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陛下中氣這麼足?看來身子已經大好了。”
蘇景慢條斯理的從被窩裡鑽出來,看來還是小師叔說的對,人,總得臉皮後點。尤其是女人。
被子裡的穆元祈,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已經穿鞋下牀的蘇景,猛然間有種被採了花的黃花閨女的即視感。蘇景不免鄙夷的搖了搖頭,從容的將衣衫整理好,一扭頭,見穆元祈正一臉悲憤的看着自己。頓時樂了,“陛下,您該上朝了。”
穆元祈鼻子一哼,“說,你昨夜趁着朕睡着了,都對朕做了些什麼?”
他的清白!!他的尊嚴!!!怎麼能被這個小白臉一樣的男人給糟踐了!!!
越想穆元祈的心中越是悲憤,大有要尋一根木頭撞死蘇景的衝動。可又想了想,蘇景是六哥的徒弟,算了算了,他網開一面。可事關貞潔的事,必須得說清楚!!
一想到這,穆元祈的眼神又堅定了幾分,老鷹般兇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蘇景。
蘇景淺淺一笑,一本正經的行了一禮,道:“回稟陛下,昨夜,草民爲陛下擦拭身子,發現陛下身子纖瘦,腰桿太細,腿太長,皮膚太白,恩,所以草民以爲,陛下應當,多吃點,曬黑點,以顯得男子氣概。”
某皇帝陛下紅着臉,咬着脣羞憤的瞪着蘇景。可蘇景卻像是渾然不知一般,又輕輕的掃了眼穆元祈,“陛下昨夜踹被子五次,說夢話無數,枕着草民的胳膊睡了一夜,雙腿纏住草民一夜,不知,陛下可有賞賜?”
賞賜二字一處,穆元祈忽的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當即拍了牀板站起來,指着蘇景憤怒道:“混蛋!!!你爬上朕的龍牀,朕還沒跟你算賬,你倒是先跟朕討賞起來了?你過來,朕要打死你這個登徒子!!!”
蘇景臉一黑,眸光微閃,登徒子?是說她?
“陛下,首先,是陛下拖着草民上了龍牀,否則,草民不會犧牲自己的清白跟陛下同牀共枕,其次,昨夜陛下昏迷過去,草民略盡綿力,照顧陛下一夜,難道陛下不應該賞罰分明麼?”
“大膽!!!!你真是要氣死朕了!!氣死朕了!!!”
從來沒有人,能將穆元祈氣成這樣,連話都說不出來。耳鼻冒煙,崩潰道:說好的當皇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他怎麼覺得,自己被這個登徒子給欺負成這樣,偏生卻沒個正當的理由可以還回去呢!!!
“朕要殺了你!”
蘇景擡眸淺笑:“草民有功,陛下不賞,反倒要殺,這,說不過去。”
穆元祈:“朕要貶黜你!!”
蘇景:“草民無官無職,陛下真要貶黜,也得先封官,再尋個錯處,貶黜纔是。”
穆元祈:“朕不想再見到你了!!!!”
蘇景爲難的擡起頭,轉身就走,末了還留下句話:“草民只能保證此時陛下見不到草民,可,往後見面的日子,許是還多着呢。”
一時間,穆元祈懵了,卻也稍微鬆了口氣,這個氣死人的傢伙,總算是走了。他可以喘口氣了。
今日是穆元祈第一次上朝,可由於生物鐘尚未調試過來,穆元祈華麗麗的,在蘇景走了之後,又睡了一覺。奇怪的是,也沒有人叫他,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朝都過了一半的時間了。
穆元祈頓時慌了,第一天上朝,就遲到了,六哥也來了,會不會訓他?
來不及多想,穆元祈匆匆換了衣服,匆匆去了議政殿。
“陛下怎麼還不來啊?”
“就是,第一日上朝,就遲到,這,這不大好吧?”
“閉嘴!!沒看見今兒個聖安王爺跟楚相都在麼!說話注意着點。”
——·
朝臣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下來,可過了一陣,許是等的不耐煩了,議論之聲,又沸騰起來了。
禮部曹大人:“哎喲喲,我昨兒拉了一天的肚子,大夫說我這是常年勞累,胃弄壞了,得按時吃飯,不然,不然就有可能危及性命啊!!!”
兵部岑大人:“曹大人說的也是,我這前些日子,先帝去世,我每日在家跪拜,傷了腿子骨,這長時間的站着,搞不好,下半生就癱瘓了。”
“——”
突然,太監尖銳響亮的聲音一聲聲的響起:“陛下駕到!!!”
羣臣瞬間安靜了下來,齊齊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態度,虔誠的跟拜大肚子佛祖似得,一個個的腦袋都扣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
最前端,站着的,是一襲淺藍色長衫的穆澤羲,坐着的,是三朝元老,楚相。
穆元祈急急忙忙的坐上龍椅,乾咳了一聲,緊張的掃了眼站在前排的穆澤羲,這纔有模有樣道:“衆愛卿平身。”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眼神交匯,但是穆元祈看清楚了,自家六哥那眼神中,絕無責怪。
這讓穆元祈鬆了口氣,幸好沒有責怪他。
“陛下,臣斗膽問一句,今日陛下何以誤了早朝?”
後排的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臣走了出來,恭敬的問道。可恭敬之中,隱藏着一絲怒氣,直衝穆元祈的面門。
穆元祈尷尬的低下頭,訕訕道:“朕,朕睡過了,對不住了,各位。”
朝臣議論之聲四起,有不滿的,有嘲諷的,盡數落在穆元祈的耳中。穆澤羲微微回眸,冷冷一掃,頓時,大殿之上,安靜了下來。
“陛下再次,爾等喧譁什麼?陛下,臣以爲,陛下應當嚴處掌事太監,沒有準時喚醒陛下,延誤上朝時辰,延誤國事,不可饒恕!!!!“
那老臣言詞激烈,加上語氣不善,穆元祈從未見過這般陣仗,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臣等,皆附議!”
才站起來的朝臣,又突然間齊刷刷的跪了下去。穆元祈不安起來,今日早上,睡過了,是他的錯,關掌事的太監什麼事?這羣大臣,就跟螞蟻似得,一個人往這邊爬,剩下的,都跟過來了。這樣穆元祈的心頭不禁升起了一團火,恨不得直接噴向那羣朝臣,把他們烤焦了!!
“六——”
纔剛叫了個六字,對上穆澤羲的視線,穆元祈立馬改口:“聖安王爺的意見呢?”
穆澤羲上前一步,緩緩垂眸,鞠躬道:“臣,認爲,掌事太監,該罰。“
如果朝臣說該罰,穆元祈心裡還覺得他們可能是錯的,可當穆澤羲這麼說出來時,穆元祈一時間,開始不知所措了。這種感覺,不太妙。穆元祈猶豫了,半晌,沒有吭氣,就跟老僧入定似得,光明正大的走神了。
可這些朝臣也不是吃素的,當即便跪下,“請陛下抉擇。”
倏地一下,穆元祈站了起來,指着那些大臣,渾身都開始發抖了,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陛下,做錯了事,便當接受懲罰。”
穆澤羲的話,不輕不重,可砸在穆元祈的心上,卻像是一錘子給他砸碎了般,十分難受。
“朕,是朕貪睡,不許他們吵醒朕,朕,自己認罰便是。”
“陛下萬萬不可,如此奴才,如何能縱容?”
另一個禮部的大臣立馬上前一步,態度堅決,絲毫不給穆元祈喘息的餘地。
“朕說了,朕自己的錯,朕認罰便是!你們還想要朕怎樣?!!!”
一直性子極好的人,突然發起火來,倒是讓羣臣怔住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無意間,拔了這隻老虎的毛。所有人的視線,突然間落在穆澤羲的身上。
穆元祈臉色蒼白,着龍椅,坐上去,便猶如騎着老虎,坐上去不容易,跳下來,更不容易。
“陛下,臣以爲,掌事太監,確實未能按時叫醒您上朝,罪過已犯下,該罰。陛下身爲天子,不曾嚴於律己,亦是有錯。“
“朕,朕知道自己錯了。朕自甘認罰。”
突然間,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般,穆元祈一屁股跌坐在龍椅上,方纔的氣焰盡無,臉色不大好,看着下面的穆澤羲,靜靜的開口:“掌事太監,一應服侍人等,身其位,卻未處其事,是爲失職,仗責二十,罰俸三個月。朕,身爲國君,卻懶惰,管教下人不當,自甘受罰,鞭責二十,減膳一半。”
說完,穆元祈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着羣臣行了一個大禮,“朕自知有愧於各位,朕初登大寶,不對之處,還望愛卿們海涵,大膽上諫,多爲指教。”
階下的穆澤羲眼眸一亮,心漸漸的放了下來,轉身,泰然道:“本王身爲輔政大臣,陛下犯錯,本王亦有責任。子不教,師之惰,本王,代爲受罰。衆位大臣,可還有意見?”
“不行!!六哥!!!”
穆元祈被穆澤羲的話一驚,急忙站了起來,話未說出口,便被穆澤羲打斷:“陛下若是不願微臣受罰,日後,便少犯些錯。”
“朕——·”
穆澤羲不說話,只靜靜的看着穆元祈,是他一手將穆元祈推上這個位置,這是他,教給穆元祈的,承擔。
“朕明白了。”
沉默良久,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都快被誤會成了是癡男怨女了,穆元祈這才低聲說道。他是天子,若是管不好自己,沒人能夠傷害他,可他身邊的人,卻是會受牽連的。緩緩的擡起頭,穆元祈深吸一口氣,問:
“衆愛卿,可還有其他事上奏?”
剛纔還議論紛紛的大臣,此時卻一句話不說,新皇帝,新勢力,他們也不能太服從不是?
“臣,有事啓奏。”
說話的,是穆澤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