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情’ 21.
黎辰望着低垂着頭的歡喜,有些焦躁起來,“你在說什麼?”
“我要你活着。歡喜擡起花貓般的小臉,星子黑瞳中流露出堅定的光芒,“我可以捨去自己的命,捨去所有,只有你,我不想失去。”
黎辰死了,十年前的事就能一筆勾銷,這個道理他明白。
可是,他做不到,當他知道男人的武功在於黎辰之上,他拼命跑回小屋帶他一起離開,當黎辰推開自己獨自迎戰,他寧願放棄自己的命也要跑回來換取黎辰的安危。當他看到黎辰吐血暈倒,他唯能想到的就是要救他,山上小屋有老爹以前親手採摘的療傷草藥,所以,他冒險又將黎辰帶回了這裡,這樣事事爲他着想的行爲,這種不能失去他的強烈慾念,是否只說明瞭一件事,就像以前他們離別後,他會滿腦想着他一樣。www,
“黎辰,我喜歡你。”沒錯,種種表明的只是他的一份感情,一份不知不覺愛上他的單純感情。
昏黃的小屋內,陳舊木桌上的油燈燭芯,軟軟的彎垂至清油,小小的火苗逐現微弱卻無人挑動。屋內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夾帶着一種無從預知的風暴沉默相對。
良久,薄削輕抿的脣瓣發出一絲冷笑,黎辰失望的看着前面的人,“歡喜,還記得我們在鎮下相遇時你說的話嗎,你說逼婚貌醜不願回去,情願留在我身邊爲奴爲婢。當你不慎露出本來面貌時,你說鍾情於我,苦於性別故男扮女裝接近我。這一次,是故技重施嗎。歡喜,我再沒那個耐心繼續跟你逢場作戲了。”
歡喜傻傻的望着親口說着再也不相信他的黎辰,想要辯解的理由在真相面前卻顯得那麼軟弱無能。
黎辰不相信是對的,千錯萬錯,都是自己不該扯出一堆又一堆的謊言,最終傷害了黎辰,也傷害了自己,以致於當他終於刨開自己的真心時,在別人眼中已經化成一片虛造的假意。
好痛,遠比手臂上的傷痕還要痛徹心扉。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不是嗎,所以,這個痛,是他活該嘗受!
神情一整,歡喜換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欠揍笑容,不甚在意的移開黎辰身上的目光,拿起桌上血跡斑斑的碗,“黎辰,你實在太聰明瞭,什麼事都無法逃過你的雙目。”
手中的碗內盛放的是他的鮮血,不多,正好鋪滿碗底,歡喜看着從血中倒影出的紅色小臉,好像自己的臉上也塗滿了鮮血,模糊了整個相貌,再也辨別不清他是誰。
“既然都被你發現了,我也沒必要繼續跟你虛情假意下去。要說之前爲什麼回去找你,因爲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死在男人手裡,只有親眼瞧見你死了,我才能高枕無憂的生活下去。可惜,我去的時候很不巧,你離死還差了點。至於爲何我要設計男人吞下‘七步倒’救出你,因爲我臨時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男人武功高強,如果你死了,我就算逃下山也會被追回,到時一樣也要陪葬,所以,與其說後面救下你,不如說,是我想讓你活着繼續幫我對付他。”
黎辰,只有這種‘真相’纔是你該去相信,不會懷疑的,對嗎。
歡喜自的露出殘酷的陰霾,傷毀着自己內心深處的澄澈,“割腕獻血,也不過是我給你演得一場苦肉計,好讓你再一次信任我……”放下手中的碗,歡喜慢慢朝門外走去,“你說的很對,我就是喜歡設計別人,耍弄別人,看着別人痛苦掙扎,纔是生平最開心的一件事。烽-火-中-文-網遺憾的是我的伎倆不夠純熟,還是一眼就被你識破了。實在沒意思呢,我還想着跟你多玩幾天打發無聊的時間。”
黎辰緩緩合上憂怒不明的雙眼,再睜開時,清冷一片,他什麼都沒說,直接轉進了房間。
歡喜噙着一抹苦澀的笑容,擡頭望着天邊孤獨的明月,站了一晚。
休息了一天後,傷勢穩定的黎辰考慮到他們的處境,所謂越危險的地方也就越安全,歡喜把他揹回小屋,誤打誤撞得到暫且的安定。可此處也不是長留地,誤以爲他們逃往山下的男人若是打聽不到他們的下落,必會再上山查看,由此,黎辰還是帶着包袱與歡喜從另一條小道下山。
路上,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僵持不下,誰也沒有開口。
到了山下,黎辰從一戶農家花了些銀子買了幾件衣服,找了些相關物品,就把自己喬裝成一位白鬚老爺爺。
“換上吧。”老爺爺模樣的黎辰,拿着另一套衣服丟給愣神的歡喜,這是他至那晚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我們不會易容,簡單的裝束還是可以避過黑衣男人的耳目,等我們到了望月城,就安全了。”
說到望月城,歡喜不禁想到上次的比武大會,黎文雖然被黑衣男人打敗了,可他的實力也被排在整個比武大會的第三名,最後,黎文靠着積聚的人氣蓋過了其他兩位,成功的拿到了盟主令,成爲了新一代的武林盟主。
靠此殊榮的望月城,又變成了盟主之城,一個洋溢着正義與除惡的地方。
想當然,他們若是順利進入城中,也就相當於多了一道保護層,男人的殺心只能收斂不敢越魚池一步,以免引起城中俠義之士的注意,惹上一身的**。
歡喜恍悟黎辰的意思,他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如何避過男人,安全到達望月城。看着懷裡簡單粗陋,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女裝,他不敢相信的擡起詢問的目光注視着黎辰。
爲什麼給他女裝,難道是因爲最初他假扮女人欺騙了他,他正好找到機會報復,趁此羞辱他。
黎辰側回頭刻意躲開歡喜受辱的表情,“女裝比起男裝,更能混淆別人的視覺,你別想太多了。”
直覺黎辰是故意的,以他現在的立場,還有什麼權利去反駁他的每一句話,受辱又如何,只要他開心,開心就行。
歡喜低下頭抱着衣服百般委屈的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