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擇誰?
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嗎?
是啊,我知道的。我只不過不敢相信而已。
露臺上,蘇奕殤扶着潔白的圍欄,視線向着遠處渾濁的蒼穹。無星無風的夜。
“那我呢,墨墨。”
“青梅竹馬,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蘇奕殤的聲音透露着淺淺的悲傷,“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楚墨無奈,淺淺笑開,“對不起。”
“······”蘇奕殤輕輕搖了搖頭,“不,沒關係。是我不好,忘不了你。你已經說過,你叫我忘了你的。”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蘇奕殤薄脣微啓,絮聲道,“上次我太沖動了,逼得你只能答應洛辰的結婚請求,我······”
一陣風吹過,楚墨淺淺笑着:“奕殤,你不要這樣想。我很感激你,真的。而且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嗎?”
“對啊。”哽咽住的喉嚨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是喬以溪救了你?”
點了點頭,楚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之前蘇家生意上的事情是不是你幫忙的?”蘇奕殤轉頭看着楚墨。
不知爲何,楚墨想到了那個紅頭髮的女人,她漂亮的眸子裡盛滿了隱匿的悲傷。蘇家股市下跌,最擔心的大概就是那個女人了吧。楚墨輕輕搖了搖頭,笑:“是崔媛姬幫忙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洛辰對蘇家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
“媛姬?”蘇奕殤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像是自言自語,“真沒有想到竟然是她。”
“嗯。”
蘇奕殤沉默了,望着遠處的混沌天空,嘴角勾起一彎悲涼的笑容:“那個女人······其實我還是很感謝她。她幫了我很多次。但是,她好像逃了,是吧。”
“嗯。”
“說實話,看到她逃走的消息時心裡沒來由地送了一口氣,大概是因爲她救過我的緣故吧。”蘇奕殤俊美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哀傷,“心裡覺得那個女人其實是很善良的一個人,欺騙我,隱瞞身份,也許也是爲了我好吧。”
“大概吧。”楚墨也望向了深遠的天際,耙了耙有些凌亂的頭髮,轉移了話題,“我明天要去英國,你想要什麼禮物嗎?”
“公司的事情?”蘇奕殤笑了,風本來是沒有味道的,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似乎帶上了柔軟的清香,“嗯,給我買本醫書吧。”
“還沒放棄當醫生的夢想。”
“嗯。救死扶傷,很光榮的一個職位呢。”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背景是那片灰色的天空,灰得就像哭過。
晚上的宴會,蘇奕殤也到場了。和楚墨的見面就像一場永遠的告別儀式一樣。他看到了喬以溪的新聞發佈會。有人在記者招待會上大膽地問出了喬以溪和荊總編的關係。喬以溪摩挲着手上的薔薇戒指,嘴角的笑不帶感情,深邃的眸子裡透濃濃的寒意。
他說,這是我的私事,你沒有權利知道。
霸道,冷血,囂張,猶如帝王一樣的存在,可是卻讓人不得不頂禮膜拜。
衆人一下子就噤聲了,誰也不敢多問一句,就連那件想來有些難爲情的“喬總買衛生棉”的事情都沒有人敢發問。
他的氣勢實在是太強了。蘇奕殤看着轉身走進會場的人的背影,孤傲冷豔,就像女王一樣的存在。
原來昔日的小公主早已成長爲女王了啊。只有他這個小王子還傻傻地沉浸在幻想中,一直捨不得醒來。
也許真的有緣無分吧。
用力握着欄杆的手漸漸無力,直到骨節灰白。他頹喪地垂下了手,俊美的臉上出現了讓人悲慼到極點的慘笑······
也許這就是他和她之間的距離,不斷走遠,再也不會重合了。
會場中,燈光灑下,映照着舞池裡跳舞的人兒,悠揚的音樂縈繞。蘇奕殤覺得眼前的一幕刺痛眼膜······
他環住她的纖纖細腰,嘴角掛着柔如春風的微笑。而她漂亮的眼眸熠熠發亮,就像天上星辰一樣動人,旋轉起步的時候,那一頭黑亮的長直髮就像是冰冷的匕首狠狠地刺進了胸膛,直到鮮血淋漓。
喬以溪和楚墨,這原本看來應該是最水火不容的兩個人卻走到了一起······
太髒了,我太髒了······兩年前那麼尖銳悲傷的話似乎還纏繞在耳邊,纏繞在心尖,痛得幾乎不能呼吸了。一陣風吹過,眼角的淚驀然散開,哽咽的聲音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有那微張的薄脣似乎在說······
“親愛的,你在看什麼?”破舊小木屋中,金髮藍眸的人單手撐着下巴慵懶地看着戶外的紅頭髮女人,嘴角的笑容邪肆而張狂。如此好看的笑容卻帶着深深的陰影,和他左耳上的耳釘相得益彰,泛着冰冷的寒意。
“沒什麼。”女人收回了遙望蒼穹的目光,看着牀榻上懶散邪魅的男人,那抹嫵媚的笑容似乎再也消失不見了。她面無表情問着,“Boss,什麼時候去救出那些弟兄?”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洛辰嗜血地舔了舔脣。一想起婚禮上的那件事,心裡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又痛又麻,天藍色的眸子裡帶着深藏的失落,“親愛的,就差一步,不是嗎?”
“Boss······”崔媛姬知道他在說和楚墨結婚的事情,有些擔憂地看着洛辰。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她更擔心悲痛會掩埋了洛辰的理智。
“我明明那麼愛她,你說,她爲什麼要選擇?”喑啞的聲音裡透露着濃濃的失落,“我不明白,我到底是哪一點比他差?”
“如果是我最先遇到她,結果就不會這樣了吧。”洛辰笑了笑,臉上的笑容邪魅狠戾,帶着濃濃的殺氣,“既然本來就和有着深仇大恨,我也不介意多加上一樣仇恨的理由。紅羽~”
拖長的尾音中帶着令人膽顫的寒意,崔媛姬的心開始不安地跳動了起來。
“做掉,沒能辦到的話,我就只能對不起蘇家了。”
太過冰冷,瞬間就覺得自己置於冰原之上,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