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沫皺了皺眉頭,手裡的酒葫蘆已經落入了女人手中,瓶蓋揭開瞬間濃烈的酒香在空氣間彌散來開,未飲人已醉。
下一秒,女人已經瀟灑利落的躍身上了屋頂,冷風瑟瑟,上官沫口一個眼色,讓人安排抱着孩子的風靈住進一間矮屋,自個兒則拎了兩壇酒隨皇甫羽晴之後也躍上屋頂,二人並肩而坐,男人緊皺的眉頭依然沒有鬆開。
“女人還是少喝點酒……”上官沫低沉的嗓音幽幽逸出。
“上官沫,咱們喝一口。”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清冷淺笑,側眸睨向男人冷毅俊美的側面輪廓,同時擡手將酒飲了一大口,清冽的白玉透着一抹嫣紅,妖嬈萬分,醇香的美酒入喉,既不烈亦不嗆人,帶着飄忽瑩徹的酒意,滿是桃花繽紛的風流。
一口白酒入喉,一股暖流自腹中直衝上來,皇甫羽晴不覺雙頰已微熱,方纔清淡的醇綿,慢慢便回出些莫名的酸澀,嫋嫋纏綿四肢百骸,這酒淺酌豪飲都是蕩氣迴腸。
上官沫沉默不語,隨手拈起一罈酒沉沉飲下大口,撇開頭沒有再看女人,緊鎖的眉心依然沒有鬆開,深邃誨暗的瞳仁似若有所思的想着什麼。
見男人悶不吱聲,皇甫羽晴莞爾一笑,緩緩撇頭凝向夜幕中的前方,同時擡手又輕啜一口,淡淡出聲:“上官沫,你這是什麼意思?喝了你幾口酒就擺臉給我看,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吧!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上官沫聞言,緩緩側眸望向女人,深邃眸底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精光:“我上官沫是這麼小氣的人麼?我正想問你,到底打算如何安頓青龍幫的兄弟?若是再這樣無所事是的繼續下去,我也沒辦法向兄弟們交待了……”
聞言,皇甫羽晴明亮的水眸劃過一道精光,葫蘆酒壺輕襯在脣邊,腮側淡飛輕霞,星眸微薰睨向男人,眼底卻是一片清流,朦朧笑意似幻似真,映襯在皎潔銀白的月光下,望着男人揚眉一笑,輕吟道:“我也正想和你談及此事,就趁着今晚的興致,咱們邊喝邊聊。”
說完,女人手中的酒壺主動碰向男人的酒罈,在寂靜的暗夜中擊出砰的一聲脆亮,上官沫深邃的眸光微微一怔,眉頭漸緩舒展開來,女人酒興甚高,他也不再阻攔。
“酒醒只在花間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開花落年復年。上官沫,我的詩念得怎麼樣?”皇甫羽晴又是一口豪飲,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氣中漾蕩。
“在下是粗人,不懂什麼吟詩作對,也說不上好與不好。”上官沫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淡淡應道:“不過聽起來似乎不錯,挺押韻順口……”
他的話也逗樂了皇甫羽晴,忍不住側眸將男人再度上下打量一番,帶着淡淡戲謔打趣道:“上官沫,說自己是個粗人,可是我看着……倒是覺得你人長得挺雅!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爲什麼總喜歡戴着面具?原本我還以爲你另外那半邊臉上的胎跡什麼的,可沒想到竟然這麼帥?那你爲什麼還有遮着臉?”
“夜路走多了,總怕遇見鬼。如果我說我只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你相信嗎?”上官沫面色平靜如水,嗓音同樣是無波無瀾,如此淡然的模樣着實讓人猜不透他這句話的可信度。
皇甫羽晴深凝他一眼,撇撇嘴不予置信,水眸凝向天空的同時,情緒突然一落千丈,瞬間又變得低沉下來,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另一張熟悉的俊顏,甩甩頭,一拂衣袖,欲將腦海裡那張臉揮之散去,卻只覺胸口熱辣辣的,不知是不是之前飲下肚的熱酒開始奏效,辣的她眼眶中染上一層迷濛,沾惹上氤氳霧氣化作了淚。
上官沫不經意側睨間,正好凝見女人水眸間的迷濛,深邃的瞳仁微微一怔,手中的酒罈頓時落到屋頂的綠瓦上,低沉出聲:“你哭了?”
皇甫羽晴脣角微揚,語氣輕鬆的笑着舉起酒壺,道:“來,咱們再喝,今夜不醉不歸……”
上官沫推開她碰向自己的酒壺,俊顏頓時黑沉下來,面無表情的凝望着她的秀顏,低沉道:“我看你已經醉了,還是回房歇着吧……”
說話的同時,男人粗糲的大掌強勢的一陣風似的,從女人手中奪過了那隻葫蘆酒壺,之前還有多半的酒壺,這會兒搖響起來已經所剩無幾,這女人已經飲下不少進肚。
一陣涼風吹來,皇甫羽晴只覺得腦袋有些昏沉,上官沫的阻止她也沒能及時反抗,卻是不高興的蹙緊了秀眉,不悅出聲:“我沒醉,咱們再接着喝。今晚不醉不歸……”
“就算醉了你又能回哪兒?”上官沫冷冷的反應問:“一個婦道人家,天黑了還帶着孩子四處亂竄,你的膽子倒也還真是不小。”
皇甫羽晴咧嘴傻笑兩聲,男人的話說得確實沒錯,這酒入喉倒是清甜卻後勁兒大,這會兒後勁兒還是真的上來了,她只覺得頭越來越昏,手腳也漸漸變得軟弱無力,就連平時伶牙俐齒的舌頭,好像也開始變得有些打結不聽使喚。
女人捋了捋舌頭,略顯醉意的出聲道:“上官沫,你……你這是在和誰說話呢!我可是你主子……青龍宮的新宮主。”
“如今江湖上已經沒有了青龍宮這個幫派,你現在可以繼續做你的春秋大夢,只要醒來後從長計議該如何安頓以前的那些弟兄就成……”上官沫略顯無奈的搖搖頭,長臂一勾,結實的臂膀已經將女人嬌小的身軀托起,縱身一躍便穩穩落到地面。
皇甫羽晴昏昏沉沉的半眯着眼,沒有力氣反抗,腦子也越來越沉,直到最後男人說什麼她也聽不太清了,任由着那雙有力的臂膀將她帶着,最後進了溫暖的被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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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沫安頓好女人,皺着眉頭從屋子裡出來,風靈緊隨其後,爲了不擠到主子和小世子,她還是決定出房間透透氣。
聽聞身後的腳步聲,上官沫淡淡回眸睨了她一眼:“你跟出來做什麼?”
“上官大哥,你把房間讓給了王妃和小世子,那你這一夜豈不是也沒地方睡了,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我陪你喝酒啊,天這麼冷,咱們喝點酒身子也能暖和點兒……”風靈搓着小手,呵呵輕笑出聲,夜裡的寒氣重是真,不過更重要的是,空氣裡還未散去的濃郁酒香令她忍不住唾涎三尺,肚子裡的饞蟲勾出來了似的。
上官沫微微一怔,緊接着狹眸半眯:“小丫頭,聽起來你倒是有幾分酒量,能喝多少……”
風靈莞爾一笑,搓着小手一躍上了屋頂,抱起另一罈尚未開封的酒,輕笑出聲:“能喝多少這個……倒不好說,還沒試過深淺,若是上官大哥這裡有足夠的酒,咱們不妨試試。”
女人紛嫩的小臉微俯,凝望着矮屋下的男人,泛着桃紅的小臉透着清純可愛的俏皮,不等上官沫說話,女人已經抱着酒罈大口大口的飲了起來,仿若久旱逢甘霖,一口氣下來喉底逸出一聲滿足輕嘆:“果真是好酒!”
一直沉默不語的上官沫眸底閃過一抹笑意,只是這抹笑意還未來得及在眸間漾散開來,便在下一秒倏地收斂乾淨,突然轉了個身,犀利冷冽的嗓音低沉逸出:“既然來了,又何需躲躲藏藏。出來--”
暗夜一片清肅,抱着酒罈坐在屋頂上的風靈眸光也不由微微輕怔,水眸順着男人的聲音望去,下一秒眼睛卻睜得更大,因爲她看見南宮龍澤高大欣長的身影從暗處緩緩踱步走了出來,隔着如此遠的距離,女人依然能夠感覺到他逼人凌厲的視線,不由小心翼翼脫口而出:“王爺。”
“還真的在這兒?她人呢?把她交出來!”南宮龍澤冷冷的聲音傳來,駭的人心底一哆嗦。
“憑什麼?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也不能用心呵護,還有什麼資格來找我要人?”把人上官沫皺了皺眉頭,犀利的鷹眸直勾勾的盯着男人愈加握緊的大手,南宮龍澤身着黑色夜行服,手裡握着一柄長劍,冷冽的眸光從風靈和上官沫身上淡淡掃過。
南宮龍澤眉梢一挑,招未動,鋒劍利刃已經蒙上一層殺氣,低喝一聲:“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本王了?受死吧!”
透着戾氣的醇厚嗓音未落下之際,握着利刃的左臂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弧線,令上官沫頓時肅然,欣長的身子更是挺勁如鬆,毫不猶豫唰的一聲放出袖中軟劍,直抵向那逼人劍氣。
脣角泛着冷銳,南宮龍澤眼中微光精閃,手間驟然爆起一團耀目的寒光,劍如白虹,光似銀龍,伴着錚然清鳴之聲,兩道人影似是隱入了刀光劍影之中,招招都透着狠戾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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