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迷離,燈紅酒綠的酒吧內。
姜淮姣好的面容上閃爍着一抹異樣的紅暈,一雙靈動的雙眸,此時卻顯得妖豔迷離。
小腹處的燥熱越來越嚴重,姜染低咒了一聲,mmp,千算萬算,她沒有想到,剛回姜家,沒等自己算計那小賤人,反倒着了小賤人的道。
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也不是當初那個回到姜家。什麼都不懂得的鄉巴佬。
所以,她不能在重蹈覆轍。
用盡渾身最後的一絲力氣,姜淮砸碎了吧檯上的紅酒瓶。
碎裂的酒瓶聲,並且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過站在酒吧二樓接電話的顧閆北,卻在聽到聲音之後,掃了一眼。
當眸光看到姜染的一瞬間,眼裡就閃過一絲厭惡。
看來這個姜家剛領回家的大小姐,確實跟傳聞一樣,放蕩,粗俗……
“喂,閆北進來喝酒了。”
包廂裡,唐三的聲音隔着門縫傳來,顧閆北隨口應了一聲,剛要轉身進包廂。
就看到樓下吧檯的姜淮,踉蹌着身子,蹲在了地上,伸手就握起了一塊酒瓶碎片。
在顧閆北眉心微皺之際,鋒利的玻璃碎片,直接劃上了她裸露在外的胳膊。
頓時鮮血淌出,在七彩斑斕的燈光下,鮮豔的血液更添妖異的色彩。
她……
爲什麼要這麼做?
顧閆北有些看不清,這個少女了。
“愣着幹嘛,進去喝酒了。”
唐三,全名唐沐是京城有名的紅三代,爺爺唐大海是抗日戰爭時候的革命軍,爸爸唐煜是現任神鷹部隊的團長。本以爲唐沐會子承父業,進入部隊當一名優秀的軍官,卻不想他卻進了娛樂圈,眼下是娛樂圈炙手可熱的國民老公人選。
唐沐那滿是酒意的呼吸,讓顧閆北微微皺眉,再次朝吧檯看的時候,那少女居然不見了。
“糟糕,我有事先走了,你們喝,錢我付過了。”
“喂,真不夠意思,說走就走。”
唐沐嘟囔了一句,轉身又回到了包廂,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藉助着身上的疼痛,姜淮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終於離開了酒吧。
沒有了酒吧裡的燥熱,空氣中淡淡的桂花香味,讓姜淮略微鬆了一口氣。
握着還在出血的胳膊,那雙暈染了霧氣的雙眸裡,皆是一片殺氣。
姜菀,柳眉,上一世隱忍了五年,這次我纔剛回姜家,你們就忍不住了麼?
仔細想想,也不怪她們,畢竟上一世的自己當真是愚蠢至極,這一世……
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唔……”
被疼痛強壓下去的燥熱又上來了,身子虛軟的靠在酒吧外的牆壁上,昏暗閃爍的霓虹燈下。
姜淮的臉,越發的紅熱,迷離之際,顧閆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居然出現在了姜淮的面前。
看着顧閆北那張臉,姜淮先是一愣隨即自嘲一笑。
“真好,沒有想到我還可以再一次見到你……”話還未說完,姜淮就光榮的暈了過去。
顧閆北寒涼的雙眸,在看到姜淮滑落的地面上那攤血跡的時候,還是不免心驚。
劃了那麼大的傷口,是準備自殺麼?
蠢,愚蠢至極!
如果不是知道姜淮,是雲城大文豪文如山的外孫,他真想把她丟在這裡不管。
但是心裡卻說不出的怪異。
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入手的第一感覺就是輕,很輕……
一陣秋風吹過,雖然不是太冷,顧閆北還是小心翼翼的用身上黑色的風衣包裹住了姜淮。
步履平穩的朝着他停放在酒吧門口的車而去,卻不想在酒吧門口,看到了姜家的車。
顧閆北停下了腳步,看着從車上下來的少女,年紀和他懷裡的少女一般大,一身華麗的衣裳,高跟鞋,最新款的lv包包。
這是雲城姜家,姜海峰的繼女姜菀,他懷中少女的繼妹!
顧閆北以爲姜菀是來接姜淮的,剛要抱着人上前,就遠遠的聽到那個少女對着手機說了句:“廢物,不是都已經下了藥了嗎?人怎麼會不見,還不快去找。”
下藥?
顧閆北渾身驟然一冷,看着姜菀的目光,如同九千米之下的寒冰寒冷刺骨。
原來姜淮中的藥,是姜菀下的!
一想到姜菀胳膊上的傷口,顧閆北心裡說不出的暴戾。
隔着一層風衣,他還依舊可以感受到姜淮身上那被藥物侵蝕的燥熱。
心下不忍,急忙轉身抱着人上了車。
姜淮回姜家半個月了,外界對於這個剛回姜家的大小姐,本就非議良多,這個時候自然不能送她去醫院。
姜家自然也是不能回的,無奈之下。
顧閆北只得把人帶回了家。
顧閆北在雲城的華景新城有一套公寓,兩室一廳一廚兩衛還有一間不大的書房。
面積不是很大,卻是顧閆北唯一住的最長的地方。
車子在公寓樓下停了車來,顧閆北抱着姜染下了車。
16層201室,打開了密碼鎖,顧閆北來不及換鞋子,抱着姜染直接去了客房。
她身上的溫度高的嚇人,胳膊上的傷口到是已經凝固,不過爲了小心起見。
顧閆北先給表妹簡溪打了電話,她是雲城第一人民醫院的婦科醫生。
打過電話之後,顧閆北先把胳膊上的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
在簡溪來的期間,更是細心的拿着溼毛巾一次次的擦拭着姜淮的額頭,臉頰,雙手,脖頸……
半個小時後,簡溪拎着醫藥箱趕到。
“你來了,快進去給她看看。”
簡溪打趣的看着一臉緊張的顧閆北:“嘖嘖,我還是第一次見表哥這麼緊張,說說看,屋裡的是不是個女的?”
“你快去,再拖下去,她都要燒成傻子了。”
“哦!”
褪去了打趣的形象,簡溪的醫師職責還是挺到位的。
跟着顧閆北走進了客房,在手背觸碰到姜淮額頭的一剎那。
頓時移開了:“這麼燙?你還還給她穿這麼嚴?”
“不穿着?、難不成你指望我給她脫了?人交給你了,給我好好的治療,我先出去了。”
“切,潔癖狂。”
顧閆北心知自己在這裡,對姜淮的名譽不好,離開客房後,還細心的帶上了門。
一個小時後,簡溪拖着勞累的身子走了出來。
“唔,累死我了,表哥給我倒杯水。”
顧閆北一邊朝廚房走,一邊問:“她怎麼樣了?”
“被人下了藥,還好劑量不是太多,我給打了三支安定劑,然後泡了一個小時的冷水澡,爲了防止她發燒,我給她打了點滴。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表哥了,我醫院還有事,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簡溪一笑:“今天的太陽一定是從西邊升起來的,啊哈哈,那什麼我先走了。”
簡溪離開後,顧閆北又去了客房,看了眼正在打點滴的少女。
臉色不似之前那麼紅熱,呼吸逐漸平穩。
安靜的如若一個天使。
觀察了大概有幾分鐘,顧閆北推開了客房的門,去了隔壁的書房。
顧閆北是京城駐雲城的高級指揮官,平時一般很少回雲城市裡,大多的時間都是待在雲城的部隊裡。
今晚之所以會出現在緋色酒吧,也是因爲給唐沐慶祝二十六歲的生日。
都說工作起來的男人是最帥的,燈光下,顧閆北那張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的手指握着鋼筆,在紙上行雲流水般書寫着關於部隊的工作報告。
一個小時後,隔壁客房內。
藥效退的幾乎差不多了,姜淮終於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
“嘶……”胳膊纔剛剛一用力,就疼的她額頭直冒汗。
支撐着身子,坐了起來,看着陌生的房間,左手上的輸液管……
身上一件淺藍色的睡衣,這不是她的衣服!
受傷的那隻手,急忙扯了扯衣領,裡面的內衣不見了。
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潔白的皓齒緊咬着下嘴皮,恨不得咬出血,身子更是顫抖的厲害。她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還是沒有避免被人強,暴的可能麼?
老天爺,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既然讓她重生了,爲什麼還要毀了她,爲什麼……
“啊……”
姜淮發泄似的捶打着自己的身子,聲音裡是難掩的痛苦。
在書房處理工作的顧閆北,在聽到姜淮的叫聲之後,渾身一震,急忙起身,推開座椅,大步衝出了書房。
然後大力的推開了客房的門。
門開了,入目的就是姜淮那自虐的愚蠢行爲。
“你在幹什麼?”
好不容易幫她處理好的傷口,再次出血,鮮血染紅了紗布。就連另外一隻手的輸液管裡也都是鮮紅的血液。
看着站在門口的顧閆北,姜淮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良久纔回了神,癡傻的看着顧閆北。
“顧閆北?是你救了我?我沒有被人強暴是不是?沒有……”
顧閆北踩着脫鞋走到了姜淮的身邊。
眼神裡皆是怒意:“我要知道你會自虐,就不該救你。一個不知道愛惜自己的人,不配讓我救。”
“不,不是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愛惜自己,我只是以爲,自己,自己被強暴了……”
她好不容易纔重生,有了報仇的機會,在沒有報仇雪恨之前,她就算再苦再累,也不會輕言放棄的。
到底還是個孩子,顧閆北沒有再責怪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受傷的胳膊,把紗布解開。
“忍着點,我先給你上藥。”
“那,那個你輕點,我怕疼。”
顧閆北聞言一愣,手下的動作卻是又輕柔了一些。
“怕疼,還用玻璃割自己?”
“我,我當時沒有別的辦法了,比起被強暴,這點小傷不算什麼的。”
顧閆北沒有再講話,安安靜靜的幫姜淮處理好了傷口,另一隻手的點滴也輸完了。
熟練的拔了輸液管,讓姜淮直接按着手上的針孔。
“你先休息,我出去給你煮碗麪。”
姜淮一愣,隨即激動地點了點頭:“謝謝舅……你。”
顧閆北沒有講話,直接離開了客房,姜淮才猛地鬆了一口氣。
差點,就喊成舅舅了。
上一世,她的男朋友季淮安是顧閆北的外甥,所以她習慣了跟着季淮安喊顧閆北舅舅。
而且上一世,她怕顧閆北,是那種老鼠見了貓一樣的怕,每次一接觸到顧閆北的眼神,她就會條件反射的緊張,害怕。
卻不想,臨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會是他。
上一世她活的太苦,姜家大小姐流落民間,跟着養父母過了十幾年的貧苦生活。
十五歲才被接回姜家,回到姜家後,膽小怯弱的她,成功的被柳眉和姜菀哄騙,成了一個不學無術,混跡夜店,打架鬥毆的小太妹。
親生父親厭惡自己,唯一對自己好的爺爺,也對自己失望透頂。
她把一個大好的未來,活成了一場災難……
輸液針頭早就止血了,姜染光着腳下了牀,打開了房間的門。
這裡是顧閆北的家吧!
不大的公寓裡,裝潢相對來說比較簡單,家居也是清一色的純白色,黑色真皮的沙發,透明的茶几擺在中間。
聞着香味,姜淮走進了廚房。
隔着一層透明色的玻璃,姜淮看着顧閆北的背影,一陣陣失神。
誰能想到,上一世她最害怕的那人,會在她重生後,救了她。
顧閆北是軍人,警惕性比正常人強悍了不知道多少倍,在姜淮打開客房門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動靜。
泰然自若的下了面,打了雞蛋,對於身後那個直視的眼神,絲毫不放在心上。
直到面出鍋,顧閆北把面盛好,才轉身,目光直視姜淮。
“可是看夠了?”
被顧閆北抓了個正着,姜淮面色一紅。
急忙揮了揮手:“對,對不起,謝謝你救了我,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顧閆北端着碗的動作一頓,腳步未停,直接去了客廳。
把面放到茶几上之後,看着像跟屁蟲一般站在自己身後的少女,眼角微挑:“你確定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以回姜家?穿着我的睡衣……”
許是顧閆北的話,太過於直白,姜淮的臉色瞬間漲紅。
“我,我回去會洗乾淨了,還給你的,或許我給你買一套全新的。”
“不用了,你回去了,扔掉就好。行了面不吃就坨了,你先吃,吃完了,再決定要不要回姜家。”
沒有了顧閆北的客廳,頓時空氣暢通了不少。
姜淮看着放在茶几上的清湯麪,心裡驀地一軟。
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沙發上,神情悵然。
是啊,她真是糊塗了,這個樣子回姜家,不是正中了姜菀的下懷麼?
纔剛回姜家,就敢給自己下藥,姜菀啊,姜菀,這份大禮,我遲早會還給你。
一碗麪,吃了一半,姜淮的思緒就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那個,謝謝你今晚救了我……”到底還是有些懼怕顧閆北,姜淮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越來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