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當年夫人屍骨未寒,繆氏就聲稱是您剋死了夫人,將您送到淨月庵中,受盡苦楚。”木蘭聲聲泣下。
“之後她還將奴婢及一衆服侍夫人的姐妹們都發配到了洗衣房,穆梅她,她因爲不服繆氏,不願改口稱其夫人,被活活打死在了紫藤花下。”說到這裡,穆蘭已是抽噎地說不出話來。
穆梅?那個眼睛會笑、會悄悄給她摘青梅吃的可愛少女麼?綰翎憶起更多往事,悲憤之情直溢心間,指甲不自覺地掐到了掌心裡,卻完全不覺得痛。
“奴婢聽說小姐您回府後,實在忍不住過來看您,只恨不能留在小姐身邊照顧您。”穆蘭的淚珠子依舊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看到小姐您又遭到繆氏的折辱,身子也不好,奴婢真是……”
綰翎幫她擦乾眼淚,扶她起來坐到身邊,看着她的眼睛鄭重道:“木蘭,以後你就叫木蘭。”
木蘭有些不明所以,卻依舊用力地點了點頭。
“木蘭,你記住,我們受的這些苦,早晚有一天都會還給繆氏,百倍,千倍!”綰翎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着,眼中帶着復仇的火焰!
不論爲什麼,復仇也好,自保也罷。繆氏,非除不可!
“我會想辦法把你留在身邊。”
那天晚上,木蘭看着面前這個依舊瘦弱的小主子,卻像是變成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聽着她柔柔的聲音,心中卻生出了萬分的篤定。
那一刻,她堅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把木蘭留在身邊並不難,她是綰翎親母薛芷淳生前的婢女,又身懷武藝,葉景城自然放心。
“既然小姐喜歡你,那就留在小姐身邊,好好照顧她吧。”葉景城沒有多問一句話,只認真地交代木蘭。
繆氏恨得牙癢癢,卻也不得反駁。
不過,這僅僅是第一步!
看着院子裡一臉頤指氣使、正訓斥粗使丫鬟們的岫煙,綰翎眸色一沉,心中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雖然有葉景城的禁令在前,可那晚剪燭閣疑似出現陌生男人的事,還是在葉府中傳了開來。
這天,綰翎正帶着木蘭去花園,路邊巧遇葉綰筠。
“要是我呀,就一頭扎到井裡算了,還有臉在府裡到處轉悠,沒的抹黑了葉府上下。”葉綰筠依舊是口中不留德。
“木蘭,你去看一下,這夏天還沒到,怎麼就有天牛這麼聒噪呢。”綰翎吩咐道,眼睛卻斜斜地看着葉綰筠。
“你個賤婢!你說誰呢?”葉綰筠就是個沉不住氣的,當即罵出口。
“原來是綰筠妹妹!你也來散步麼?姐姐方纔沒看到你!”綰翎故作驚訝。
葉綰筠氣結,當即就要衝上來,被身邊的婢女碧瑤勸住了。
綰翎也不欲與她多糾纏:“算了,木蘭,咱們改天再逛吧,沒心情了。”
回到剪燭閣,木蘭纔不忿道:“小姐,三小姐說的話可真夠難聽的,果然是繆氏的女兒。”
“木蘭,你能在繆氏的手底下完好地保存自己到現在,我相信你不是個有勇無謀的。”綰翎清淺一笑。
木蘭立刻會意,忙問:“小姐有何主意?”
當晚,木蘭便去香園走了一趟,帶回來幾件葉綰筠常穿的衣服。
綰翎找出幾根紗線,隨便動了點手腳。
半個時辰後,那幾件衣衫便完好地回到了葉綰筠衣箱中。
第三天午後時分,木蘭從外面回來,帶着一絲笑意,在綰翎身邊耳語幾句,主僕倆便往外走去。
“我看你是母親生前的老人,看在母親的面上,幫你一把罷了,你倒好,竟然得寸進尺,不知好歹!”
突然,綰翎一把推開木蘭,大聲呵斥道。
“二小姐,我就說這婢子不是個省心的吧,您還是趕快把她趕走得了。”木蘭尚未來得急辯解,岫煙就不知道從哪邊冒出來,十分得意。
“還不快滾!”綰翎不再看她,轉身對岫煙和顏悅色,“岫煙,還是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二小姐。”岫煙大聲應是,回頭鄙視地看了一眼木蘭,諂媚地扶着綰翎往花園走去。
綰翎到了花園中,果然在不遠處看到葉綰筠穿着那件荷葉襦裙,邊上還有幾個年紀相當的女孩子,應該是其他府中的小姐們,綰翎經不住露出笑意來。
“哎呀,陌染姐姐,你說怎麼回事啊,難得出來轉轉也總能見到不想見的人。”葉綰筠原本正與其他小姐說笑着,看到綰翎後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綰筠妹妹,聽說這位就是你那從……從淨月庵回來的二姐姐?”一位紅衣女孩笑着道。
綰翎上前與其他人打招呼,笑道:“各位姐姐妹妹們,綰翎從前一直在外爲母親祈福,也不認識大家,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她聽到有人在小聲議論:“還挺知書達理的嘛,也不像傳言那般不堪啊。”
“怕是表面文章吧?”說什麼的都有。
聽着衆人的議論,綰翎不慍不火,保持着得體的微笑,走向葉綰筠!
“妹妹,想必這些都是錦州城內的衆千金吧?”
“哼,與你何干?這些都是我的姐妹,你哪裡配結識!”葉綰筠極爲不屑,說着就要上前趕綰翎離開。
“妹妹!你怎麼……”綰翎假裝被她推到,一個踉蹌,正好側身擋住其他人的視線,趁人不注意,她反手把岫煙往葉綰筠身上用力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