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華將屍體輕輕的放下拖入灌木叢中,敲了兩下喉結髮聲式耳機,任鋒與賀光收到信號,如同幽靈一樣跟了上來,在微光夜視儀中,一個個綠瑩瑩的人體信號十分顯眼,三人如同靈貓一樣避開這些哨兵,靜悄悄的繞到這個裝甲偵察營的側翼方向。
任鋒突然舉起手:“一輛潘哈德輪式偵察車,可能安裝有紅外燈,隱蔽。”
三人立刻消失在草叢之中,這輛開着大燈的潘哈德輪式偵察車從邊上轟隆隆的開了過去,上面的山貓90毫米炮塔到處搖擺,那是車長正使用M262型6倍觀測鏡四處觀察。
等到潘哈德輪式偵察車開過去之後,幾人剛想擡頭,突然,一陣更加喧囂的聲音傳進了耳朵,幾人下意識的縮回草叢,吉利服再一次與枯黃的灌木叢葉融爲一體,吉利服下面一層的紅外隔絕材料則牢牢的鎖死了紅外熱源,使得人體反射溫度與背景溫度保持一致。
喧囂的聲音之後是一條長長的車隊,二十幾輛伊洛蛇吉普車、潘哈德輪式偵察車以及AMX13輕型坦克轟鳴着跟了上來,長長的車隊燈火通明,每一輛軍車上都滿載着高盧步兵,統統武裝到了牙齒——整個高盧裝甲偵察營都動起來了!
朱振華小聲嘟囔:“難不成是這幫高盧瘟雞發現我們了?”
任鋒搖搖頭:“應該不是,我們沒留下什麼痕跡,高盧瘟雞也沒這麼警覺。”
朱振華說:“那他們爲什麼會傾巢而出?”
賀光冷不丁的說:“也許是他們有什麼重要任務呢。”
......
空氣凝固了幾秒鐘,這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互相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點點頭:“跟上去,看看高盧人想要幹什麼。”
阿梅代中尉正孤苦伶仃的在原野中艱難的跋涉着,幾小時之前,這位驕傲無比的高盧飛行員被迫從幻影2000上跳傘,修整的很具有歐羅巴風情的臉龐已經被荊棘給劃破了,渾身沾滿了灰塵和泥巴,讓這位高盧飛行員看上去十分的狼狽不堪,現在,他手上僅有的一支武器就是PA15型9mm手槍,非洲的黑夜像是一個大碗扣在了他的頭頂,讓他前所未有的感到一陣陣恐懼。
阿梅代中尉此刻很心煩意亂,白天他還是一名掌控超音速飛行第三代戰鬥機的王牌飛行員,可到了晚上,他卻成了一個在原野中艱難求生的落魄步兵,而且只有一隻手槍,真是對他莫大的諷刺。
“見鬼,那架戰機究竟是怎麼飛出那種機動動作的,仰角超過90度,飛機居然還沒栽下去,這到底是什麼操作,爲什麼我從來沒見過,這簡直是妖孽的操作啊,天,我們的對手真的是那一羣沒接受過高等教育的非洲黑鬼嗎?”
“還有那架戰機,兩臺佈置於機體下方的重型發動機,比幻影2000還要大出一圈的機身,那麼多的外掛點,具備中程作戰能力,標準的三代機。可這到底是哪個國家出產的戰機呢?白頭鷹嗎?不可能,它的海軍已經配備了F14,空軍在阿拉斯加配備了F15,沒必要去研製一款新的重型戰鬥機了。蘇聯嗎?不,也不對,裡桑和蘇聯支持的利比亞之前就爆發了一場衝突,北極熊怎麼會把戰機賣給對頭呢,況且北極熊自身估計產能還不足,不會亂賣的,出售米格21和米格23還差不多。難道是兔子?也不對,他們還準備請求參觀我們的幻影2000呢,不可能具備製造三代機的能力。”
百思不得其解的阿梅代中尉甩了甩頭,思緒又飄到其他地方去了。
“跳傘落地之後已經把座標發送出去了,也不知道尼日爾基地司令部有沒有收到,該死的,我都繞着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走了好幾圈了,怎麼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地面部隊那幫傢伙是幹什麼吃的。”
阿梅代中尉踢開一根木棍,很是煩躁。
“轟隆隆”
一陣引擎的轟鳴聲響起,阿梅代中尉驚喜的站了起來。
“看樣子他們是去營救跳傘飛行員的。”任鋒看着PDA上顯示的數據說道,“今天白天這片空域發生了一場大空戰,幾十架戰機戰成一團,不少高盧飛行員跳了傘。”
朱振華眯了眯眼睛,發狠的說:“僥倖讓他在空中跳了傘,那就讓我們來補上一刀。”
賀光說:“一個裝甲偵察營的兵力可不好對付。”
朱振華拉動機槍槍栓,說:“他們把兵力分散開去搜索飛行員了,我們要對付的頂多只有一個連的兵力。”
任鋒說:“三個人對付一個連,真夠驚世駭俗的。”
朱振華說:“怎麼樣,打不打?”
任鋒說:“打是可以打,但不能瞎打,我們又不是白頭鷹的那勞什子超人,三個人貿然去攻擊一個連的輕裝甲部隊,還沒等靠近就會被別人打成篩子的,我們要想想法子,最好能在發起攻擊之後全身而退。”
朱振華說:“老賀,輪到你發威了,你直接一槍把那個飛行員的腦袋打碎,然後我們就立刻撤退,絕不拖泥帶水。”
賀光翻了個白眼:“你真以爲我的狙擊槍長了眼睛?我這一次沒有攜帶狙擊榴彈發射器,只帶了高精度狙擊步槍。夜間距離足足八九百米,而且外圍還有車輛、人員、障礙物的干擾,再加上變幻莫測的風速,第一次射擊很難準確命中。而如果一擊不成,我們基本上就沒有第二次狙殺的機會了。”
任鋒說:“我給你報風向,觀測設備裡有傳感器功能,我們試一次就好,沒打中就直接撤退。”
賀光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從戰術背心上取出一個特殊的5發單排戰術狙擊彈匣,插上CSLR4的槍膛上,旋轉後拉頂上一枚彈頭頗爲沉重的專用狙擊彈,7。62毫米口徑穩定懸浮式槍管順着右肩筆直的延伸而出,賀光將右眼套上夜視瞄準具,在任鋒的數據彙報下開始調整瞄準鏡十字絲刻度線,然後便是顯得格外漫長的射擊準備。
夜間狙擊射擊的難度很大,最大的難度就是瞄準具中所有人都是一個綠瑩瑩的人形信號,很難準確辨認出目標的具體信號特徵,任鋒尋找了很久,才找到了那個不斷運動中的飛行員——他的手上只有一支手槍,走路步伐也是跌跌撞撞,沒有戰術揹包,獨自行動,應該就是那個落單的飛行員了。
任鋒說:“目標確認,可以射擊。”
賀光沒有說話,他的腦海裡此刻只剩下了心臟有力跳動的聲音,他盡全力將自身的呼吸節奏與心臟跳動保持一致,胸膛、肩膀、手臂、頭頸部、手掌以及手指都開始在大腦的指揮下保持與目標保持共同的頻率,時間彷彿在他的身上停住了似的,看上去就像一塊海邊的岩石,任憑海浪滔天,自屹立不動。在左側,先進的彈道計算機將拋物線彈道、高度及溼度、平直射擊、地球自轉偏向力、風的影響、子彈彈道係數已經根據周邊環境狀況調整完畢,現在賀光要做的,就是在最好的角度中扣下扳機。
“目標即將被接入裝甲車,抓緊時間。”任鋒小聲提醒道。
下一刻,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保持靜止的賀光手指均勻的發力,扣下了扳機,夜幕中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射擊聲。
“砰”
子彈應聲而出,在化學快速燃燒反應產生的氣浪下加速飛出槍管,消音消焰器完美的遮蔽了開槍的具體位置,一道暗紅色的彈痕超音速劃破了夜色,如同一道血色的筆直閃電,無比凌厲的飛向目標。
瞄準具中,那個高盧飛行員的頭部一側似乎濺射出一縷熱流液體,然後順着子彈飛行的方向向後重重的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來不及確認目標了,三人立刻收拾起武器向後撤退而去,一個裝甲偵察連的兵力可不是好惹的,雖然沒有暴露狙擊陣地,但寧靜夜幕中輕微的槍聲仍然會暴露他們的大概方向,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但在十萬火急的撤退路途中,賀光卻若有所思的回頭向後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意識到被放冷槍羞辱的高盧裝甲偵察連立刻無比憤怒的做出了反應,幾輛潘哈德輪式裝甲偵察車立刻啓動,上面的山貓90毫米炮塔連連開火,也不知道在瞄準什麼位置,反正夜間狙擊步槍的有效射程就那麼遠,朝着大概方向六七百米的方向射炮彈就是了。
“轟!”
一團火球在身後衝騰而起,彈片割裂了無數灌木。
朱振華說:“快點快點!這幫孫子要追上來了!”
任鋒從戰術揹包裡取出另一枚27式液體地雷,均勻的在地面上潑灑了一層,然後又從戰術揹包中取出一枚枚蝴蝶詭雷,在撤退路徑上撒的到處都是,卸掉了不少的重量。
這時,幾輛潘哈德輪式裝甲偵察車已經高速衝了過來。
任鋒吼道:“老朱!把你包裡的定向雷扔了!減輕重量!”
朱振華來不及回答了,迅速的從戰術揹包裡取出四個66式反步兵定向雷,將手持式脈衝引爆器切換成紅外感應引爆模式,然後快速的向前跑去。
潘哈德偵察車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朱振華大聲喊:“找隱蔽!我們跑不過這些裝甲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