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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之‘情’ 38

清晨,顧千里與李叔離開了李家,歡喜則趴在飯桌上,滿含幽怨的瞪着身側吃飯的黎辰。

他慵懶的拿着筷子在飯碗中攪了幾下,越想越有些氣悶,今日起榻,發現早早起來的黎辰,雙眼鰥鰥,萎靡不振,擺明一夜未宿,至於未宿原因,他大概也猜出了七八分。

他很失望,還有一種得不到信賴的難過。

自從上次黎辰跟他告白後,他們同進同出,彼此理應不該隱瞞心事,卻不想,黎辰趁他熟睡,單獨行動暗闖宋府。所去宋府查看的情況,也是遮遮掩掩不肯跟他透露半點,他大爲傷心。

另一邊,事關他們兄弟的關係,黎辰能瞞則瞞,不想加深了歡喜的誤會。

有苦說不出的黎辰望着鬧變扭的歡喜,無奈放下碗,端起歡喜面前被攪得更加稀薄的粥,哄小孩的語氣道:“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你要是覺得我熬得的粥實在難嚥,屈就我一下也行,來,我餵你。^”

歡喜俏臉一紅,奪走黎辰手中的碗,喂人那麼丟臉的事,黎辰做得出,他歡喜還受不起呢。

“這事,我自己去查。”黎辰不買賬,沒道理髮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還要假手他人去查明。

黎辰從不認爲歡喜會對此事置身事外,瞭然在胸,他不慌不忙道:“不出意外,會有宋府的人主動找你。”

“誒?”

“請問顧歡喜顧公子住於此地嗎?”

歡喜眨了下雙眼,邪門的搔了搔頭,黎辰是否學會了未卜先知的能力,怎麼他的話剛說完,外面就有人找上門了。

黎辰也沒想到尋找證據的宋老爺行動如此神速,他與歡喜趕緊出門接待。

站在門外的是一名壯實的小廝,憨厚的臉上畢恭畢敬,他與歡喜打了聲招呼就退到一邊喚上自己的少爺,黎辰和歡喜這才注意到,門外一角還徘徊着一名紅衣少年,纖細柳眉微蹙,絕世的容貌上籠罩一層霧氣。烽。火。中。文。網

黎辰和歡喜皆做吃驚狀,此次登門的竟然是準備與他們老死不相往來的宋玉。吃驚過後,黎辰他們做出友善態度,誠邀入室。

宋玉手持畫卷冰寒着容顏步入客堂,眼簾之處是未收拾的飯桌,飯桌上兩雙同色筷子,一對鴛鴦碗,宛如新婚的小兩口正在甜蜜用餐。他深吸一口氣,勸慰自己不該去在意這些,卻免不了鼻翼涌起的酸澀。

他也曾祈求過自己和相愛的人,守着溫馨的小家,不求轟轟烈烈,只需平凡一生,過着像普通夫妻一樣的生活,哪怕跌沛流離,貧寒終生,不羨神仙也同樣快樂。只恨他的幸福線,不如別人來的長久。

“我們換個地方吧。”宋玉緊緊的攥緊手中的畫,要不是父親的交託,抵死也不會來此自找難堪。

對於黎辰有事隱瞞而顯得小家子氣的歡喜,宋玉的話無疑正中他懷。=烽=火=中=文=網=他想,宋玉紆尊降貴上門找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告之,既然黎辰不肯透露在宋府看到的事,他也沒必要讓黎辰知道宋玉找他的緣由。

歡喜笑米米的引導宋玉走向內室,回頭不忘挑釁的吩咐黎辰,“黎大哥,你在這好生照顧着宋公子的小廝,不可怠慢。”

黎辰汗了下,自鳴得意的歡喜哪裡想到,黎辰可以預料到宋老爺派人過來,也可猜到宋玉來此的目的。

轉移到狹小的睡房,有別於宋玉住慣的高牀暖枕,歡喜窘迫的站在一邊請他暫時坐於榻上。宋玉不挑剔,只是當他坐下時發現榻上有一件摺疊整齊的白色衣服,看之眼熟,伸手碰觸了下。

“這衣服因爲銀簪一事,沾上了紅,怎麼說都有些不吉利,我正打算拿它的尺寸重新幫黎大哥做一件新的。”避免宋玉觸景生情,歡喜不着邊際捧起榻上的衣服放置在其他不顯眼的地方,呵呵的乾笑幾聲。

恰巧相反,歡喜的話縈繞在宋玉的耳邊,仿若嘲笑他感情的失敗,空留餘恨。心中捲起一股怨氣,他一把扯住身下的被褥,想要摧毀什麼來平息自己的不公,又想做些什麼來填補自己的委屈。他帶着顫抖的聲音望着歡喜,強自鎮定,“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很眼熟。”

宋玉提到的第一次見面是黎辰自殘時,歡喜的突然出現。宋玉說眼熟,大概是躲避採花盜之時他男伴女裝見過一面。

歡喜謙虛道,“我就一張普通的大衆臉,宋公子見過也不足爲奇。”

“黎辰看上的人,又豈會普通。”這是一句很衝的話。

歡喜忖度,這個宋玉到底是來挑事還辦事的,他也不再客氣,問道:“宋公子找我,應是有急事吧。”

宋玉收回針鋒相對的神情,他甩手一仍,擱置身側的畫卷從上滾到下,鋪展被褥之上。“我來此只說一件事,至於什麼事,全在這幅畫上。”

歡喜衝到畫前,是一幅持劍立足的翩翩男子圖。他盯着男子的相貌,有些說不出的怪異,特別是那雙烏黑圓潤的雙目現實中是見過的,只不過畫上的男子目光中折射出的是寒梅的孤傲,沒有單純,再看其他五官輪廓,完全是脫去幼嫩的堅毅,熟悉而又陌生,歡喜看的目瞪口呆。

“他是我爹的故友,迫於毒素,整天過着遮天蔽日的生活。對一個傲骨盛強的劍客來說,能夠在密室熬過三年也算是一個奇蹟。”

“他是...天合。”歡喜顫抖出聲,終於明白宋老爺初次見他時表露出來的激動神情,“爲什麼,他跟我長的......”

“很像是嗎?”宋玉起身,看着歡喜出現迷茫的樣子,之前的怨氣也減淡了少許,“天

合還有個兒子。”

歡喜似有不祥的預感,他覺得可笑,“你認爲我是他兒子嗎,太荒唐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你跟天合是何關係,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來只是託我爹的話,跟你闡述一件事實而已。”

“事實?”

“二十多年前,中毒的天合被黎迎峰送至密室養傷,當時,能夠在密室見到天合的人甚少,其中一個,就是黎辰的父親楚沐年。有一次,天合寫了一封信代由楚沐年轉交給我爹,我爹看完信後才知道,天合有一兒子,他擔心兒子會有生死一劫,希望我爹提早收留。因爲信件倉促,天合沒有將兒子的住處以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短短的幾句話,只有最後是提點我爹去找楚沐年問清情況,其中曲折當今也只有他最清楚。可惜,僅僅一步之差,我爹是在楚沐年送完信離開後才拆開信的,等他回頭再找楚沐年的時候,正巧,他離開了望月城追捕採花盜,這一追,竟然變成了失蹤,就在大家都在猜測楚沐年失蹤之謎時,卻沒人發現,同一天,天合自殺。他兒子的下落也成爲了我爹心頭上的一件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