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小爺出馬,能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
按照楚雲洲所想,晏傅天聽到京城將有大亂的消息肯定會大怒一場,然後氣勢洶洶的要殺回京城。
可事實卻讓他失望了。
晏傅天無動於衷不說,還不冷不熱的反問道,“說完了嗎?”
楚雲洲蹙着濃眉坐在他對面,“你這是何態度?難道你希望大晏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晏傅天冷哼,“江山還是我的嗎?”
楚雲洲瞪眼,“就算那不孝子現在是皇帝,那江山也是晏家的!你別忘了你姓甚名甚!”
晏傅天移開目光,甚至身體面壁而坐,似乎不想搭理任何人。
楚雲洲瞪着他後腦勺,要不是看他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實屬可憐,他早都將其給扔出柏君莊讓他自身自滅了。
“晏傅天!”心中有了怒,他連名帶姓的叫上了,“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早知道你是如此窩囊,當初我楚雲洲就不該忠心於你!我楚雲洲數十年戎馬生涯,更有將士戰死沙場,可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你們如此的輕視!”
晏傅天背對着他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可楚雲洲在激動中並未看到。這還是他第一次當面指罵君王,而且是越罵越激動,“晏傅天,你就是個沒良心的東西!你負了先皇重託、負了我楚雲洲、負了千千萬萬爲大晏國犧牲的將士,如今你還想辜負大晏國的黎民百姓,你真不是人!”
他罵得激動、罵得兇狠,也罵得粗魯。這些年,若說楚雲洲心中沒有怨恨,那是假的。他手握重兵、一度讓晏傅天對他充滿戒心,怕他功高蓋主對他不利,所以明裡暗裡的打壓他。這些他都明白,也裝作毫不知情一度的忍了。
在他看來,只要那些爲國盡忠的將士能有個善終,他自己委屈點也沒什麼。畢竟他從未有過背叛之心,就算哪日遭遇不測,他對先皇、對楚家的列祖列宗也無愧。
將數萬將士帶離京城,那是形勢所迫,並非他對國不忠。他沒有帶領將士棄主投敵、更沒有帶領將士殺害君王。對大晏國,對歷代君主,他楚雲洲真的算是仁至義盡了。
如今他激動,不過是在發泄自己多年來的委屈罷了。哪怕他再大度,他心裡還是有委屈的。他楚家世代忠良,結果到他這一代,卻連家門都不敢歸。這幾年,他過得是閒情逸致,可心裡始終有憾。
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一手造成的!
國家有難,他這個不該再過問世事的人都滿腹擔憂,偏偏這個男人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句難聽的話,他真是瞎了眼才覺得他是一代明君!
發泄過後,楚雲洲也沒在密室停留,帶着一身怒氣憤袖走了出去。該管的人都不管,他這個外人爲何要去操那份心?還是涼兒說得對,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那就是犯賤!
……
就在楚雲洲剛要下山之時,突然身後有人喚他,“親家公請留步。”
聽到雲孃的聲音,楚雲洲轉過身,拱手回禮道,“親家母。”
雲娘在他身前站定,神色不似以往般溫和,那輕蹙的細眉莫名的帶着一絲揪心,“親家公,我想知道,煊兒和涼兒可是遇到麻煩了?”
楚雲洲嘆了口氣,也沒瞞她,“他們回了京,是遇到一些麻煩。”
雲娘急聲問道,“可是很棘手?”
楚雲洲趕忙擡手示意她,“親家母莫慌,他們並無大難,只是遇到一些事一時化解不開而已。”說着話,他從懷中掏出楚雨涼寫的書信,雙手朝雲娘遞去,“涼兒書信在此,親家母可放心。”
雲娘忙接過信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她皺起眉頭連嘆了好幾口氣,“他們也是,好端端的爲何要去京城?明知那裡險惡卻非要去涉險……我……唉!”
楚雲洲認真安慰道,“親家母不必擔憂,只是一些亂賊而已,不足爲懼。”
雲娘突然道,“親家公,還有一事你們不知,北狄國老侯爺、也就是五爺他爹病重,我們也是剛得到消息。”
聞言,楚雲洲震驚,“老侯爺他……”不會如此巧合吧?
雲娘揪心的嘆道,“老侯爺大限已到,怕是撐不了多久,我同五爺怕是不能隨你們去大晏國了。”
楚雲洲忙點頭,還不忘認真提醒,“親家母,你同五爺可要小心些。”
北狄國的事他知道得不多,但向錦豪的事他卻是清楚的。向錦豪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叫向旭,此人野心勃勃、一心想除掉向錦豪繼承老侯爺的家業,五年前向錦豪深受重傷就是被他暗算。如今老侯爺命在旦夕,向錦豪身爲長子,豈有不回去之理?
他揪心的不是老侯爺生死,而是他們此次回去,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引出他們……
雲娘朝他福了一禮,誠懇的道,“親家公,煊兒和涼兒就麻煩你們多費心了。我還有一事想拜託親家公幫忙。”
楚雲洲拱手,“親家母見外了,有何事你直說無妨。”
雲娘垂眸吸了吸鼻子,“我想拜託親家公將逸兒帶去京城。此次回北狄國不知吉凶,如若我同五爺遭遇不測,我希望……”
楚雲洲趕緊將她話打斷,“親家母,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我同蘭姑會照顧好逸兒。其餘之事你不必多言,我相信五爺。”
蘭姑感激的對他福了一禮,“親家公,麻煩你見到煊兒和涼兒後,告訴他們我同五爺一定會平安無事,讓他們不必掛心。”
見她欲轉身,楚雲洲突然將她喚住,“親家母……”
蘭姑看着他。
楚雲洲抿了抿嘴,皺眉道,“我也有一事想請親家母幫忙……”
……
密室裡,晏傅天依舊面壁而坐。聽聞密室開起的聲音,他頭也沒回的冷聲道,“你不用多勸,我是不會回京的!”
“你回不回京都無所謂,但請你放下身份,別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惹人厭惡。”
“……”晏傅天猛的轉過身,目光震驚的看着出現在密室裡的女人。
如今的雲娘雖然褪去了那一身華麗,可恢復容貌的她依然美得惹眼,清潤如泉的嗓音依舊那麼溫柔動聽,氣質依舊淡雅如蘭。多年不見,歲月似乎並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相反,年過四十的她多了一種婉約雅緻的氣韻。
他目不轉睛的看着,連眼都不敢眨一下,彷彿眨一下眼,眼前的女人就會消失一般。看着她走近,他放在大腿上的雙手開始顫慄。此刻的他又驚又喜又不信,她終於來見他了……
雲娘徑直走到他對面,在先前楚雲洲坐過的軟墊下坐下,目光淡然的迎視着他的激動。
“晏傅天,醒醒吧,這裡不適合你。”
“沁兒……”晏傅天薄脣顫抖。
“你都在此幾年了,也該回去看看了。”
“沁兒,你真的來了?我這是在做夢嗎?”
“……”面對雞同鴨講話的情況,雲娘皺起了秀眉。面對他的激動,她最終還是潑了一盆冷水過去,“晏傅天,你覺得我跟你還有可能嗎?”
“怎會沒有?”聞言,晏傅天突然挺直了脖子,指着密室門口,“你現在就去告訴姓向的,你離開他,然後隨我回京!”
“呵呵……”雲娘冷笑。本來還想好言同他說話,可現實卻由不得她,“晏傅天,我早就對你說過,我同你已經沒可能了,爲何你還要執迷不悟?不怕你說我做人不貞、水性楊花,就算全天下人都嗤笑我狄憐沁,我依然會同向錦豪在一起。你能給我的向錦豪也能給,你不能給我的,向錦豪同樣能給。我因爲你險些喪命,而向錦豪卻是那個讓我再生之人。晏傅天,你醒醒吧,我的命是向錦豪的,哪怕有一天我死,也會死在他的身邊。”
晏傅天張開的脣哆嗦着,目光由方纔的驚喜突然充滿恨,“你就真的不念我們多年夫妻之情?”
“呵呵……”雲娘笑了,只不過笑得嘲諷、笑得心酸,“夫妻?我嫁你多年,也不過是你後宮之中的一名妃子,何時我成了你的妻?煊兒乃你親生子,你在我遇難之後棄他不顧、任由他人肆意欺凌……晏傅天,你摸着你的心問問,有誰比你更絕情?你口口聲聲的妻和子,你是如何對待的?”
晏傅天蒼白的臉逐漸的變青,放在大腿上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哆嗦的薄脣艱難的擠出一句話,“我……我可以彌補……”
雲娘搖頭,“你還是沒有醒悟。”
晏傅天突然激動起來,“那你說,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難道我就真的那麼罪無可恕嗎?”
對他的激動,雲娘也只是冷漠相迎,“晏傅天,你可以當做我死了……”
晏傅天指着她大怒,目光全是又恨又無措的火,“可你沒死!”
雲娘沒理會他,繼續面不改色的道,“我的心死了,是向錦豪救活的。”
晏傅天激動的怒容充滿了猙獰,往日的威嚴不見一分,此刻的他儼然一個抓狂的瘋子,失控的咆哮,“你別提他!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
雲娘抿了抿脣,沉默片刻,她語氣放軟,“晏傅天,你沒了我,可是你還有煊兒……就算我死了,可是煊兒還在,他身上流着你的血,是你的骨肉。即便沒了我,你依然子孫滿堂,依然可以有個家,依然能享受兒孫繞膝的歡樂。”
“閉嘴!”晏傅天激動得就差從軟墊上跳起來了,“沒有你,煊兒從來不把我當爹看待!”
見他如此詆譭兒子,雲娘也忍不住生了怒,“晏傅天,你可知道煊兒現在在何處?你可知道他爲何要留在大晏國?他若不把你當爹,今日他就不會帶着妻兒重返京城,更不會爲了大晏國百姓向他師父求助!如今你還在此詆譭煊兒不孝,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起身,她面無表情的走向門口。若不是楚雲洲請她前來,她永遠都不會出現在這個男人面前。曾經的是是非非對她來說,真的不重要了。她有家、有丈夫、有兒子,而晏傅天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成了她生命中的過客。
“沁兒……”看着她離去,晏傅天總算冷靜了下來,起身就要追上去。
雲娘停住腳步,背對着他,帶着嘆息輕道,“晏傅天,回你的家去吧……那裡有你的兒孫,他們都盼着你回去。同他們一起,你也可以安度餘生、享盡天倫之樂。煊兒面冷心孝、涼兒也重情重義,你若真心待他們,你會過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語畢,她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密室。
剛下臺階,看着對面負手佇立的男人,雲娘定住腳步沒敢上前,“五、五爺……”
向錦豪緊抿着薄脣,面色沉冷的走向她,看着她緊握在一起不安的雙手,他什麼也沒說,將其握在手中,帶着她離開了後院。
一直到回房,他都沒說一句話。看着他沉冷的臉,雲娘心裡很是不安。
“五爺……我、我……”
“收拾收拾吧,我們早些上路。”向錦豪嘴角勾了勾脣,只不過那笑容怎麼看都很牽強。
“五爺!”雲娘將他手腕抓住,不安的看着他。
“哼!”向錦豪冷哼。
“我不會再見他的。”雲娘抱住他,不想讓他多心。
“這可是你說的,下不爲例!”向錦豪霸道的在她耳邊警告。要不是煊兒和涼兒他們在此定居,他早都帶着她和孩子離開這裡了。
“嗯。”對他的要求,雲娘沒有猶豫。不會再見他了……
“爹、娘。”突然,門口進來一個小傢伙。
“逸兒來了。”雲娘趕緊將向錦豪推開,走向兒子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而此時,芷煙也跟着屋,腳邊還跟着另一個小傢伙程新。
“芷煙,你來得正好,我同五爺正好有事找你。”雲娘將兒子放在地上,示意他跟程新兩人一邊玩兒去。
“雲娘、五爺,發生何事了嗎?”芷煙緊張的問道,主要是向錦豪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芷煙,谷醫和楚老爺他們今晚就會離開柏君莊,而我和五爺有事要急去北狄國,你和程維帶着孩子同楚老爺他們一道回京。”雲娘嚴肅的交代起來。
芷煙驚訝不已,“雲娘,到底發生何事了?”
雲娘也沒瞞她,簡單的把兩處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可芷煙卻是越聽越揪心,“雲娘,孩子可以不帶去北狄國,但我和程維必須跟隨你和五爺。”
雲娘不贊同,“芷煙,不許任性。我們只是回北狄國處理一些家事,很快就會去找你們。”
芷煙皺着眉,看看她、又看看向錦豪,難得她任性一次,堅定的說道,“雲娘,你說什麼芷煙都可以照做,唯獨這事芷煙不同意。我這就去告訴程維,讓他隨我們去北狄國!”
說完,她轉身就跑了出去。
“芷煙!”雲娘焦急的喚道。
“好了,既然她要同去就讓她去吧。”向錦豪並沒反對。
“可是……”
看着她不放心的樣子,向錦豪將她攬到身前,沒好氣的瞪着她,“我吃過一次虧,難道你還怕我再吃虧?”
雲娘皺着眉頭,心裡亂糟糟的,“我們不是怕向旭使詐,而是不想多一個人陪我們去涉險。”
向錦豪拍了拍她的後背,溫聲道,“讓他們去也無妨,不必擔心那麼多。”
雲娘也不好再說什麼。現在瞎操心真沒何用,很多情況都不明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這個向旭,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此次回北狄國,她一定要稟報父皇和母后,將此人惡行公之於衆,讓世人都知道他是如何陰險的一個人!
餘光瞥到腳邊兩個小傢伙身上,雲娘突然蹲下身子朝兩個小傢伙笑問道,“逸兒,新兒,你們想不想見寶兒和貝兒呀?”
向逸眼仁兒一亮,“娘,你知道寶兒和貝兒在哪嗎?”
程新也一臉興奮的看着她。
雲娘故作神秘的道,“今晚楚老爺要去京城,他知道寶兒和貝兒在何處。你們若是想見寶兒和貝兒,可得把楚老爺盯緊了。”
聞言,兩個小傢伙睜大了雙眼。
向旭回過神,拉着程新的手就往外走,“快,我們快找楚老爺去……”
看着兩個孩子手牽手邁着小腿兒跑遠,雲娘站起身,突然掩面哭了起來。不是不想把他們帶在身邊,而是不敢讓孩子去涉那些險……以向旭的爲人,若是知道他們有孩子,肯定會想方設法對付他們的孩子。
看着她哭,向錦豪不捨,忙將她攬到身前輕哄道,“莫哭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同他們再見的。”
雲娘埋在胸前,小聲抽泣着。何時能再相見她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過上這樣平靜而安寧的生活她也不知道。這些年,她不說回北狄國,其實她也很矛盾。就想多一些時間同兒子、兒媳他們在一起。
可現實卻讓她不得不面對……在北狄國,還有另一份牽掛!
……
山下,總算將楚雲洲等回來了,蘭姑趕緊拉着不停的追問,“老爺,現在要如何做?是現在就出發嗎?谷醫師父怎麼說,他和紫莊主如何打算的?”
瞧着她慌張的樣子,楚雲洲趕忙安慰道,“你不必心急,沒多大的事。”
蘭姑在家胡亂的想了一上午,哪能不急的?所以壓根就不信他的話,還難得對他置氣,“沒多大的事?沒有大事,涼兒他們會無緣無故的留在京城?”
看着房裡她收拾好的包袱,楚雲洲不發一言了。
蘭姑心裡有了數,趕緊撇下他往外跑,“我去通知許志他們,讓他們趕忙收拾收拾!”
見她急不可耐的樣子,楚雲洲哭笑不得。
就在他準備跟着出去時,突然有人前來。
看着出現在自家房門口的晏傅天,楚雲洲先是一愣,隨即輕呵笑出了聲
……
京城
早膳過後,楚雨涼就將幾個孩子叫到了書房,除了她,晏鴻煊、佟子貢、紫弦也在場。
一、二、三、四、五個孩子排成一排。楚雨涼站在他們身前,嚴肅的給他們交代一些事。
“我先警告你們幾個,最近京城不怎麼太平,你們幾個最好老實些,別動不動就往外跑。”
“娘,如何不太平啊?”還不等她把話說完,貝兒就忍不住插嘴。
楚雨涼沒好氣的瞪她,“你就不能等我把話說完?”
貝兒嘟嘴,“人家好奇嘛。”
楚雨涼抽了抽嘴角,直接下猛藥,“現在京城裡隨時都有壞人出沒,而且最喜歡拐騙小孩。我告訴你們這些,就是希望你們近日不要隨便出府。別給我當耳旁風,要是誰不聽話,看我不狠狠收拾他!”
貝兒驚訝的捧起自己的小臉,“娘啊,那些壞人拐跑小孩做何?像我這樣的是不是會被拐去當別人的童養媳?”
楚雨涼一頭黑線,撫額。什麼時候這丫頭纔能有正常思維?
她扭過頭,求救般的看向書桌後的男人。是他的閨女,還是讓他來教訓吧。
“咳咳咳……”晏鴻煊輕咳了兩聲,試圖讓幾個孩子注意自己的存在。
果然,幾個孩子同時望着他,連貝兒都安靜下來了。
晏鴻煊沉着臉嚴肅的道,“有他國奸細在京城出沒,不讓你們出門,是爲你們安危着想。”
晏振傲眼仁兒猛的放亮,挺着小腰板興奮的插嘴,“爹,如此大事您怎的不早說?那些奸細在何處?你能不能帶我們前去將他們剷除掉?”
晏鴻煊瞬間黑了臉。
楚雨涼一巴掌呼在兒子頭上,“你爹說正事呢,你瞎吵什麼?那都是些亡命之徒,你以爲是小孩子過家家?”
真拿這幾個孩子沒辦法,愁死個人了!
今日將他們召集到書房,就是要給他們提個醒,讓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可這幾個兔崽子,全把他們的意思扭曲了!
誰家爹孃教孩子如此累的?
他們就不能表現得緊張一些、害怕一些?
對自家老孃的話,晏振傲壓根就不屑,抱着腦袋還不服氣的嚷道,“亡命之徒又如何,小爺出馬,照樣能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
楚雨涼揉着心口,就差吐血了。
“爺,我不管了,你自己管他們吧!”她負氣的走到紫弦身旁,氣呼呼的坐下。別家的孩子在這個年歲都可愛得不行,偏偏他們家的就跟流氓似的。
自家女人不高興了,晏鴻煊臉色也冷了起來,朝兒子斥道,“閉嘴!”
晏振傲縮了縮脖子。
倒是楚胤恆最會看人臉色,也最先開口保證,“姐姐、姐夫,我會聽話的,你們放心好了。”
晏鴻煊滿意的對他點了點頭,“嗯。”
蛇娃也慢吞吞的道,“我也會聽話的。”
晏驊也不落後,“王叔,我也會聽話的。”
見他們三人都許諾了,貝兒嘟嘴小聲道,“爹,我也是。”
就剩下晏振傲沒出聲。晏鴻煊沉着臉瞪向他,“你呢?”
晏振傲‘嗯’了一聲,“爹,我會聽話的。”末了,他又接着補充道,“爹,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既然他們敢闖我們的地方,那我們也不需要對他們客氣。等有機會逮着他們,我們一定要給他們厲害瞧瞧!”
晏鴻煊擡起頭揉了揉眉心,指着門外冷聲道,“你們出去!”
幾個孩子見情況不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然後撒開腳丫子全往外跑了。
“呵呵……”就紫弦突然笑出了聲。其實她覺得寶兒挺可愛的,仗義、無畏,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氣魄,真的很難得。
“唉!”楚雨涼搖頭。
晏鴻煊緊抿着薄脣,也是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
倒是佟子貢突然開口,“既然他們感興趣,就讓他們隨意吧。”
楚雨涼不贊同,“他們幾個只會搗亂而已。”
紫弦拉了拉她的手,難得向着佟子貢說話,“師叔母,他們幾個都有自己的想法,與其約束他們,不如放開他們的手腳讓他們參與。我們管束太多,他們也不見得聽進去,還不如給他們找點事做呢。”
楚雨涼沉默起來。
晏鴻煊淡聲道,“我隨後再同他們說說,若他們真耐不住,就讓他們通通守城門去。”
四個大人正商議着,突然有丫鬟進來稟報,說有位姓段的公子在大門外要求見安定候。
佟子貢臉色瞬間臭了起來,對丫鬟擺手,“不見不見,告訴他本候不在府中。”
楚雨涼不解的朝他看去。
紫弦見狀,趕緊對她說道,“師叔母,我跟你說啊,那姓段的公子就是上次我們在街上見到的那個人。”
楚雨涼驚訝,“侯爺跟他認識嗎?”
紫弦把佟子貢和段橫衛來往的原因說給了她聽。
她說完之後,楚雨涼沒出聲,倒是晏鴻煊擰眉問向好友,“你見過那批木材?”
佟子貢撇嘴,“還未見過。”
晏鴻煊再問道,“那你可知他貨倉在何處?”
佟子貢沒好氣,“還未談妥的事我做何盯着他貨倉?”
楚雨涼聽出了一絲端倪,趕緊朝晏鴻煊問道,“爺,你想說什麼?”
晏鴻煊眸光沉了沉,似是在思索要如何開口。
佟子貢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突然站起了身,“三爺,你是想說姓段的跟北狄國向旭有關?”
晏鴻煊沉着臉點了點頭,“本王正有此懷疑。”
一直以來他都有派人打探潛入京城的北狄國人,可查來查去,最多查到一些普通人,不是來此探親、就是一些貨商,也並未發現有大量的北狄國人聚集。
這個段橫衛是個木材商人,且還同五公主有姦情,現在又要同佟子貢做買賣……雖說這些事分開來看並未有不妥之處,可聯繫在一起琢磨後,他不得不重視起這個姓段的男子來。
木材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