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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紫衣回頭只見柳如換的臉上都是血,驚叫道:"柳如換,你怎麼了?"

柳如換的眼睛失明瞭!這是他三天醒來之後發現的。

"紫衣,紫衣!"他喊。

蔚紫衣見他醒來了,舒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柳如換皺眉道:"天黑了嗎,爲什麼不點蠟燭?"

蔚紫衣一震,急忙走了過來扶住柳如換。柳如換身上如同被電流擊過一般,小聲道:"我,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蔚紫衣雙手顫抖着道:"那個,你,你不要着急,我會想辦法的,你不要着急!"

柳如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但是又怕蔚紫衣過於自責便故作輕鬆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或許是因爲那天受到了刺激,過兩天就好了!"

其實他心裡十分明白,或許自己一輩子都看不見了。但是他不想讓蔚紫衣內疚,便這樣說了。

蔚紫衣緊緊拉着他的手,"你不要擔心,如果你一輩子看不見,我就照顧你一輩子!"

柳如換一笑,開玩笑道:"那我不是因禍得福了嗎?"蔚紫衣打了他一下,罵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頓了一下,又道:"我帶你去找瀟湘公子去!"

柳如換身體驀然一僵,道:"不要去找他!瀟湘公子脾氣古怪,他從來不輕易給別人看診,再說我們都是大夫,你的醫術不見得就比他差,你都治不好,怎麼知道他就有辦法呢?"

"我雖然被江湖人稱爲神醫,那是因爲我煉製的丹藥可以提升內力,所以他們纔打破腦袋要來見我。可是這些丹藥是治不好你的傷,而且你的頭部還有許多碎鐵屑沒有取出來,我沒有把握,所以還是去找瀟湘公子。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想去試一試的!"

柳如換心裡也很清楚,如果那些碎屑不取出來的話只怕自己性命堪憂,又見蔚紫衣如此堅持,最終點頭答應了。

蔚紫衣和柳如換來到江南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據說這瀟湘公子是一個十分灑脫之人,每逢三月都會來江南遊歷。

這天晴空萬里,一湖碧波,湖面上到處都是花船還有不少文人墨客不過是一葉扁舟罷了,卻是更多了幾分文雅。

蔚紫衣扶着柳如換也上了一葉小舟。

"我們這是去哪裡?"柳如換問道。

"今天這湖裡很是熱鬧呢,我們自然也是湊熱鬧的,你放心吧,我划船的技術很好,不會把你丟到水裡的。說不定運氣好還能碰到瀟湘公子呢!"蔚紫衣笑着將柳如換扶着在小舟裡坐下。

"你做好,我給你唱個小曲吧?"蔚紫衣笑道。

"好!"

蔚紫衣清了清嗓子就唱了一曲。蔚紫衣輕輕吟唱,那聲音如同玉珠落玉盤,詞曲新穎,曲調清新自然,加上蔚紫衣思鄉愁緒,憂鬱的聲音如同魔咒,直教人聽得又是心酸又是愛憐!

"紫衣………"柳如換情不自禁抓住蔚紫衣的手。

清風陣陣,蔚紫衣嘆了一口氣道:"有些想家了!"

"你說御王府,你想夜染塵?"

蔚紫衣眉頭緊皺,抽出手抹去淚珠,站起身道:"不是!"

"哎,唱曲的姑娘………"

"………."

"哎,說你呢,聾啦?"一葉小舟上,青衣小廝高聲喊道。

蔚紫衣擡眼一望,坐下二話不說,順手拿起船槳開始慢慢向岸邊劃去。

"停下來,哎哎哎,說你呢…….."那小廝也趕緊朝岸邊劃去,邊劃邊喊。

"怎麼了?"柳如換感覺情況不對,探身向前問道。

"沒事!"蔚紫衣把船槳橫放,看着擋在眼前的小廝,微怒道:"你想幹什麼?"

"姑娘,我家公子請姑娘畫舫一聚!"

"你家公子?我不認識,幹嘛要去?"蔚紫衣斜了一眼青衣小廝,緩聲道。

"姑娘………"青衣小廝見蔚紫衣語氣不善,忙擠出一副笑臉,道:"我家公子聽姑娘曲調清麗婉轉,想要討教一二!"

"那不好意思了,我也只是興頭上唱了幾句,現在沒興趣了,要回家!"

"姑娘!"青衣小廝叫道,"我家公子就在前面,耽擱不了姑娘回家的!"

"你這小廝好生無禮,我都說不願意了,你怎麼還這麼死纏爛打,看你這樣,就知道你家公子也不是個什麼好人!"蔚紫衣把船槳一放,雙眼一瞪道。

"姑娘,曲兒唱得好,沒想到罵人更勝一籌啊!"

只見一陣白影掠過,一個翩翩少年便落在那青衣小廝身邊,一襲白衣,腰橫玉帶,手執摺扇,俊顏如玉,姿色天成,鳳眼微眯,薄脣微勾,正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己。

這人好相貌!蔚紫衣心道,但是瞥見那扇面上的字,讓蔚紫衣更加激動無比!

瀟湘?但轉念一想,這麼年輕,怎麼可能?順口問道:"你扇子上寫的瀟湘可是說你?"

那青衣小廝好笑的看了蔚紫衣一眼,道:"姑娘,我家公子醫術說第二,這當世還沒有人敢稱第一呢!"

"瀟湘公子鄭文澤?"蔚紫衣還未回話,就見一直默默不語的柳如換驚叫道。

"怎麼,你認識他?"蔚紫衣趕忙扶住柳如換,瞥了一眼傳說中的瀟湘,果然妖氣十足,心道:原來他就是瀟湘公子,果然長的一派風流倜儻的模樣!

想到此便開口道:"你想聽我唱歌?"

"不錯,姑娘的曲子在下從未聽過,甚合心意,愁緒滿懷,像那悠悠春水,讓人難以忘懷!"鄭文澤搖着扇子,望着遠處江水,悠然道。

"這有何難?只要你將我朋友的眼疾只好,想聽什麼我都唱給你聽!"

"哦,你朋友?"鄭文澤這才注意蔚紫衣身邊的年輕人,只見此人器宇軒昂,貴氣非凡,卻是雙眸無光,細瞧後,收起摺扇,道:"這倒不難醫治,但在下從來不免費出診!"

"要多少銀兩儘管開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柳如換好歹也是江南少有的名醫,但是積蓄應該還是有的。

"紫衣,算了,我這樣也蠻好的!"柳如換一拉蔚紫衣的手,笑道。

"什麼蠻好的,每天生活在無盡的黑暗中怎麼會好,既然他能治好你的眼睛爲什麼不治,還是….你心疼銀子?"蔚紫衣一挑眉,道。

"不,瀟湘鄭文澤從來不收銀子!"柳如換定定道,"他只是要你最寶貝他又最稀罕的一樣東西!"

蔚紫衣還沒有說話,鄭文澤卻是開口了。

"你倒挺了解我的,不過我對你不感興趣!"只見那鄭文澤轉過頭,嘴角含笑,瞥了一眼柳如換,將目光移向蔚紫衣,"你,挺好玩的!"

"好玩?"蔚紫衣雙眼一瞪,"你把我當猴子?"

鄭文澤收起摺扇,若有所思打量眼前女子,一身粗布衣,算不上美女,但是那雙眼睛卻是靈動十足,眉宇間隱着絕代風華,渾身散發出青春昂揚的氣息,這自己倒從未見過,應該很好玩……..

"我可以治好你朋友的眼疾,不過…….."

"你想要什麼,我可是一窮二白的,什麼都沒有!"見鄭文澤一直盯着自己打量,蔚紫衣直覺渾身不舒坦,不由得抱了抱雙臂道。

"我們走吧!"柳如換淡然坐下,輕聲道。

鄭文澤沒有阻攔,只是嘆了口氣道:"哎,春江美景自風流,星眸流盼難自留!還有什麼比黑暗讓人感到恐懼,陽光雖暖,驅不走黑暗,細風和煦,吹不走愁緒………"

蔚紫衣抓着船槳的手,指節泛白,緊緊咬着嘴脣,擡眼望向柳如換,只見他神情有一瞬的黯然,然後笑道:"俗話說眼不見爲淨,兄臺又何苦自作多情呢?"

"呵呵,是麼………"

"我答應你的條件,你治好他的眼疾!"

"紫衣………"

"姑娘此話當真?"

"廢話,當然是真的,要不然你以爲呢?"

"那你知道我要你的什麼,這麼快就答應不後悔?"鄭文澤一個飛身立在蔚紫衣身側,目不轉睛的盯着眼前人。

"我管你呢,反正要命就只有一條!"

"哈哈哈,有意思,好!我答應你,治好他的眼疾,不過我要你以後做我的奴隸!"

奴隸?蔚紫衣不可置信高叫道:"怎麼會是奴隸?難道我長得很像奴才嗎?"

"軒轅公子請讓開,我們要回去了!"柳如換站起身,淡淡道,鄭文澤卻能從他身上感到一股殺氣,無所謂的打開摺扇,搖了兩下,道:"既然這位姑娘已經答應,在下就得履行,不是嗎?"

就在蔚紫衣在那抱怨之時,卻見柳如換身形一倒,疾呼:"柳如換!"

那青衣小廝閃身將柳如換接住,移到自己那葉扁舟之上,道:"公子,我先帶他回靜園!"

見鄭文澤點頭應允,便持槳離開。

"我們也走吧!"說着一手摟過蔚紫衣的腰,憑空而起,向那畫舫掠去……

"你做什麼,放手啊…….."

"哈哈,我的小寵物脾氣還不小呢………"

碧波盪漾,微風吹起一陣漣漪……….

夏日裡的陽光,很靈動,透過明淨的窗幾,灑落在那小小蜷縮在一處的人影上。

只見那人嘴角微揚,彷彿做了什麼好夢一般,眉頭輕皺,擡手擋住那討人厭的陽光,繼續那美夢,只是……..

窗外一人靜靜佇立,陽光灑在他身上,彷彿鍍了一層金光,如玉般的俊顏,似那和田玉,溫潤而含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望着牆角像貓兒一般繾綣的人兒,很知足……..

"公子,那人已經醒了…….."

"噓………"鄭文澤中指放在脣間,小心翼翼輕道:"小聲點,別吵醒了她?"

那神情是如此的小心,幸福,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不在重要!乘風有些不適應,這丫頭來到靜園快半個月了,沒見公子給她好臉色看,只是把她當做寵物一般玩弄,爲何自己有一種感覺:他喜歡她……..

"走吧!"鄭文澤滿意的看着蔚紫衣熟睡的樣子,輕輕轉身,待轉過竹屋時,才緩聲道:"怎麼,他要見蔚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