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一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一直到了雲影閣她才靜了下來,剛下車便有小二等在一邊,將他們幾人請到雲影閣的後院,前院倒是普通客棧的樣式,到了後院亭臺樓閣,還種滿了不少奇珍花草,紅繡驚得叫了幾聲,就連罌粟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京中能有這樣手筆的人必定不凡,跟在她身邊的男人定不是尋常人。
慕容席今天穿了一件白袍正在撫琴,彈的曲子是程十一極喜歡的漁舟晚唱,蛋寶一見到慕容席便一溜從罌粟的懷中躥下去,邁着步子跑到慕容席跟前,見到這小人,他立刻停下手中的琴,把人抱起。
亭中的白色的簾子隨風飄了飄,這樣的畫面看的讓人如癡如醉,過了好一會程十一才跨過木橋走到亭中坐下,紅繡用胳膊蹭了蹭罌粟,八卦的問道,“喂喂喂,這男的是誰啊,長得好好看,小姐和她什麼關係?”
“不知道……”罌粟冷冰冰的回答紅繡雖然早就習慣了,但還是忍不住撇撇嘴,輕哼一聲,“什麼都不知道,小姐留你來幹什麼?”
“若是真好,那你又尋我幹什麼?”慕容席用手輕撫了一下旁邊的古琴,古琴發出的音階有些刺耳,他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若是程十一猜的不假,他是有些生氣了。
“你可知道炙蘿門?”程十一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的問道,絕情山莊掌握了幾國的資料,想調查一個組織應該沒什麼問題。
慕容席想了想搖了搖頭,“從未耳聞。”又想了想出聲道:“在你失蹤的那一年,倒是有人來我這打聽過你的下落,我只當是南宮景的人,隨口打發了兩句,今兒你這麼一問,倒是想起來像是你說的炙蘿門。”
程十一心一驚,“當時可有問我別的?”
他搖頭,“對方給出的報酬倒是豐富,不過我什麼都沒有說,對方以爲我徒有虛名便負氣走了,若是你真有需要興許我可以幫你打聽這個門派,不過需要一些時日。”說完警惕的看着懷中的蛋寶,“你來問我這些做什麼?莫非……”
程十一肯定的點點頭,“炙蘿門門主與我交過幾次手,沒討到什麼便宜,他關係比我想的要複雜些許,我想讓你幫我打聽打聽,我現在擔心他對蛋寶下手,慕容席,不是不信任景王府的人,而是這些年我真的怕了,我害怕有朝一日他們拿蛋寶來威脅我。”
慕容席神色暗淡,隨後又恢復尋常的笑臉,“程十一,捫心自問,蛋寶的原因恐怕佔不了南宮景的十分之一……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便無人能傷得了蛋寶,但你呢?宮中人心險惡,有多少人在你背後看着你,盯着你,你難道就真不怕嗎?”
“我又不蠢,別人怎麼對我我便怎麼對別人,有人要傷我一分我便傷他十分,我這些年能活過來,定是有自己的法子,蛋寶的事我就拜託你,其餘的事你別管,炙蘿門我希望你能早日給我消息,不知己知彼,我心難安……”程十一傻笑着迴應她。
“小姐你來見這麼俊美的男人,若是讓王爺知道了,必定會責罰你。”紅繡捂着嘴輕笑,這
些年她也已經習慣了,外表冷硬狷狂的景王背後,卻是一個容量吃醋的男人心。
“小姐自有主張。”一貫冷冷的罌粟開口,程十一衝她點頭。
“你懂什麼……”紅繡撅着嘴。
“你若是那麼閒,清點一下我送給十王妃的禮物,若是少了一樣,看我回去怎麼罰你。”程十一用手在紅繡頭上點了一下。
紅繡撅着嘴,用手捂着頭,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小姐,紅繡早就點好了,只不過紅繡不明白,景王爺根本就不可能去做什麼輕薄之事,小姐還真的親自登門拜訪去道歉?這到底是尋的哪門子理啊,怎麼感覺小姐一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哦?我哪變了?”程十一脣角一勾,“這先是景王被關,後是十王被囚禁?你難道不覺得這內裡有什麼門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其中有誰在中間搞鬼不成?”
紅繡這纔想通透,掃了掃四周,附耳到程十一的身邊,“難道小姐的意思?是八王妃故意在當中陷害王爺不成?”
“朽木不可雕也。”程十一眉頭一皺,在紅繡的額頭上狠敲了一下,心裡還是有些暗爽,怪不得南宮景向來以此爲樂。
舒望系出名門,怎麼可能做這種事,何況陷害南宮景也沒什麼意思?她實在是猜不透這其中之事,再且,於情於理,她也應當前去。
馬車停在南宮傾城府門口,紅繡攙着程十一下車,門口的御林軍守着他的府上,兩個石獅子冷冷的盯着程十一,一陣風掃過讓她打了個顫。
剛邁上臺階御林軍便攔住了程十一的去路,“景王妃,皇上吩咐過王爺如今在府閉門思過,任何人不得探訪。”
程十一氣結,指着這幫迂腐的御林軍怒聲道:“我記得皇上說過只將王爺關在府中閉門思過,沒說過不讓任何人來探望王爺,王爺又不是囚犯。”
幾個御林軍聽到程十一這般說還真是沒辦法,領頭的走到她跟前無奈的說道,“景王妃,不是我們不讓你進去,而是王爺太鬧騰了,一個不眨眼就不見了人,我們也擔心上面怪罪下來,您就行行好,等過了這段風頭吧。”
他這麼一說程十一就樂了,南宮傾城的確是不安分的主,擔心她進去將人帶走也是正常,“你放心,如果出了任何事,本宮一力承擔。”
雖是仍然不太放心,但卻不敢再對程十一有拒絕之意。誰不知道程十一如今已然是宮裡的紅人了,就連十皇子的天花,也能輕易治好不好,還給京城百姓派了預防的藥材。
此舉不僅讓全城百姓再次視她爲仙子,聽說皇上和姚貴妃的賞賜這些天就沒有間斷過。
紅繡瞪了一眼終於肯側身讓開的御林軍之後,才隨着跨進了南宮傾城的王府。
一幫人進了府,紅繡在一邊嘟囔着道不平,“小姐,御林軍怎麼敢把八王爺當成了犯人一樣看了?就連奴婢也知道皇上只不過是對八王爺小懲大戒罷了,哪需要這麼大的陣仗?”
“怎麼了?”程十一故意當沒注意到紅繡的表情,嘴角
不自覺的上揚。
紅繡覺得程十一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吸了一口氣,“小姐,奴婢覺得你對人太好了,別人拿刀相像,你還笑臉迎人,雖然這話不該奴婢來說,但奴婢覺得憋不住了。”
四下看了看,紅繡輕輕的拉住程十一的衣袖,“小姐,奴婢總覺得這件事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若真是有人想要陷害景王爺,但如果沒有八王妃從旁相助,這件事怕也成不了。”
她站在後面腳步突然頓住,舒望突然在衆人面前,冷冷出聲,“一直覺得景王妃是性情中人,沒想到景王妃的丫頭竟然如此低着頭看人?”
舒望瞪着紅繡,眼中釋放着怒火,她前些日子險些被人輕薄,今兒還被個小丫頭說自己無端生事!若不是她是程十一的人,她早就一巴掌揮過去了。
程十一與罌粟早就已經知道舒望的存在,只是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去打斷紅繡的自言自語,因爲紅繡所說的,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程十一看着氣的顫抖的舒望,轉頭冷冷的對着紅繡喝斥,“本宮何時容你如此放肆了?還不趕緊給八王妃跪下。”
紅繡白着一張小臉,立刻重重的跪在舒望面前,“娘娘,奴婢胡言亂語,請娘娘責罰。”
舒望臉色漸緩,“算了,過去的事本宮不想再提!”示意程十一隨她一起朝着府內走去,“只是本宮沒有想到,景王妃你今日居然會到此,有些意外罷了。”
“早就應該來拜會的,我們雖然從不認識,但都是同一天從宮裡出嫁的。再說這次的事雖說不了了之,但是做爲一個女人,本宮知道八王妃你心裡難過,所以,特地前來看看你,但並不表示本宮這樣做,便是默認坐實了景王的罪行。”
“景王妃你該不會也同那奴才一般見識,認爲本宮寧毀自己清譽,也要讓景王不得安寧吧?本宮雖不是什麼名門之後,但至少也懂禮義廉恥。”舒望火氣已經竄上來,但表上仍然恭敬得體。
程十一看着舒望,上前虛扶着她朝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罌粟與紅繡懂事的遠遠站着,舒望見狀,也摒退了左右。
“八王妃雖然自幼長於京城,卻對宮裡的事知之甚少。本宮並無嘲諷之意,只是有些話,本宮就算是得罪,也不得不親自前來說清楚。”
“本宮雖然沒能從小長於宮中,但對景王妃你的事也知之不少。而如今雖然景王妃你纔回京兩天,已經讓全城百姓準備爲你修葺長生祠,光是這份能耐,本宮已經望塵莫及。”
不知道爲什麼,程十一總覺得舒望對她有種莫名的敵意。
雖說舒望的言行舉止並無不妥,可是這份直覺,絕不會錯。
“本宮此次來,並非爲了景王,而是爲了八王爺。至於八王妃你剛纔所說的百姓之事,本宮確實未曾聽說,百姓只不過是懂事感恩,並無任何擡舉本宮的意思。八王妃你心思剔透,必定能比十一更能懂得這裡面的究竟。”
聽到她突然改口自稱十一,舒望平靜的臉色略現出一絲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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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