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 揭穿楚菱香身世
“什麼?”楚雨涼險些跳起來,“你是說冬兒被人抓走了?”許副將,不就是許志麼,許少爺還能是誰,肯定就是冬兒了!
“大小姐,許副將正在外面等着您,您快些去看看吧。”三德忍不住催促道。許夫人和許少爺來過幾次楚府,他也見過,得知是那孩子出了事,他也替他們心驚,畢竟許少爺才那麼小。
楚雨涼沒再多問,提起裙襬就往外跑。
見狀,站在她身後的晏鴻煊趕緊跨門追了上去,並趕上她將她攔腰抱了起來,沉着臉斥道,“有何好急的?不知道自己懷着身子麼?”
楚雨涼這會兒根本沒心思再同他鬧彆扭,也沒把他的冷臉看進眼中,擡起手抓着他的衣襟,緊張的她雙手都在打顫,“爺,快帶我去救冬兒,不能讓他出事……”
不用說,抓冬兒的人肯定是王元武,她抓了韓嬌,王元武就是想要拿冬兒換韓嬌!她沒法想象冬兒在王元武手中的情景,越想她越是焦急難安,腦子裡越是糊塗。
要她交出韓嬌沒問題,那個女人他們沒放在眼中,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冬兒在王元武手上是否安全。他現在被楚雲洲逼得苟且偷生,這卑鄙的男人道德敗壞、沒有底線,如今綁架冬兒,估計是他已經走投無路了所以想和他們拼死較量,這樣的人,冬兒在他手中,她真的不能保證王元武會不會喪心病狂的撕票。
見她急得神志都有些無主了,晏鴻煊冷冽又嚴肅的看着她,怕她聽不進去似的,一字一字咬得極重,“有爲夫在,不會出事的。”
她和劉梅母子倆有着特殊的感情,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今日他們一同去上街,她和他們母子二人相處的情景深深的印在他腦海中,她在施化縣的半年,讓她和那對母子結下了情義,他們三人在一起,處處都流露出自然、溫馨的氣息,就連他都生出了許多羨慕。
更何況,和她有關的事,他哪能置之不問?
他低沉而嚴肅的話讓楚雨涼急躁不安的內心突然有了一絲冷靜,被他抱着走向院外的路上,她一直緊抿着紅脣沒再出聲。
許志已經等候在廳堂,且焦急不安的走來走去,看着夫妻倆出現,趕緊上前跪地行禮,“參見賢王、賢王妃。”
楚雨涼在廳外被晏鴻煊放下,夫妻倆同時入廳,見到許志,她趕緊上前招呼道,“許大哥,快起來說話。到底是如何出事的,你趕緊說一說?”
許志從地上起身,許是太焦躁,也沒太拘禮,對着楚雨涼如實道,“王妃,是這樣的。賤內劉梅早上帶犬子出府說是要到楚府探望你。半個時辰前,有人將一份信送到末將家中,信中直言犬子被人掠走,末將覺得事情不妙,就想帶人來楚府探明虛實,結果在半路上有人將賤內送回,經查明,犬子的確被人掠走。因信中提到王妃,末將不知是何原故,所以前來問個究竟。”
楚雨涼揪心的看着他跟許冬一樣黝黑的臉,那臉上佈滿了焦躁不安,這讓她心中忍不住生出歉意,是他們把這一家三口連累了。
“許大哥,梅姐如何,她可有受傷?”
“回王妃,賤內並無大礙,只是被人打暈了。”
“嗯。”楚雨涼暫鬆了一口氣,這才又說道,“你把那封信給我看看。”
許志趕緊從袖中摸出一封信雙手呈上。
楚雨涼接過打開快速的看了起來,
沒錯,這是王元武寫的,儘管信中沒提任何人的名字,可她就是能肯定這信出自王元武之手。對方說想要孩子平安,就讓她把手中的女人交出,明日在城郊的落鳳山交換彼此手中的人。
“這人真是畜生變的!”看完信,她忍不住爆粗。
“王妃。”許志突然對她跪了下去,“末將肯求王妃救救犬子,千萬別讓他出事。”
眼前的男人,雖說高頭大馬很健壯,可是跪在地上的樣子痛心又無助,跟他那鐵錚錚的男子漢氣性格格不入。
楚雨涼走上去拉着他手臂讓他起身,“許大哥,你不需要求我,對方是衝着我們來的,本來就是我們連累了你們。更何況我和梅姐如親姐妹,我待許冬更是像自己的孩子一樣,他們母子倆雖同我沒有血緣關係,可我們曾經生活在一起,形同家人,他們母子倆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會袖手旁觀的。你不需要多說,我知道該如何做。你若實在不放心,今夜就在楚府住下,和我們一起準備準備,明日一早,我們一起去城郊落鳳山救冬兒。”
聞言,許志精神一振,激動的他又要給楚雨涼跪下,“謝王妃相助,末將——”
楚雨涼手快的將他下跪的動作攔下,並打斷了他的話,“行了,我當你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別說那些客套話。”
許志感激不已,兒子獲救有望讓他激動得雙脣打顫,明顯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收到那樣的信,他當時就懵了,甚至心慌無主。他是剛到京城入職,雖說手中也有點小權,可他自認不曾與人結怨,兒子突然出事,先不說起由,就是光想着也讓他心驚不安。他就那麼一個兒子,而且年紀尚幼,要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和劉梅該有多心痛啊。
離家三年,他都不曾好好陪過兒子,眼看着如今日子富足了,可以讓他們母子倆更好的生活、不用再在田間耕種勞累了,可沒想到卻突生這樣的橫事。
對方要賢王妃手中的一名女子,他也知道對方是衝着賢王妃而去的。儘管知道賢王妃跟他家妻子感情交好,可是他也無法保證賢王妃會爲了冬兒把對方所要的人交出去,萬一賢王妃手中的那個女人對她很重要呢?
如今賢王妃親口承諾會救冬兒,他懸着的那顆心也稍微放鬆了,有賢王妃出手,他相信冬兒一定會沒事的,雖說她只是一介婦人,可不知道爲何,他願意相信她。
暫時安撫了許志之後,楚雨涼這才同晏鴻煊商議,讓他趕緊通知佟子貢把韓嬌送來。
許志一聽,主動的要求讓他前去,“王爺、王妃,讓末將前去吧。”
見他主動提出,楚雨涼默了默,跟晏鴻煊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這才點頭,“好,我讓嶽嬤嬤陪你去。”
見許冬急着要走,楚雨涼又趕緊喊住他,認真交代道,“許大哥,此事你一定要保密,就算我爹問起,你都不能說,知道嗎?還有,跟安定候說一聲,讓他夜深放人,你帶着人也要小心些,千萬別被人發現了。”
許志嚴肅的應道,“王妃放心,末將定會小心行事。”
看着他和嶽嬤嬤走出廳堂,楚雨涼坐到椅子上抓着扶手,這才露出自己忐忑不安的情緒。
許志願意留下幫忙,對他們來說也有好處,多個人手就多份力量,讓他去提韓嬌,也再合適不過。被人掠走的是他兒子,他肯定不會讓韓嬌出事。他和嶽嬤嬤去安定候其實不用多擔心,憑佟子貢和她家男人的‘基情’,知道他們這邊出事,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她現在最揪心的就是這一晚要怎麼過?
王元武要求的是明日在落鳳山交人,現在太陽都還未落山,還有這麼久的時間,冬兒在他手中不知道會如何?平日裡那孩子也算膽大,她現在就希望他能爲自己爭一口氣,千萬不要因爲害怕而惹惱王元武。
“別想太多。”晏鴻煊走過去,將她從椅子上牽起,然後他坐了下去,將她抱到自己腿上,一手攬着她肩膀,一手覆上她小腹,儘管他沒多言,可動作也帶着一絲提醒,就是要她注意自己的情緒,免得影響了腹中的孩子。
“嗯。”楚雨涼點了點頭。越是這種情況越是要冷靜,衝動對誰都沒好處。
想到什麼,她突然擡起頭,蹙眉道,“爺,要不我們去紅莊一趟?”
晏鴻煊眸色一沉,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想她勞累。
見他猶豫,楚雨涼抱着他脖子搖了搖,“爺,我們去紅莊看看吧。”
晏鴻煊沉聲問道,“若紅莊不交人呢,難道你想同他們硬來?”
楚雨涼愣了愣,突然咬牙切齒,“哼!若他們一心包庇王元武,我定要將紅莊炸成廢墟!”
下了這個決定,她趕緊從晏鴻煊腿上下去,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爺,走,我們先回賢王府一趟,把‘傢伙’帶上,老孃就不信,區區一個青樓敢在我面前耍橫!”
什麼狗屁江湖規矩,在她看來,那不過就是卑鄙人做卑鄙事的一種說辭罷了,還把見不得光的人和事說的如此‘清晰脫俗’。要不是紅莊橫插一腳,他們早逮着王元武了,根本就不會多出這麼多事出來。
讓他們不得安寧的人不是王元武,而是這京城最大的青樓紅莊。
晏鴻煊本來沉着臉,結果因爲她這番話,頓時被逗樂,忍不住抿脣啞笑起來。
前陣子,他按照她的意見前去同紅莊的人交涉,也按照她的主意同紅莊做了一筆生意。現在去一趟紅莊,也有正經理由。
若紅莊爲了一個王元武傷害其他無辜,他也贊同她的意見,大不了把那裡炸成廢墟!
楚雨涼換了一身男裝,半個時辰之後同晏鴻煊坐在了紅莊的廂房中。
接待他們的是上一次那個妖嬈女子。
“二位貴客今日怎的想起到我們莊子裡來了?”女子一邊讓人奉茶一邊堆笑問道。
“我們來這裡就想打聽點消息。”楚雨涼麪無表情的看着她,直言道。
“哦?”女子搖了搖手中香扇,紅脣勾着輕笑,“賢王妃莫不是想讓我們交出王元武?”
楚雨涼眯了眯眼,心中倍感震驚,不過隨即她又反應過來,他們知道冬兒被抓的事也很正常,畢竟王元武是他們保護的人,說不定現在冬兒就在這紅莊裡。
對晏鴻煊,妖嬈女子並未多看,反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楚雨涼身上,將她臉上的表情收入眼中,女子突然搖頭,並嘆了口氣,“想必賢王妃是誤會了。”
楚雨涼冷哼,“誤會什麼?你到是說清楚些,我怎麼聽着有些‘自此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妖嬈女子收住笑容,突然正色起來,“王元武昨日就離開了紅莊。”
楚雨涼冷笑,“那姑娘所說的誤會指的是何?”
妖嬈女子解釋道,“他剛離開紅莊你們就找上來尋人,想必是出了何事,我說的誤會是指我們紅莊並不知道他離開後所做之事,所以賢王妃不必同紅莊計較。”
一番話,堵得楚雨涼都啞口無言。面前的女子儘管穿着打扮顯得特別風塵,可是言語間卻流露出一種讓人不可小看的勁兒,似乎她能洞悉一切般,不僅讓人倍出意外,還有點讓人無力招架的感覺。
也怪她見識短,把這些女人想得太簡單了。
見她臉色變化不斷,妖嬈女子突然又輕笑起來,“賢王妃也莫要動怒,我們紅莊只受人錢財辦事,同王元武真不是一路人,而我說的也是實話,他昨日才離開紅莊的,至於他離開後做了何事我們紅莊真不知情。不過呢,賢王妃也莫急,前陣子王爺找上我們同我們做的那筆生意我們可是有照辦的。”
楚雨涼扭頭看向身側的男人,挑了挑眉。這女人不說,她都差點忘了,不久前他們夫妻倆偷偷商議過想要找紅莊庇護王元武的漏子,然後鑽這個漏子下手。沒想到她家男人還真的偷偷去做了,她都把這茬事忘記了。
晏鴻煊淡淡的朝她勾了勾脣,隨即斂緊目光,冷漠的看向對面妖嬈的女子,“本王出的銀子可不少,你們可有把事情辦妥?”
妖嬈女子搖了搖香扇,風情迷人的一笑,“王爺放心,事情可都辦妥了的。”
看着她那故意做出來的風騷樣,楚雨涼拉長了臉,隨即拉着晏鴻煊的手起身,“爺,既然王元武已經離開了,那我們就回去吧。”
她是真沒想到王元武在這個時候離開,她原本想着到這裡來找人,若紅莊堅持藏匿王元武給他當保護傘,那她就和紅莊撕破臉,紅莊都故意和他們作對了,還縱容王元武綁架無辜的孩子,就憑這一點,她也和紅莊勢不兩立。不惹她沒事,當真把她惹急了,大不了大家都不要臉,別以爲她和晏鴻煊在京城沒勢力大家都覺得好欺負。宮裡的人欺負他們就算了,他們是打算低調過日子,可外面這些不相干的人也敢踩他們頭上拉屎,她絕對會炸得他們屁股開花。
人都是有底線的,他們夫妻倆低調不代表就沒底線。
可她萬萬沒想到王元武居然離開了。
不管這女子說的是真是假,是藉口推脫責任還是真的不知情,現在他們也無話可說,留在這裡也就沒必要了。
更何況,這女人眼挫,居然當着她的面對她的男人拋媚眼,是當她死了不成?
她要走,晏鴻煊哪裡敢說個‘不’字,他整日跟着她也是因爲擔心她做事太魯莽,感覺到她莫名來氣,他也沒多想,主動的攬着她肩膀離開了紅莊。
“……”看着夫妻倆就這麼離開,妖嬈女子扇子也不搖了,甚至有些摸不着頭腦。如果她沒感覺錯,賢王妃應該是生她氣了。
呵呵……
“紅裳。”突然,一道同樣妖嬈的身影急匆匆進來。
“嗯?”
“賢王和王妃呢?他們走了嗎?”來的女子四處看了一眼。
“剛走。”叫紅裳的女子揚起精緻的柳眉,“怎麼了?”
來的女子正色道,“雲娘剛讓人帶話,說是要見你。”
“哦。我這就去。”紅裳將手中香扇放在桌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髮飾,這才走出了廂房——
……
回楚府的馬車裡,楚雨涼還拉長着臉,甚至很吃味的罵道,“這些女人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我還在呢,居然都敢勾引你,真想把她們眼珠子挖出來,看她們還敢不敢亂打心思。”
晏鴻煊抿着薄脣沒搭話,這個時候他能說什麼,估計說何話都是錯的。不過聞着她一身酸溜溜的味道,他身心倍感愉悅,摟着她的手臂都收緊了一些。
“晏鴻煊,我警告你,別被這些女人迷花了眼,敢對不起我,看我不削死你!”別人她管不着,楚雨涼只能對自己的男人下警告。
“……”晏鴻煊有種嘔血的衝動,本來心情愉悅的,結果都忍不住繃緊了俊臉,沒好氣的擡手捏了捏她的臉,“何時起你也這般沒自信了?你覺得爲夫是那種貪圖女色之人?”
楚雨涼打掉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瘦巴巴的臉,還真別說,她現在是真沒啥自信,“我現在這副樣子,就跟大病初癒一樣,你讓我去哪找自信?”
懷孕後,被折磨了兩三月,她覺得自己都醜了好多。
晏鴻煊更是一字不說,繼續保持沉默。還是那句話,他就怕自己多說多錯。大手又摸上她臉頰,他低下頭在她脣上輕啄了一下,也不敢深吻,怕自己控制不住。其實她也沒多少變化,就是比以前消瘦了些而已。
他不附和的確是明智的選擇,楚雨涼自個兒氣了一會兒後,罵了幾句也算消了氣。想到去紅莊的目的,於是又趕緊回到正事上。
“爺,你花銀子讓紅莊做了什麼事?”
“不過就是讓紅莊的人送王元武一些東西罷了。”晏鴻煊淡聲道,說得輕描淡寫,似是很不在意。
“送點東西?”楚雨涼一頭霧水,“你花銀子就只是讓他們給王元武送東西?”
晏鴻煊這才勾了勾薄脣,把事情經過大致向她說起,“我已問過,紅莊收了王元武一大筆銀子並答應爲王元武提供藏匿之所,不過我也尋到了漏洞之處。王元武的性命安危紅莊的確承諾過會護他周全,但也只是負責他暫時無恙罷了。我花銀子同紅莊做買賣,讓他們在王元武所用的食物中做些手腳,這對他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只要在這期間王元武不死,那他們也算正當。”
楚雨涼越聽越來勁兒,甚至有些激動,“你不會是對王元武下了慢性毒藥之類的吧?”
晏鴻煊抿笑不語,但眸中的算計之色也讓楚雨涼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頓時,她心情大好,不覺得這樣的行徑有多卑鄙,反而覺得特解氣。
那王元武是該弄死!
反正她是不會同情他的,等明日把冬兒救回來,他們一定要把王元武活捉、再剝皮抽骨!
對這種道德敗壞的人渣就該往死里弄,要不然天理難容!
一路上,楚雨涼同晏鴻煊也在不斷的商量明日交換人質的事。
王元武離開了紅莊,夫妻倆經過商議,放棄了大肆搜查,如今對方在暗、他們在明,再加上他手中還有個孩子,若是把他逼急了,搞不好受罪的是被他捉去的冬兒。
楚雨涼覺得,王元武的目標很明確,他只開口要韓嬌,並沒提其他過分要求,他們現在只要控制住韓嬌、保證她還活着,王元武在沒見到她之前,應該不會亂來。他既然敢費心思的把冬兒抓走,應該不會衝動的撕票,否則,他就失去了救韓嬌的資格。
而她也沒打算和王元武玩心計,要拿冬兒的性命做賭注,她做不到。王元武要韓嬌,給他就是,看他們這對姦夫。淫。婦能搞出什麼花樣!
這一夜,楚雨涼了無睡意,半夜的時候,許志和嶽嬤嬤帶着被弄暈的韓嬌回了楚府。
確定韓嬌還活着以後,楚雨涼在心中都暗自慶幸,當初就是想着留下韓嬌或許還有點用,所以沒有衝動的殺了她,要不然明日他們還交不出人來。
圍着暈迷的韓嬌,幾個人在屋中商議了一番,決定由許志帶着韓嬌前去交換冬兒。楚雨涼原本想去的,結果被晏鴻煊冷臉呵斥,就她這樣的身子,腹中的孩子纔剛穩妥一些,哪裡合適去跟人較量,萬一打鬥起來,誰負責她後果?
而許志這時才得知楚雨涼懷了孩子,當即就提出讓他出面,畢竟對方的信是交到他手中的,被抓的人是他兒子,他們夫妻倆已經把對方所要的人交給他了,他不出面如何說得過去,難道堂堂男兒還讓一個孕婦去面對危險,那他也太不是男人了。
拗不過兩個男人,楚雨涼最終放棄,但說什麼也要晏鴻煊帶她去落鳳山,甚至讓身在賢王府的程維把府中所藏的手雷全都帶上,決定在救下許冬之後搞個偷襲,就算活捉不到那對姦夫。淫。婦,但也要讓他們米分身碎骨。
晏鴻煊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既擔心她身子又怕她生出其他事出來,最後只能答應她的要求,也同意她的計劃。反正由他親自護着,他也不怕她出何事。
天不亮幾人就悄然的離開了楚府,至於侍衛,爲了不讓楚雲洲懷疑肯定不會從楚府抽調,而是程維直接從賢王府帶出來的。
天色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到達了落鳳山。按照計劃好的,只讓許冬帶着韓嬌在山頭出現,而其餘的人則是選擇隱蔽之處藏身靜觀動向。
隱匿在一棵大樹之上,有茂密的樹葉做掩飾,又能看清楚山頭的動靜,楚雨涼還算鎮定。
只不過他們從出現到旭陽高升、眼看着晌午都快到了,卻都未見任何人靠近山頭的許志。
楚雨涼開始心焦了。難不成王元武發現了他們所以不敢出現?還是說選擇這個地方只是爲了試探他們,他並沒打算在這裡交換人?
就在她有些耐不住的時候,突然看到有身影從一側小徑中走出,然後慢慢的走上山頭靠近許志。
看到人終於出現,楚雨涼也呼了一口氣,特別是看到被夾在腋窩下踢騰着雙腿的小身影時,楚雨涼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歸到了原位。
謝天謝地,冬兒沒事!
許冬被一個瘦高個男人夾在腋窩下,那男人楚雨涼認得出,就是王元武。讓她詫異的是王元武身後居然跟着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太子府逃出去的楚菱香。
這一幕,還真是刺痛了楚雨涼的雙眼,是沒想到他們父女居然團聚了!
爲了不打草驚蛇,她們藏得隱秘,但也離了一段距離,能清楚的看到山頂上的動靜,可是卻聽不到彼此的交談聲。不過許冬喊‘爹’的聲音倒是很洪亮,傳在山頂上方,還帶有迴音。
交換彼此手中的人質進展的也很順利,韓嬌被繩子綁着,被許志推到王元武身前,而被放在地上的許冬則是撒開小腿撲到許志腿邊然後被許志抱到了懷裡。
就在楚雨涼正準備徹底的鬆口氣時,突然驚棘的一幕發生了——
一直沒動作的楚菱香居然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朝父子倆刺過去!
而王元武沒急着解開韓嬌身上的繩子,而是趁着楚菱香出手之際也從褲管裡摸出一把匕首同時朝許志和許冬父子倆刺去。
許志估計是忙着安慰受驚的兒子,所以一時大意,又或許根本沒想到那對父女會突然翻臉對他們動手。站在樹杈上,楚雨涼清楚的看到許志爲了護住兒子,左右臂彎各被那對父女劃了一下——
“爺——”楚雨涼大驚,只不過話還沒說完,同她站在一起並一直保持沉默的晏鴻煊突然像一團黑影般朝山頭飛去。
而此時,藏身在其他地方的人也快速的往山頭飛得飛、衝的衝,很明顯,都發現了王元武和楚菱香卑鄙的舉動。
山頭上,許志同那王元武打鬥起來,而許冬則是不停的跑,在他身後,楚菱香正瘋狂的追着他,嘴裡還大叫着,“給我站住——”
儘管自家男人已經前去幫忙了,可看到這裡楚雨涼還是沒忍住,用着輕功同樣朝那方飛了過去。
山頂的另一頭是陡峭的懸崖,楚雨涼趕到的時候許冬已經被晏鴻煊夾在了胳膊下,而程維和嶽嬤嬤則是在一旁給許志止血包紮傷口,其他侍衛則是把王元武、楚菱香、韓嬌圍困住並逼到山崖邊,讓三人沒路可逃。
“楚雨涼,你這賤人,叫這麼多人來對付我們,你也真是夠卑鄙的!”見到她出現,楚菱香面帶恨意,大罵起來。
“呵!”楚雨涼剛被晏鴻煊接住就聽到這般罵話,頓時就被這般罵話逗樂了,迎着懸崖邊三道憎恨的目光,她直接回罵道,“我再卑鄙也沒你們三人卑鄙,你們三人何止叫被逼,簡直就是不要臉!”
“對!”被晏鴻煊夾在臂彎的小傢伙突然附和上,指着三人對楚雨涼告狀,“涼子姑姑,他們就是不要臉!”
噗!楚雨涼轉過身,滿意的在他小臉上捏了捏。真是沒白疼他一場,關鍵時刻第一個站出來支持自己。
“冬兒,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
小傢伙突然紅了眼眶,拿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小嘴撅得高高的,“涼子姑姑,冬兒沒事……只是被他們罵了幾句……”
看着他又堅強又帶着委屈的樣子,楚雨涼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冬兒很勇敢,表現得很好,等回去,姑姑給你買很多好吃的。”
聞言,小傢伙眼眶還泛着紅,可是眸子裡卻閃出亮光,“涼子姑姑,真的嗎?冬兒好餓哦,都沒有東西吃。”
楚雨涼一愣,猜到他肯定是被餓了肚子,頓時冷了臉,回頭瞪着崖邊的三人,痛罵起來,“楚菱香,王元武,你們還真是一對狗父女,這麼小的孩子你們也抓,你們還是人嗎?”
一句‘父女’讓崖邊三人都僵愣住了。
韓嬌虛弱的靠在王元武身上,兩人下意識的看向身側的楚菱香,眼中都閃過一絲慌亂。
而楚菱香也愣愣的看着他們倆緊靠在一起的身體,目光震驚而又複雜。
回過神來,她朝楚雨涼怒道,“楚雨涼,你胡說八道!”
楚雨涼嘲諷的笑道,“胡說八道?我可沒胡說,你根本就不是楚家的骨肉,不信你自己問問他們倆,問他們是如何生下你和你哥的。”
楚菱香像是受到刺激般,先是睜大眼看了一眼韓嬌和王元武,隨即指着楚雨涼又罵起來,“楚雨涼,你不就是想把我趕出楚家嗎?你不就是想讓爹永遠不再認我這個女兒嗎?你這個卑鄙的賤人,早晚你會遭報應的!”
“香兒,別聽她胡說。”韓嬌虛脫的開口勸道,儘管面色蒼白,可臉上卻佈滿了緊張。
而王元武則是緊緊的咬着牙,不知爲何,竟不敢看楚菱香。
看着一家三口都彆扭的樣子,楚雨涼更是笑得歡暢,“楚菱香,別懷疑我的話,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楚家的子孫,你直接問他們就是了。”
“香兒,別聽她胡說,我們走——”王元武突然低吼一聲,抓住楚菱香的手腕,另一隻手抱着韓嬌,突然轉身朝懸崖縱身跳下。
這一幕幾乎是出乎所有人預料。
圍堵着他們的侍衛們回過神趕緊衝上去,可崖下全是厚重的雲霧,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情況。
楚雨涼同樣震驚的跑上前查看,這一看心都涼了半截。
難怪,這三人被圍堵着也沒反抗,他們這是早就做好了逃生準備的!
可惡啊——
“程維!”晏鴻煊突然沉聲喚道。
“屬下在。”正扶着許志的程維立馬應道。
“帶人下去搜!”
“是,王爺。”
領命之後,程維趕緊招呼侍衛在附近尋找起來,看是否有到崖下的路。
而就在楚雨涼轉身準備同晏鴻煊說話時,突然愣在了原地,張着嘴的她震驚的望着晏鴻煊身後不知道何時趕來的楚雲洲。
“爹……你……”第一次,她覺得要說完一句完整的話好睏難,滿腹都是話,可就是不知道挑什麼字眼。這老頭兒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他聽到了多少?
楚雲洲也是同樣的僵站在原地,揹着手的他神色明顯不對勁,眸孔突凸,使得剛硬的五官看起來有些扭曲,臉色青白交錯,像被什麼嚇到一樣,額頭上、脖子上的經脈也都浮出並突凸的跳動着,彷彿隨時都會爆管的樣子。
不是沒見過他暴怒的形象,可這一次,楚雨涼由心的感覺到一絲害怕,明明正午當空,陽光是那麼的耀眼強烈,可她就覺得心裡拔涼拔涼的,有種天要塌、地要陷、世界快末日的感覺。
就在她準備過去的時候,楚雲洲卻突然邁開腳步朝她走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爲何不告訴爲父?”耳邊傳來他低沉的嗓音,很沉但是語調很平和。
楚雨涼擡頭定眼看着走到自己面的人,此刻的楚雲洲臉上除了緊張的神色外,沒有別的情緒。她使勁的眨了眨眼,只覺得剛纔自己是眼花了。
“爹,你、你怎麼出來了?”哆嗦了一下,她心虛的問道。
“你還說!”楚雲洲板着臉怒斥道,“你們也太不把爲父放在眼中了!要不是劉梅跑來府中,爲父都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
楚雨涼抽了抽脣角,試着轉移話題,“爹,梅姐呢?她出來沒有?”
楚雲洲低沉道,“我讓她在府中等候消息。”
楚雨涼‘哦’了一聲,指着許冬對他道,“冬兒沒事,已經被救下了。”走上前,她主動攙扶住楚雲洲的胳膊轉身,兀自安排起來,“王爺已經讓人去尋他們了,我們先回去吧,冬兒被他們餓了一天,得趕緊帶他回去吃東西。”
楚雲洲朝許冬的方向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邁着沉穩的步伐往來時的路返去。
感覺不到有任何危險了,許冬這纔開始掙扎起來,不得已,晏鴻煊只能將他放下。
許冬一得自由,趕緊往許志那方跑,“爹……爹……”剛剛有壞人在,他知道不能亂跑,所以才表現得很乖。
許志兩手臂都纏着從衣襬上撕下來的布條,見兒子跑來,雖說沒抱他,但也擡起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知道他受傷,許冬沒纏着要他抱,而是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走路,稚嫩的聲音說着很懂事的話,“爹,冬兒扶你回去看大夫。”
看着兒子小大人的摸樣,許志臉上露出一抹笑,既欣慰又感動。
見狀,晏鴻煊也沒再多管父子倆,趕緊朝楚雨涼和楚雲洲追了上去。
一行人回到楚府,劉梅見人都回來了,抱着兒子激動的落淚後又趕緊攙扶許志下去處理傷勢。
而楚雲洲突然說有事要處理,撇下衆人就回了主院。
站在大門口內,楚雨涼皺着眉頭擔心不已的望着他離開的背影。
“爺,你說他是不是聽到了我說的話?”現在想想,她真有些後悔,真不該那麼衝動的。其實她只是想刺激楚菱香,想讓她在臨死前明白自己的身世。她沒想到楚雲洲會出現,真的沒有想到。
“早晚他都會知道的。”晏鴻煊低沉回道,牽起她的手往他們所住的院子走去。
“爺,你說他要是知道了那對兄妹不是他的骨肉,會不會躲在房裡切腹自殺啊?”楚雨涼始終不放心,在山上她分明看到楚雲洲嚇人的神色,但他卻在一瞬間表現如常,這不是她眼花就是楚雲洲在故意隱忍。
似是怕她再多事,晏鴻煊突然停下腳步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緊繃着俊臉訓道,“一晚上沒閤眼,你也不怕把自己折騰出毛病?還想不想要孩子了?讓你在樹上好好待着,誰讓你亂跑的?給我消停些,回去好生躺着,再多事看我如何收拾你!”
楚雨涼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還好,沒覺得有異樣。她只是用了一陣輕功,倒不影響什麼,不過一晚上沒閤眼,很困是真的。
知道他是擔心她出事,她也沒回嘴,加之倦意襲來,於是老老實實的靠在他頸窩裡,任由他抱着自己回房。
這一睡,楚雨涼直接睡到天黑。
醒來之後,聽說許志一家三口還沒離開,說是擔心她身子出意外,想等着她醒來再回去。
在晏鴻煊伺候下穿戴好,就在夫妻倆出房門時,張海匆匆來報——
“大小姐,不好了,老爺突然不見了!”
“啊!”楚雨涼又是一驚,“怎麼不見的?他是不是出去辦事了?”
張海擦着額頭上的汗,搖頭否認,“回大小姐,老爺出府都會帶上小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老爺今日一直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兩刻鐘前,小的上了一趟茅廁,回去就發現老爺不見了。小的還問過侍衛,他們都說沒看到老爺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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