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口吻聽似輕描淡寫,卻讓女人停下了腳步,皇甫羽晴回眸冷眼睨向男人,水眸劃過一抹疑惑:“上官沫,把你剛纔的話說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
上官沫深邃幽暗的眸光看似漫不經心的凝向女人,眸底的神色卻一點點變得肅然凝重,醇厚磁性的嗓音如同從沙石緩緩劃過,莫名吸引了人所有的注意力。
“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女人的指甲呈紫青色,只有常年接觸毒草的人才會這樣……”
皇甫羽晴緩緩收回了注意力,聽了男人的話也不由細細回想起之前看見的一幕,那女人的指甲顏色確實有些奇怪,不過當時她被南宮龍澤氣昏了頭,也無暇多加思忖。
見女人陷入了思沉,上官沫走到她身前拍手,瀟灑的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低沉道:“如果現在回京,日後你必定會後悔,反正也來了,倒不如多留幾日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如果一切真的如今日所看見的,你便也能死心了!”
皇甫羽晴水眸微微一愣,倒是沒有想到能從上官沫嘴裡吐出這番話來,一直以來都知道他不喜歡南宮龍澤,原以爲趁着這個機會,他正好可以省事兒,不料上官沫竟能用真正理性的思維來判斷,給人的感覺還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上官沫,我決定以後要叫你高大上。”皇甫羽晴脣角突然揚起一抹如花笑靨,她覺得自己這次來蓬萊國死拽上上官沫確實是明智之舉,相當的英明!
這次輪到男人不解了,疑惑的目光凝望着她,狹眸半眯:“高大上是什麼?”
“高大上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我覺得和你現在的形象很符合。”皇甫羽晴莞爾一笑,原本鬱結的心情也豁然開朗,擡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就像兄弟一般默契無間,笑道:“高大上,你說我們現在該上哪兒去呢?”
“這個你要問的人應該是他……”上官沫被女人如此親密的拍了肩膀,鐫刻臉頰閃過一抹異樣複雜,似爲了掩飾自己的異樣,男人將臉撇到了一旁。
皇甫羽晴順着上官沫的話望去,這才注意到嵇祿還未離開,此刻對視上皇甫羽晴的眸,嵇祿深吸一口氣,緩緩邁步朝他們走來。
“王妃,屬下也不明白王爺爲什麼會這樣……不過王妃請放心,這件事情屬下一定是站在王妃一邊的,如果王妃堅持要回京,屬下願意追隨王妃一起回京。”嵇祿皺着眉頭,顯然對於主子的移情別戀他也是不欣賞的,原來他自己也在感情的事情上受了傷,很能理解皇甫羽晴現在的心情。
皇甫羽晴此刻看着嵇祿,也算是明白了之前爲什麼他會有那樣的反應,於是莞爾一笑道:“你剛纔沒有聽見高大上說的話嗎?那個女人有些奇怪……或許是她對王爺做了手腳也不一定,咱們不但不回京,而且還要跟着他們一起,只要是狐狸,就終究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嵇祿眸光微怔,看了看皇甫羽晴,再看看上官沫,他不懂女人對上官沫的稱呼怎麼突然就變了,不過更吸引他注意的是皇甫羽晴後面的話。沒錯!之前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主子突然間移情別戀,確定顯得有些反常異樣。
“是是是,屬下明白了。”嵇祿茅塞頓開,連連點頭,心情瞬間似乎也變得豁然開朗,不過眸光無意間瞥,一不留神和另一側的風靈相遇時,俊顏有數秒微微僵滯。
“走,既然來了,咱們先去寺廟裡給王爺祈個福,然後再下山。”皇甫羽晴莞爾一笑,率先進了金殿。
“有王妃親自替王爺祈福,王爺一定會福澤深厚,百災消盡。”嵇祿一邊點頭一邊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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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音寺山腳下有一家客棧,嵇祿帶着皇甫羽晴一行來到客棧外,指着二樓西北角方向低沉道:“王爺和那女人就住在靠最裡面的兩間屋子……”
兩間屋子?皇甫羽晴水眸閃過一抹精光,也就是說男人和那個神秘女子之間還保持着盡有的禮數,可是再轉念一想,該死的男人,還沒和別的女人睡到一起竟然就口口聲聲的說讓自己成全他,未免也太離譜了點兒。
“風靈,你進去訂四間客房,記得把我的屋子訂着緊挨他們。”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邪魅壞笑,她倒是真想要去會會那個黑紗蒙面的女人,就看那雙眼睛倒是個美人兒,不過腦海裡卻浮想起不久前嵇祿說過的話,不是說跟在南宮龍澤身邊的是一個奇醜無比的女子嗎?
風靈水眸亦閃過一抹狡黠,很快便會過意來,衝着主子眨着眼睛壞壞一笑,一陣風似的溜進了客棧,皇甫羽晴的水眸看似不經意的睨向一旁的嵇祿,只見男人的眸光正從風靈的背影匆匆移離,似感覺到偷睨風靈被皇甫羽晴發現,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
“嵇祿,有件事情一直忘了問你……”皇甫羽晴看似漫不經心的淡淡道。
“王妃請說。”嵇祿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女人的問話正好打斷了他此刻的尷尬。
“聽說你還有個失蹤的親妹妹,這事兒可是真的……”皇甫羽晴帶着淡淡試探的口吻問道,水眸同時凝望向男人,面色平靜如水。
嵇祿聞言微微一怔,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這事兒……應該是王爺告訴王妃的吧?屬下確實有個失散了多年的妹妹,不過至今一直音訊全無。”
男人的話出,站在皇甫羽晴身側的上官沫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幽暗,狹眸半眯,低垂眼斂若有所思數秒,突然擡眸凝向男人:“你那個妹妹……可是有一塊冰玉爲信物?”
嵇祿這次還真是被驚到了,睜大眼睛瞪望着上官沫,一直以來因爲主子的關係,他與上官沫之間的交集並不太多,不過經過這幾次後,他突然發現上官沫這個男人不但不簡單,還算得上條漢子,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你……你怎麼會知道?”嵇祿怔愣數秒後才記得開口說話,盯着男人反問道。
“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或許……比你想像的還要多,如果有一天你需要一些消息,或許可以拿銀子來找我買。”上官沫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似故意留下玄機賣了個關子,讓嵇祿一時之間有些懵了。
皇甫羽晴也覺得上官沫是話中有話,不過還未等她來得及問,已經看見風靈從客棧裡面出來了,那丫頭笑靨如花的奔了出來,衝着皇甫羽晴比了個手勢,示意一切都安排好了。
“你們說……一會兒王爺若是見了我們,會不會很驚詫?”皇甫羽晴脣角勾着笑,這話像是問其他人,卻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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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事情往往都與願違,皇甫羽晴沒有想到自己剛走上二樓客房便遇到南宮龍澤和沐柳兒從長廊的盡頭迎面而來,當目光迎對上女人的時候,四目微微一震,沐柳兒秀眉緊蹙,清冷的嗓音低沉逸出:“你怎麼又跟來了?還不肯死心嗎?”
“別以爲本妃不知道你的身份,絕情谷的人……最拿手的把戲便是勾引男人,不過本妃絕不會上你的當,平南王是我的男人,這次我一定要帶着他一起回京!”皇甫羽晴雲淡風輕的嗓音透着輕蔑譏諷之意,水眸迸射出的冷冽鋒芒直逼向女人蒙着黑麪的臉蛋,繼續道:“爲什麼不敢以真面目見人,是男人勾多了,後被人認出來了麼?”
“你……放肆!”南宮龍澤一聲低吼,看起來他的態度比起身側依舊清冷的沐柳兒,反倒顯得更激動些,皇甫羽晴注意到,男人發怒的同時,默不吱聲的沐柳兒挑了挑秀眉,明顯有些得意,看來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王爺恐怕是着了這女人的道,只要你隨臣妾回京,臣妾一定會想辦法醫好你。”皇甫羽晴皺了皺眉頭,目光落到男人臉上,完全讓她沒有了勝利者的得意。
“晴兒,你爲什麼就不肯死心呢?本王已經說過,京城我是不會回去了,我寧可這般閒雲野鶴的陪着柳兒過一輩子……”南宮龍澤看了皇甫羽晴一眼,伸手將沐柳兒拉入懷裡,眸光投望向那女人時笑得很是溫柔,沐柳兒冰冷的水眸睨了皇甫羽晴一眼,眸底閃過一抹邪惡,接着便用同樣溫柔的目光仰望向男人,接着微微低頭,整個人一副幸福嬌羞的模樣。
“秀恩愛,死得快!這個道理你很快就會明白的……”皇甫羽晴強忍着胸腔快要噴出來的怒火,笑望向那個黑紗蒙面的沐柳兒,這一刻感覺自己脣角的笑容都快要僵滯凝固,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故意在她面前秀恩愛,如此幼稚的把戲這是在唬弄誰呢?
“女人,依我說……他們倆若真是湊成了對,你倒不如帶着孩子跟着我過好了!”
就在皇甫羽晴快要氣爆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上官沫熟悉的低沉嗓音,只見男人脣角勾着淺笑,深邃的瞳仁正直勾勾的凝望着不遠處的南宮龍澤,不動聲色的觀察着男人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就在他話出口的同時,注意到南宮龍澤眸底閃過一抹怪異神色,脣角微微抽搐兩下,似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皇甫羽晴微微一怔,回眸望向男人,沒有想到上官沫在這個時候竟還開這種玩笑,不過她剛回過頭便接收到了男人眸光裡的暗示,又是一愣,一時間不太明白男人究竟想做什麼。
只見上官沫上前擡手,手臂自然而然環上女人香肩,注意到站在對面的南宮龍澤眸光又是一暗,而就在此同時,那黑衣女子的神色似也顯得有些不太自然,突然主動挽上南宮龍澤的胳膊,壓低嗓音道:“澤,不必理會他們,我們下樓吃飯去。”
南宮龍澤鐫刻俊顏的表情雖有片刻的糾結,眉心緊蹙,不過還是緩緩點頭依了女人,帶着她一起下樓吃飯去了,而站在原地的皇甫羽晴,秀眉同樣緊蹙,側眸冷睨一眼男人依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清冷出聲:“上官沫,你究竟又在搞什麼鬼?”
“既然你移情別戀,你也可以紅杏出牆,不是嗎?”上官沫在女人迫人視線的壓力下,自覺將自己搭在女人肩膀上的大手移開,佯裝淡定的戲謔出聲。
“你說謊!”皇甫羽晴堅定的否決了男人的回答,盯着他的眼睛認真道:“你這樣做一定有你的道理,不過你必須告訴我。”
“沒想到你倒是信得過我。”上官沫脣角的笑意透着絲絲澀意,被女人信任原本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他更多感受到的卻是無奈。
“不是信得過,而是太瞭解你了。上官沫,在我眼裡你就是個爛好人!”皇甫羽晴面無表情的淡淡出聲,這麼久以來上官沫爲她所做的一切她並非毫無感覺,只是她真的只是拿他當兄弟看,也希望男人能夠明白這一點。
“好吧,那我就坦白告訴你吧,我一直覺得平南王應該是被那名黑衣女子用巫術或者藥物控制了情感,不過以在下個人的見解,你平南王意志力這麼強的男人應該也不是那麼容易甘心被控的,如果我們不停的刺激他的感官,或者能夠讓他突破女人限設的情結……”
上官沫的聲音突然壓得低低的,語氣和麪色都變得越來越肅然,繼續低沉道:“以在下剛纔對平南王的觀察,他確實並非完全沒有感覺,我每親近你一次,他的眸光都會發生變化。”
皇甫羽晴水眸一閃而過的欣喜,從上官沫的話裡說明,南宮龍澤喜歡的人依然是她,如果他真的是被那黑衣女子控制了情感,那便說明他對他們的感情是忠誠不二的。
“上官沫,不然……我們乾脆綁了那黑衣女子,逼她拿出解藥來,如何?”皇甫羽晴皺了皺眉頭,她真的不知道這樣耗下去到底需要多少時間,不過所幸的是男人身上的傷已經痊癒了,只是還沒有機會詳細向他問清楚之前的事情。
“如果你覺得可行,倒是可以試試。不過我預計……大概還不等你綁了她,就已經有人挺身而出護着她了。”上官沫瀟灑聳聳肩,就像說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喂!上官沫,你到底是站在誰一邊的?”皇甫羽晴冷白男人一眼,沒好氣的低吼道。
“當然是站在你一邊的,沒看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在幫你麼?”上官沫淡淡道,深邃的眸光凝盯着女人純淨無暇的臉頰,語氣無比認真的道:“剛纔我說的話,不如你考慮一下……”
“什麼話?我怎麼不記得……”皇甫羽晴怔了怔,一時沒反應過來男人眸光裡的那抹深意。
“他們倆若真是湊成了對,你倒不如帶着孩子跟着我過好了!我一定會拿布離當親生一樣的待……你考慮一下!”上官沫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凝盯着女人說完前一句便轉身離開,轉身的瞬間輕描淡寫的丟下後一句。
皇甫羽晴怔愣站在原地,這男人還真是越來越讓她有些捉摸不透了,一會兒真,一會兒假,都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的話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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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酒樓的生意還不錯,皇甫羽晴剛下樓便聞到酒肉飄香,這才意識到早已過了響午,再定晴一看,上官沫早已佔了一張桌子坐在那裡,悠然自得的讓店小二點菜。
皇甫羽晴脣角微勾,正朝着男人走去的同時,突然注意到就在臨桌的位置,坐的正是南宮龍澤和沐柳兒,那兩個相對而坐,誰也沒有說話,面色顯得有些凝重。
似察覺到了來自異處的眸光,正對着皇甫羽晴方向的男人朝她望來,當南宮龍澤的目光落到女人身上時,眸光倏地暗沉下來,拿着筷子的手也微微一僵。
莫名,皇甫羽晴的腦子裡突然閃現過上官沫剛纔對她說過的話,難道男人內心的真實情感真的需要被刺激挖掘,想到這裡,女人清冷的水眸淡淡從他臉頰一掃而過,就像沒有看見南宮龍澤似的,直直朝着臨桌的上官沫走去。
“上官大哥——”皇甫羽晴的這一聲,果斷讓上官沫剛剛喂入口中的那口茶噴了出來,男人擡起袖口拭了拭脣角的溼氣,這才緩緩擡眸凝對上女人的水眸。
“你……剛纔叫我什麼?”上官沫清了清嗓子,不明所以的望着已經黏坐到自己身側的女人,對於她突如其來的熱情,顯然有些不能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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