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的下午,溫暖太陽照射着,外面依舊是一片清冷,屋內的溫暖就顯得尤其舒適。阡陌在被子裡挪動着身體,漸漸感覺到自己縮在了某個溫暖的地方,在眷戀中她逐漸清醒,不禁睜開眼睛,從傅凌霄的胸膛一直看到他半靠在牀頭上睡着。
依舊雪白色的襯衫,單臂搭在自己肩頭,睡得似乎正香。
阡陌試着想爬起來,渾身無力,頭重的再次跌回柔軟的枕頭裡。細微的動靜驚醒傅凌霄,他突然睜開眼睛,低頭看着她。
這樣不期而遇的對視讓阡陌愣了愣,連傅凌霄也愣了愣。
“醒了?”他啞着嗓子起身,摸摸阡陌的額頭,鬆了口氣嘆道,“完全退燒了。”
她發燒了嗎?
阡陌閉上眼睛回想,只隱約記得些零碎的片段和下雨的下午她遇到“幻影”的事情。
“雨停了嗎?”她不禁問。
“早就停了,你睡了一天一夜。”傅凌霄嘆息着伸手端過杯溫水,慢慢把阡陌從被子裡抱出來。
雖然裹着被子,但當傅凌霄的手從她腋窩下伸過去,阡陌還是敏感的感覺到她居然光着身子。不禁想起她原本是在自己屋裡睡覺的,現在居然是在傅凌霄的臥室,立刻覺得是被侵犯了,狠狠推開他的手。
起先傅凌霄納悶了下,旋即,他從阡陌的臉上看出什麼。
“怎麼了?”他俯身,故意慢慢的以壓迫的姿勢撐在阡陌面前,低頭凝視着她的眉眼,似笑非笑的表情,很令人惱怒。
“你……你說我發燒了?”阡陌強忍着怒意問。
“對。”傅凌霄頷首。
“所以你就趁人之危,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
“你不知道?”阡陌憤怒的職責被傅凌霄茫然的反問打斷了。
“當然不知道,你不是說我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嗎?”阡陌據理力爭。
“昏睡……”傅凌霄斟詞酌句後,頷首道,“確實。不過……中間不是沒有醒來啊,我記得那時候你沒有拒絕吧?”他挑眉,眉眼間透出幾分慵懶的笑意。
她沒有拒絕嗎?怎麼可能?阡陌凝眸回想。
“嗯……小叔叔,小叔叔!”女子的五指爪子似的穿過男人的頭髮,睜着迷離的眼睛望着面前面容俊美的男子,男人滿頭大汗,漆黑的眼眸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吸進去似的,讓她渾身因此沒來由的顫抖着,幾乎急切的呼喚起來,“小叔叔,我要,我要你!”
“小妖精!”男人嘶啞的叫着,俯身狠狠吻住她的脣片,讓兩個人的身體更緊密的貼合在一起……
阡陌突然回身,渾身都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天哪,她,她昨晚到底做了什麼?那分明就是赤裸裸,赤裸裸的勾引傅凌霄啊!難怪被人家說是沒有拒絕呢,看來傅凌霄已經很給她面子,沒有說是她主動的啊!
真是,聽說過喝醉會做那種事,聽說過吃藥會做那種事,沒聽說過生病也會……老天爺,她的臉啊,她的臉啊!
捂着臉,阡陌欲哭無淚,恨不能讓自己立刻消失在雪白的被子枕頭裡,就像飛上天空的孫悟空,可以用雲彩擋住身形!
看着她緊緊抓着被子的兩隻雪白小手,傅凌霄很擔心阡陌會把自己捂死在被子裡。強忍着笑意,他伸出手輕輕拉開被子。
“我是病瘋了。”阡陌望着他,可憐巴巴的表情明
顯是在請求他,忘記吧!
“那我怎麼辦?”傅凌霄卻假裝沒看懂,一本正經的問,“阡陌,你不會不準備對我負責了吧?”
“負責?”阡陌不可思議,他可是男人啊,這種事情難道不都是女人要求負責的嗎?
“對,本來我以爲你不喜歡我了,可是昨天晚上你很明確的說你喜歡我,還那麼渴望,我認爲你還是很喜歡我很愛我的,所以就把我和我的一顆心全部都給你了。”傅凌霄一本正經得說,蹙眉問,“你不會現在想說不是那樣的吧?”
阡陌眨眨眼睛,如果她說不是那樣,如果她說她第一次知道生病也會發瘋這種事情呢?
好像傅凌霄從阡陌的眼睛裡讀懂了她的話,重重嘆了口氣。
“阡陌,我沒想到你和那些感情騙子是一樣的。”語氣中透着濃濃的失望甚至是絕望。
感情騙子!
阡陌很驚訝,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還能和這四個字扯上關係,不禁捏把着被子更緊了。她是感情騙子的話,傅凌霄不就是上當受騙?可是,可是她怎麼會想到自己居然做那種事情?
她再次拉起被子,把自己狠狠埋進黑暗裡。
阡陌啊,你可以不可以再丟人一點呢?
可是等等,什麼感情騙子?現在早就不是那個情境裡她自己想到的時間,明明是他辜負了她的感情,就算真的是給過他什麼希望,也只能算是扯平。
阡陌突然掀開被子,決定和傅凌霄說清楚,可是面前那壓着她的男人卻是笑着,趁機在她額頭吻了下就翻身起來。
“我去洗個澡,吩咐傭人送粥上來,你再閉一會兒眼。”
他說着,果真打了電話吩咐傭人,就進洗手間了。
嘆了口氣,阡陌端起牀頭櫃的水慢慢喝下去。逐漸昨晚的事情想起來些大概,胳膊上的傷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她想大概是因爲淋雨發燒了吧?
傭人很快端上來粥,傅凌霄從浴室出來,吩咐傭人,“半個小時候後請陳醫生過來。”
“是。”
“請了陳醫生!”阡陌難以置信,她不過是發燒而已。傅凌霄擦乾淨頭髮找出家居服遞給她,“你昨晚要嚇死人了知道嗎?”他說着,也自己去換衣服了。
阡陌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怕人,只記得在昏迷前渾身都疼的厲害,也冷的厲害,腦子空白,她甚至以爲自己會死在臥室裡。
她穿好衣服,傅凌霄已經換上新的襯衫,頭髮也吹乾淨。阡陌這才發現他滿臉疲憊,昨晚的事情依稀她還記得,半清醒時和傅凌霄做了好久那些事,渾身都溼透了,後來清醒了點兒,似乎他抱着自己洗了滿是藥水味道的泡湯浴……她臉又可疑的泛出紅暈,再接着,她好像又睡着了。
只是現在細想起來,睡着以後,似乎還能聽到傅凌霄在說話。
“你昨晚沒睡嗎?”她不禁問,想自己喝粥。
傅凌霄搶在她前面端起來,側坐在牀邊,一手去抱她。
“我自己……”
“你還沒恢復,昨天不就是我抱着你嗎?”傅凌霄直接打斷她,強硬的讓她依靠在自己懷裡喝藥。
阡陌無話可說。她記得自己喝藥,因爲深刻的覺得那是毒藥,還是陳仲儒給她施針,夢裡竟然是傅凌霜在打她。
想起同樣的事情,傅凌霄又是心疼,小心的吹
開粥,喂到阡陌脣邊,“張嘴。”
她聽話的張開嘴,喝下去。
“餓了吧?”傅凌霄問。
“嗯。”阡陌點頭,昨天折騰一夜,現在剛剛有飢餓的感覺,腹中空的像是能吃下去一頭牛。
“要謝謝陳醫生。”傅凌霄說,“如果不是他,到現在都沒辦法餵你吃下去東西。”他顯然是指昨天吃藥的事情。
“對不起。”阡陌輕聲道,擡起眼眸,正觸上傅凌霄仔細看着她的目光。她不知道他眼裡的是什麼意思,神情有些茫然。
“還有,謝謝。”她知道,傅凌霄昨晚做那件事其實並不是縱慾,而是爲了給她治病,在她完全不聽話的拒絕喝藥和鍼灸以後,他理智的做完了那件事。還有很多,其實早該跟他說謝謝的……
傅凌霄的眼睛突然變得很黑,很濃烈,盯着她的時候讓她覺得那就是深不可測的一潭靜水。
“你怎麼了?”阡陌忍不住問,被他看得有些侷促。
“沒什麼。”傅凌霄輕笑着搖搖頭,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又說,“沒什麼。”可是凝視着阡陌,他卻突然俯身吻住她的脣片。
阡陌愣了下,旋即想到了拒絕,可是他的脣片融合了她的,那股熱度竟讓她的雙手忘記了拒絕,任由他吻着,完全不自主的開始陷入他的柔情和熱情裡。傅凌霄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也說不出來,她的簡單的兩個詞語,把他這些天的煎熬全部治癒了,他什麼都不想說,只想吻着她,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的迴應就是會愛她,來回報她給他的這些迴應。
粥碗在傅凌霄俯身企圖更近一步的時候從他手裡脫手而出掉在牀上,噹啷一聲,阡陌蹙了蹙眉,忙推他。
傅凌霄起先稍稍堅持了一下,隨後卻沒有強硬。
“粥!”阡陌輕呼。
“抱歉!”傅凌霄說着,直接把阡陌從被子裡抱出來,急叫傭人進來。
大概是他聲音急迫,傭人魚貫而入,後面還跟進來神情急迫的陳仲儒。阡陌穿着睡衣被傅凌霄緊緊抱在懷裡的情景瞬時幾乎被整個公館的傭人親眼目睹,她羞得無地自容,傅凌霄卻差點兒被自己的行爲笑翻。
抽了抽脣角,他對目瞪口呆的傭人們指了指被子吩咐,“換掉。”
“是。”傭人們異口同聲,魚貫而上,立刻換了一牀新的被子。
傅凌霄放下阡陌,她立刻爬進被子,把自己徹底埋在裡面。
待傭人離開,陳仲儒站在門口,已經幾乎要笑的站不住。他意味深長的看着傅凌霄,走進臥室,對他伸出五指,翻了兩番。“診金雙倍”的意思。
傅凌霄挑眉,邪肆的笑着,深深鞠躬,無言的感謝。
“多謝成全”!
“陌陌,伸手讓陳醫生給你看看。”他哄慰着阡陌,把她從被子裡挖出來,扯了胳膊給陳仲儒。
阡陌自始至終眼神恍惚,任由陳仲儒診斷完畢。
“不錯,除了需要補充營養,其他都恢復了。”頓了頓,他好像刻意般的說,“發了不少汗,正好藉着這個機會把腿上和右臂的寒毒清理乾淨,這樣腿傷就痊癒了,右臂的傷,如果慢慢調理,也有恢復的可能。”
“真的?”顧不得矜持羞澀,阡陌急切的問。
陳仲儒深沉的笑着,“夫人,這可是要歸功於傅先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