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爺熱妃之嫡女當家 七十四 哎喲我的腰
得知女兒受傷,陸春君匆匆趕來,發現女兒後腰淤青了好大一片時,對着佟子貢就怒道,“你是如何保護小弦的?傷得如此嚴重,你是在旁邊看戲不成?”
佟子貢本來心情就壞,聽她無端責罵,那臉色瞬間都變了,正準備發泄自己的不滿以及申訴自己的冤枉,突然手腕被人抓着。站在牀邊的他看着牀上小女人使出的眼色,他到嘴的話不得不咽回去。
陸春君因爲心疼女兒受傷,說話難免過激,見他愣着不動,又怒道,“杵着做何?還不趕緊出去!我要給小弦療傷,難道你還想看不成?”
這次,佟子貢終於忍不住了,指着牀上的女人跳腳,“那是我女人,我爲何就不能看?你不讓我碰我都忍了,難道我還看不得了?是不是要想把我眼珠子挖出來你才甘心?”
陸春君冷着臉看向他,“怎麼,還想跟我叫板?以爲我不敢挖你眼珠子?”
見狀,紫弦忍着痛把身旁的男人推了推,“你先出去,我娘給我療傷,好了你再進來。”
佟子貢瞪了一眼她,不過見她額頭上有細汗溢出,他猜到她疼得厲害。臨走前,他朝陸春君重重的哼了一聲,“哼!有何稀罕的?不看就不看!”
老巫婆!忒可恨了!
給他們家做了幾年奴隸,整日裡被他們呼來喚去,討不到好臉色不說,女人都不讓他碰一晚!那明明就是他的女人,天天都睡一牀的,可他卻碰不了!
憑什麼啊?
女人不給碰,兒子都老大了,連個名字都沒有……
該死的老巫婆,可惡死了!
看着他帶恨的離去,陸春君白了好幾眼,這纔開始給牀上的女人擦傷藥。
心裡越是心疼女兒,她嘴裡對佟子貢的嫌棄就越發大,“還以爲給他幾年苦頭吃會改改性子,沒想到還是這幅德性!”
“娘。”紫弦皺着眉解釋道,“我受傷不關他的事,是意外。”
陸春君沒好氣的瞪他,“就算不是他造成的,可他也保護不力。你啊,就別幫着他說話了,他那樣的人越是幫他說話他越是不知天高地厚。”
紫弦莫名的紅了臉,“我哪有幫他說話?”
陸春君停下敷藥的動作,盯着她微紅的側臉,“我看你春心氾濫,肯定是對他動心了。”
聞言,紫弦趕緊否認,“我沒有!”
儘管她嘴上否認,可臉蛋卻紅透了。
陸春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了,繼續給她敷藥。
因爲傷到後腰的緣故,那副貞操帶肯定沒法穿了,給女兒敷好傷藥,陸春君將貞操帶放在一旁,去衣櫃裡找了一身貼身衣物給女兒換上。
“娘,那個、那個不用了嗎?”紫弦羞赧的指了指腳邊的東西。
“你都這樣了還怎麼用?”陸春君沒好氣的回道。特別是看着女兒鎖骨和肩膀上暗紅的印記,她整張臉都拉得老長。那混賬東西,吃不着都還能欺負他們小弦!
紫弦移開目光低着頭沒出聲了。
陸春君讓她趴在牀上,給她蓋好被子後就離開了,“你好生歇着,這兩日儘量少出門。”臨走時,她將那副貞操帶也帶走了。
鎖得住女兒身,可卻鎖不住她心,如今女兒都過了二十了,她有自己做主的能力了……
房門並沒有關,陸春君離開後,也沒有其他人進來。看着空空房門處,紫弦扁着嘴,心情莫名的覺得失落。
他肯定又下山去了吧?
指望誰都別指望他,那男人就是個靠不住的。
就在她心中生出怨念時,有人進來了。
看着他端着藥碗進來,身上還穿着打補丁的髒衣服,紫弦只覺得鼻子突然酸澀,讓她忍不住狠狠吸了兩下。
“你娘不是給你看過了嗎?怎麼,還疼?”佟子貢一屁股坐上牀,臉色難看的瞪着她。
紫弦低着頭沒應聲。
佟子貢早都習慣她對自己的冷漠了,見她趴着,他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將藥碗送到她嘴邊,命令道,“喝下去!”
聞着那苦臭的味道,紫弦皺起了眉頭,但還是閉着眼將藥汁喝了下去。
“咳咳咳……”那苦臭的味道淌過喉嚨,讓她難受得猛咳。
“咬一口!”佟子貢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變出一隻紅果子,遞到她嘴邊又命令道。
嘴裡難受得緊,紫弦也沒猶豫,張嘴咬下一口後咀嚼起來。
佟子貢將起身將空碗放到桌上,然後又返回去一屁股坐上牀,見她已經吞嚥下去,於是又將手中的紅果遞到她嘴邊。
紫弦這次沒咬,而是伸出手將紅果拿到自己手中,低着頭對他說了句,“謝謝。”
佟子貢沉着臉,坐在牀上也不說話,反正就擺着張大爺臉無比難看。
房間裡很安靜,氣氛也不怎麼好。他不走,紫弦也沒攆他,只是看着他在土裡滾過的一身髒衣服,她忍不住開口,“去洗洗換身衣裳吧。”
佟子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怎麼,嫌我髒?哼!我就不換!”他都髒了幾年了,現在才嫌棄,晚了!
紫弦低聲問道,“那些跟着我們上山的人還在嗎?”
佟子貢冷聲道,“你娘已經讓他們離開了。”
他態度惡劣,紫弦閉上了嘴,側臉枕在枕頭上,也沒心情同他說話了。他們一輩子或許只能這樣,像是仇人般過日子。白天,他們要麼不見面,要麼見面就是這般話不投機的摸樣。晚上,他會偷偷的跑到她房裡,霸佔她的牀,甚至欺負她。儘管他要不了她身子,可這個男人卻用盡了其他手段欺負她。那些場面不堪入目、讓她由心的反感,可不管她如何討厭,他都會欺負她到底。
娘給的貞操帶其實並沒有禁住他身爲男人的本性和欲。望……除了那一步,他在這五年裡早就把她欺負很徹底了。
可五年了,他就是服不了軟。
其實哪怕他說一句好話,爹和娘也會開恩的。
她都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每日同他如仇人一般相處卻又如同夫妻一般生活,他過得委屈,她又何嘗好受過?
聽着她抽泣的聲音,佟子貢猛的回頭,卻看到原本安靜的她滿臉都是淚水。
“死女人,你要覺得痛就說出來,忍着做何?”那一顆顆晶瑩的眼淚洗刷着她白淨無瑕的臉,他瞬間就怒了。
“不要你管!”紫弦朝他低吼了一聲,隨即將臉埋到枕頭裡,肩膀抖得更加厲害。
“你是我女人,我不管誰管?”佟子貢冷着臉將她腦袋擡起。似是嫌棄她滿臉的淚,動作粗魯的用手掌在她臉上擦拭起來。
“別碰我!”紫弦一把將他大手打開,再次將臉埋到枕頭上。
“你!”她拒絕的態度在佟子貢看來就是厭惡他,氣得他胸口發悶,臉色變青。這女人,這幾年時間真是越發難伺候了。以前她年紀小,他可以不跟她計較,可她現在都過了二十了,居然越來越任性,像何樣子?
他僵硬的坐在牀上,眸光怨怒的瞪着她後腦勺,聽着她悶悶的哭聲,心生火氣的同時又莫名的揪心。兒子都比她懂事!至少兒子還知道給他送吃的,這女人就是剋星,專門克他的!
要是換做以前,他早都甩手走人了,誰願意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可現在……
走了又能如何?晚上回來還不是得哄她。
憋着一肚子火氣沒處發,他還是先投了降,動手碰了碰她,“你到底哪裡不適?是不是傷處沒處理好?要不要我把你娘再叫過來?”
紫弦悶哭着不理他。
要佟子貢哄女人,耐心絕對維持不了一刻鐘。見她還不搭理自己,他火氣攻心,突然將她身上的被子掀開,直接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放到他腿上。
摟着她肩膀,他口氣不善的兇道,“你再哭試試,我真弄死你了!”
紫弦滿臉淚的朝他怒吼回去,“那你趕緊把我弄死,反正這樣的日子我也不想過了!我死了最好,你也能解脫了!”
“你!”佟子貢又一次被她堵得想吐血。
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他趕緊去掀她的衣裳,後背淤青的地方已經敷了藥,也看不出有變壞的情況。而就在他正準備將她衣裳拉下來時,突然發現不對勁兒,讓他猛得怔愣起來。
搖了搖頭,他定神一看,那個讓他恨到極點的東西居然不見了!
爲了確認,他還把紫弦的褲頭拉開看了看,這一看,他不僅驚訝,也激動了起來,整個心窩裡就跟熱水沸騰似的,就連一張黑臉都在瞬間變成了笑臉。
“姓佟的,放開我——”他毫不避諱的舉動和直視的目光讓紫弦羞憤,又開始動手推他。
“呵呵……”佟子貢愉悅的笑出了聲。那老巫婆終於開恩了嗎?
激動的他抱着紫弦往牀上一倒,還連滾了兩圈。
“啊——”他這一動作讓紫弦突然吃痛的叫喊起來。
“……”佟子貢猛得回過神,看着她腦門上溢出的細汗以及她皺着眉頭痛苦的神色,這纔想起她受了傷。將紫弦抱到他身上趴着,他擰起濃眉問道,“可是碰到傷處了?”
“嘶……嘶……”紫弦齜着牙都說不出話了。
佟子貢一慌,想將她放下去,但紫弦抓着他衣襟不讓他動,“你別動行不行?嘶……”
佟子貢點頭,“好好……我不動……”看着她齜牙咧嘴的樣子,他心口就像有什麼東西揪着一樣。
兩個人重疊着,紫弦趴在他身上,臉對臉、鼻對鼻、四目相對。
安靜下來的氣氛突然就變了。
察覺到他身體起了變化,紫弦才反應過來,那臉唰唰的漲紅,掙扎着又要從他身上下去,“放開我!”
佟子貢不滿,“是你讓別動的!”
不敢摟她腰身,他只能雙手壓着她屁股,結果這動作更讓紫弦難堪,在他胸口上猛打起來,“佟子貢,你無恥!趕緊把我放開!”
“咳咳咳……”佟子貢險些被她打出內傷。見她還沒完沒了,頓時就惱了,“你是想謀殺親夫不成?趕緊給我住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紫弦停下動作,臉紅的瞪着他。幾年相處,對他身體變化她早就熟悉了,眼下被他這麼一威脅,她哪敢再同他爭執。
她安靜了,佟子貢也才恢復了愉悅的神色。眼前的女人臉蛋紅紅的,眼裡還帶着淚,三分羞赧氣氛嬌怒的樣子,突然讓他覺得很迷人。這幾年,這女人脫去稚嫩,倒是越發秀美了。臉上的嬰兒肥沒有了,鵝蛋般的臉白皙水嫩,特別是那雙大眼睛,波光瀲灩,算是他最喜歡的。而且這幾年她身子也有明顯的變化,跟當初青澀的樣子比起來,現在是玲瓏有致,可招他惦記了。
不知不覺的,他嚥了咽口水,只覺得飢餓難耐,眼前的女人就好比鮮美的魚肉,讓他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
而他也真的是一點都沒客氣,擡起手扣住她後腦勺,急不可耐的吻上了她的紅脣。
“唔唔唔……”紫弦睜着大眼,一點要配合他的意思都沒有。
“別動,碰着傷處我可不管……”禁錮住她身子,佟子貢放開她紅脣,轉而輕吮起她脖子來。
紫弦紅着臉去拍他不規矩的雙手,嘴裡怒道,“姓佟的,你身上髒死了!”
聞言,佟子貢臉色突變,很是不滿的瞪着她,“我這樣還不是爲了你!”
被她嫌棄,他身體內那把野火也小了,也逐漸冷靜下來。看着她依舊排斥自己,他冷着臉將她從身上抱下去,然後坐起身就要往外走。
“去哪?”紫弦手快的將他手腕抓住。
“我去把你娘叫過來。”佟子貢冷聲道,頭也沒回。
“不用了。”紫弦低着頭拒絕。把娘叫過來做何?爹和娘都不喜歡看到他,到時候又要給他一頓好罵。
“那我下山做活了。”佟子貢冷着臉,甩了甩手腕上的柔胰。
可紫弦卻拉着他不鬆手。
佟子貢忍不住回頭怒道,“拉着我做何?你嫌我礙眼,嫌我討人厭,不給我碰、不給我親,那你就給我放手!”
紫弦抓着他手腕的手越收越緊,低着頭的她一邊抽泣一邊說道,“你就不能好好同我說話嗎?”
佟子貢怒瞪着她,激動的低吼起來,“那你呢?你又同好好說話過?我任勞任怨的給你們家做事,你們家誰給過我好臉?他們對我如何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是你呢?你對我如何?你從來不管我死活,連累死餓死你都不管!”
看着他咆哮的樣子,紫弦流着眼淚望着他,“我要真不管你死活,也就不會一早起來給你做吃的……”
佟子貢突然怔住,“……”什麼意思?他每天早上吃的東西是她做的?
那兩個老東西摳門死了,從來不讓他吃早飯,還說要節省糧食。後來兒子長大後,他纔有了早飯吃。他一直都以爲是兒子懂事心疼他這個老子,原來……
儘管心中震驚,可佟子貢還是冷着臉,他給他們家做了五年的奴隸,以爲一頓早飯就能感動他?說句不好聽的,他在這裡過得日子還沒東院大黃狗過得日子好!
那死狗頓頓還有骨頭啃,他呢,每日下山同一羣莊裡人幹活,回來還要劈材、挑糞、外加伺候那兩個老東西,累死累活不說,每天還三餐不齊,這日子是人過的?
紫弦突然放開他的手腕,扶着後腰、咬着牙坐起了身。
“你做何?給我回去躺着!”見她起牀,佟子貢更怒。
紫弦拉開他阻攔的手,慢吞吞的起身,然後走向衣櫃那邊。
佟子貢眯着眼盯着她,也不知道她要做何。而就在他走上前想將她抱回牀上去時,紫弦突然轉過身,手裡抱着一套乾淨的衣物,然後塞到他懷中。
“去洗洗,把髒衣服換了。”她哽咽的說完,隨即低着頭慢吞吞的走回牀邊坐下。
“……”佟子貢睜大雙眼,看着懷中嶄新的長袍,整個人都有些傻了。
這、這是給他做的?
要知道,他都好幾年沒穿過這樣的衣裳了!
“小、小弦……”回過神,他不置信的望向牀邊的女人。
“去洗洗。”紫弦頭也沒擡的又重複了一遍。
佟子貢揚起了脣,明白她的意思後,他瞬間激動起來,衝過去就將人給撲倒在牀上。可是還不等他開口,只聽身下女人率先驚呼——
“哎喲——我的腰——”
……。
再次爲女兒療傷過後,陸春君對着佟子貢就是一頓狠罵,“你說你像話嗎?明知道小弦受了傷你還欺負她,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我還沒把小弦交給你你就把她欺負成這樣,我要是把她交給你那她還能活幾日?你比小弦大那麼多,怎麼的就不知道心疼人呢?像你這樣的,哪個女人跟了你有好日子過?”
佟子貢鐵青着臉站在她面前,最後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陸春君更氣,“瞪何瞪?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抓出來!”
佟子貢低下頭,不過磨牙聲卻很響。
陸春君還沒罵完,“瞧你笨手笨腳的樣子,我都懶得說你了。讓你做活你就知道偷懶,讓你吃飯,你就知道挑三揀四,讓你對小弦好些,你就揹着我們瞎欺負她。姓佟的,我可警告你,你再不給我長點心,小心我真廢了你!”
語畢,她轉身看向牀上的閨女,“小弦,好生養着,他再不老實你就讓人過來通知我。”
紫弦紅着臉對她小聲說道,“娘,我沒事了,你敷了藥我都不疼了。”
陸春君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這死丫頭,還沒嫁呢,就胳膊往外拐了。嚴重不嚴重、疼不疼她難道還不清楚?
暗自嘆了口氣,她這才轉身離開,不過臨走時還不忘冷聲警告某侯爺,“給我長點心,再把小弦弄傷看我如何收拾你!”
佟子貢咬牙切齒的擡起頭,眼神如刀般射向她的後背,不僅氣得牙顫,就連內傷都快氣出來了。
老巫婆!居然拐着彎罵他廢物!
現在讓她橫,等他們老了,看他如何收拾他們!
“咳咳咳……”紫弦突然輕咳起來。看着他被罵得狗血淋頭,她不是不想幫他說話,而是插不上嘴。娘本來就是故意刁難他的,如果她在幫他說話,非但救不了他,反而還會讓他更受委屈。不過這人也活該,她本來沒那麼嚴重的,結果現在還把腰閃到了。
“哼!”佟子貢走到牀邊,一屁股坐下,改爲對着她刮刀眼放冷氣。這女人咋就一點不經整呢?就碰了一下居然也能把她腰閃到……完了,又只能看不能吃了!
……
南院裡,楚雨涼正和雲娘在一起納鞋底,聽說紫弦受傷後,婆媳倆趕緊放下活趕了過去。
而此時東院密室裡,楚雲洲正陪着日漸清醒過來的晏傅天說話。兩個中年男人,拋開曾經的君臣關係,第一次如朋友般交談。
對外面的事晏傅天一清二楚,這五年裡,他只是喪失了判斷能力和行爲能力,其實每個人說的話他都聽進去了的。對自己所經歷的遭遇,他已是無話可說,大勢已去除了怨自己外,還能怨何人?
他已經甦醒兩個月了,可是卻沒有勇氣踏出密室一步。
外面有他的兒子、孫子、還有他曾經的妻子,可是……她卻已和別的男人生下了兒子。
在她生下孩子時他就已經知道了,他們在他面前說的話一字一句都刻在他心裡,他無法表達自己的憤怒,只能默默的在心裡流血。那一刻,被太子謀害的心情也遠遠不及她生子來得痛苦。也是在那一刻,他才深刻的體會到,原來還有比丟失皇位更讓人痛苦的事……
家沒了!
妻子沒了,兒子視他爲路人……比起皇位被篡奪的恨、怒、不甘,在得知她生下孩子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絕望,彷彿天快塌了般的絕望。而在他甦醒過後,這種絕望已經讓他麻木了,麻木到心窩裡都感覺不到痛了。
說是來探望他,其實楚雲洲也沒說幾句話,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陪晏傅天呆坐。
曾經威嚴凌厲的一代君王,如今頹廢不堪,哪怕他已經清醒過來,可給人的感覺依舊沒有生機活力。他身上哀涼的氣息太重,讓人壓抑無語。他從來都沒想過這個男人也有如此頹廢喪氣的一面。
“皇上,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陪你。”他起身,拱手告辭。
“嗯。”晏傅天盤坐在地上、頭靠着石壁,聽到他的聲音只是點了點頭,眼都沒睜一下。
楚雲洲緊抿着薄脣走出了密室。
早就知道他甦醒了,只不過他一直沒來看他。如今看到他頹廢的樣子,他心情也無比沉重。
是不是他放棄皇位了?
他是可以把皇位交給太子,可是他不知道,太子這五年來一直都在尋找他。
從密室出去,楚雲洲剛準備出大門下山,就遇到從北院出來的婆媳倆。
“親家公來了?”雲娘微笑的對他點了點頭,算是招呼他。
“嗯。”楚雲洲將雙手從背後拿出,對她拱手道,“親家母,老夫有點事想單獨找涼兒說說話。”
雲娘笑道,“那好,我先回去了。”說完,她拍了拍楚雨涼的手,“涼兒,帶你爹去屋裡坐着說話吧。”
楚雨涼點頭,“娘,我知道,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我找你去。”
看着雲娘走遠,楚雨涼才皺眉看向楚雲洲,“怎麼了?幾天沒看到,這氣色都差了。”
楚雲洲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去大門外說話。
父女倆站在大門外側,見沒有人經過,楚雲洲才低聲問道,“你們可有去看過皇上?”
楚雨涼撇嘴,“我看他幹嘛?”
楚雲洲瞪眼,“他怎麼說也是你公公,難道你不該去看看他?”
楚雨涼哼了哼,“不看他還好,看了他渾身都不好了。我纔不想給自己添堵呢。”
楚雲洲沒好氣,“這麼說鴻煊也沒去?”
楚雨涼聳了聳肩,“這我不知道,反正他沒對我說過。”
楚雲洲無語。轉了轉眼,他又問道,“其他人?怎麼不見谷醫師父和紫莊主?”
提起某個老頭兒,楚雨涼就忍不住揉額頭,“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抽哪門子瘋,這幾日吵着要吃野味,昨天就上山打獵去了,還把他兩個徒弟和五爺一塊帶去了。”
她真是服了那老頭兒的精力,比那幾個熊孩子還能玩。一把年紀了從來都不消停過,想到一出是一出。
聽女兒說完,楚雲洲繼續無語。這老老小小的咋都一個德性呢?家裡那兔崽子也成天往外跑,跟一羣孩子夥着,想逮都逮不住。還以爲從谷醫那裡問些晏傅天的情況,結果全都不在。
“涼兒,看到恆兒了嗎?”臨走時,他不忘打探兒子的去向。
楚雨涼繼續聳肩,“剛剛娘還在找逸兒了,也不知道他們幾個夥着跑哪玩去了。”
楚雲洲有些氣,“那兔崽子天不亮就沒影了,他娘都找了他一上午了。回頭看到他給我送下山來,看我不狠狠教訓他一頓!”
楚雨涼拽着他手臂往山下拉,“行了行了,別說大話了,你還是趕緊回去陪蘭姑吧。我要見到他們會替你先教訓的。”
把楚雲洲送走後,楚雨涼這才返回南院。
還以爲兒子在書房背書呢,結果等她到書房後,頓時就怒了——
“晏振傲,你這小王八蛋,又給老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