話竟然這麼幼稚接地氣,就不能有點偶像包袱啊?
顧盼徹底放棄善解人意的路線了,揹着一堆專業書踩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就和卡姿蘭大眼睛去圖書館了。
此時的祝靈正站在A大學院門口氣得直跺腳。
她今天會來沈輝的學校的確是臨時起意,因爲她一直關注着A大表白牆,昨晚的視頻她都看到了。
她一直以爲這麼多年的相處,沈輝是什麼人她一清二楚。
他條件太好了,多的是女生捧着追着,老話說的好,被慣久了的心氣兒都高,她從不覺得他會放下驕傲去主動追求哪個女生。
事實實在是打臉的很。
祝靈氣呼呼地踢了一腳A大校門口的花壇,不讓她見她偏要見,總有一天她要看看這姑娘是何方神聖。
顧沈二人組成的愛學習小組刷學習副本刷到半個月的時候,已經只剩下最後一門專業課沒考了。
考試月的最後幾天總是分外難熬,尤其是對面的坐着的人不是仲潔,弄的她想走神時連小紙條都飛不起來了。
看專業書看的靈魂都昇華了的顧同學也試圖寫過小紙條誘惑卡姿蘭大眼睛聊天。
【看書看的快吐了TAT】她團了紙條扔給沈同學。
【所以你覺得有什麼其他選項?】沈輝看了她一眼,“唰唰”寫了一行字扔回去。
【有啊!你比書好看啊沈同學!】爲了聊天愉快的顧盼同學可以狗腿的毫無下限。
【這還用說?不過男朋友只用來看看而已你不覺得很虧麼,盼盼同學:)】沈同學回。
打開紙條的顧同學觸了電似的手一抖,一把將紙條扔的老遠。
偷偷瞄了眼沈輝,發現他老人家一臉淡定地握着筆做筆記,甚至還“嘩啦”翻了一頁書過去。
顧同學捂着爆紅的臉,腦中只剩巨大的三個字:
騷!不!過!
第一百零一次感慨沈輝這個人實在太表裡不一了之後,她就瑟瑟發抖到再也沒敢飛過小紙條了。
顧盼最近都沒和仲潔一起去圖書館,她發誓自己絕不是重色輕友的人。
只是因爲仲潔同學說她已經完成了金牌紅娘的使命,按理說應該當幾天電燈泡享受一下成就感,但是她這個人吧,善良體貼慣了,所以就不去釋放光芒了。
哦,善良體貼,真是信了她的邪。
不過顧盼倒覺得仲潔這幾天的種種行爲十分反常。
比如睡前刷牙洗臉洗腳時那小曲兒哼的簡直像是在跟MP3單曲循環功能爭鋒相對。
比如她拿着手機看着看着,就能笑出狼嚎般穿透力十足的質感。
這是正常人在考試月該有的表現嗎?
顧盼琢磨着考完試該如何委婉地建議仲同學去精神病院做個友好訪問。
還沒來得及想好對策,仲潔同學卻在當晚的宿舍夜聊中,一臉羞澀地坦白了事情的原委。
當時顧盼正倚在牀欄上苦滋滋地揹着名詞解釋,同時開着視頻和沈輝聊天打岔,畢竟名解問答在她這裡實在算的上是催眠神器。
其他兩個舍友也還沒睡,一個在打遊戲叫的激情澎湃,另一個還在牀下洗漱收拾。
屋裡開着暖氣,顧盼在牀上桌上擱了個加溼器,加溼器在她身旁吞雲吐霧,沈輝同學的卡姿蘭大眼睛在屏幕那頭笑得彎彎如月,看着她開玩笑:“你這是名解背得七竅生煙了麼?”
顧盼搖頭晃腦:“你這個人吧,對本仙的仙氣繚繞沒有絲毫的敬畏感,遲早要遭天譴啊。”
沈輝嗤笑一聲,還沒來得及聽到他嘲笑自己,顧盼就聽到仲潔那邊傳來一句中氣十足的吆喝聲:
“我的猴子猴孫們!爺爺我脫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