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莊羽



小雅出門了以後,應彩以爲自己可以清淨一下,休息一下了。可是很快地電話就又響了,是小雅打來的,這丫頭什麼東西忘了帶了?應彩接聽了電話:“喂?”

“小彩,樓下有個大帥哥在打聽你勒,真的很帥,我一個沒忍住就告訴了他你在我家。要不你現在下來和他見一面?”小雅的聲音壓得有些低,顯然那位那帥哥就站在她身邊。可是,可是應彩真的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大帥哥啊!還都找到樓下來了。

小雅沒聽到應彩的迴應,催促說:“快點下樓啊!我掛電話了。晚上回來你要老實交代。”

“好,我知道了,這就下去。”應彩不捨地從沙發上起身,沒精打采的四處找鞋子,然後找自己的包,找鑰匙。準備下樓。

走出電梯,穿過門廳,便看到了門廳外面的路口旁站着的男人,熟悉又陌生的臉,還是那樣的陽光帥氣,除了鼻樑上多了一副眼鏡,平添了好幾分的書卷氣外,一切似乎都沒什麼大的改變。假如真的是他在打聽自己,那麼他……就是他了。

應彩有些侷促地揉着衣角,朝着那個英挺的男人走了過去,猶豫了一下最終開口問:“莊羽,是你嗎?”

莊羽轉過頭來,笑了,陽光灑在他俊逸的臉上,格外的耀眼,他再不是當初的少年,他學成歸來了,成了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男人,而她卻什麼都不是,什麼也沒有。

“小彩,真的是你。幾年不見,剛纔在公車上都差點認不出來了。”莊羽果然就是剛纔公車上那個替應彩解了圍的男人。

應彩僵硬地笑了一下,她竟然讓他看到了她最狼狽的時候,想到這裡她更加侷促的扯了扯衣角,不知道他會突然回國,竟然都沒有好好地換身衣服來見他,剛纔在小雅家裡的沙發上歪了一會兒,頭髮沒有梳,肯定特別的邋遢,這樣想着的時候應彩又侷促不安了幾分。

莊羽似是並不太在意應彩的侷促,他客氣地說:“我一回來就遇見你,可見是緣分,走吧,一起找個地方聊聊吧。”

應彩有些猶豫,就現在?這樣的邋遢的形容?

“怎麼?不賞臉?還是沒有時間?”莊羽玩笑着問。

應彩忙搖頭說:“沒有,我有時間。”垃圾時間多得是呢。

“那就好,我剛纔來的時候看到那邊的街角有個咖啡廳,去那裡坐坐吧。”

“好。”應彩答應了下來。

跟在莊羽的身後往咖啡廳走去的時候,應彩不由自

主地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從前莊羽是高中學校的俊才,不僅功課好,而且人長得特別帥氣。當時的應彩,只是個不起眼的毛丫頭。認識莊羽,是在高二那年的運動會。上一個運動項目完畢,下一個運動項目開始籌備,人手不夠,一向被老師們器重的莊羽便自告奮勇去搬體育器材。

顯然一個人搬那些體育器材是搬不動的,少年時代的莊羽伸手一指,指着站在一旁的應彩說:“你的個子高,跟我一起去搬東西吧。也沒有多重。”

帥得掉渣的校草都發話了,應彩有閒着無事,便很積極的跟着莊羽去搬東西了。一路上莊羽主動找了話來聊,他問應彩:“這次運動會你報了什麼項目?”

應彩不無失望地說:“什麼項目都沒報,別看我個子比別的女生高點,其實運動細胞實在不怎麼樣,她們可沒少取笑我,說我像‘竹竿’。”

莊羽頓時笑了起來:“別聽她們的,她們這是嫉妒呢,女生長得高一點,可以去做模特。對了,就像你這樣,骨骼均勻,纖細,最適合做模特了。”

“我真的可以做模特?”當時應彩像是黑暗中看到了耀眼的陽光一樣,原來她不是讓人取笑的“竹竿”呢。

當時莊羽怎麼說的?他說:“當然可以,而且你這麼漂亮,只要肯付出,一定會成爲超級模特的。”

再後來,運動會結束,應彩就開始時不時的想要去在校園裡搜尋一下莊羽的身影,畢竟她生命中那一縷燦爛的陽光是他帶來的,而且他……還誇她漂亮呢。少女的心在蠢蠢欲動。她會在大型會考公佈成績的時候跑到榜單上去搜他的名字,會在各種頒獎典禮上看到他上臺的時候使勁鼓掌……

走到咖啡廳的路並不遠,穿過一條馬路,就到了。此時的莊羽再不是彼時的莊羽,他從少年長成了二十五六的男人,英俊挺拔,滿腹才華,此時的應彩也再不是彼時的應彩,從當時擁有爸爸的關懷,妹妹的追隨的少女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落魄至極的女人。

兩人在桌子旁坐了下來,莊羽紳士地問了應彩喝什麼,應彩回答說隨便。

點完了飲品後,莊羽找了些話題來說:“我打算回國來發展了。準備自己開一家律師事務所。”

“是嗎?那咱麼國家又多了位優秀的律師了。”應彩勉強地笑着。

莊羽不置可否,只是略帶感慨地說:“才幾年的時間,這裡的變化真大啊。從前上學的時候,我就是這麼坐着公車橫穿大半個

城市,說起來真的是巧,我本來想重溫一下坐公車的感覺,誰知道就在車上看到了你。你想我若是讓人去機場接,或者打了出租車,可就遇不上你了。”

應彩再次僵硬的笑了,淡淡地迴應:“是啊,真巧。”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不要這樣的重逢,不要這樣的巧遇。他學成歸來,她一無所有。

侍者上了咖啡後離開,莊羽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不由擰起眉頭看着應彩:“小彩,憑我做律師的直覺,你有心事,遇上什麼麻煩了嗎?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你。”

應彩多麼不想將自己狼狽不堪的一面暴露給這個她心底潛藏了好幾年的男人看,可是現在她是真的沒辦法了,連小雅都沒錢借給她,她身無分文了,她不想讓自己的親人躺在醫院冷冰冰的太平間裡。她是真的沒辦法了,只能對莊羽開口說:“能借我一點錢嗎?我一有錢就會還你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莊羽擔憂地問。

應彩的心頭壓抑許久的悲痛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捂住嘴,劇烈的哽咽起來,至今她都還沒能適應,適應這樣的現實。明明上個星期爸爸和妹妹都好好地,怎麼這個星期說沒就沒了呢!她寧願這一切都是做夢,或許哪一天夢醒了,爸爸就又會和藹地問她,最近有沒有按時吃早餐?又可以聽到妹妹的聲音說,姐,你穿這個裙子真好看!

莊羽見應彩哭得悲痛,忍不住扯了紙巾遞給她。看來這些年,她過得並不好。莊羽的印象中,小彩是個特別乖巧的女孩子,心地善良,外表溫柔內心卻很堅韌,當初她爲了和他上同一所大學,硬是發狠地啃書,最後又不惜一切的報了那所學校的最冷門的化工專業。驚險地進了他的學校。

而他卻在大一那年結束後被家裡送出了國。說起來,小彩的一番努力最後只換來這一年的同校的時光。每每想起這個倔強又溫柔的女孩子,莊羽的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這也是他今天爲什麼偶遇應彩後一定要找到她的原因。他就是想要看看,那個爲了他付出許多的女孩子,現在過得好不好。

應彩獨自一人哭了好久,才忍住了眼淚,可是哭得太傷心的緣故,即便是眼淚止住了,還是一抽一抽的哽咽。她哽咽着說:“我知道……一見面就借錢不……不好,可是……可是我妹妹和我……我爸爸,他們要快點下葬啊……”

莊羽這才略微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原委,他站起身來對應彩說:“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回來。”說着就走出了咖啡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