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仔細地對程韋做了檢查,最後滿意地點點頭,告訴他們說下個星期可以來拆石膏了。醫生還說程韋的恢復進度挺快,比一般人早了差不多一個星期。
程韋聽了這話便對旁邊的周斌洋洋得意地挑了挑眉,又換來了周斌的白眼。
“神氣什麼,受傷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自豪。”
程韋不滿地撇撇嘴。
“我現在送你回去吧,等會兒我還要回來看看我爸。”周斌說。
“我也去!”
“你也想去?”
“嗯!”程韋點頭。
“那好吧。”
周斌便推着程韋進了王叔叔給他爸弄到的那間病房裡,這時周爸爸已經醒了,精神好像好了很多,可是臉色卻比剛纔更加紅了。
周斌立即走過去把手貼住父親的額頭,“奇怪,好像退燒了,爸,怎麼你的臉比之前還紅?是不是覺得哪裡有不舒服?”
“斌斌放心,你爸沒事。”王曉書拉下週斌貼在周平額頭上的那隻手,微笑道,“我剛纔和平哥聊天,說到你認了我做乾爹,平哥一時高興,激動說話快了點就開始喘氣,便咳成這個樣子了。”
“爸,你看你需要這麼激動嗎?”周斌輕輕地上下撫着父親的背部,讓他順順氣。
“不是,斌斌你聽爸——”
“斌斌,這就是你的那位同學?”王曉書打斷了周平的話。
“哦!”周斌這纔想起自己把程韋晾在一邊了,幸好,程韋也沒顯得不耐煩的樣子。
周斌簡單地介紹了一番,王曉書似乎對程韋的情況很感興趣。
“讓我猜猜,是……交通意外?”
“是,不過下星期可以拆石膏了。”程韋說道。
“哦,那太好了。”王曉書頓了一下,“那等會兒斌斌你是要送小韋回去嗎?”
“嗯,”周斌點點頭,“程韋不是本地人,宿舍那裡樓層高上下也不方便,這段時間我都在酒店照顧他。”
“我就說斌斌是個可愛體貼的孩子!”王曉書笑得異常燦爛,“那你就繼續安心照顧小韋吧,平哥這有我,這幾天我住你那,幫你看着你爸!”
“什麼!”同一時間,周平驚叫道,周斌則點頭道,“也好!”
“那就這麼定了!”王曉書站起來拍了拍手,像是一切都已塵埃落定的樣子。
“斌斌……你不管爸爸啦?”周平可憐兮兮地望着兒子。
“有王叔叔照顧你,我很放心。”
“可我不放心!”周平叫道,然而喉嚨還在痛,音量小得根本不能讓人覺得他是在抗議。
“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周斌反問父親。
“他,他,他……”周平他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行了,就這麼決定吧,爸爸你也不忍心我丟下程韋一個行動不便的人在那吧?”
“可是,可是我自己一個人在家也可以,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不會有事的。”
“你這才知道自己已經這麼大的人了,那你回答我爲什麼你會讓自己暈在屋裡!不行,想想我都後怕,王叔叔,爸爸就拜託你了,他不聽話你就儘管給我打電話。”
“斌斌!”周平這時欲哭無淚啊,無意間瞥見了一旁的程韋,突然靈機一動,“小韋同學,我看這樣好不好,我用王曉書跟你換我家斌斌?”
“爸!”周斌責怪地盯着父親,認爲他不該說這些玩笑,怪傷人的,即使他認爲一向胸襟廣闊的王曉書不會把話放在心上。
程韋看看周爸爸,又看看周斌,再看看王曉書,淡定地說道,“周叔叔,能進我房間和相處、跟我同睡一牀的就只有周斌,其他人我都不習慣,也不喜歡。”
“哦?”王曉書聽了揚揚眉,含笑打量了程韋一番。
程韋也顯得鎮定自若,大方地接受王曉書的審視,甚至還微笑着直視對方的眼睛,直到王曉書露出了更深的笑意。
周斌聽了程韋的回答不知怎的有那麼幾秒心是跳得特別快的,他偷偷瞪了程韋一眼,怪他幹嘛說些怪里怪氣的話。
“換王先生就免了,我想我一個人也不是不行的,雖然我行動不便。”程韋說罷眉心還稍稍皺了一下下。
看着人家一個坐輪椅的後輩都這麼讓着自己,周平反而不好意思了。
“如果爸爸堅持的話,要不我送程韋回去再來接你吧。”
“不用不用了,”周平投降了,“不過,斌斌,我真的一個人就可以了,不要麻煩你王叔叔!”
“平哥你說什麼呢?咱們都這麼多年好朋友了!”
“不,真的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我公司最近閒得很!”王曉書轉身對周斌說,“快到下班時間了,你們還是早點打車回去吧,不然遇上大家下班交通高峰又得塞車了。”
“嗯,那行,”周斌知道父親退燒了,也放心了,“爸,那我先走了。”
“啊?”周平依依不捨地瞅着兒子,“哦……”
周斌推着程韋準備離開。
“周叔叔,謝謝你了,等我拆了石膏我就去拜訪你。”程韋回過頭說。
“哦,好,好。”周平勉強地笑道。
王曉書跟着送兩個少年出了病房門口,“斌斌,你下星期跟小韋來拆石膏吧?到時我來車你們怎麼樣?”
“好啊,如果你有空的話。”周斌一邊推着輪椅,一邊回頭笑道。
等兩人到了電梯處,王曉書突然想到什麼,又探出頭來,對着走廊大喊,“斌斌啊,那你可要好好照顧小韋咯,我會好好照顧你爸爸的!”
聽着王曉書的喊聲,兩少年進了電梯。
“你笑什麼?”周斌問程韋。
“沒,我在笑,你那個王叔叔對你爸不錯。”
“王叔叔是對我爸挺好的,能交到這樣的朋友是我爸的福氣。”
“我看他們倆吧年齡都有一定的差距,兩人是怎樣認識的?”
“我爸是博物館主任,王叔叔是個古董收藏家,我爸說他倆是朋友介紹認識的,可王叔叔說在那之前他就見過我爸了,只是我爸不記得而已。”
“哦……”程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周斌。”
“嗯?”
“你們是單親家庭?”
“我媽過世了,那年我也是10歲。”
程韋沒想到他們兩人都在同一年失去了最親的人,而周斌卻從來沒有向他提及過,即使是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向別人坦誠自己的事情時,周斌也沒有對自己說過什麼。
“你怎麼啦?”周斌搖了搖程韋,“幹嘛鼓起腮幫?”
“沒事!”
程韋討厭這種對周斌不瞭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