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楚此女的面容,衆人頓時大驚,當然,有人震驚,有些不甘,也有人慶幸不已。凌澈影和葉竣遙等人都是在心裡長舒了口氣。
“小姐!怎麼會是你?”雨眠差點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雨眠回憶,剛纔她依照吩咐去把葉二小姐引出來,等人被帶走後,她回到原本小姐休息的竹屋,卻不見小姐蹤影,還以爲小姐是等不及先出去了,可沒想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葉二小姐呢?
“啊——”各處休息的竹屋內部擺設均是一樣的,溫珂剛剛醒過來時,以爲自己還是在原來休息的竹屋裡,但看到門口聚集的一大羣人,還有雨眠像見了鬼似的表情,她瞬間懵了,感覺到自己脖子處的清涼,她尖叫一聲就縮到了牀榻的角落裡,一臉驚恐地看着人羣。
“剛纔是誰說看到我妹妹的?”葉景菡當場鬆了口氣,心中疑惑,這溫珂爲什麼穿着和綰翎一樣的衣服,綰翎又去了哪裡,但不管怎麼樣,只要這榻上的人不是她就好了。
不過現在現場一片嘈雜,沒有人回答景菡的話,倒是有位夫人儀態盡失地從人羣裡衝了出來,抓住雨眠的領子低吼道:“這是怎麼回事?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這人儼然就是溫侯夫人,剛纔她還在爲心愛的女兒受辱感到難過,很快就聽人說葉二小姐好像到男客區去了,她就跟着人羣一起過來了,就等着看葉綰翎的好戲,沒想到看到的卻是眼前這一幕!
雨眠哭着道:“奴婢也不知道……”
而這時的蘇揚也懵了,該死的葉綰翎去哪兒了,爲什麼躺在這裡的會是溫珂?但他很快就掩去了眼底的驚訝,擺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態,又是羞愧又是自責道:“哎,都是我不好,進來之前應該先看看裡面有沒有人的。”
“你個混蛋!”溫雅原本還嬉皮笑臉地湊在那邊看熱鬧,但是一看那人竟然是自己家的人,頓時就惱了,上去就要打蘇揚,雖然溫珂不是他親妹妹,但這也是關乎溫家面子的大事。
“溫小侯爺冷靜點!這事也怪不得蘇二公子!”連忙有人拉架,勸和道。
蘇揚根本不反抗,一臉任由處罰的樣子,倒是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在別人看來,他也算是受害者呢。
“蘇二公子,這怪不得你,這裡可是男賓客區域,裡面這位小姐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人羣中有人發問道。
“溫雅,你先彆着急,今天這事,爲娘一定會給你妹妹討個說法的。”溫侯夫人這時已經冷靜下來,咬着牙道。
而顏慕麒,他一看那人並不是綰翎,眼中的擔憂早已散去,淡淡對一邊的宮人道:“去把母妃請來吧,本皇子不便處理。”說罷,就轉身離開了此地。
其他男子一看三皇子走了,雖然有心看熱鬧,到底也不便久留,除了溫雅之外,就一起跟着走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邊走邊私下議論道,“真有這麼巧,兩人都不小心來到了同一個地方?”旁邊人就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是不是這麼巧,誰知道呢,反正不出半日,結果如何,就等着看吧。”
等回到原來的地方,看到蘇映琨還坐在原來的地方喝酒看歌舞,看到衆人回來,舉着杯酒懶洋洋問道:“怎麼?看到什麼好戲了?”
有人想到那蘇揚可也是蘇家的人,就半開玩笑地對蘇映琨道:“蘇大公子,聽說是蘇二公子輕薄了勇毅侯家的小姐,現在正等貴妃過去處理呢。”
蘇映琨聽到這個消息倒也是吃驚不小,他跟這個所謂的二弟雖然接觸不多,但是見他幾次都覺得是個溫和守禮之人,又會說話來事,要不怎麼能把老頭子哄得那麼好,這回怎麼?
“要是蘇府和勇毅侯府能結成親家,也不失爲美事一樁,哈哈……”蘇映琨“哈哈”一笑,壓根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反正那個蘇揚好不好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別人見沒趣,也就不多說了,坐下來也看起了歌舞,依舊和先前一樣和其他公子哥們聊天說話,對着臺上的舞女們評頭論足。
而葉竣遙此時自然沒心思看歌舞,心中一直記掛着綰翎,雖然剛纔他親眼說見裡面的人並非綰翎,但他直覺感到這事兒跟綰翎有着莫大的關係,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而凌澈影也是如此想法,先前有人故意大張旗鼓地喊着綰翎的名字,說葉二小姐不見了,顯然是別有居心,雖然現在暫時放下心來,但沒見到綰翎安然無恙,總還是心有不安,但這是宮裡,他也不便派人四處去找,現在只能等那邊消息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貴妃黑着臉來到了蘇揚和溫珂所在的那間休憩竹屋。
蘇揚只是一臉羞愧地不說話,而溫珂則涕淚俱下地跪到了蘇貴妃面前,哭求道:“貴妃娘娘,小女是被人陷害的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醒過來就看到……看到……”她說着,哭得泣不成聲。
蘇貴妃臉上有厭惡一閃而逝,看向蘇揚道:“你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揚就把剛纔的話又複述了一遍,只說自己大意了,但並沒想到屋裡會有女子,畢竟這裡是男賓區,按說不該有女子纔是,明裡暗裡都把責任推了個乾乾淨淨。
而溫珂幾乎慪得要吐血,她原本和蘇揚說好要合作,她負責把葉綰翎引出來,隨後由蘇揚把葉綰翎弄到這裡來,讓她身敗名裂,最後到蘇府當小妾,受盡折磨而死,可現在,爲什麼躺在這裡的會是她自己?
更可惡的事,原本的計劃沒成功,出了紕漏,而這個蘇揚卻一推四五六,把自己擇了個乾乾淨淨,她卻好像成了不守禮儀規矩的無恥之女!但偏偏她此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要是把蘇揚抖出來,那她和蘇揚合夥陷害葉綰翎的事也會暴露出來。
突然,溫珂想到一點,爲什麼這個蘇揚要陷害葉綰翎,爲什麼他會那麼恨葉綰翎?或許,這一切原本就是蘇揚的計謀,爲的就是她勇毅侯府小姐的身份?她太恨葉綰翎了,所以纔會在蘇揚說出合作計劃的時候,幾乎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現在想來,或許自己纔是入局的那個。想到這裡,溫珂更加怒火中燒起來,同時對綰翎的恨葉更加熊熊燃燒起來,要不是因爲葉綰翎,她怎麼會落到眼下這個下場?!
但事已至此,不管這是不是蘇揚的陰謀,都已無法挽回,只能想法子最大程度地挽回損失。就在這短短一瞬間,溫珂權衡利弊決定,一,要把罪責想辦法都推給葉綰翎;二,就算不能讓葉綰翎背黑鍋,也一定要讓蘇揚負責娶她,這是底線!
否則,今日她名節已失,這輩子就再也沒指望了。雖然蘇揚並不是她理想的夫婿人選,但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了。好在他不管怎麼樣也算是蘇家的人,總還不算遭透。
就在溫珂在心裡飛快地權衡着的時候,她臉色的變化,以及眼底的閃爍並沒有逃過蘇貴妃的眼睛,蘇貴妃狠狠地在心裡冷嗤了一下。
雖然蘇貴妃並不承認蘇揚這個侄子,但他總歸還是姓蘇的,他此時代表的並不是他個人的名聲問題,而是整個蘇家的榮辱,今天這事要是不能圓滿地抹過去,對於蘇家來說絕對是個莫大的恥辱!
“該不會是有人爲了攀附丞相府,所以故意的吧?”蘇貴妃才朝邊上輕輕使了個顏色,就有人在後面輕聲猜測道。
“就是,雖說蘇揚並不是我蘇府正經的公子,但到底也還是我蘇府的人,也叫我一聲母親,可真要是有人給他抹黑,我也是不答應的。”蘇夫人這時義正言辭地開口道,她冷眼旁觀了一會兒,發覺一言不發也不太妥,就附和着大聲道。
這麼一來,頓時人羣裡類似的猜疑議論之聲就越來越多了起來,看向溫珂的眼神滿是鄙夷和不屑。
“蘇夫人!”溫家的人都幾乎驚愣在了當場,溫侯夫人幾乎一口氣沒提上來,當即激動地對着蘇夫人道,“您說這話可得憑良心啊!我家珂兒是清清白白的閨女,現在被壞了名節,您不但不給我們一個說法,還如此污衊,這也未免太過分了!”
“誰知道清白不清白?”又有人這麼嘀咕了一句,“恰巧”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貴妃娘娘,求您爲小女做主啊!”溫珂羞憤難當地跪在了蘇貴妃的腳下,苦苦哀求,又口齒清晰地爲自己辯護道,“雖說父親這個勇毅侯沒法和蘇家相提並論,但對我這個女兒也是真心疼寵的,小女萬不敢做下此等沒皮沒臉之事,丟父親母親的臉面,讓他們失望啊!”
這話說得委婉,說白了,就是在說,她溫珂好歹也是堂堂侯爺之女,在京城要選個門當戶對的男子成婚還不是小菜一碟,有必要用這等齷齪手段來攀附你們蘇家?
“齷齪之人的齷齪心思有誰知道?”蘇映珏突然插嘴道,一如既往的刻薄,“你說得好聽是勇毅侯之女,可別人也不是傻的,誰不知道勇毅侯府一直以來都只有溫雅一位小侯爺,你這半路冒出來的小姐也好意思真把自己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