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瞬間,空氣仿若凝固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張碩大的賭桌前,輸紅了眼的賭客無一不加大注碼,也讓賭莊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微妙。
開牌的男子再一次和身側的年輕夥計暗暗對視一眼,微微頷首點頭,這才一副胸有成竹表情響起嘹亮的嗓音:“開……”
到了嘴邊的‘大’字卻是卡在了喉嚨眼兒,開牌的男子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身側的年輕夥計,那小夥計原本不大的眼睛這會兒也瞪得跟牛眼似的,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看見的,再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骰盤裡的骰子開出來的確確實實是小。
只見那小夥計頻頻擡袖拂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眸底盛着滿滿疑惑,他實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看着賭桌上堆積成山的金銀珠寶落到那些賭徒手裡,心底一陣暗急,再接受了開牌的男子警告的眼神,更是嚇得身子一顫。
開牌的那名男子到底還是年長許多,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這會兒凝思靜想,目光突然緩緩移動,最後落在皇甫羽晴和她隨行的丫鬟風靈臉上,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精光,突然薄脣上揚,咧嘴笑了起來:“平南王妃今日的運氣還真不錯,咱們再接着來……”
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劃過一道精光,淡淡瞥了一眼沐柳兒桌面上擺放的銀票,淡淡道:“也好,一把定輸贏,本妃就賭她剩下來的所有銀票。”
沐柳兒杏眸微怔,怔愣過後顯然對皇甫羽晴狂妄的語氣有些氣惱,倔強出聲:“好,本姑娘就和你賭了,倒是要看看你的賭運當真就那麼好?”
凝望着沐柳兒負氣出聲,皇甫羽晴脣角依然掛着輕笑,笑而不語,開牌的男子銳利的鷹眸則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對面的皇甫羽晴,似乎已經隱隱察覺到了幾分異樣,卻是不想魯莽出手,想暗中再繼續觀察一局。
“各位可以下注了……”開牌的男子說話的同時,眸光淡瞥向身側年輕的小夥計,那小夥計接收到他眼神裡的警告之意,緊張的擡手拂袖狠擦了一把額頭滲出的汗珠。
“本姑娘依然押大。”沐柳兒低沉出聲,桌邊圍繞的賭徒們個個都躍躍欲試,一副雀躍模樣,伸長了脖子盯着皇甫羽晴,等着女人開口下注。
皇甫羽晴不疾不緩,優雅拂袖,將面前堆積的所有賭注全都推到小的位置,透着輕笑的清冷嗓音低緩逸出:“小,全押了。”
“押小,我也押小。”
“我也押小。”
人羣裡此起彼伏的聲音,還有賭桌上越堆越高的銀票元寶,無形間也給開牌的男子和他的年輕夥計帶去一股迫人壓力,深邃幽暗的眸光凝盯着桌面,愈來愈加暗沉。
骰盎隨着男子嫺熟的手法在空氣聲聲作響,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伴隨着他的手而動,皇甫羽晴也留意到了男人這回出手特別利落,而以他的本事,相信也一定能輕易的搖出大,不難看出他顯然已經對皇甫羽晴產生了懷疑,這一次不會給她任何出手的機會搞鬼。
只是,千算萬算,恐怕他卻也難算到自己面臨的是什麼對手,風靈快如閃電的手法絕對是他始料不及的,對視上男人冷冽銳利的鷹眸,皇甫羽晴脣角的笑容亦越漾越深。
“開……”隨着男人利落聲下,骰盎落桌的同時一把揭開盎蓋,可是當他看清楚裡面的點數時,原本銳利的鷹眸頓時大驚失色。
“小,真的又是小……”不等男子報數,圍觀的賭徒們興奮的聲音已經傳開了,這一片的動靜自然也在賭莊引起了注意,開牌的男人意味深長的眸光側凝向身側的小夥計,那年輕夥計似很快便會過意來,使了個眼色點點頭,緊接着離開了賭桌。
看看自己面前已經堆積成山的銀兩,皇甫羽晴故作輕鬆的莞爾一笑,意味深長的道:“看來今日的手氣還真不錯,不過……本妃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不玩了,不玩了。今日在這裡贏的也全都是我平南王府自家的錢財,應該算做物歸原主纔是。”
女人的話出,其間意味再明白不過了,話鋒直指沐柳兒,不過她的話卻是讓旁邊的其它賭徒們顯得有些泄氣,原本輸紅了眼的這些人好不容易相跟着她翻回老本,可聽皇甫羽晴這話裡的意思,顯然是不願意再賭了。
“平南王妃,留下來再玩幾把吧!”
“是啊,再留下來玩幾把吧!”
人羣裡不乏傳來挽留之聲,皇甫羽晴清冷微揚的脣角緩緩收斂盡笑意,低沉道:“好賭之人最終輸在一個貪字上,你們也都見好就收,否則這些銀子還指不定是誰家的呢!”
留下這句,皇甫羽晴最後冷瞥沐柳兒一眼,冷冷出聲:“風靈,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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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二人從賭莊出來便感覺到了有人跟蹤,皇甫羽晴倒是無所懼,賭莊裡的那些人都不是她的對手,風靈與主子對視一眼,默契的點點頭,主僕二人一齊加快步伐進了一條深巷。
“六爺,人……怎麼不見了?!”說話的正是那名在骰桌前開牌的男子。
被稱爲六爺的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頭,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精光,突然擡頭仰望向紅牆綠瓦之上,坐在屋頂上的兩名女子正望着他們笑呢。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賭莊的六爺,這一路上跟着我們主僕二人,不會僅僅只是想當護花使者送我們回去吧?”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冷魅,似笑非笑。
凝盯着屋頂上說話的女子,耿六鷹眸閃過一抹驚愕,似是沒有料到皇甫羽晴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沉默數秒,薄脣微微揚起,亦逸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平南王妃這麼急着離開,是不是還欠在下一個交待……”
“本妃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欠任何人什麼。”皇甫羽晴清冷出聲,淡淡道:“二位是打算就送本妃至此,還是打算跟着本妃回將軍將喝杯茶……”
女人清冷的嗓音不乏凌厲之勢,雖然聲音不大,卻帶給人一股迫人壓力,耿六誨暗幽深的鷹眸閃過一抹狡黠精光,低緩出聲:“平南王妃好走!”
皇甫羽晴與風靈對視一眼,主僕二人如同一陣疾風馳過,很快便消失在這幽深的暗巷裡,唯剩下耿六和他的手下站立於原地,男人低沉出聲:“我們也走!”
緊隨耿六身後的男人皺着眉頭,久久不能領悟主子爲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六爺,屬下敢確定一定是她們使了手段,你也知道屬下的手藝……”
“住口!”耿六冷喝一聲,低沉道:“在兩個女人手裡栽了跟頭,也不嫌丟人……”
那男人頓時沒了聲音,卻聞耿六醇厚低沉的嗓音再度逸入耳底:“剛纔就算咱們出手,也未必是那兩個女人的對手,更何況……她們暗地裡還有幫手,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口氣咱們還是得先忍了。”
聞言,那男人先是一怔,緊接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六爺,屬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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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三日,皇宮內突然出動精兵三千,宮內宮外展開地毯式搜查,南宮龍澤鐫刻的俊顏一片黑沉,似聽見急促卻不失沉穩的腳步聲傳來,男人深邃犀利的目光凝望而去,對視上嵇祿緊蹙的眉心,聞聲:“爺,還是沒有找到……”
“城門已經封鎖了嗎?”南宮龍澤皺着眉頭,低沉反問道。
“已經封鎖。還有……”嵇祿欲言又止,對視上男人如利刃般鋒利的鷹眸,吱吱唔唔出聲了:“爺,王妃兩天前已經回府了。”
“這種小事兒不用向本王稟告。”南宮龍澤皺了皺眉頭,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磁性醇厚的嗓音再度低低逸出:“柳兒這幾日在府裡可還好?”
“呃……屬下原本想說的正是此事,王妃這次回府已經控管了帳目,將所有的銀票珠寶古玩都收管了起來,沐姑娘因爲這事兒……和王妃鬧起來了!”
“什麼?那女人……還真是不讓本王省心。”南宮龍澤緊鎖的眉心皺得更緊了,什麼時候不出事兒,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這種事情,眼下宮中出了大事兒,他若是不能趕在父皇發現南宮龍夔被人救走之前把人抓回來,恐怕事情會演變得越來越糟。
“王爺,屬下覺得……錯並不在王妃,是沐姑娘濫賭在先,王妃才……”嵇祿不由自主的想替皇甫羽晴辯護,下一秒卻被男人打斷。
“夠了!本王現在沒功夫去管她們婦道人家的事兒,先辦正事要緊。”南宮龍澤低喝出聲,嚴厲的語氣不乏威嚴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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