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房門外探入一顆鬼靈精怪的小腦袋,風靈這一大清早的便來窺探消息,狡黠壞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看王妃今兒神清氣爽,想必昨兒晚上跟王爺已經和好如初了吧?”
只是,一邊說着話,風靈邁着步伐從門外走了進來,卻注意到皇甫羽晴正在收拾衣裳,掛在嘴角的笑容頓時僵滯:“王……王妃,你收拾衣物做什麼?難道和王爺還在冷戰?”
“談不上冷戰,只是想冷靜一段日子,本妃要回孃家小住,日後你若是想見我了,去將軍府便是……”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淡笑,佯裝鎮定的道。
風靈一下子傻了眼,從皇甫羽晴的神色看來不像是玩笑,而且收拾的那一大包高高厚厚的行囊更不是假的,頓時上前拽上皇甫羽晴的胳膊:“王妃,你這若是一走,和王爺之間的誤會豈不是更深了。”
“風靈,本妃又不是小孩子,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我只是想回孃家小住幾天冷靜一下,順便也正好可以多陪陪我爹孃,將拓兒一直放在將軍府裡吵擾他們老人家,着實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皇甫羽晴的柔荑順勢覆壓上風靈的小手,輕笑道:“倒是你,剛剛有了身孕,也不呆在家裡歇着,還時不時的往外跑,若是讓嵇祿那小子知道了,鐵定又得跟着擔驚受怕。”
“王妃你就放心吧,風靈知道該如何照顧自己,等過些日子腹中的孩子穩定些,我還打算回靈蛇堂一趟看看師父他老人家……”風靈笑了笑,剛剛有了喜訊,還未來得及通知到孃家人,雖然她離開靈蛇堂已經有些年數,可那些故人就像是她孃家的親人一樣。
聽風靈提及到師父,皇甫羽晴也不禁想起了谷尊夫人,前段日子她就一直想着要回絕情谷一趟,畢竟谷尊夫人還在谷中盼着她和拓兒早日回去,怎麼着她也應該回去向老人家有個交待纔是,只是陸陸續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她一直沒有機會回去,或許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腹的胎兒已經昨兒便足滿了三個月,已經算得上穩定,她何不趁此機會走一遭,就當是散散心。
“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或許我該回一趟絕情谷了……”皇甫羽晴若有所思的喃喃低語道。
“可是……王妃獨自一人回絕情谷,別說王爺,就算是風靈也不能答應呀!”風靈聞言蹙緊了眉頭,絕情谷地處蓬萊與靈月國邊境,地勢險惡,這點她是知道的,而且……據她所知王妃如今還懷着身孕,這怎麼能讓人放心得下。
“我當然不會一個人孤身前往,前兩日不是還聽說上官沫那小子要離京雲遊一段時日嗎?正好讓他陪我走一趟……”皇甫羽晴眸底閃過一道狡黠精光,自從上次相親的事情過後,上官沫這段日子完全不得安寧,姚尚兩家的千金小姐似乎都對他相當滿意,幾乎每天都會到天下第一食去報到,若是見不着男人,就一直等着,着實有些女追男的意思。
正巧南宮龍硯回京,他這位第一股東的出現頓時讓上官沫兩眼放光,花言巧語,略施小計,便讓南宮龍硯代他坐陣,自個兒打算收拾行李跑路避一陣子風頭,只希望等他再回京的時候,尚三小姐和姚家那對雙生花不要再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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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響午,南宮龍澤回到平南王府便聽說了女人回孃家的消息,站在男人後側的嵇祿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爺,咱們要不要去一趟將軍府?”
“本王的私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放肆!”南宮龍澤黑沉着臉,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看見什麼人都覺得不順眼,哪怕是平日裡最親近的隨從也不例外。
嵇祿乖巧的閉上了嘴,他知道王爺還在氣頭上,哪怕是心裡明明惦念着王妃,也絕不會輕易流露出來,而且以王爺這麼倔的性子,除非是他自己沉不住氣了,任何人也休想改變他的主意,所以他還是安靜的守候在主子身邊便可,什麼話也不用說。
看着南宮龍澤邁着大步流星的步伐進了書房,很快書房裡便傳來凌亂雜響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桌案上的文房四寶遭了殃,嵇祿無奈的搖搖頭,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還是本本份份的呆在書房外就好了,千萬不能再去觸碰到男人的火爆脾氣。
當天夜裡,書房的門打開,南宮龍澤面色佯裝淡然無恙,從嵇祿臉上一掃而過,低沉道:“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家裡還有媳婦等着你呢!”
聞言,嵇祿俊顏漾染上一層不自然的紅暈,聽這些話從主子嘴裡吐出,還是會讓他感到有些不自然,竟有些害羞了。
“那……屬下就先回去了。”嵇祿點點頭,雙手抱拳恭敬的行了禮,消失在暗夜裡。
南宮龍澤側眸瞥了一眼其餘幾位隨從,低冷的嗓音緩緩逸出:“今晚本王想一個人靜靜,你們都不要跟着了……”
聞言,幾位隨從侍衛都微微一怔,王爺現在的身份特殊,即將被封立爲太子,賢妃娘娘更是精挑細選了他們這些人做爲王爺的隨行,更是特別囑咐,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可以讓王爺落單,這關係的不僅僅只是王爺一個人的安危,而是整個靈月國的將來。
“可是王爺……”侍衛面露難色,雖然賢妃娘娘對他們有交待,可是他們更懼怕的卻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對於南宮龍澤的旨意不敢違抗,進退兩難。
“你們敢違抗本王的命令?”南宮龍澤森寒冷冽的嗓音低低逸出,眸底的寒光不禁讓幾名隨從侍衛身子一僵,恭敬出聲:“屬下不敢!”
“不敢就好,都滾!”男人低吼出聲,顯然心情不佳,這幾天就沒見他哪一天心情好過,而今天晚上更是愈加厲害了些。
隨從侍衛們不敢有半刻耽擱,很快便消失在男人的視線裡,而男人高大欣長的身影,也極迅速的消失在夜暮中,輕鬆騰身翻越過平南王府的高牆,朝着將府軍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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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沒有驚動皇甫將軍和夫人,南宮龍澤趁着夜色潛入將軍府,邁着矯健的步伐進入熟悉的別苑,推開女人房間的窗戶,讓他意外的卻是房間裡安靜冷清,像是許久不曾有人進去住過似的,顯然她沒有回來。
這個發現不禁讓男人心頭一驚,皺了皺眉頭,青石小徑傳來悉碎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南宮龍澤順着方向望去,正好看見兩名小丫鬟進了別苑,應該是專門負責打理這間別苑的丫鬟,問問她們便有答案了,想到這裡,男人飛身竄了出去。
“啊——”兩個小丫鬟驚的一聲尖叫,當看清楚看來是誰時,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更緊張了,趕緊屈身行了禮,結結巴巴出聲:“奴……奴婢給……給平南王請安……”
“免禮!本王問你們,王妃現在人在何處?”南宮龍澤黑沉着一張臉,冷冷出聲。
“王妃她……她已經走了!”年紀較長的丫鬟微微怔愣過後,吱吱唔唔的道:“吃過響午飯,王妃便帶着小世子和小豹崽一起走了,難道……王妃她沒有回平南王府麼?”
聞言,南宮龍澤的心裡頓時喀噔一下,吃過響午飯便回王府了?可是王府裡的家僕明明說,王妃收拾了行囊,說要回孃家小住一段日子,如此一來,兩邊的話顯然有些合不上,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個該死的女人一定說了謊話。
“除了小世子以外,還有什麼人和王妃在一起?”南宮龍澤皺了皺眉頭,若是離開了將軍府,又沒有回王府,那她會去哪兒呢?她最好的朋友便也只有惜音和風靈,如果她是刻意要避開他的話,那風靈家她肯定不會去,因爲嵇祿是他的人。
年長的丫鬟聽男人問到這個便不吱聲了,看上去年紀較小的那名丫鬟卻是脫口而出:“上官公子也來了,他和王妃、小世子是一起走的,奴婢們以爲有上官公子護送王妃回去,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可是……王妃和小世子現在到底在哪兒呢?”
一聽說與皇甫羽晴同行的還有上官沫,南宮龍澤額間的黑線瞬間變得更深了,森寒的丟下一句:“不要告訴任何人今晚本王來過,否則……”
男人的話沒有說完,如利刃般銳利的眼神卻是清晰表達的更加深層的含義,兩名丫鬟同時打了個寒顫,小腦袋就像小雞啄米似的一個勁的點個不停,看着男人欣長健碩的背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遠處,更是緊張的說不出半個字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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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通往絕情谷方向的路途上,有一輛寬大舒適的四輪馬車平緩前行,車伕是個英俊瀟灑的年輕男子,只是他臉上苦瓜表情和他與生俱來的冷傲氣質有些不太相符。
“皇甫羽晴,我真不懂自己上輩子到底欠了你什麼?竟淪落到給你們母子當車伕……”上官沫眉心皺成一團,嘆了一口長氣,抱怨出聲。
“上官沫,不是你自個兒說想出門散散心嗎?正巧咱們順路……”皇甫羽晴衝着男人俏皮一笑,她就知道上官沫這小子只是嘴上抱怨,其實心裡沒有絲毫嫌棄他們母子的意思。
“我爲什麼要出門散心,這一點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如果不是你絞盡腦汁想把我推銷出去,我用得着離開京城出門散心嗎?”上官沫皺了皺眉頭,一想到姚尚二位大人家裡的三位千金小姐,他便感覺頭腦一陣暈乎,莫名感受到一股巨大壓力。
“還真是好心被你當成驢肝肺,日後你若是娶不到老婆打一輩子光棍,可別怪我沒照應過你!”皇甫羽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突然眸光一亮,從馬車的窗口望出去,她好像看見熟人了,驚呼出聲:“咦,那不是天真嗎?她怎麼會在這兒?”
“天真姐姐——”南宮拓從窗口探出小腦袋,衝着姚天真的方向揮着手,姚天真順着聲音望來,很快便注意到了他們的馬車。
水眸微怔,姚天真朝着他們的方向奔來,興奮的笑道:“王妃,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吧?天真,幾日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裡?來來來,咱們先找家客棧,一起吃頓便飯。”皇甫羽晴遇見熟人心情亦是不錯,眼看着天色已經快暗了下來,正好可以約着一起找間酒樓吃個便飯。
“都到了這裡,還找什麼客棧,你們今晚就住我家去吧。”姚天真樂呵呵出聲,她的話卻是讓皇甫羽晴一怔,似乎看出了女人眸底的疑惑,姚天真又趕緊接着解釋道:“正好我這幾天來臨鎮老宅看我奶奶,沒想到竟會在這兒遇上,既然你們來了,就一起到家裡吃個便飯,我家老宅大着呢,很多房間都空閒着沒人住。”
聽她這麼一說,皇甫羽晴正求之不得,一眼瞥向坐在馬車護攔邊的男人,象徵性的徵求着上官沫的意見:“沫,天真都這麼說了,咱們若是再客氣,就顯得過於做作了,你說呢?”
“既然你都決定了,還問我做什麼?”上官沫沒好氣的賞了女人一記白眼,有時候連他自個兒也覺得,對皇甫羽晴的感情有些奇怪,最初的愛似乎在漸漸不知不覺中變了質,微妙的近乎變成了親情似的,在一起很舒服,不必刻意做作,也不會擔心被她看到自己的缺點,一切都變得透明乾淨,也讓他越來越不想強求,不強求她一定要愛自己,就維持着這種感覺便足夠了。
皇甫羽晴衝着姚天真眨巴兩下眼睛,聳了聳肩膀,輕笑道:“他答應了!那咱們今晚就去府上住一宿,希望不會吵擾到你家祖母。”
“王妃您就別客氣了,我家祖母呀……她平日裡最喜歡熱門,只要是家裡來了客人,她的話匣子就打開了,一發不可收拾,只要你們別嫌她老人家話多就好……”姚天真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狡黠壞笑,聽起來還真不像是嚇唬他們的。
“那正好,讓上官沫和拓兒陪她老人家說話,拓兒也是個話癆……”皇甫羽晴打趣道,同時瞥了一眼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遭到他們一致投來的白眼,這副畫面讓姚天真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當無意間與上官沫的眸光在空氣裡相遇時,女子水眸深處劃過一抹不自然神色。
皇甫羽晴不露聲色的看在眼裡,卻只是偷笑兩聲,什麼話也沒有說,有些事情水道渠成,是急不得的,就像感情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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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滿豐盛的一桌菜餚,皇甫羽晴還真的不能想像這竟然都是出自於這位姚家大小姐之手,沒想到這位腰上掛着劍扮江湖兒女的大小姐,竟然能做得一手好飯菜。
皇甫羽晴原本自認廚藝還不錯,可是在這位姚家大小姐面前,還真是自嘆不如,人家做出的這些可都是有講究的大菜,和她那些不上臺面的家常小炒完全不是一碼事兒。
“上官公子,你多吃一點,這些飯菜可都是我們家天真精心製作的,老婆子我就在想……今兒府裡到底是來了什麼貴客?想必……這位公子應該是我們家天真每每提及的那位意中人吧?”姚奶奶一口牙已經掉得差不多了,說起話來還漏着風,可是說的每一個字卻還是讓人聽得一清二楚。
皇甫羽晴嘴裡的一口飯差點笑噴出來,而上官沫此刻的臉色則是一陣紅一陣白,面對如此和藹和親的姚奶奶,他的壞脾氣實在是不好發作,可是姚奶奶把他當成了天真的意中人,如此殷勤的攻勢着實讓他有些受不了。
男人慾言又止,他想開口說什麼,喉嚨卻像被一團棉花卡住了似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眸光不經意瞥向皇甫羽晴那張憋得通紅的小臉,臉色亦變得更難看了。
所幸,在這個時候姚天真搶先一步開口了:“奶奶,不是他,不是他了……”
皇甫羽晴暗下打量着姚天真那副緊張的表情,臉色亦是一陣紅一陣白,看來被祖母當着衆人的面捅出她的小秘密有些害羞,不過她更奇怪的是,姚天真竟然已經有意中人了?那個男人會是誰呢?聽姚奶奶的口氣應該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也就意味着所指的那個人絕不可能是上官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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