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看他的樣子疼得實在可憐,就說:“好,你等着,我給你去拿藥。”
到自己的藥匣裡取出了一粒丸藥遞給了將領,將領捏開臘丸,一口吞了下去。允央怕他噎着忙倒了一杯清水遞過去:“將軍你慢點吃,若是吃得急了,藥卡在嗓子眼裡了,可是會出人命的!”
將領使勁把藥嚥了下去,又接過水喝了兩大口,才長出了一口氣道:“真是醫者父母心,頂禮祭祀您還真把我當成是小孩子嗎?我心裡有數,吃個藥還能把自己給噎死了?那我還能活到今天嗎?”
允央也覺得自己是多慮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粒丸藥果然靈驗,將領吃下去沒有多久,腹部的疼痛就消失了,他也不必像剛纔那樣狼狽了。想起自己剛纔的失態,將領有些慚愧地說:“我剛纔實在是太沒有出息了,讓頂禮祭祀您笑話了。”
允央忙搖着頭說:“這是哪裡的話,你生病了,疼痛不是最自然的表現嗎?若是一直忍着,我看不出來不要緊,卻會耽誤了你的治療,那纔是得不償失呢。”
將領點了下頭,認真看起允央剛遞給自己裝丸藥的臘殼:“這藥真好,不知哪裡有賣……不過看這個樣子,不像是赤谷部落裡的藥。”
允央點了下頭:“這是我幾年前就備下來的。”
將領想了想,試探地問:“這是從大齊帶來的嗎?”
允央是大齊人這在赤谷部落裡不是什麼秘密。赤穀人經常從大齊的邊境上帶回大齊百姓,所以部落裡雖然知道這件事,卻沒有深究過允央的身份。
“但是,若是我沒有看錯,這個臘丸上寫着洛陽二字。”將領疑惑地說。
允央驚奇地睜大了眼睛:“你認得漢字?這可不容易呀!”
將領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我去年還到大齊跑過兩個月的買賣,雖然認得不全,但是簡單的漢字還是認得幾個。這麼說,頂禮祭祀也去過洛陽嗎?”
允央點點頭:“我就是從洛陽來的。”
這話一出,將領的臉色一凜。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允央一下,神情愈發緊張了,一言不發拱手就要告辭。
允央看了他神情的變化,雖然不知是爲什麼,但還是下意識地叫住了他:“你站住!”
將領停了下來,不安地回頭看着允央:“頂禮祭祀有什麼事嗎?”
“我給你治病雖然是份內之事,不求回報,但是你也不能治完就走,一句感謝也不說吧!”允央咄咄逼人地說。
“這……末將謝頂禮祭祀的搭救之恩。”將領將手放在胸口彎腰行禮,顯得十分虔誠。可是允央卻不領情,逼近他道:“這樣的感謝我沒需要,我只問你爲何知道我來自洛陽馬上轉頭就跑?”
允央嚴厲的語氣,將領從沒有聽過,不由得緊張起來:“沒……沒什麼。我就是有事想回去了。”
“你不用再掩飾了,可是因爲你是大齊的密探,是大齊安插在赤谷的奸細,見到我是來自洛陽的,就怕我揭穿你,所以掉頭就跑!”允央聲音又冷又遠,將領聽着汗毛就豎了起來,赤穀人最恨奸細,若是這樣的罪名成立,那他一定會死得很慘。
“不是,不是。”將領忙擺着手道:“不是這樣。我只是,在洛陽看到一張告示,忽然覺得與頂禮祭祀很像,所以纔會慌亂起來。”
脫口而出之後,將領就開始後悔,他羞愧地低下頭就想跑,再次被眼捷手快的允央給攔了下來:“你說清楚一點,什麼樣的告示,在哪裡?”
事已至此,將領也知瞞不下去,但此時,他也在暗暗佩服大汗的膽量。當初見他從大齊帶回來這個女子就行旁人的模樣長相頗爲不同,但是沒有細想。再加上,大汗對於頂禮祭祀又很保護,一般人跟本就見不到她,若不是今天自己鬧病,根本就沒有機會這樣仔細地的打量她。不過這一打量倒是越看越像那告示上的人……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告示,快點告訴我!”允央已經心急如焚了。
“就是一張貼在城門邊上的告示……說是尋找漢陽宮中的斂貴妃。”將領經不起盤問,只得低聲回答。
允央心猛得一顫,但旋即又沉入谷底:“這……這也不奇怪,多年前的告示了,都泛白了吧,只是士兵們忘記取下來了。”
“不,不!”將領搖了搖頭:“嶄新的呢,看樣子貼上去沒有幾天。”
“可是……可是大齊皇帝不是說斂貴妃已死了嗎?還選了皇后,爲什麼……爲什麼還在找她?”不知不覺中允央的聲音已帶了哭腔。
將領看着允央神情的變化,更加映證了自己的猜測,眼前的這位肯定就是大齊的斂貴妃無疑。同時,他也在心裡讚歎了一下:“大汗呀,大汗,你真不愧是我們的首領,你這膽子也太大了吧。把人家老婆從洛陽拐了出來,還年年和大齊友好往來,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大齊皇帝若是知道了此事,如何能嚥下這口氣呢!”
允央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告示上寫了什麼嗎?”
將領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必定沒有好處,但是看着允央可憐兮兮的樣子,再加上剛剛人家才救了他,他也不能這樣一走了之。於是將領壓低了聲音,老老實實地說:“我不認識幾個漢字,所以也沒有看懂,當時注意到這個告示就是因爲告示上的人看着面善,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剛纔您給我端茶時我纔看清了您的長像,與那告示中的人一模一樣。聽當時看告示的大齊人議論,大概是大齊皇帝要找到告示中的人,不管死活,哪怕是找到這個人衣服上的一個釦子都會給以重賞。而且這個告示就貼在洛陽城門邊,每三天換一次,保證字跡清楚。”
允央覺得微微有一點眩暈,她一直以爲是自己在努力地回到大齊,尋找皇上。沒有想到,皇上從沒有放棄尋找她,就算迫於大臣們的壓力立了新皇后,可是在漢陽宮裡,皇上一直都留有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