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自己身處火海之中,卻沒有被燒成焦炭。"她跌坐在窗臺上,撕心裂肺的喊道,"我爲什麼見不到振宇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是不是被燒成焦炭他認不出我了?"
北堂曜覺得事情真的是越來越糟了,那些綁匪到底給她帶來什麼樣的傷害?他黑眸陰鷙,恨不得用那幽深的目光將她從窗臺上拉下來,用力地抱在懷裡,給她安全感,讓她感應到他的胸懷!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死!"北堂曜怒喝一聲!他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從她的嘴裡吐出有關於喬振宇的事情,何況她的心裡一直念念不忘的是喬振宇,連死都要見到他!
他纔是她心裡要惦記着的男人,她爲什麼就沒有將他擺放在心裡!
夏清淺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喝聲嚇得一怔,連忙擡眸直視着北堂曜,眉頭輕顰,"你……你是少爺?"只有這種聲音,纔是她所熟悉的,別人是模仿不來的。
也只有這種威震的聲音才足於激起她心中的惶恐!她喜出望外地揚起了嘴角兒,緩緩地站起身子,衝着北堂曜笑道,"少爺,是我連累了你,只要我走了,他們就不會威脅你了……"
"走?你要走到哪裡去?"北堂曜急了!
"我人不在了,他們也就威脅不了你啊。"夏清淺笑着說道,但是聲音裡卻透着一絲的蒼然。
"夏清淺,你的命是我的!沒我的允許你敢死?!"只要他喝出聲音,她肯定不會亂動了,他向前跨了幾步,伸出手,"你,過來!"
夏清淺看着那隻向她伸過來停落在半空的手,良久後,她方纔伸出手,緩緩地移上那隻讓她心感雜味的手。
"少爺,真的是你嗎?"她輕輕地問着,想要確認一下。
"嗯!是我!"他喘着氣重重地說道!
"你是聽到我的呼喚,來救我了是嗎?權伯說你會保護我,不會傷害我的,這些……都是真的嗎?爲什麼我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在欺騙我?我的命,是用母親的命換來的,所以爸爸一直都很恨我。振宇哥也離開我了,我再也戀無所戀了。"
淚水興許是流乾了,她已經再也沒有淚水可流了。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要是敢在胡言亂語半句!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北堂曜手一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往下一拉!
她整個人跌入了他的懷中,頭顱撞上了他那結實的胸脯,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而入,甚是好聞,她忍不住地想要汲取更多。
始料,在她還沒有緩過神之際,卻感覺到了一股強有力的力道將她擁住,那力道似乎要告訴她,即將將她擁入骨子裡,融入血肉之中,與他混爲一體!她感覺到了他那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在她的耳畔咚咚作聲。
"告訴我,他們都對你做了些什麼?他們都對你說了什麼?!"北堂曜低沉而憤怒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着。
夏清淺微微一怔,身子都不敢亂動,任由他緊緊地抱着她,雖然被他勒得骨頭咯咯作響,她都不在乎了,因爲她知道,此時她在一個很安全的懷抱裡!她相信他真的會保護她的。
"他們以爲我是少爺的情婦,將我綁在鐵屋裡,將汽油淋在我的身上和裝着老鼠的鐵籠上,點着火將鐵籠裡的老鼠燒了。他們拿着你的人體相片,一刀一刀地捅着,用消聲手槍一槍一槍地射着。"在腦海中的那一幕,怎麼都揮之不去,像是紮了根兒一般。
每每想起,她身子都在顫抖着,她不敢想象,如果事情已成定局,她會怎麼辦?他們抓錯人了,她在少爺的心目中根本就不值得一個億,區區一個玩寵,少爺怎麼會上心呢?但是腦海中只要劃過當綁匪接到電話,說北堂曜不會拿贖金贖回她的時候,她的心在那一刻間頓時沒了呼吸,原來在他的心目中,她真的是可有可無……
"你不是我的情婦,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你,代替喬振宇保護你。"他緊緊地抱着她,一刻也不願意放開,他害怕見到那種她要尋死來結束自己生命的場景。
她是他的人,沒有他的允許,她不可以死,也不可以有輕生的念頭!
這些話,如果被夏清淺聽到,她一定會信以爲真,一定會銘記在心裡,可是,她現在已經伏在北堂曜的懷裡,睡着了。
他見她沒有了迴應,似乎感覺到她整個人的力道全都靠在他的身上,片刻後伴隨着微弱的鼻鼾聲隨之而起。
他輕輕地放開她,想要確定她是否真的睡着了!一看,她果真是閉上眼睛睡覺了。她要不要這麼能睡啊?居然在說完話後就睡着了?
不過也好,她也就不會再胡鬧了。說罷打橫將她抱起,往大牀走去,將她輕輕地而寵溺地放回了牀上。
扯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揮手讓傭人退出去,在看着她的睡顏,慢慢地他也緩緩地輕閉雙眼,雙手依然抱着她,自己斜靠在牀頭上。
她在他的懷裡,睡得很安穩,再也沒有驚醒過。興許是被她折騰夠了,他抱着她,安然地睡着了,雖然睡得有點不舒服,但是他卻感覺到了一股幸福的感覺從心頭上涌起來。
他突然希望,她再也醒不來,而他也可以擁着她天長地久。
他在她的耳畔輕輕地喏喃着:"笨蛋的女人,希望你真的是個笨蛋,這樣,我會考慮好好地保護你的。"說完,在她的額際上落下一記冗長而悱惻的吻。
夏清淺醒來的時候,卻看到自己在一個溫實的懷裡,擡眸看着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她的心呯呯直跳,他抱着她,皺着眉頭,躺在她的身邊,那張臉依然是那麼地清冷,但是嘴角處卻微微地上揚着。在細看之下,便可看見那張俊臉上流露出來的單獨拿的疲憊。
她臉倏爾緋紅,直到耳根處,所有的記憶都涌了上來,一直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在包裹着她,一直有一雙溫暖的大手在愛撫着她,有一道低沉而輕柔的聲音在她的耳畔縈繞着……
他一直在照顧着她,抱着她入睡嗎?她迷糊地記得,他似乎說過他會保護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他會替喬振宇呵護着她,這些是他所說的嗎?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微微地揪痛着,卻是爲了他,不可否認,心頭卻有股甜甜的滋味涌起。
他雖然沒有用贖金去向綁匪妥協,但是他確實是救了她,將她從熊熊火海中救了出去。而自己神智混亂的時候,他向她展示了難得一見的柔情。
他的胳膊,佔有性地摟着她的腰肢,微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耳根上。隨着他的一呼一吸,她也慢慢地放緩呼吸。她看着躺在身邊,摟着她的北堂曜,他的那張俊臉讓人神魂顛倒,就算是睡着了的他也散發着貴族氣息,讓人移不開眼目。
她想起身,然後將搭放在她腰間的手輕輕地拿開,慢慢地挪開身子。傭人這時進了房間,看着夏清淺伸手去接住欲要即將滑落下去的被子,她眼疾手快,走了過去替夏清淺接住了那滑落的被子。
"噓!"然後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夏小姐,動作小聲點,少爺昨晚一夜未眠在照顧你,今天又被你折騰了一番,現在才入睡。"傭人看着睡熟中的少爺輕聲說道。
夏清淺聞言,將視線移上了北堂曜的身上,但見他微微地一個側身。她害怕他會頃刻間醒來,連忙抽來了一個長長的抱枕,放入他的手中。她按着胸口,平息着了絮亂的呼吸。
她躡手躡腳地下牀,將室內的冷氣調低了幾度,方纔隨着傭人出了房間。
"瑪麗婭,你是不是找我的?"夏清淺看着瑪麗婭將房門帶上,然後輕輕地問着。
"是夜風管家讓我上來看看情況的。"瑪麗婭應該是受夏清淺的感染,也將聲音壓低了幾分,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凝眉問道,"夏小姐,你……你沒什麼事情吧?"
夏清淺每次醒來都是神志不清,她害怕夏清淺待會又會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
"瑪麗婭,這兩天真的很對不起你們,讓你們擔心了。"她想起了自己的瘋癲不正常行爲,心裡也倍受地不是滋味。
"哦,我們沒什麼,被折騰的那個是少爺,你留着這三個字和少爺說。"瑪麗婭露出了一記溫和的笑,伸手去拍了拍夏清淺的手,"當少爺知道你悲綁匪劫持的時候,少爺就從未停止過擔心,直到看到你平安歸來,方纔放下鬆懈。"
聽着瑪麗婭的話,夏清淺的心暖暖的,詫異地瞪大雙眼,在思忖着瑪麗婭的話。她怎麼也找不到可以讓少爺變得如此溫柔的證據,總覺得,他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似乎可以將整個世界都玩弄於手裡的男人,是絕對不可能輕易地對着一個女人展示他溫柔的一面。
更不可能對她這個有求助於他,甚至是卑微地求着他買下自己的人做出這種情侶、抑或者夫妻間纔會特有的溫柔。
但是事實擺在了眼前,他確實是將她從死神中救了出來,而這兩天因爲她的事情的緣故吧,他都沒有打理自己的形象,連下巴都冒出了青色的鬍渣。他在人前一向都是一番風度翩翩、瀟灑華貴的形象,卻從未見過像剛纔在牀上所看到的疲憊而稍顯邋遢的形象!
"夏小姐,你沒事吧?你在想什麼呢?"瑪麗婭見夏清淺陷入沉思,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可真的怕夏清淺待會又變得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