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景王府的路上,程十一一直低着頭沒有出聲,南宮景有些擔憂的看了她好幾次,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有種感覺,這次程十一回來之後,整個人要變得沉默寡言得多。
“娘子。”
“嗯?”
“你在想什麼?”
“……”程十一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轉頭看着南宮景,半晌,“南宮景,你認真回答我一個問題。”
“……”
“如果有一天,傷害你的人是你的皇兄妹,你會還手麼?”
“他們還沒有那個本事。”
“我是說如果?”
南宮景伸手拉着程十一,“這個天下,誰敢傷你半分,本王必定會滅他全族。”
程十一翻了個白眼,“認真點阿喂,我是在問你,別轉移話題。”
南宮景認真的看着她的雙眼,“如果我出了什麼事,誰來保護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分開我們,所以,這條命,誰也別想拿得走。”
“你答應我的,不可以反悔,如果有一天,你說話不算數,我一定會離你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夜裡,罌粟暗無聲息的走進程十一的房間,而這時,程十一已經坐在桌邊等着她了,“景王去了宮裡,今晚不會回來了。”
她早就已經讓括持將炙蘿門的消息散播出去,南宮景近來爲了炙蘿門的事頭痛不已,南宮遷知道消息傳來,便立刻傳了南宮景入宮商談。
罌粟坐在程十一的旁邊,嘴角扯了扯,算是瞭解。
“尹初茉果然與南宮溯有不正當的關係。主子,屬下已經找到證據,如果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尹初茉必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許明薈一心想要助南宮溯於朝中立足,而南宮溯卻在女人身上扯了許明薈的後腿,當然,她不會對自己的兒子動手,但是尹初茉,就不會有命再活了。
“千萬不要,這齣戲如果這麼早就透了底,就沒有意思了。”
罌粟的眼神輕輕一閃,“主子,尹初茉現在就像一隻沒有牙的狗,你何必花這麼多心思在她的身上?更何況,她也已經不會再有機會進入景王府。”
“未必沒牙的狗就不會咬死人。”程十一眼神清冷,“尹初茉現在就是一隻喪家之犬,而南宮溯只當她是一顆還沒有完全廢棄的棋子,這兩人勾搭在一起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罌粟沒有出聲,程十一轉頭看着罌粟,眼神有些飄渺,像是透過她看向了更遠的地方,突然,程十一眼睛一亮,“倒是尹初茉提醒我了,既然她這麼喜歡南宮溯,我這個當妹妹的,怎麼能不幫她一把?”
罌粟眼神一變,“主子,你的意思是……”
程十一優雅的一揚脣,“這方面的事是你的強項,就交給你去辦吧。不過,看在是尹府的人,你得讓她爽快點。”
罌粟的嘴角抽了抽,“是,主子。”
罌粟從程十一的房裡出來,就看到括持正在門外晃頭晃腦的,走到他的面前,“主子已經歇下了,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
事,明日再來。”
“我是來找你的。”
括持的話一出,罌粟臉色一變,轉身就繞過他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括持趕緊上前攔下她,“你還要逃避多久?”
罌粟沒有出聲,繼續往前走。
括持再伸手,罌粟冷冷的轉頭看着他,“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那又怎麼樣?這都過了這麼多天了,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答覆了?這可一點也不像你的性格,婆婆媽媽的,直接了當的說出來便是,在下……在下絕不會記恨。”
括持薄脣緊緊的抿着,緊盯着罌粟的雙眼,睫毛有些微顫,看得出來他現在很緊張。
“我何時怕人記恨過?讓開。”
“你給我站住。”括持再次繞到罌粟的面前,“你明明就是對我有心的,爲什麼不肯承認?你與我相愛,與對娘娘盡忠,根本就不相沖突。”
“閉嘴!”罌粟冷喝一聲,“我何時說過我對你有心了?括持,我是殺手,而你是朝廷中人,我是東陵人,你是南昭人,光是這兩點,你最好就死了這條心。”
“娘娘也是東陵人,可是,娘娘卻嫁給了南昭國的鬼面戰神,東陵是被景王所滅,娘娘不也能放下仇恨?國家之事,與我們老百姓的生活,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
罌粟將劍拔出了一寸,“若你再往前一步,必不會再放過你。”
等到罌粟走回自己住的院子時,只聽一聲尖叫傳來,將耳膜震得嗡嗡作響。
自從主子回府,景王不想讓任何人打擾他們夫妻的私生活,特地將所有原來照顧主子的下人都移到了南廂,她和紅繡雖然是主子身邊最信任的人,也是一樣的待遇。
南廂向來都是府裡來了客人住的客房,擺設與風景,自是之前的下人房不可比擬的。
這個聲音不用想也是紅繡傳來的,罌粟微微皺了皺眉頭,便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了過去。
剛到門口,就見到紅繡一下子跳了出來,硬生生的撲進了罌粟的懷裡,“罌粟姐姐,沒想到,這裡居然有老鼠。”
罌粟掃見了裡面的一片狼藉,看來這裡之前應該是經過一番惡戰,再看紅繡狼狽的樣子,實在沒忍住笑,“罷了,你便與我換間房吧。”
“……”
“放心,任何蛇蟲鼠蟻,都不會這麼不長眼住我的房間。”
紅繡瞭然的點了點頭,“說得沒錯,光是看到你這個樣子,它們也沒有住下去的慾望。”在罌粟沒有發飆之前紅繡快速的溜走了。
第二天清晨
紅繡早早的推開自己房間的門,露了個腦袋進來,平時罌粟總是比她要先起來的。
“罌粟姐姐,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些小東西太多,你也沒睡好呀?”
掀開蚊帳,一聲尖叫從紅繡的嘴裡傳出,響徹整個景王府。
罌粟與括持跪在程十一的面前,罌粟緊緊的咬着下脣,眼神比起之前的更要冷漠了許多。
括持則是一臉的憤怒,卻是強行壓下,兩人都一
句話也不說。
程十一皺着眉頭,正要說話,罌粟突然起身,“主子,我想離開景王府。”
程十一微愣,“你是要離開景王府,還是要離開本宮?”
罌粟咬着脣,“主子,請你看在屬下向來忠心耿耿的份上。”
“我從來都沒有當你是個外人,括持,你先退下。”程十一冷冷的掃了一眼括持,等到他走了之後,纔看着罌粟,輕聲說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括持?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程十一看着罌粟受傷的表情,終於在與她單獨相處的時候流露了出來,想必,罌粟是喜歡括持的,但是,出事的地方卻是在紅繡的房間。
她們兩個人都心儀括持程十一不是不知道,但她一直相信括持只喜歡罌粟,從他的眉眼神態上看得出來,可是,原來就連她也看走了眼,括持居然……
想到這裡,程十一更是一臉的憤怒,罌粟無論是警覺性,還是武功,都不是括持能夠輕易得手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給罌粟下了藥。
程十一正要說話,罌粟擡頭,“主子,屬下知道你想說什麼,這次是屬下失誤,與人無關。”
“什麼叫與人無關?你現在已經說出要離開本宮的話了,這件事,就不能這麼算了,我說過,我一直當你是姐妹,這件事交給我,我自然知道怎麼處理。如果你還當我是主子,就不要再跟我提要走的話。”程十一不得不端出架子。
她不是不知道罌粟現在的心裡有多難受,但是,除了景王府,罌粟本來也已經沒有地方可去。
罌粟沒有說話,轉身從窗戶跳了出去,程十一眼睛一紅,她現在就連括持的面也不想再見了。
外面隱隱傳來紅繡的低泣聲,而括持則跪在院子裡,跪得筆直。
程十一走出去,紅繡頭一低,哭得更加厲害了,她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朝着括持走去,冷冷揚脣,“不要告訴本宮,昨夜的事與你無關!”
括持苦澀的笑了笑,“娘娘,屬下的命就放在這裡,只要罌粟姑娘一句話,隨便她取了去。”
“你的命值幾個錢?”程十一憤怒的低吼一聲,“本宮向來以爲你正直,沒想到,也是一個心裹過碳的主。這種骯髒齷齪之事,也是你括持能幹得出來的,本宮真是瞎了眼。這次你犯下如此大錯,本宮絕不能輕饒了你。”
“娘娘,娘娘,是奴婢的錯,你不要怪括大人了。”
紅繡突然撲過來抱着程十一的腿,哭得小臉都腫了起來,看着讓人心生憐意。這些年紅繡一直盡心盡力的爲她盡忠,雖然早就已經明白她的心意,但始終很難做到不厚此薄彼,程十一輕輕的嘆了口氣,將紅繡扶了起來。
“娘娘,如果不是因爲昨夜奴婢房裡的老鼠太多,就不會與罌粟姐姐換房間,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你以爲,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你的身上,本宮就能不聞不問了麼?”程十一冷一挑眉,“你先下去,這件事,括持身爲一個男人,理應給本宮一個交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