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有些有些無措,她從前都只管幹活的,主人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比如說主人喜歡乾淨整潔的環境,她就把裡裡外外打掃得乾淨得能照見人影就好,比如說主人喜歡吃美食,她就按照主人的口味做最好吃的食物出來就好。她不明白照顧人要如何照顧呢?還要讓她每一分鐘都開心,這如何能辦到?
君承桓並沒有打算和小蘭多說話,交代完這些後就滅了菸頭,走出門去,去上班了。
應彩一覺醒來,看到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看來自己又睡了懶覺了,於是揉了揉眼睛準備起牀。這時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走了進來,捧着一摞衣服說:“太太,這些是我在樓上的房間找來的衣服……”
其實小蘭也不知道這樣做對還是不對,也不確定這些衣服到底是不是這位女主人的,豪門裡面的人物關係一向是複雜的,這個在從前做過工的豪門大戶裡就見識過,叫太太的不一定就是太太,房間裡裡面的衣服有可能是別的什麼女人留下來的。所以話說了一半就不敢往下說了,萬一一句話不對惹怒了女主人,那就不是不能漲薪水的事了。
應彩從牀上坐了起來,看到小保姆的手中捧着的衣服,有睡袍,有家居服,還有一套最適合在這樣的夏末穿的稍厚些的裙子。想了一下自己今天不想出門,經過了昨天的事情,今天只想在家裡休息,於是拿過那套家居服來,對小保姆說了一聲:“謝謝。”
小蘭快要蹦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迴應說:“太太,你愛吃什麼口味的早餐?我這就去準備。”
應彩看了一眼小蘭,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你是新來的保姆?”沒想到他真的請了保姆,應彩的心裡一股說不出來的溫暖和柔情,人們總說幸福難尋,其實這樣事情不是幸福是什麼。
小蘭點頭說:“是的,我是今天早上來的,太太你叫我小蘭就好。”
真是個可愛的保姆,應彩笑着說:“小蘭是吧,我記住了,你不用這樣緊張,隨便怎樣都好。”
小蘭笑了一下,緊張?確實有些緊張,她擡手擦了下頭上的細汗,想起來正事,忙問:“太太,你愛吃什麼口味的早餐?我這就去做。”
應彩拿着衣服朝浴室走去,邊走邊回答小蘭說:“什麼口味的都行,你決定。”
“是。”小蘭答應了一聲後就走開了,爲什麼這樣的氣派的莊園的女主人竟然這樣好說話。以前見過的那些豪門貴婦可都是很兇的,或者就是很高傲的,總之都是三個字,難伺候。
應彩洗完澡,穿着家居服下樓來的時候就聞到香醇的牛奶香,來到餐廳看到桌面上赫然放着牛奶,雞蛋,面白,還有一盤水果,營養還真夠豐富的。美好的一天,從早上開始,應彩的心情頓時變得很好。
早餐之後應彩坐在客廳寬大的沙發上看電視,電視節目無聊的時候就翻翻雜誌,可是許多的雜誌都是看過的,很沒意思。於是走出去到花園裡面散步。呼吸着花園裡面負離子豐富的鮮美空氣,思緒漸漸地平和。也許人不該貪心,能擁有的都擁有了,還有什麼好遺憾呢?
晚上的時候君承桓回來。保姆做了一桌美味的飯菜,兩人一起吃飯,然後君承桓去書房,應彩在電視前面看黃金檔劇場。再然後,兩人一起洗洗睡。
一起似乎沒什麼不同,一切卻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
第二天,應彩沒有再睡懶覺,而是早早地起牀,給他選衣服,系領帶,看到他從倜儻無邊的睡袍男,變成精幹利落,威儀無邊的西裝男時,感覺特別的開心,不管是什麼樣子的他,都是她的男人。
早餐的時候,君承桓開口對應彩說:“你的糖果店裡已經有人看店了,阿奈找的人,你放心地呆在家裡就好。”
“是不是上次那個從我的店裡出來的女孩子?”應彩喝了口牛奶問。
“應該是的。”君承桓沒有時間注意這樣的細枝末節,對應彩說,“不放心的話每月去一次查查帳就好。”
“有什麼不放心的,你的助理做的事情,我要是不放心豈不是質疑你的能力?”
君承桓吃過早餐,那餐巾擦了手,想起什麼來對應彩說:“我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要去一趟我母親那裡。”
“好。”應彩答應說。他說他今晚不回來吃飯,要去他母親那裡,這麼說是他一個人去,不帶她去了?這樣也好,君夫人若是知道自己又住進了君逸苑,不知道會不會又氣得住院。
君承桓看出應彩的擔憂,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說:“不要害怕,我今晚就是過去和她商量我們的婚事。”
“會不會太急了?要不再等一段時間?”應彩有些擔心。
“我說過要和你領真的結婚證,早晚都要和她說這件事情,不如早點開口說清楚的好。”君承桓說着站起身來,深情地看了
一眼應彩,“這事交給我就好。”說完後邁開步子走出餐廳,去公司。
聽了君承桓的話,應彩本來還是有些擔憂的。可是今天的保姆小蘭比昨天要敬業很多。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讓人送了好些應彩愛看的雜誌,還有許多時下最暢銷的言情小說。不僅如此,還將應彩愛看的電視節目的播出時間總結了出來,用一張卡片寫了放在沙發前茶几上面。
不僅如此小蘭還在應彩看雜誌或者看書看類了的時候,還帶她去花園裡面看花,是真的看花,一樣樣的看過去,告訴應彩每種花的特性,藥效,還有每種花的話語。
於是這一天應彩過得特別開心,一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晚飯的時候,君承桓果然沒有回來吃。應彩一個人吃了飯後,坐在客廳裡面等他。從晚上七點,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始終都不見他回來。一直等到快要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才聽到開門的聲音。
本來已經等得昏昏欲睡的應彩慌忙迎了上去,挽住君承桓的胳膊說:“你回來了?要不要我給你放洗澡水?”
君承桓關切地說她:“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我等你回來一起睡啊。”
“那好,一起睡吧。”君承桓拉着應彩的手一起上樓回臥室。應彩晚上早就洗過了澡,這一會兒躺在牀上,等着他。
君承桓簡單地衝了澡後,倒在牀上,沒有說什麼,摟着應彩,很快就睡着了。可是應彩卻睡不着。身邊的男人今天晚上從回家到倒牀睡覺什麼都沒有說,她已經能猜到他今天晚上和他母親談得一定不好。她就知道,君夫人是不會答應他再和她結婚的。
深夜裡,一室的暗淡夜色中,應彩翻了個身,在身邊男人的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忍不住伸出手指來描畫他俊逸完美得找不出一絲瑕疵的俊臉,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清爽氣息,悄悄地自言自語:“能這樣和你生活在一起,就已經足夠了,結不結婚又有什麼要緊的?”
他不會知道,她在他的君逸苑裡面過得有多開心,多愜意。這樣想着的時候,應彩擡起頭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脣,心裡想着,就這樣幸福的過好每一分鐘吧,其餘的事情,讓它自生自滅吧。人太渺小,沒辦法負累太多。
懷着一種淡淡的喜悅,應彩漸漸睡熟。這時她身邊的男人動了一下,小心地抽回她枕着的胳膊,起身下牀,拉開牀頭櫃的屜子,從裡面摸出一包煙來,走出臥室,去了書房。他原以爲母親自小疼愛他,只要他說了想要娶誰,母親就會同意。
可是他顯然忽略了母親也是女人,女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是難以說清楚的,今天晚上他不知道和母親說了多久,母親就是不同意他和小彩的婚事。他真的不明白,爲什麼母親明明是愛自己這個兒子,卻又爲什麼不讓自己和心愛的女人結婚?更不明白母親爲什麼要把阻攔這個婚事的目的,說成是對自己的好。
一個母親,因爲對自己兒子好,所以要阻攔自己的兒子和他心愛的女人結婚。這是什麼邏輯?這是君承桓可以精準地分析出一切金融市場的走勢與動向的高智商的腦子怎麼想不明白的邏輯。這是怎樣的一種心思?是君承桓能輕鬆管理好一家規模巨大的帝國企業的遊刃有餘的管理能力沒辦法規範的心思。
因爲那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他的母親,所以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的阻攔。
君承桓就這樣在書房裡坐了,抽着煙,這樣沉靜的夜晚他回憶起四年多前,父親病重,將塵寰帝國交到他手上而對時候。那個時候他二十出頭,接手叔父的盤龍國際沒幾年,天資的聰明,強大學習和應變能力,一切的事情都是那麼的順風順水。從沒有嘗過失敗是什麼滋味。
君承桓記得那天父親在重病之中難得清醒,自己在一旁陪護父親,父親不無擔憂地對自己說:“就這樣讓你進了塵寰,爸爸還是放不下心啊……”當時自己好像是極不屑地對爸爸說:“爸爸你應該知道,我進入塵寰以來,塵寰的淨收益可是大幅上升的。”
當時爸爸輕輕搖頭:“生意場上的是,有盈有虧,這些都是常事。爸爸是擔心你還年輕,小時候長到現在一直都太順利,萬一遇上挫折該怎麼辦。”
當時自己並不明白爸爸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爸爸在質疑自己的能力?於是保證說:“爸爸,我不覺得有什麼事可以難住我,而且我是個男人,就算是遇上挫折,想想辦法就克服了……”
當時爸爸依舊搖頭說:“承桓,人生的路那麼長,沒有一個人可以在人生的路上順順利利的從頭走到尾,能輕易克服的挫折就不叫挫折了,承桓,爸爸相信你做事業的能力,可是你的個人生活呢?事業上的挫折難不住你,可是生活上的呢?”
生活上的呢?君承桓記得當時自己回答爸爸說:“生活上的挫折也不會難住我,因爲事業就是我的生活。
”
當時爸爸意味深長的地笑了:“承桓,這個問題別急着回答我,等你結婚以後再來說吧。而且,沒有步入婚姻的男人,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男人……”
難道說爸爸早知道自己的婚姻會遭遇這樣的難題?君承桓擡手揉了揉額頭,一臉的疲憊,同時掌管着塵寰帝國和盤龍國際最忙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疲憊過。
其實君承桓當然不知道,一個人的性格和個性決定了一個人的思維和行動模式,而一個人的思維和行動模式又決定了一個人在人生的道路上會遭遇怎樣的難題。君老爺子不過是根據兒子的性格看出他人生可能存在的危機罷了。
君承桓安靜地坐在書房裡,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既能顧全了母親的心思,又能成全自己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其實這並不怪他,要知道婆婆和媳婦之間的矛盾,千百年來不曾有男人想到過可以讓她們各自順心的好辦法。這是一個男人的一生,必須要面對的難題,高貴精明如君承桓,也不能倖免。
也不知道在書房裡坐了多久,書房的門被推開。應彩穿着睡衣披着頭髮走了進來,在君承桓的腿上坐了下來,圈住他的脖子說:“爲什麼不睡覺?天都快亮了,你想頂着兩個黑眼圈去上班?走了,睡覺去。”說着擡手將他指尖的菸頭拿開,按滅,“以後不準抽菸了。”
君承桓笑了,女人果然是個奇怪的動物,他記得她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乖巧的像個貓,現在都開始管着他了。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雖然被管制,卻感覺很開心。奇怪的感覺。應彩沒讓他想這許多,直接將他從書房裡拉了出來,推到臥室裡面:“睡覺,現在就睡覺,我盯着,不許再偷溜。”
君承桓扯着應彩的睡衣:“一起睡。”於是兩人倒在一處。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那個奇怪的感覺是什麼感覺,那是被愛的感覺。和來自母親的愛一樣的,來自老婆的愛。知道這一刻,他才發現屬於他的生活,和事業沒有任何關係的生活,纔剛剛開始。
這一天開始,應彩就再沒提結婚的事,有時候他提起的時候,也不要他提。不想這樣美好的生活中摻進去一點點不開心的因素。
這樣幸福快樂的生活中,時間很快地就走過了秋天,其實秋天就是在幾場秋雨和幾個溫和的晴天之後就不留任何痕跡的過去了。等覺察出來寒冷的時候,冬天就已經到了。南方的城市雖然比北方要暖和一些,可是這樣的冬天裡,也是極冷的。
溼冷的空氣,一點都沒有影響到君逸苑中兩個人的溫情。週末的時候讓保姆小蘭做火鍋來涮着吃,吃得別提多開心,因爲關於艾滋病毒一直沒有確診,所以應彩心裡深處不大願意出門。可是卻又不敢去檢查,害怕結果是自己不想看到的。
可是這些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一起走過每一天就好了。只要他不在乎這些事情就好。
晚上的時候一起在書房裡面,他辦公,她趴在他的旁邊看小說。看到傷心的地方就賴到他懷裡勾着他的脖子撒嬌:“你要愛我一輩子聽到沒?不能丟下我。”
他就把他圈在懷裡保證說:“就算給我一整片森林,我也只愛你這一棵樹。”
然後她就仰視着他帥呆了的臉孔,花癡地發呆,一直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夢裡面撈了個這樣絕品的男人。但願這個夢做一輩子。
十二月的下旬,有一個很熱鬧的節日,聖誕節。這天上午應彩正坐在暖氣大開的客廳裡面看電視,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停車的聲音,而且根據聲音來判斷,還不止一輛車。難道是承桓回來了?可是今天不是週末啊,他這一會兒不該在上班嗎?於是很是奇怪地關了電視,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處,看到君承桓已經下了車,朝門廳走來,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人,而且這兩個人應彩還都見過。一個是六夜,一個是那個大熊博士。
君承桓走到應彩的身旁,對她說:“讓大熊給你檢查一下,不要怕。”
應彩點頭,熊博士是個醫學博士,他來檢查,看來今天就能出結果了。看了一眼熊博士,果然他手中提着一個精巧的醫療設備。
君承桓轉頭給熊博士交代了幾句,之後就帶着六夜上樓,大概是要去書房談事情。
應彩配合熊博士取了血,之後就安靜地在沙發上坐了,看着熊博士將採集的血液放到他帶來的便攜式的最新醫療檢驗設備。心裡有些緊張,可是這一關遲早要過,總要弄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的,不能一輩子躲在君逸苑裡面不出門吧。
就這樣忐忑地等着,等了好一會兒,見熊博士擡眼看了這邊一樣。應彩忙站起身走了過去:“結果怎麼樣?”
“結果一些正常,所有的血液指標都在正常範圍內。”熊博士回答。
應彩忍不住又問:“有沒有潛伏期的艾滋病病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