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下落的風無憂忽然間出現在李擎倉的夢境之中,這讓人好容易安撫下來的情緒再度陷入一種激動的狀況中,卻讓墨白分外擔憂,人身體狀況稍微趨於穩定,現在情緒的劇烈波動很有可能引起體內稍微平寂的毒素。
看着人醒來後猛然間變的通紅的雙眼,頻繁想要讓人外出尋找風無憂的蹤影,墨白沒有辦法只得在沒有人允許的情況下用一根銀針暫時紮在人的穴道上,逼迫人暫時陷入昏睡的狀態中。
小輝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軟綿綿躺在龍牀上的陛下,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就看到這個容貌俊美的男人淡定的從李擎倉的身上抽出行兇的銀針,對人很從容的說:“過來服侍陛下好好休息。”
說罷轉身離去,也不知道人是怎麼離開的,小輝子好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匆忙上前把陛下的身體給搬好,雙手都在顫抖卻還要壯着膽子把陛下身上常服脫下,人帶着哭腔顫巍巍的說:“陛下,奴才實在是有苦衷,您到時可別把所有罪責都推到奴才身上。”
別看小輝子是李擎倉身邊貼身伺候的奴才,到底沒辦法跟身形更加頎長的李擎倉相比,折騰人結束差不多也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小輝子身上早就被一身臭汗覆蓋,讓本來就有些潔癖的人更加覺得渾身難受,但是在所有事情都沒料理完不可能就此離開。
認出來時候雙臂都已經痠痛的沒了感覺,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艱難的擡頭就看到先出來的墨白正坐在外間悠閒的煎茶,火氣騰的就升了起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朝前跨了一步,道:“墨先生您的行爲不覺得有些過分了,陛下身體本來就不好,您居然還用這種方式讓陛下暈過去,等陛下甦醒奴才要把一切都告知陛下。”
墨白是陛下邀請來的人,身份也跟朝堂上有官職的大臣們不同,他的行爲不受禮法的約束,小輝子也只是尊稱人一生先生,沒想到人今天居然做了一件根本不能被原諒的事情,正打算要不要把當初風喧燁行刺陛下後的懲罰告知人時,卻聽兀自煎茶的人淡漠的聲音。
“你的陛下身體如何與我無關,我來此是替他清除體內的毒素,在我眼中沒有陛下只有病患。“
這句話擲地有聲一字一句的敲打在底氣十足的小輝子心臟上,頹然低下頭,本該是自己佔據優勢爲什麼變成這樣,小輝子卻也不甘心就這樣被人兩句話堵回去,暴起反駁道:“你這都是一家之言,陛下身體已經恢復許多,你卻還要用你的方式讓陛下昏迷!”
墨白卻是不願意搭理人了,專心看眼前已經沸騰的茶水,趕緊拿工具熟練的把小茶壺從上邊拿開,又用小沙漏放在器皿上方將茶葉渣滓隔離開,看着茶水的色澤眼角里也帶起了一絲淡淡的滿足,仔細嗅了嗅才道:“茶重在煎茶的人就像天下自然也有治理的人,你的陛下心裡只有一個執念,失了這個執念現在的他就是行屍走肉。”
雖說墨白並不知道李擎倉在夢境中到底經歷了什麼,憑藉多年行醫經歷也能知曉人必定是在夢境中遭遇過什麼能讓人情緒大起大落的事情,也因爲那件事情人一直都對生存的慾望不是狠強烈,他沒有開口直接讓人昏了過去,除非墨白出手,不然短時間內李擎倉都沒辦法醒轉過來。
品嚐了一口茶葉墨白就對今天的煎茶失去了興趣,也不去看還在桌上沒有收斂的茶具,甩甩袖子起身道:“你主人以及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你了,本座去找些有趣的事來打發時間。”
說罷人的身軀在空氣中徒然扭動幾下徹底消失不見,只剩下空氣裡還淡淡飄散的茶葉清香,一個目瞪口呆的年輕太監,眼睛瞪的滾圓如同銅鈴,半天也沒有消化下這個消息。
直到今天總算是才明白過來,爲什麼這個人總是行蹤詭秘,出入陛下寢宮不被人發覺,人有這等能力根本就不必擔心會被別的人發現,忽然間感覺自己之前跟人說的那些失禮的話顯得是多麼沒有禮貌,也多虧了人沒有跟自己一般見識。
且說離開皇宮的墨白無所事事,心裡卻更多在擔憂盤踞在李擎倉體內的毒,明面上現在還看不出什麼問題,但他心裡卻很清楚亡季的毒素已經深刻入骨,若非人的心脈四周還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護住人的奇經八脈,很有可能會讓李擎倉的身體徹底爆發,到時候就算是天神下凡都沒有辦法把人的性命給拯救回來。
有一點墨白也沒有給人說實話,護住心脈的力量每天正在以一種不被人察覺的速度緩慢流失着,若非每天半強制性的給李擎倉把脈,這位空有醫谷傳人的墨白都不能察覺到,這種流失的速度很緩慢卻也分明搞訴着人一點,若是再不警惕很有可能這股力量消失後亡季毒素捲土重來,到時候又能通過什麼方式來壓制,李擎倉的身體狀況必定不能承受。
摸了摸耳邊的一縷白髮墨白第一次露出瞭如此苦澀的笑容,堂堂醫谷傳人卻沒辦法拯救人皇的性命,難道真的要等待人身體徹底無法接受,有些事情暫時還不能告訴別人,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結論前,墨白並不能讓這個消息從自己口中走漏。
仰面躺在房頂上看着碧藍的天空,人心裡卻沒有一絲的觸動,心中的那一絲淡淡的憂愁不僅沒有得到解放,反而更加濃郁了,讓人沒有辦法得到舒緩,盤踞在李擎倉心頭可以被稱爲夢魘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倘若人不能再極短的時間內克服這些東西,墨白自己也沒有辦法通過調理讓人的身體恢復。
必須要在這之前弄清楚李擎倉心裡到底有什麼秘密,並且尋找到正確紓解的方式,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人沒有那樣痛苦,也能接受自己對他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