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大舌頭,預示成真
秦箏滿屋子轉,從開始的快走,到後來的小跑,大廳裡的人都看着她,目瞪口呆。
沒人知道她這是想幹嘛?莫不是疼的難受?
雲戰也不理解,遲疑了片刻,隨後幾步追過去,在繞了一圈後,終於逮住了她。
“你要做什麼?”皺起眉峰看着她,嘴角都是血,還不消停的亂轉,活像鬼上身了似的。
秦箏眨眨眼,然後擡手比劃着寫字的姿勢,她是想告訴他大事。
“你要筆?”理解了。
點頭,就是要筆。
“走。”攬着她肩膀,雲戰帶着她離開這兒。
一衆人讓開,看着他們二人離開,半晌沒緩過神兒來。
將她帶到了二道石環樓剛剛開會的大廳,那長長地桌子上數個筆架。各種毛筆掛在上面,想要什麼樣的就有什麼樣的。
幾步奔到桌邊,秦箏坐下,仰臉看了看雲戰,然後彎身低頭,口水和着血從嘴裡吐出來。已經比剛剛好多了,這次大部分都是口水,血少了。
而且她覺得舌頭麻麻的,似乎沒那麼疼了。
“你想要說什麼?”站在她身邊,雲戰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問道。
秦箏點點頭,然後拿起筆,同時又伸手指着雲戰示意他看着自己,不要走開。
她寫字不好看,但云戰也不至於看不懂,盯着她手中的筆,雲戰的臉色慢慢的凝重起來。
寫完,秦箏再次擡頭看着他,用眼睛詢問他,‘懂了麼?’
雲戰揉揉她的腦袋,“小谷鎮?我也不知道在哪兒。不過,有那能把整個鎮子都埋住的大雪,肯定是北方。”
秦箏眨眨眼以示贊同,她也如此認爲。
想說什麼,秦箏低頭執筆再寫,一旁雲戰也緊盯着她。
“我會通知十皇叔要他命令北方駐軍警惕的,尋找小谷鎮。”雲戰贊同她,她也是要他告知雲錦昭。
秦箏點頭,越快越好,現在北方肯定已經開始降雪了。
“先別擔心這些,先擔心擔心你的舌頭吧。一會兒還得去上藥,不能逃。”託着她下巴,雲戰還想再看看,但秦箏扭着臉不想張嘴,疼!
“平時說了太多的話,遭報應了。”瞧她那小樣兒,雲戰脣角彎了彎,逗弄她。
擰眉,秦箏不樂意,想反駁,但是一張嘴舌頭就疼,什麼都說不出來。
乾脆擡腳狠狠地踩在他腳上,瞪眼盯着他,警告他別再亂說話。
雲戰不痛不癢,依舊託着她下頜,“下回做夢想醒過來,就用力的喊,喊出聲了也就醒了,別再咬自己了。”夢裡沒個輕重,咬自己一口,咬的這麼重。
糾結起臉蛋兒,秦箏也不想啊,但是醒不過來看見那血流成河的畫面,還不如咬自己一口呢。只不過下回,下回她咬輕點兒就是了。
“走,去上藥,然後回去休息。”攬着她,雲戰無聲的嘆口氣,看來還是得看着她。便是現在無事了,也得看着她,否則說不定就會出什麼事兒。
被雲戰攬着去上藥,血不流了,但是張嘴卻不靈便了,舌頭好像腫了。
軍醫給上藥,倒了一大塊的藥粉在她嘴裡,苦味兒襲來,秦箏閉上眼,整張臉糾結成了一團。
雲戰輕拍她的肩膀,看她那模樣,他也心疼。這些不能替代,否則他就替她疼了。
藥粉撒完,秦箏閉上嘴,太苦了,口水氾濫,和着藥粉,更是讓她難受。
“王爺,這幾天最好不讓王妃說話,但是這吃飯可能會困難些,儘量吃流食吧。”秦箏的體質與尋常人不同,估計恢復的不會很快。
雲戰了然,他也猜到了,她這皮膚抓一下都會紅紫,更何況這造成流血的傷口,還是舌頭,更不會很快好轉。
“走吧。姚宇,半夜李毅帶兵回來你就負責安排吧,我不下來了。”攬着秦箏起來,雲戰一邊吩咐旁邊的副將。
“是。”姚宇領命,然後揮揮手,帶走了大廳裡所有的人。
“咱們也走吧。”攬着她往回走,她這披頭散髮下巴有血的樣子,像是剛從牢裡撈出來的一樣。
往三道石環樓走,越來越安靜,剛剛她突然出現,兵將還以爲有人闖進來了,都跑到這裡來巡查了一圈。所以所有的房間大門都敞開,好似被打劫了似的。
往樓上走,秦箏腳步越來越慢,雲戰垂眸看着她,眸子閃了閃,似乎知道了什麼。
擡手放到她下巴下,“吐。”
擡眼看着他,秦箏栗色的眸子眨了眨,然後微微張嘴,口水和着藥粉流了出來,盡數流到了雲戰的手裡。
待得她吐完,雲戰端着手,不能隨便扔在地上。
秦箏掃了一眼他的手,然後也忍不住笑,他這不嫌她髒的習慣真是太好了。
回了房間,秦箏徑直的走向牀邊,雲戰則去洗手。
片刻後走過來,手上拿着溼毛巾。
“還疼麼?”走過來,拿起毛巾擦她的下巴,一邊輕聲問道。
搖頭,不疼了,只是苦啊,滿嘴的苦味兒。
擦乾淨她臉上的血,雲戰看了一眼牀上,白色的牀單上乾淨的很,倒是牀邊的地毯上有血跡。
“躺下吧,我清理一下。”讓她躺下,雲戰俯身拿着毛巾擦拭地毯。地毯是淺色的,圍繞着牀一圈,有血在上面十分顯眼。
躺下,秦箏歪頭看着雲戰,前幾天是她一直在照顧他,這馬上的就反轉過來了。
也不知道雲戰這廝會不會像她那樣,像個管家婆似的管着她。
秦箏的想法是對的,雲戰自然會學她,而且他管起來,要比她還要嚴厲。
一早,小桂將清粥送進來,這粥煮了好久,放在裡面的瘦肉都煮融化了。
雲戰起身接過來,挺拔的身體恍若一道牆似的在這房間裡移動。
小桂本是想親自服侍的,結果雲戰都承包了,她站在屏風邊看了一會兒,牀上的秦箏揮揮手叫她下去休息,她這才離開。
拿着粥碗走到牀邊,雲戰輕輕地吹着,這粥一定要吹涼,否則秦箏沒法兒吃。
秦箏身上還蓋着被子,靠在枕頭上看着雲戰,眼睛亮晶晶。
想說話,嘴一張開,疼痛襲來,她眼角一抽,看來這回還真成啞巴了。
不說話真是難受啊,她想說話,不能只聽着他說啊。
將粥吹涼,雲戰坐下,擡眼看向她,眸子裡劃過笑意,“可以吃了,不過,可能會疼,你忍着點。”
點點頭,她早就餓了,自然會忍着。
將一勺粥送到她嘴邊,秦箏試探的張嘴,果然疼啊。
看她皺着臉,雲戰嘆口氣,“張不開麼?”
最極限,秦箏放棄,又閉上嘴,點點頭,真的很疼啊。舌頭腫了,旁邊也腫了。
雲戰微微蹙眉,“我餵你?”
眨眨眼,秦箏不解。他現在不就是在喂她麼?還要怎麼喂?
雲戰將勺子拿回來,然後放在自己嘴裡。
秦箏立刻明白了,他是要這麼喂她。
吃到自己嘴裡,雲戰歪頭貼上她的脣,將食物渡給她。
秦箏接受,但食物進嘴還是很疼的。不過,有他這麼貼心的餵飯,她頓時又覺得疼痛消減了很多。
這樣吃有效果,雲戰也就繼續,秦箏眼睛彎彎的任他喂自己,這樣吃飯還真是不錯。
“一碗吃不飽是不是?等一會兒,再涼涼。”又盛了一碗,雲戰接着給吹涼,這服務態度十分好。
秦箏撐着身體想盤腿坐起來,雲戰立即斜了她一眼,秦箏的動作也自動的僵在那裡了。
無語,她只是舌頭壞了,又不是全身都壞了,至於那麼看着她麼?
看她現在說不了話好欺負是不是?什麼眼神兒?
心裡反抗,但身體卻是聽話,又重新靠了回去。
吃飯就花了很長時間,結果舌頭還是流血了,也幸好只是一點點。
用飯完畢,再次撒藥,滿嘴的藥粉,苦的她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雲戰摸着她糾結起來的小臉兒,其實很想笑,他很喜歡看她這個樣子。
半晌,彎身吐出口水,秦箏做着嘴型,告訴雲戰,真的很苦。
雲戰點點頭,他知道,但是良藥苦口,必須得吃。
“我下去一趟,你躺在牀上不許亂動。聽話。”摸着她的頭,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然後起身將碗收拾好,一同拿走。
他離開,秦箏無聲的嘆口氣,躺下,她還真像是得了大病臥在牀了。
雲戰應該已經派人去皇城送信了,能不能來得及,也只能看天意了。
小谷鎮?她真是沒聽說過。不過,他們即將面臨災難,這是事實。
雲戰確實將信送往了皇城,而且是快馬送去的。
雲錦昭在接到信件後,立即派人去北方,尋找小谷鎮,警戒起來。
身在御林軍爲督軍的楚桓也在此時接到了雲錦昭的旨意,起身回皇城。
抵達皇城後,雲錦昭將雲戰快馬送來的信給楚桓看,他當即就知,這肯定是通過秦箏得知的。
如果是秦箏所說,那麼楚桓是相信的。當即請命,要親自前往北方。
雲錦昭自然是相信楚桓的能力,可他已離朝多時,這回來了馬上就離開,着實不妥。
不過楚桓心意已決,勢必要親自前往,最後雲錦昭也鬆口了,同意。
當即,楚桓帶着禁衛軍百多人,前往北方。
待得這消息傳回天陽關時,已經是將信送出去之後的第十五天了。
十五天了,秦箏的舌頭癒合了,可是因爲養傷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現在明顯也有些少言。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覺得自己舌頭短了一截似的。
坐在梳妝檯前,秦箏伸出舌頭照鏡子看,想看看是不是短了一截。
但瞧來瞧去,也沒瞧出什麼來,但說話明顯受了點影響。
鏡子裡多出一人來,雲戰從外面回來,一襲玄色的長袍,質地上乘,包裹着他挺拔魁偉的身體,俊的不得了。
看見了他,秦箏回頭,“雲緞!”
話一出口,秦箏就翻白眼兒,舌頭又短了。
雲戰忍不住笑,薄脣彎起,喜歡極了她這時候說話的樣子,太可愛了。
走到她面前,雲戰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們家秦二成了大舌頭了。”
“滾蛋!”這回吐字很清晰,舌頭沒短。
雲戰笑,明顯開心。
“討厭,舌頭不素服。”前一句還好,下一句又短了。她長嘆口氣,然後抱住雲戰的腰,將臉埋在他腹部,不見人了。
雲戰倒是覺得有意思,聽起來也好玩兒極了,十分可愛。
“過些日子就好了,別愁了。”摸着她的腦袋,雲戰安慰,但那聲音裡帶着笑,明顯很喜歡她現在這樣兒。
“隨知道能不能好,討厭死了。”兀自的活動活動舌頭,雖然不疼了,可是仍舊覺得不對勁。
雲戰摸着她的頭髮,只是輕笑。若是她永遠都這樣,他也覺得挺好的,多好玩兒。
軍醫給下的定論是,傷着了舌頭上的筋,癒合了之後,筋遲緩了。所以,多說話多鍛鍊,就會恢復如常的。
“多所話,可是不想所給別人聽。”被別人聽到了,肯定笑話她。
雲戰愈發覺得可愛,不斷的揉她的頭髮,眸子裡載滿笑意。
“那就說給我聽,說吧。”坐在牀上,雲戰端端正正,絕沒有歪着斜着的時候。
盤腿兒坐在牀上,秦箏盯着他,栗色的眸子滿是不滿。她說話大舌頭,他還挺開心的,真是無語。
“雲戰,你是傻瓜。”一字一句,清晰的很。
雲戰薄脣微揚,點點頭,“很清楚。”
“當然清楚,我在很用力的說,沒聽出來麼?”這次也是一個字一個字很清晰的,現在看來她得慢慢說話了。
“聽出來了。”雲戰笑意不減,看着她那認真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
以前她總是快言快語,有時說起話來讓人根本沒法兒插嘴。現在這樣子,和以前形成強烈的對比,實在好玩兒。
“雲戰,楚桓去了北方。他也不會武功,會不會粗事。”一字一句,說道最後忘了減速,又大舌頭了。
“不會,他帶了禁衛軍。北方的軍隊也不是吃素的,守在邊防這麼多年,沒出過什麼大的差錯。”雲戰擡手摸着她下頜,滑溜溜的,手感十分好。
“那就好。”點點頭,楚桓明明是個文官,而且是個丞相,竟然總管這些事,真是不知雲錦昭怎麼想的。
“擔心了?”看她那眼神兒,思想又飄遠了。
“沒有,我還是擔心我自己吧。”重重的咬字,很清楚,沒有大舌頭,她很滿意。
“那接着鍛鍊,你還想說什麼?”忍俊不禁,雲戰很想聽她再大舌頭。
“說你是個大撒瓜!”忽然起身撲向他,雲戰摟着她躺下,低沉的笑聲從喉嚨裡溢出來,大撒瓜,太可笑了!
冬天,對於天陽關還是有影響的。風很大,某個角度聽着風聲簡直就像海嘯似的。
這時候,也聽到了東齊的消息,段冉平復了南部,並大軍壓境,擺在了與北部的防線上。擺明了,若是東齊朝廷再不收斂,他就開打了!
這種情形秦箏已經猜到了,如今得到確切消息,卻也還是很高興,他終於辦成了。
從此後,這西南應該是不會有戰事發生了,起碼段冉不會那麼無聊的再針對了。
以前,他或許是雄心勃勃吧,但現在,他身體不行,更多的精力要放在調養身體上,就沒那麼多時間想其他的了。
雖不知他還能堅持多久,但是,希望他能多堅持幾年。畢竟這世上,身有異能的只有他們倆,若是有一人不在了,那麼將會很孤單。
對着鏡子鍛鍊說話,秦箏已經長進了不少。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吐字清晰,不再輕易的大舌頭,不禁眉眼彎彎笑起來。
“小姐?小姐?您在麼?”房間門被打開,小桂的腦袋探進來,笑得格外甜。
“進來吧。婚房佈置的怎麼樣了?缺什麼自己去要。”在鏡子裡看着小桂,秦箏如今的舌頭好了許多,心情也高興起來。
“差不多了,將軍說簡樸些就行。小姐,外面下雪了。”天陽關是能見到雪的,不過也不會下很大。
“是麼?這冬天總算是來了。”下雪纔有冬天的感覺,不過漂亮歸漂亮,可冷她還是不喜歡。
“是啊,雪花雖然不大,但是好看的很。走小姐,奴婢陪您去看看。”扶着秦箏起來,看她心情好,小桂也高興。她也不希望過幾天她成親時,秦箏還悶悶不樂的。
兩人走至窗前,將窗子推開,飄落的雪花就吹進了窗臺。
“瞧這小雪花兒,一會兒就化了。”看着落在窗臺上的雪片,秦箏搖搖頭,和她在夢裡看到的差遠了。
“小也是雪,意味着冬天來了。小姐,您快看,在練兵呢。”偌大的校場上,兵將正在加緊練兵。年關要近了,也到了雲戰開始審查的時候了,儘管戰爭剛停,但是規矩不能改。
雲戰,就站在高高的校臺上,面無表情,氣勢迫人。他真的是一道讓人不得不看的風景,實在是帥的不得了。
秦箏忍不住的笑,這廝,真是帥。
“小姐,王爺好嚇人啊。”小桂忍不住的說。在秦箏眼裡那是帥,在他人眼裡,那絕對是嚇人。
秦箏忍不住皺眉,“嚇人?嚇人麼?”她怎麼沒覺得嚇人。就是他這個模樣,她也敢撲上去扒光他衣服,把他就地正法。
小桂點點頭,“嚇人。”反正她是害怕。
“膽子小的和老鼠一樣,沒出息,我可沒覺得嚇人。”拍拍她腦袋,秦箏搖搖頭,不嚇人,雲戰什麼模樣都不嚇人。
小桂眨眨眼,心裡覺得那是因爲他們是夫妻,夫妻之間也就看不出什麼嚇人不嚇人了。
小桂和李毅成親,婚禮如期進行。
天陽關沒辦過這種事,這還是第一次,不過也很低調。除卻第二道石環樓的二樓裡掛滿了紅綢貼滿了喜字,其餘的地方一切如常。
別人成親,秦箏也換上了新衣服,長髮挽起,格外嬌媚。
一早的給小桂梳妝打扮,這天陽關也沒有其他的女人,這些事情只有她們倆做。
紅色的嫁衣,很漂亮。只可惜秦箏不喜歡紅色,所以也沒那麼多的熱情。
不過小桂能出嫁,秦箏還是很高興的,李毅是個值得託付的男人。
將頭髮盤好,秦箏走到一邊坐下,喝了一口水,然後嘆氣,“別人成親把我忙活成這樣,真是沒天理了。”
小桂輕笑,“小姐,奴婢也只成這一次婚,您就別抱怨了嘛!”
“不抱怨也成啊,不如讓我看看,你們今晚的洞房花燭?”手托腮,秦箏盯着小桂,只要她想看,就一定會看到。
小桂的臉當即變紅,“小姐~”這種事情看怎麼行嘛!
“行了,逗你的。我家也有,看你們幹什麼?”秦箏這過來人現在說起這些來絲毫不臉紅。
“小姐,奴婢出嫁了,您開心麼?”滿眼期待的看着秦箏,希望她能爲她高興。
“當然開心啊,你就是我妹妹,看着你嫁人生子,我都高興。”點點頭,這是自然的。
“那就好。”抓住秦箏的手,小桂感慨頗多。
“行了,好好做李毅的媳婦兒,多給她生幾個兒子。”拍拍她的手,秦箏眉眼彎彎道。
小桂點頭,下一刻眼睛泛着水光,模糊了視線。
“傻丫頭,哭什麼?成親的時候哭可不好,你看我成親的時候哭了麼?”秦箏摸摸她的臉,安慰。
“小姐,您成親的時候和奴婢成親可不一樣。”擦了擦眼淚,小桂嘟囔道。
“確實,我都忘了。”秦箏恍然,不禁想起和雲戰成親時的景象。
不過現在的情形可與成親時不一樣,若他們倆之間一直與成親時一樣,那可不怎麼樣。還不如離婚算了,互相熬着也沒意思。
時辰到了,秦箏扶着小桂出去,打開門,穿着大紅喜服的李毅就站在門外。
四周是天陽關的將士,瞧着新娘子出來,開始起鬨。
秦箏也想笑,這李毅吧,長得是真不好看。但奈何脾氣是真好,十分合秦箏的胃口。
看見小桂出來了,立即笑開花,長得不好看,笑起來也不好看,但是卻偏偏有一股讓人覺得可愛的傻氣,真是逗。
李毅看了看秦箏,示意他是否可以抱着自己的新娘子離開去拜天地了。
秦箏點點頭,鬆開了小桂的手。
李毅一把抱起小桂,四周的兵將也跟着叫起來,簡直像他們成親一樣。
二道石環樓裡鬧翻了天,秦箏走在最後,被他們這些大嗓門吵得耳朵要穿了。
拜天地,也真的只是拜天地而已,沒有父母,直接省去。
倒是有敬茶給雲戰的規矩,而顯然的,秦箏也得在場,她是女方的親人。
新郎新娘敬茶,秦箏大手一揮賞了兩個大紅包,使得根本沒想到這一茬的雲戰無語。她給了他若不給,成什麼樣子。
秦箏歪頭看着他,挑了挑眉尾,她倒是想看看他能從兜裡掏出錢來?他身上一毛錢都沒有,錢都在她這裡。
和她對視半晌,雲戰放棄。那張冷麪,蓋住一切,外人看不出尷尬來,同時也讓人無話可說。
入洞房,一羣兵將鬧鬨的也跟着都跑去了,瘋狂的很。
看着那些人鬧鬨,秦箏不由得搖搖頭,“我應該看看,今晚李毅和小桂能不能洞房。”
“不許看。”雲戰一巴掌拍在她腦門兒上,看什麼看。
捂着腦門兒,秦箏撅嘴,“輕點行麼?”
“走。”擡起手臂將她摟在懷裡,反方向離開,他們倆纔不會去鬧洞房。
被他摟着走,秦箏腳步踉蹌,“去哪兒啊?”
“剛剛有快報送來,去看看。”往議事的大廳走,所有人都跑去鬧洞房了,這裡很安靜。
“快報?哪裡送來的?莫不是又有什麼事兒了?”她可不想,好不容易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她不想被打破。
“皇城。”來送信的人是皇城的兵。
皇城?秦箏覺得肯定沒好事,她有預感。
進入議事廳,空無一人,雲戰反手關上門,然後徑直的走向首座。
桌子上放着剛剛送進來的信,展開,掃了一眼,他眉峰就皺了起來。
秦箏一步步走過去,看着雲戰的臉,她就知道自己預感成真了。
“沒好事兒吧?”在椅子上坐下,秦箏單手託着下頜問道。
“嗯。”雲戰簡單回答,隨後將信裝起來扔到一邊。
秦箏眨眨眼,“不與我說?”
看向她,雲戰無聲嘆口氣,“小谷鎮找到了。”
“然後?”聞言,秦箏睜大眼睛。
“去晚了。”雲戰簡短三個字,惋惜可見。
一聽去晚了,秦箏心一沉,夢裡的果然成真了。
“誰做的?”不會連誰做的都不知道吧。
“雪太大,能將人埋住,也根本尋不到蹤跡。”除卻東齊,雲戰暫時也想不到別人了。這東齊南部被段冉佔領了,自然不會是他。那就是東齊的朝廷,這南部不打了,就跑到北方去打了。
嘆口氣,秦箏搖搖頭,“那接下來怎麼辦?”
“北方不歸我管。”怎麼辦?他暫時管不了。
秦箏撅撅嘴,“可是是我看見的。”
“那又如何?事先提醒了他們,可是他們慢了一步。”旋身坐下,那首位也只有他才能坐,也只有他坐在那兒纔有老大的風範。
“楚桓呢?”他不會武功,那體格也不知能堅持多久。
“還在。”沒查出兇手是誰,他是不會回去的。
“他主管這事兒唄?”一個丞相,居然總往外跑管這些。
“嗯。”點點頭,雲戰看着她,驀地問道:“很關心他?”
“當然了,他又不會武功。要是像你一樣武功無敵,我也就不懷疑他可能會死掉了。”知道他是心裡不順了,秦箏一邊肯定的回答,一邊又吹捧了他。
果然,雲戰的心情瞬時好了起來,他就喜歡聽這種話。
“過來。”眉尾微揚,冷漠中升騰起一抹邪氣。
秦箏眨眨眼,隨後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做什麼?”
“坐。”眼神示意,過來坐在他腿上。
身子一轉坐在他腿上,秦箏擡手摟着他肩膀,“大元帥,你看我舌頭是不是都好了?”伸出舌頭給他看,她現在刻意的控制自己說話的速度,很少出錯。
微微眯起眼眸看了看,雲戰頜首,“好了。”
“我說話也不大舌頭了?舌燦如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擡起手臂感嘆,十分得意。
雲戰彎起脣角,擡手扣住她後腦勾到自己面前,吻上她的脣,阻止她再繼續感慨。
小谷鎮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讓秦箏覺得心底稍稍有些難過,最終還是沒能成功阻止。
不過,畢竟早就知道會發生,她還好。就是想着現在北方遇到難得一見的大雪,楚桓帶人在那兒查找兇手,也很不易啊!
在這西南都覺得冬天很冷,更何況是北方了。
皇城的消息在小桂和李毅成親的那天送來,在他們成親後的第三天,又送來了新的消息。
新媳婦兒小桂穿着新衣和李毅剛給秦箏敬完茶,就瞧見了打從皇城來的通信兵來了。秦箏和李毅的視線一同看過去,心知可能不會是好消息。
果然,不一會兒雲戰就出來了。
小桂和李毅先給敬茶,雲戰喝了一口,之後道:“東齊派來了人控告大燕肆意屠殺無辜百姓。”
“什麼?”這倒是出乎意料,秦箏也迷糊了。誰屠殺誰啊?
“咱們屠殺東狼的無辜百姓?北方小谷鎮的那些無辜百姓是誰屠殺的?”李毅一聽,頓時皺眉,倒打一耙啊!
“但事實是,東齊北方邊陲的一個幾個村子裡的百姓,確實被屠殺了,一個活口都沒有。”雲戰沉聲說出了東齊來討伐的理由。
“真的?”秦箏睜大眼睛,真有這事兒。
“嗯。”雲戰點頭,這是真的。
“奇了怪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兒?”秦箏想不明白,難不成還有第三方?
“王爺,不是東狼自己下的手,然後栽贓給我們?”李毅覺得像東狼那些無恥的人,完全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雲戰也不排除這種可能,現在一切都待調查。只是天寒地凍的,查也很困難。
小桂站在一邊插不上話,但聽起來還是覺得可怕,又出事兒了?也幸好不是在西南,否則,又沒消停日子了。
秦箏雙臂環胸,圍着雲戰走了一圈,然後仰臉看着他,“皇城將最新消息給你送來,到底什麼意思啊?”
“你猜呢?”雲戰垂眸看着她,眉眼間帶着淡淡的笑意。
“我猜啊,是讓你去走一圈,畢竟你可是大將軍王。”這頭銜給了也不能白給,平了西南的戰事,也得管管別處,儘管是以客人的身份。
“大概吧。”雲戰揚了揚眉,他現在可不會輕易的說去管了。
秦箏涼涼的笑了兩聲,然後看向李毅,“你呢?看你好像挺感興趣的。”
小桂立即扭頭瞅着李毅,眼睛睜得老大。
李毅搖頭,“屬下不感興趣。”
秦箏可不信,給小桂一個眼神兒,示意她回去要做工作。
“唉,先等消息吧,看看還有什麼新消息來。”抓住雲戰的手臂,入手的觸感精壯結實,讓她想再捏捏。
垂眸看着她,雲戰點點頭,聽她的。
看他同意,秦箏抿嘴笑,身子一轉面對他,眉眼彎彎好似一朵花兒。
李毅和小桂對視了一眼,隨即離開。
和他對視,秦箏嘆口氣,“大元帥,你心裡是不是癢癢的,想知道兇手到底是誰?”
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雲戰幾不可微的點頭,“答對了。”
“切,一猜就是。不過啊,這事兒,便是管也不能像是在這西南似的,北方可不是你地盤兒。”輕叱,讓他記住。就算最後答應了,去了北方也別想着當主人。
“是。”遵命的語氣,聽得秦箏開心。“我們家秦二越來越雞賊了。”大手撫上她的頭,順着她的長髮,一邊笑道。
“你才雞賊呢!我這是良言,沒準兒人家御林軍還不歡迎你呢。”哼了哼,讓他清醒。
“這話倒是在理。”捏她的臉蛋兒,雲戰愛不釋手。
“在理那現在就繃住了,別鬆口,看看再說。”抱住他的腰,秦箏勸道,而且絕對相信自己的判斷。
雲戰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