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楚嬙每日要麼就是與蕭曉筱相約前去賽馬,要麼就是與謝耀相約去喝花酒。唯獨對穆澤羲,閉門不見。且穆澤羲也是那種心高氣傲之人,每每吃了閉門羹之後,便會佯裝出一副走錯了路的樣子悻悻離開。楚嬙繼續恢復兩人互不打擾的生活。
可是,三日之後,謝耀與蕭曉筱雙雙找上了門,楚嬙都不跟他們一起出去了。
頭一天,明明是跟謝耀一起出去喝花酒的,結果變成了她看謝耀跟蕭曉筱在青樓裡打架,最後她被一個姑娘拖走,差點沒被那姑娘非禮。
楚嬙這人雖然喜歡打架,但是那是有原則的:一,不大老人婦孺。青樓裡你姑娘,全佔了,雖然才二十出頭,但是在楚嬙看來,已經老了。所以本着不欺負弱小的原則,楚小姐十分大度的原諒了那些姑娘的無禮行爲。
其實被姑娘伺候着喝花酒感覺也蠻不錯的。
次日,楚嬙約好了跟蕭曉筱去郊外打馬球的,雖然她不精,可是總得嘗試一下啊,尤其是那總縱馬飛馳的感覺,可比開車爽多了。誰知,半路上出現了謝耀策馬而來,嚇得楚嬙那沒出息的嗎跐溜一下撒丫子跑了,差點沒把楚嬙的小心臟顛出來。
第三日,楚嬙總算是機智的約了兩人去看戲,即便是自己耗點電當個電燈泡,她也認了。萬萬沒想到啊,沒想到蕭曉筱竟是連着蕭長奕一塊叫過來了,好吧,面對蕭長奕,楚嬙逃了。雖然有點沒出息,但是楚小姐就做了嘿!!!你奈何也?
在怡和院呆着着實是無聊啊無聊,除了聽魚兒嘮嘮嗑,楚嬙真是,無聊的都要發黴了。
怡和院外,鳥語花香,一片春意。怡和院內,雞飛狗跳,楚小姐看魚兒練飛刀似乎十分有起色,於是乎,百般無聊的楚小姐便跟魚兒姑娘玩起了飛刀大戰。後來演變爲,黃瓜大戰。
楚小姐的藉口是:殺豬刀多危險啊?咱們都不能正常發揮。這樣,用黃瓜,既不會傷了人,若是擊中了人,身上還有印記,是個好東西。
於是,怡和院的下人們紛紛避難去了,爲了避免這一場戰爭殃及無辜。
只是,這知道的避開了,就可憐了那不知道的。穆元祈王爺便是那個倒黴的不知道的。
當穆元祈興高采烈的出現在怡和院門口的時候,一個嫂字還沒說出口,突然,前方飛來一不明物體,綠油油的,朝着穆元祈的嘴巴便飛快的過去了。
當楚嬙看清楚的時候,那根綠色的東西,已經插在穆元祈的嘴裡,穆元祈苦着臉站在門口,委屈的都要哭出來了。
“哎哎哎,你,你別哭啊!!你要是敢哭,我揍你哦!!”
說着,楚嬙做出一副十分兇狠的模樣,似乎是真的要揍他一般。
穆元祈急忙縮了縮脖子,可憐兮兮的瞅着楚嬙。
楚嬙沒好氣的走過去,一把將黃瓜從穆元祈的嘴裡拔了出來,憤憤道:“丫的,要不是你,這一局小爺我就贏了。”
穆元祈也很無辜啊,他不過時路過,好心過來看看自家嫂嫂,怎麼就吃了黃瓜啦?他這輩子最討厭吃的就是黃瓜啦。
楚嬙癟癟嘴,轉過身,將手中的黃瓜隨便一丟。
誰知穆元祈傻兮兮的大喊一聲:“嫂嫂,你的黃瓜掉了。”
頓時,一陣陰風吹過。十分的陰森,即便豔陽高照,即便春暖花開中,可是,穆元祈,你丫的腦子有病啊?你才黃瓜掉了呢!!你全家都黃瓜掉了!!!
“嫂嫂,你,你怎麼這麼看我啊??好,好恐怖。”
穆元祈顫顫巍巍的,嚇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這輩子,他只有見到六哥穆澤羲的時候纔會這樣。如今,怎麼就連從小喜歡帶他一起闖禍的六嫂都這樣了??嗚嗚嗚,人生已經沒有希望了——
“是麼?還有更恐怖的呢!魚兒!”
楚嬙大喊一聲,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詭秘。
魚兒立馬手持殺豬刀出現在楚嬙的身後,只見穆元祈兩眼一翻,差點就要暈倒了,這,這不會是要自己給當靶子吧?
楚嬙狡黠的笑了笑,放低了聲音道:“把廚房的黃瓜都搬過來,穆元祈吃不完,就別讓他走。”
“啊!!!!嫂嫂,不要啊——”
一陣鬼哭狼嚎從怡和院裡傳了出來,衆人紛紛感慨,到底是何方英雄解救了他們啊?
兩個時辰過去,穆元祈已經是吐得兩眼發白了,雙腿哆哆嗦嗦的,站在楚嬙面前,虛弱道:“嫂嫂,我,我再也不要吃黃瓜了。”
太,太恐怖了。
楚嬙勾起脣,挑眉道:“是嗎?那你可想清楚了,到底是誰黃瓜掉了嗎?”
這個問題,若是不問清楚,她豈會作罷?
穆元祈絞盡腦汁,死活的想,想來想去都還是覺得自己沒說錯啊,明明就是嫂嫂的黃瓜掉了啊?
於是,糾結了半天的穆元祈小盆友十分肯定的再次說了句:“是嫂嫂的黃瓜掉了。”
這一次,楚嬙再沒有暴走了,而是危險的眯了眯眼睛,對站在一旁的魚兒道:“魚兒,去,讓人再去買些黃瓜回來。看來,六王爺是還沒吃夠啊?”
“唔唔,嫂嫂,你,你讓元祈再想想罷。元祈不想吃黃瓜。”
穆元祈的小臉慘白,眼眶發紅,當真就要哭出來了。
楚嬙幽幽的嘆了口氣,低聲道:“沒事,你慢慢想,到底是誰的黃瓜掉了。”
穆元祈深深的點了點頭,今天真是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明明被黃瓜砸的是他啊,明明受傷的是他,可是爲什麼現在被逼吃黃瓜的也是他?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難道是,這黃瓜是嫂嫂從六哥那裡偷來的?難道是因爲最近六哥跟董側妃好了,六嫂不好意思找六哥要黃瓜,所以自己去偷拿的?
這麼說來,這黃瓜不會真是六哥的吧??這麼解釋,似乎是對的。
想清楚了,穆元祈貶擡起眸子,提高了音量回答道:“嫂嫂,這黃瓜,是六哥的!!”
臥槽!!!穆澤羲用黃瓜,那她是什麼???
楚嬙暴怒,一腳踹翻了旁邊的茶几,冷笑道:“魚兒,去,讓人再去買一籮筐的黃瓜來!!!”
穆元祈本來被楚嬙那一腳嚇傻了的,但是一聽自己又要吃一筐的黃瓜,頓時心都涼了一截,急忙抱住楚嬙的大腿,哭喪道:“嫂嫂,元祈錯了,元祈再也不敢了。嫂嫂您宰相肚裡能撐船,也別再讓元祈吃黃瓜了,元祈要死掉了,要死掉了。”
小孩子一個!
楚嬙犯了個白眼,將穆元祈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腦袋,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元祈啊,黃瓜掉了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爲什麼?”
穆元祈同學頓時止住了哭聲,好奇的望着楚嬙。
楚嬙想了想,說道:“因爲,黃瓜是宮裡的公公門上廁所時用的東西。”
這個解釋,是不是也,差不多??
額,楚嬙自認爲這不算是教壞小朋友,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小朋友的心理上留下了多麼深重的陰影。從此之後,穆元祈小朋友得了一種病,見了黃瓜就吐,死去活來的那種。
當然,這就是後話了。楚嬙說完這個之後,穆元祈的臉頓時便垮了下來,一副要哭要吐的模樣。
楚嬙立馬後退幾步,與穆元祈拉開距離,一方穆元祈一個不小心吐在了自己的身上。
又過了一個時辰,穆元祈吃了好些茶水跟點心,這才恢復過來。
望着滿桌子的空盤子,楚嬙第一次相信,其實男人也是對甜食有興趣的。
“穆元祈,你是逃難的嗎?怎麼跟餓死鬼投胎似得?”
穆元祈滿足的打了個飽嗝,覺得自己吃了那麼些黃瓜換來這麼多的好吃的糕點,當真是值得了。
“嫂嫂,元祈今天來,是給您送錢的。鳥巢這個月的收入,我都給您送過來了。”
一聽到自己的收入到了,楚嬙就開心了,立馬問道:“在哪呢?”
穆元祈摸了摸鼻子,甚是自然道:“自然是六哥拿去了。”
“什麼???臥槽!!!小爺辛辛苦苦賺的錢,憑什麼要穆澤羲這貨拿去啊???”
不知道爲什麼,楚嬙總覺得,自己手上有錢,纔會覺得心安。這大概就是沒有安全感吧。
“嫂嫂,六哥說,嫂嫂你太敗家,他得替你好好收着這些錢,不然嫂嫂你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都不知道。”
穆元祈適時的再來狠狠的打擊了楚嬙一把,大有今天不把楚嬙打擊的尋死就不甘心的衝動。
楚嬙深吸了好幾口氣,以平復現在她內心十分憤怒的心情。怎麼說呢,之前是覺得很鬱悶的,但是得知穆澤羲竟然連她的辛苦錢都收走了之後,這種鬱悶就被憤怒取而代之了。
但是,楚嬙大概不太能明白穆澤羲用意。穆澤羲不過是爲了防患於未然,楚嬙一有錢,若是捐款逃跑了怎麼辦?到時候,只怕是真的難以追回吧。
可見,穆澤羲的心也是一根海底針啊。
穆元祈瞧着楚嬙馬上就要去找穆澤羲幹架的表情,立馬拉住楚嬙,勸慰道:“嫂嫂,我六哥現在出去商議事情了,不在呢。”
好啊,還不在??
楚嬙閉上眼,雙手緊緊的捏成一團。若是穆澤羲此時在楚嬙的面前,只怕是要被楚嬙一拳頭打飛了。
“嫂嫂,我今個來的時候,見到董側妃跟她身邊的侍女了,她怎麼打扮成那個樣子?也不怕把骨頭壓斷了。”
穆元祈說的,楚嬙知道。無非是這幾日董側妃橫着在六王府行走,又得了穆澤羲的恩寵,所以在吃穿用度上更勝從前,就比如說着釵子吧,妾室的釵子上的寶石就不能用,只能用玉器代替。而這兩日穆澤羲剛賞了兩隻鑲寶石的釵子,她就帶頭上出來招搖了。加上那一頭的金釵什麼的,可不得壓斷了脖子?
不過這些,楚嬙知道,卻只當做是沒有的一回事,反正現在她董側妃還沒礙着自己,她也再給自己最後的時間考慮清楚,到底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只是,穆元祈似乎頗爲不滿這位側妃,憤憤道:“嫂嫂你都沒看見,她那身邊的丫鬟最開始見着我的時候,竟還趕我走,後來知道我是誰了之後,這才巴巴的貼過來呢。”
“嫂嫂,你說那董側妃是不是瘋了——·”
——·
董側妃,許是得意忘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