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一會,穆澤羲似乎是敬完了酒,就回到了楚嬙身邊。楚嬙突然覺得,在穆澤羲身邊,至少比在蕭曉筱身邊要安全的多,至少,自己不用擔心會被拉到荒郊野外去,恩,那個生米煮成熟飯。
穆澤羲察覺楚嬙神色不對,問道:“怎麼了?蕭曉筱給你說了什麼?”蕭曉筱的名聲並不比楚嬙好到哪去,實在是沒辦法不讓人遐想。尤其是楚嬙現在一臉的——震撼,若是穆澤羲看不到,這纔是眼睛有問題吧。
“啊?你怎麼知道蕭曉筱來找我了?”
楚嬙驚,剛纔穆澤羲一直都是背對着自己的,難道他背後長得有眼睛?
“下次你告訴她,要偷偷摸摸,就千萬不要打暈你身邊的宮女,動靜太大。”
也不知道是有多笨,纔會選擇這種做法。只是,楚嬙疑惑的一扭頭,我擦,可不是嗎?身後伺候着自己的宮女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默默的躺在了地上,然後被楚嬙的身影一遮擋,其他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頓時,楚嬙的心裡便一陣冷汗,蕭曉筱的作風,當真是,太彪悍了。
正在這時,回到龍椅上的皇帝大人,又開口了,發表着一連串的感言:大約就是什麼自從我繼位到現在,什麼什麼功德,生了多少兒子,多少女兒,怎樣怎樣,現在兒子女兒大了,還一個孫子都沒有?這不行,他一定要把兒子都嫁出去。今天就是個好日子,就這樣,把自己最後一個還沒嫁出去的兒子,恩,給嫁出去。
頓時,穆元祈的小臉一白,急忙臥倒,生怕老皇帝注意到自己。
誰知,老皇帝目光如炬,一眼就抓住了穆元祈那匍匐在地的聲音,頓時揚聲問:“老九,你怎麼趴地上了??”
這一驚,頓時穆元祈的臉掛不住了,急忙爬起來,看着老皇帝,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父皇,兒臣,在找媳婦。”
“哦?我兒有這等覺悟,朕心甚慰啊!!!”
老皇帝感慨的看了眼穆元祈,又扭過頭,笑着問穆澤羲:“小六兒啊,你是老十一的親哥哥,你說說,今兒這些女兒中,誰最適合老九啊?”
楚嬙頓時對自己這個公公無語了,你第六個兒子你喊小六兒,第十一個兒子你喊老九?我擦,您數學體育老師教的?
穆澤羲昂首,掃了眼穆元祈,道:“十一弟貪玩,卻是需要一女子管束。只是,在座的好人家的女兒,莫要被他帶壞了纔是。”
“哈哈哈,哈哈哈,”
老皇帝大笑起來,也不知道笑個什麼勁兒,只是衆大臣爲了迎合皇帝,也都紛紛的笑了起來。於是,廠商便充斥着各種粗狂的,含蓄的,猥瑣的糾結的笑聲——·
楚嬙勉爲其難的扯扯嘴角,實在是沒找到好笑的地方。
或許是全場的人都笑了,只有楚嬙沒笑,又或許,是老皇帝本來就打算問楚嬙,這纔將目光緩緩的移到了楚嬙臉上,笑着問:“六媳婦,你打小與老九的感情極好,你倒是說說,你這個傻弟弟,哪個女子才願意看上他?”
這話,不知道把穆元祈貶到了哪兒去?但是也確實,一母同胎的兄弟倆,穆澤羲就是那天之驕子,穆元祈就是那不務正業的紈絝公子,自然是偏愛穆澤羲多一些。老皇帝也沒有藏着掖着,直接就表現出來了自己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連個媳婦都討不到的氣憤。
楚嬙醞釀了一下,這才擡頭看着老皇帝,答道:“父皇,九弟畢竟年幼,雖然貪玩了些,卻也孝順,懂事,再說,天家的媳婦,只有被挑的份兒,哪還有挑天家的份兒?”
楚嬙這回答,可謂是給足了老皇帝的面子,倒是害慘了穆元祈。
穆元祈此時正是貪玩,若是成了親,就得參與朝政,可是他不喜啊,他自知沒有自家哥哥的那般手段,也沒有自家哥哥的那份胸襟,若爲天子,定是難以勝任。
楚嬙無視穆元祈幽怨的眼神掃過來,只是低着頭問穆澤羲,”你說,父皇會不會真的賜給穆元祈一份婚約啊?”
穆澤羲捏了下她的腰,憤憤道:“關心那麼多做什麼?”
沒過一會,還是沒忍住,接着道:“今日來的女子衆多,想來父皇心中早已在盤算此事。”
楚嬙翻了個白眼,瞪了眼穆澤羲,道:“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終身大事,真是霸道。”
穆澤羲低笑,他知道楚嬙是在說他們之間的婚事,頓時也覺得好笑了起來,“當年若不是你哭着拽着先帝的褲子,先帝應該也不會把那麼飛揚跋扈的你賜給我做妃子。”
哭着鬧着拽褲子?我擦?楚嬙,這真是你做的事?楚嬙頓時猶如五雷轟頂,祖墳被挖,七竅生煙,驚歎道:“那,褲子掉了沒有?”
這話果斷的換來穆王爺一個大白眼,淡淡的道:“差點。”
把皇帝的褲子拽掉,是怎樣的一種體驗?楚嬙突然十分的崇拜起自己來,這種膽量,她竟然都有?拽皇帝褲子跟把皇帝龍鬚有區別嗎?她竟是膽子這麼大?
“恩,十一什麼都好,就是讀書不好,若是能像瑾禕一般讀書不讓人操心,就好了。”
一提起穆元祈讀書,老皇帝拿鞭子抽死穆元祈的心都有了,堂堂的一個皇子,竟然被國子監拒之門外,還上了黑名榜!這是多麼丟人的一件事!!每每想起此事,老皇帝就恨不得把穆元祈吊起來打纔是。
不遠處坐着的沈瑾禕急忙跪下,說了一堆客氣的話,反正就是說,自己讀書好,多虧皇上庇佑,皇上洪福齊天,反正我讀書好,就是因爲你就對了。
老皇帝鬍子一撇一瞥的,頓時更氣憤了,“他是從老子的肚子裡爬出來的,老子那麼有福,怎麼就沒照到他身上呢?”
從,從您肚子裡爬出來的?
楚嬙又不明白了。這,這生孩子的,難道竟是皇帝?
穆澤羲拍了楚嬙的腦袋,輕聲提醒:“不許胡思亂想.”
你瞧吧,穆澤羲此人,着實可恨。自己一句話不說,乖乖的坐在邊上,他都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這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就猜到了。
“朕一定要給老九找個肚子裡墨水多的丫頭,不能讓朕的小老九跟他爹一,這麼沒文化。”
沒文化三個字出來的時候,楚嬙似乎明顯的感覺到了,穆澤羲的嘴角,似乎揚了揚,待楚嬙再去仔細看的時候,哪裡還有笑,一副淡淡然的死樣子罷了。
“這京城有名的才女不少,倒是許家那丫頭才名最盛,本宮看着極好。”
“哀家也覺得,這丫頭順眼,老九那性子太過鬧騰,就需要一個書香氣息的鎮着。”
老了,一家三個當家的都說了,人許家的丫頭適合穆元祈,這下是沒得跑了。
楚嬙心裡幸災樂禍,這可不是治理穆元祈最好的方法嗎?怕什麼來什麼。
只是,許家姑娘?許家哪個姑娘?
楚嬙放眼望去,許家,許家,許大學士的寶貝女兒許言玉?
哎喲我擦,喜歡錶哥的那個?
楚嬙看向許言玉的時候,許言玉同時也在看着自己,那眼中,滿是哀求。
其實楚嬙還蠻喜歡許言玉的,比起那些做作的千金小姐,許言玉敢愛敢恨,喜歡沈瑾禕,就猛着勁兒的喜歡,不即便是抓着自己當了幾次靶子,卻也是人家追求心上人的手段。
再說了,人許言玉配自己的表哥,那也是沒的說。若是的配了穆元祈,這才真是叫做一朵鮮花,啊,啊,啊插在了牛糞上啊。
許言玉眼中有驚慌,視線在沈瑾禕身上打着轉,又回到了自己這裡。楚嬙嘆了口氣,拽了拽穆澤羲的袖子,道:“你父皇又開始論點鴛鴦譜了,人許姑娘有心上人。”
穆澤羲低下頭,意味深長的瞟了眼楚嬙,“無論發生什麼,等下你閉嘴不許說話。”
憑什麼啊嘿?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但是沒過一會,楚嬙就知道,穆澤羲讓自己閉嘴,真的是爲自己好,他太瞭解他那個老爹了。
這邊皇后太后皇帝都表明了意見之後,衆大臣有露出遺憾的表情的,有看好戲的表情的,沈瑾禕倒是淡然的坐在原位,沒說話,卻也似乎不反對。可憐的許姑娘,眼中都快伸出一把手抓住沈瑾禕的脖子了,可是人家還是淡然的坐在那,嘿,你們聊,與我無關。
許大學時最是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此時急忙站了起來,道:“多謝陛下垂愛,小女頑劣,外界誤傳罷了。”
呵,這話的意思就是,我女兒其實不是跟傳說中的一樣,她跟穆元祈一個德行,愛玩,不是好東西,皇上您可就省了這個藍點鴛鴦譜的心吧。
但是皇帝豈非凡人,登時一拍大腿,喜道:“哎呀,老九身邊就缺一個又有文化又會玩的丫頭了,好,就這麼定了。”
於是,穆元祈無限哀怨的眼睛掃視了楚嬙一週之後,突然跪在地上,哽咽起來:“父皇啊,兒臣自知自己頑劣,讓父皇操心了,但是兒臣還想在父皇母后皇祖母跟前兒盡孝,還請父皇別這麼早,把兒臣賣了。”
皇帝大怒:“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小子,整天就知道玩,盡孝盡孝,你連個媳婦兒都要老子來跟你操心,你還盡個屁的孝?”
哦,合着,這是在借穆元祈的婚事敲打自己跟穆澤羲呢。
楚嬙砸吧砸吧嘴,正準備起身,突然身邊的穆澤羲起來了,走到大殿中央,一掀衣袍,瀟灑的跪了下去,請罪:“兒臣知錯,兒臣定當不讓父皇母后皇祖母失望。”
老皇帝看效果達到了,滿意的瞟了眼穆澤羲,然後又扭頭看了看楚嬙,咧開嘴笑了,“恩,知道就好。老九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了,等老九弱冠之後,就完婚。”
穆元祈還打算說些什麼,穆澤羲一個眼神兒過去,便制止了穆元祈,然後穆元祈跪在地上,扭扭捏捏的沒說話。
許言玉愣在坐上,自己一句話都沒說,一個頭都沒出,不過是因爲自己有了些才名,就被配給了穆元祈?她心中一直裝着的,都是沈瑾禕,大聖最年輕的狀元郎,而不是這個連國子監都進不去的穆元祈。
“許家姑娘難道不願意?我兒子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又是老子的兒子,你不願意?”
老皇帝見許言玉遲遲沒有反應,頓時怒了,自己皇帝的兒子難道還有人敢不應?
許言玉直覺的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楚嬙,楚嬙一個機靈,對上許言玉的目光,微不可微的搖了搖頭。
此時,自己身爲六王妃,都不能說一句話,更何況,許言玉這個大臣的女兒,若是此時拒婚,無疑會讓皇帝發怒,然後後果就不堪設想。
許言玉痛苦的閉上眼,良久緩緩睜開,然後微笑着,站了起來,走到殿中央,跪在穆元祈的旁邊,沉聲道:“謝陛下。”
楚嬙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知道,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夠成眷屬的,就像,恩,就像穆澤羲跟容淺這兩苦命鴛鴦,不就被自己一棒子打散了嗎?
“好,好,朕今日高興,高興!賞,都賞!!!”
皇帝高興了,自然就沒了什麼可擔憂的了,穆澤羲等人謝了恩便起身回座了。
穆澤羲一落座,楚嬙的一顆心又安了下來,輕輕的扯了扯穆澤羲的袖子,不知何時開始,或許楚嬙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竟是越來越以來穆澤羲了。
“咱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啊?”
穆澤羲勾了勾脣角,看向了坐上的仨人,笑道:“你若是想回,何時都可。”
啊?什麼意思呢?楚嬙愣了,自己隨時都能走?
還沒想明白呢,穆澤羲的話音再一次的響起:“他們三個,都很期待抱孫子。”
然後,楚嬙鬧了個大臉紅。
然後,楚小姐不顧穆王爺的阻攔,硬是要自己一個人去兜風。
然後,穆王爺含情脈脈的目送着楚小姐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