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紹軒空洞的眼睛在瞬間聚焦,他猛地抓住傅凌霄的褲腳。
“不是,不是阡陌……”他如困獸般嘶吼。
傅凌霄蹙眉,蹲下問,“你說什麼?”
“不是阡陌,不是!”趙紹軒急促的吼叫,鐵鏈因爲他過激的動作震耳欲聾,“是我,你殺了我,不要對付阡陌!”
他瞪大眼睛看着傅凌霄,怪異的目光帶着死亡前絕望的氣息,傅凌霄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把抓住趙紹軒的胳膊問,“告訴我,到底是誰?”
鮮血突然從趙紹軒嘴裡涌出來,他直挺挺倒在地上,手指還緊緊抓着傅凌霄的褲腳,嘴脣一張一合,有更多的血汩汩涌出,傅凌霄俯身,卻只聽到他說,“再見,小東西……”
然後,他看着趙紹軒的瞳孔慢慢散開,脣角揚起虛無的笑容,呼吸停止,如同一隻醜陋的木偶躺在地上。
幾個屬下涌上來,吳爲慌忙診斷趙紹軒候絕望的閉上眼睛,起身對傅凌霄道,“少主,趙紹軒服用過慢性毒藥,屬下無能,給他使用的迷幻劑把慢性毒藥激發,請少主懲罰!”
傅凌霄看着他,冷笑道,“我怎麼懲罰得起吳管家,還是請老閣下做主吧。”
說着轉身就走,一邊命令屬下,“調取監控錄像和其他人的審問錄像,送到我的書房。”
在二號公館,傅凌霄還有間許久不用的單獨書房,是最初接下狼集團時候在公館花園裡另外選地建的單獨二層樓。
路過花園時,他看了眼臥室的方向,眸色不免沉了幾分。小東西?難道趙紹軒這是在叫阡陌?他們,什麼時候認識……
監控錄像和審問錄像由顧謙親自送進來。傅凌霄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問,“還沒恢復吧?”
“已經可以做事了。”顧謙垂首,愧疚道。
傅凌霄苦笑,“除了你,我還真無可用之人。”
“能得少主的信任,是屬下的榮幸!”顧謙略顯驚訝的看一眼傅凌霄,忙道。
“以後你就代替阡陌。”
似是隨口,傅凌霄道,已經打開監控錄像。
顧謙一時又驚又喜,立刻應道,“是!”
睡得有些沉,阡陌醒來時還覺得頭腦發暈。在浴室裡洗了把臉,發現傅凌霄的外套還在,就知道他沒離開,出來找他,差點兒被匆匆而過的傭人撞到。
傭人忙停下小心翼翼的道歉。
“怎麼火急火燎?”阡陌輕責的問。往常傅家的傭人都沒有這樣過。
傭人爲難的看了眼傅凌霜房間的方向。
阡陌納悶,難道是傅凌霜又搞出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說!”她命令。
“是。”傭人不敢隱瞞,道,“少夫人,是,是三小姐出事了。她……”
“閉嘴!”一聲斷喝自傅凌霜臥室門口響起,韓藝茹快步走過來,威嚴得道,“三小姐豈容你們下人隨便議論?”
你們下人?阡陌冷冷的問,“夫人的意思是,我也是下人?”
韓藝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阡陌,笑道,“當然不是,不過主子間的事情,還是我們私下交流比較好,你說
是嗎,阡陌?”
這真是讓阡陌無話可說,她點頭,“是,夫人教訓的對。”
“走吧,我們進屋說話。”
說着韓藝茹就要進臥室,阡陌側身,恰好擋住門把手道,恰如其分的建議,“有什麼話到小廳說。”
“也好。”韓藝茹放棄的挺痛快,轉身在前進了傅家公用的書房。
大戶人家多數有規矩,生客進門在大客廳,熟客在小客廳,家裡人議事或者見親近的客人會另設小廳。
路過傅凌霜的臥室,突然一聲東西摔落破碎的重響,傭人匆匆從屋裡出來,撞在阡陌和韓藝茹面前。
“對不起夫人,少夫人。是三小姐,三小姐她……”
“讓她鬧吧。”韓藝茹打斷傭人的道歉,疲憊的揉揉額頭,道,“我要和少夫人去小廳談事,一會兒過去。”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裡面突然傳出傅凌霜的哭叫,阡陌蹙眉,她怎麼似乎聽到傅凌霜喊她的名字?
見阡陌疑惑,韓藝茹略沉眸,詢問她,“阡陌,我們走吧?”
“好。”
阡陌隨着她離開,似是隱隱還聽得到傅凌霜的尖叫。
阡陌心知恐怕是遇到大事,否則傅家的傭人不會都變得這麼慌亂匆忙,連家裡的氣氛都異常緊張窒息。
進入小廳,見韓藝茹疲憊至極,阡陌倒了杯水遞給她,“夫人,喝水。”
“謝謝。”韓藝茹擡頭對阡陌無力的笑笑,笑意不達眼底。
喝了口水,放下水杯,看着阡陌竟漸漸紅了眼眶。
“阡陌,你剛和凌霄度假回來,我知道這些話我不該說,可是,可是……”她站起來突然噗通跪在阡陌前面。
阡陌慌起身扶她,“夫人,您這是做什麼!”
“阡陌,我知道你不喜歡凌霜,可她畢竟凌霄的妹妹,你,你怎麼能這麼害她……”說着痛哭起來。
阡陌茫然,她害傅凌霜?這個從何說起?
還沒來得及辯解,韓藝茹又是哀求。
“對不起阡陌,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教好女兒,我給你道歉,我給你賠不是,現在事已至此,我只求你以後放過凌霜吧,她的下半生已經毀了!”
韓藝茹一邊說就一邊往阡陌身上撲。
她被她哭的頭暈腦脹,完全不知道躲避。小廳的門沒關,外面來來往往都是傭人,半晌阡陌才反應過來,被人看到她還怎麼在傅家做人?忙俯身攙扶韓藝茹。
“夫人,阡陌是晚輩,實在承受不起!您起來說話。”
可韓藝茹無論如何不肯,一直搖着她不停祈求,“我不起,你不答應我放過凌霜,我不敢起!”
阡陌用力扶她,兩條胳膊全用不上力氣,急得想掙脫。
“我,我答應什麼啊!”
她還沒怎樣,韓藝茹卻突然尖叫一聲朝着桌子撞過去。
“夫人……”阡陌忙攔她,眼前一花,肩上被人突然推過來,她重重倒坐在地,腹部陡然一沉,她本能的用手捂住腹部勉強起身,纔看清剛剛是傅凌霜推她,她仇恨的盯着她,半跪着扶起韓藝茹。
“媽媽,你怎麼這麼傻,求她做什麼?”說着,已是淚人。
韓藝茹也抱着她哭叫,“凌霜,媽媽無能,沒有保護好你啊!”
阡陌蹙眉看着她們母女目中無人的抱頭痛哭,才知道自己惹了麻煩,可想走已經不可能了。
傅凌霜擋住她的路,眼裡滿是殺意。
“別以爲你對我做了這種事我就會怕你!阡陌,我哥不會放過你的,我變成這樣,你也不會好過!”
阡陌的肚子隱隱疼的厲害起來,她避開傅凌霜想走,卻反被她抓住衣領,阡陌用盡全力的掰扯她的手。
“你放開我!”
“放開?”傅凌霜悽然的苦笑,不知想起什麼,眼睛突然變得血紅,失聲哭叫,“我也這樣求他們的,我求他們放開我,不要那麼對我!可是你知道他們說什麼嗎?他們說收錢辦事,是你讓他們強暴我!你真狠,真狠啊!阡陌,我到底怎麼惹了你,讓你這麼對我,你以爲我哥會允許嗎?你以爲我哥會放過你嗎!”
她每說一句話手就更加用力,阡陌只聽到‘強暴’兩個字的時候眼前就已漸漸發黑,她努力爭辯,“不是,不是我,我……”說不出話,傅凌霜的臉在她面前逐漸模糊,求生的慾望讓阡陌用盡全身力氣撲打傅凌霜。
傅凌霄急匆匆到達門口,正見到這一幕,他幾步上前扯開傅凌霜,及時把阡陌搶回自己懷裡,讓她靠着他喘息。
“怎麼樣?”傅凌霄急促的問,阡陌的臉色慘白。
看到他,阡陌才鬆了口氣,疲憊的搖搖頭,捂着發痛的肚子輕聲道,“還好,可是到底怎麼了,爲什麼傅凌霜說……”
“你裝什麼!”傅凌霜打斷阡陌尖叫着,“明明就是你!我早就聽說了,你不要臉的勾搭趙紹軒,否則他怎麼會那麼對我!”
“凌霜,不要胡說!”傅凌霄似乎捨不得重責傅凌霜,聲音難得輕柔。
“胡說?”傅凌霜卻沒有感覺到,踉蹌走近傅凌霄仰頭問,“哥,我現在是被人輪姦了,你居然還向着這個小賤人?我哪裡胡說?你都親眼看到過她勾搭趙紹軒是不是?我告訴你,他們就是這樣說的,說要給阡陌報仇,就,就……”傅凌霜突然尖叫起來,抱着頭,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尖叫。
雖然斷斷續續,但阡陌還是聽懂了。傅凌霜被人輪姦,輪姦的主犯是趙紹軒,他說要替她報仇,那,那趙紹軒現在在哪兒?她可是傅凌霜,傅家怎麼可能放過他?
阡陌茫然望着傅凌霄。
他蹙眉,低頭看她。觸到他漆黑冷沉的眸子,阡陌沒來由的一顫,膽戰心驚的問,“趙紹軒,趙紹軒在哪兒?”
傅凌霄眸色一沉,眉頭擰的更緊,他反手抓住阡陌的小手。
“你說什麼?”
“我說,趙紹軒,他在哪兒?他被抓起來了是不是?他在哪兒?”阡陌已然失神。
她相信她的小哥哥絕對不可能做那種事情,一定是誤會,可現在她得去救她,否則狼集團肯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傅凌霄眉頭緊擰,心頭一陣惱火,忽然狠狠用力抓住阡陌的右肩,“你是想救趙紹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