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明的時候,雪漫感覺精神力恢復得差不多了,而懷中小男孩似乎也告別了那磨人的痛苦,正用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打量着她,於是就決定回夜王府。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雪漫。”雪漫摸摸小男孩的頭,笑問道。
小男孩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抓起她的手,在她手掌上寫了兩個字:成魅。
成魅?雪漫細細咀嚼,一方面猜測小男孩報給她的是假名,一方面猜測小男孩沒告訴她他的姓氏。可能,有所隱瞞吧!
“我看你體內有不少毒素,不如你跟我回夜王府,我想辦法幫你把體內毒素清理出來,你看怎麼樣?”雪漫問道。
成魅眼神似乎瑟縮了一下,不知是恨雪漫提到這事,還是怕雪漫提到這事。
雪漫連忙抱住他說道:“當然了,你要是不願意,我也可以幫你聯繫你的家人,讓你的家人來接你的。”
成魅望了望她一雙水眸,抿抿脣,搖了搖頭。
“是不願意?”雪漫心想一般小孩子都會想回家的,他若不願意回家,說不定他家裡人有人和那神秘組織勾結,他纔會落入魔掌的。
成魅又搖了搖頭,但眉頭皺了起來,似是不想再提這件事,索性把整個身子埋入了雪漫懷裡。
成魅不說話,雪漫也不知他心中怎麼想,就抱着他站了起來,說道:“那你還是跟我回夜王府吧,我暫時要呆在夜王府呢!”
低頭一看,成魅閉着眼睛,一手環在她腰上,似乎沒有反對的意思,雪漫就揚脣一笑,開始抱着成魅往夜王府奔去。
不多時,雪漫帶着成魅回到了夜王府,還是直接從後花園進去的。
夜陵正和夜重天商量着什麼,突然聽肖樂來報說雪漫回來了,夜陵當即丟下夜重天大步往外走去,剛好雪漫也朝書房這邊走來了。
本來夜陵見到雪漫回來是欣喜的,但雪漫身上掛了個八歲小子,這就讓他有些不悅了。
夜陵大步走過去,伸手就要把那小子從雪漫身上拎下來!
“你幹嘛?”雪漫連忙把成魅護住,又把成魅放下來,哄他自己站着。
成魅沒看夜陵,垂眼把雪漫的手拽得緊緊的,始終不離雪漫身邊半步。
“這是誰家小孩?”夜陵哼了一聲,回來就帶了個孩子,還好他們分開才一個多月,不是八年,否則他還以爲她嫁作他人婦還生了個八歲大兒子了呢!
如果不是爲神秘組織一事,雪漫也不願再見到夜陵,但眼下她還有重要事情跟夜陵說,也就好脾氣地說道:“他叫成魅,是我從那個神秘組織裡救出來的,至於其他的,我們還是進去再說吧。”
說着,雪漫就拉了成魅進入夜陵的書房,夜陵見狀也只能跟了進去。
一進入書房,夜陵就在肖樂關閉了書房門之後,皺眉問道:“你潛入了那個神秘組織的據點?”
“嗯。”雪漫點點頭,給成魅倒了杯水,成魅接過之後小口小口喝着,目不轉睛看着她,她則對
夜陵說道:“如果只是據點,不是老巢的話,這個神秘組織也就太有錢了。”
說着,她把進入那個地下宮殿之後所看到的都說了一遍,夜陵和夜重天聽得略有幾分挑眉。
“用‘富可敵國’四個字來形容他們都不恰當了。”夜重天苦笑着搖搖頭,“看來他們實力的確很強。”
夜陵淡淡道:“既然找到了他們的窩,那就派人去搗毀了吧!”
“想要搗毀他們的窩點,首先你要有懂陣法的能人異士,否則你即便帶十萬大軍,也連門都進不去。何況他們還有非常多的高手,一般軍隊也恐怕奈何不了他們。”雪漫說道。
夜重天卻不是很贊成地說道:“就算把這個窩給搗毀了,若不是老巢,又無法抓住他們的首腦人物,那又有什麼用?倒不如不要打草驚蛇,想其他辦法爲好。”
雪漫立刻贊同道:“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問題是,我們現在該想什麼辦法,探清他們虛實。”夜重天看着雪漫,希望雪漫能有好辦法。
雪漫看了看始終抓着她手的成魅,笑道:“成魅是我從他們手裡救出來的,他們用了很殘酷的法子折磨成魅。我覺得成魅對他們來說應該很重要,很可能是他們用來要挾哪個大人物的重要棋子。而現在成魅被我救走了,你們說……嗯?”
成魅聽雪漫這麼一番說法,臉色似乎有些難看,他撇過了頭去,同時也鬆開了雪漫的手。
“抱歉,成魅,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你就告訴我你的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就是了。”雪漫看見成魅的反應,也覺得自己失言,畢竟成魅還是個孩子,她就這麼堂而皇之利用起他來了。
成魅被她伸手一拉,抿抿脣後,擡起頭來又對她搖搖頭,似乎表示不介意,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他不能說話?”夜陵打量雪漫身邊的成魅幾眼,心裡不是很高興雪漫被黏住,雖然對方還只是個孩子。
雪漫瞪了夜陵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成魅這時就拉過雪漫的手,快速在雪漫掌心寫了幾個字,是:我被毒藥傷了嗓子,說話難聽,不想說話。
雪漫頓時目光一柔,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比她小時候還慘,至少她是訓練受苦,而不是受虐待受折磨。
“沒事了,以後他們都傷害不了你了。”雪漫從來對小正太都是有很強保護欲的,這與她早夭的弟弟有關,之前對阮暮天特別,也是因爲這緣故。
成魅點點頭,緊緊地抓着她的手。
“我先帶成魅去吃點東西,他餓了,我也餓了。”雪漫這時候就站起身來,並對夜陵說道:“我的作用只能到這兒了,其他事情都要靠你們去周旋了。”
她只負責查探,至於領兵打仗,那是夜陵他們的事情。
夜陵緊緊盯着雪漫和成魅握着的雙手,脣邊逸出一聲輕哼,直到兩人走出書房,他也沒有撤回視線。
夜重天見狀就無語道:“不過是個未滿八歲的孩子,陵這
佔有慾也太強了吧?”
夜陵冷冷地道:“本王不過是覺得,這孩子未必如雪兒所說,是被神秘組織擄回去的孩子罷了!”
夜重天聞言吃了一驚,問道:“陵有什麼看法?”
夜陵瞥了夜重天一眼,道:“本王如今也只是猜測,或許這孩子跟那神秘組織有某種關聯,譬如……少主之類。”
所謂少主,也就是神秘組織的頭領的兒子,自古以來無論是國家還是江湖門派還是民間組織,大部分都沿襲的世襲制。除非上位者沒有子嗣,否則都由上位者指定某一子嗣接任大位。
“何以見得?”夜重天感到異常興奮,如果真是那樣,他們手中豈不是多了張王牌?
夜陵彈了彈袍子上一縷皺褶,淡淡說道:“這成魅雖然被毒藥折磨,但他身上並無外傷,皮膚細膩,發育良好,想必飲食起居被照料得很好。如果是人質的話……以那等組織的喪心病狂,豈有這待遇?”
夜重天頓時就一拍大腿,大笑道:“妙啊!雪漫本來想救人質出來,沒想到把人家少主給帶出來了,恐怕人家這會兒已經找瘋了啊!”
夜陵冷瞥了夜重天一眼:“還不準備人手?你以爲他們需要多久才能找到成魅在夜王府?”
夜重天如夢初醒,連忙就起了身:“我這就去調派人手,來多少我抓多少!”說完就匆匆離去了。
夜陵坐在書房裡,沉思良久,皺了皺眉,也起身朝雪漫的院子走去。
雖說成魅只是個孩子,但他總歸是不放心雪兒和成魅在一塊兒,這成魅……小小年紀,臉上卻有一股深沉。
雪兒把成魅當孩子,殊不知當年他八歲的時候,已經懂得如何防範別人,甚至於謀算敵人了。
等夜陵來到雪漫房間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雪漫給成魅喂燕窩粥的一幕。成魅似乎並不知道他來了,背對着他一口一口吃着,那畫面倒有幾分溫馨。
他突發奇想,若雪漫給他生一個孩子,她必定是世上最美最好的母親罷?她似乎,很愛孩子。
雪漫瞥見了夜陵,但她並不想跟夜陵說話,等這件事辦完之後,她就想找個夜陵找不到她的地方,藏起來再也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給他安排房間了沒?”夜陵走過去,在雪漫身邊坐下。
雪漫皺了皺眉,往成魅這邊移了移,嘴裡答道:“他不肯一個人住,今晚就他睡牀上,我睡榻吧。”
“不行!”夜陵立刻否決,嚴厲地道:“八歲的孩子已該謹守‘男女大防’,怎能和你同住一室?本王不同意!”
雪漫看了看成魅那稚嫩小臉,無語道:“他還是個孩子,而且這裡他人生地不熟的,萬一那神秘組織的人再來擄他,或者他體內毒性又發作怎麼辦?”
夜陵看了一眼抿着脣的成魅,冷笑道:“要他留在這房裡也不是不行,他睡塌,你和本王睡牀!”
“你!”雪漫氣結,當着一個孩子的面他居然說這話,真想一巴掌呼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