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拿出一萬擔糧米,雖然對於寧安四富這幾家都不是問題,可這一萬擔糧米畢竟也不是小數目,而據古胤所知,那個熊二也不是什麼大方的人,這次率先開口說要捐贈米糧和銀兩就已經讓人覺得驚詫了,更何況還是這麼大的數目,所以想着想着古胤心底的疑惑就越漾越深,到了最後對熊二已經完全抱持着懷疑的態度了。
所以,從嵇祿一路挨着四家取糧,古胤則親自暗中尾隨,因爲他的腳底功夫還算不錯,所以也並沒有被嵇祿發現,現古胤也清楚的看見,嵇祿從熊府取出的糧米數量上有很大出入,僅僅從裝車的數量便可以判斷出,比其它家少出一倍。
這了讓古胤頓時恍然大悟,也終於明白自己是上了當,氣得牙齒咯咯作響,白白要比熊二多出五千擔糧米,這口氣讓他如何咽得下!既是如此,那他也顧不了許多了,想白白拿走他的東西,也沒那麼容易。
於是便有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那一萬擔糧米確實是古胤又偷回去的,而且他也堅信自己這件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相信除了連城這隻老狐狸,也不會有人一下子懷疑到他這兒來,大家若真是要懷疑,最先想到的人也應該會是連員外,想必這也是連城之所以匆匆找到這裡來的原因之一,是擔心自己會無端背了黑鍋。
連城聽了古胤的話,深邃的鷹眸深處亦劃過一抹複雜,可是卻淡淡出聲:“就算是這樣,這口氣咱們也只能先忍着吞着,平南王一天不走,便是斷了咱們的財路,你就算是咽不下這口氣,那也得看看時候不是?等平南王走了,別說是一萬擔糧米,就算是三萬擔,再加上熊二那小子的五千,你一併全都偷了回來,也沒人管得住你。”
連城說這番話時,嗓音不禁壓得更低了些,要知道他和曹大人合夥修整的那些土屋,如今也都還空在那兒,聽說也是因爲南宮龍澤的原因,平南王出現在寧安,似給他們帶來了諸多不便,簡直就是擋了他們的財道。
聞言,古胤皺了皺眉頭,眸底劃過一道兇光,擡手做了一記抹脖子的動作,同樣低沉的嗓音迴應道:“實在是不行,不如干脆了結了他,什麼平南王,只要老子稍稍給他下點藥,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去見閻王。”
“噓!古老弟,這話只好在老夫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傳到外面去,可是要掉腦袋的……”連城驚得臉都變了色,雖然他也是頭一回見南宮龍澤,而且也沒看出男人有什麼大的能耐,可畢竟關於平南王的傳聞也聽了不少。
“這話我也只會在連老哥面前說說罷了,連老哥怎麼着也不會把話傳出去吧……”古胤意味深長的低沉道,脣角勾起的邪鬼淺笑漾得更深,敦不知,就在屋頂上,另一張岑冷邪魅的脣角亦漾得更加深邃,南宮龍澤誨暗如深的鷹眸深處劃過一抹邪惡精光。
看着男人脣角漾起的笑意,皇甫羽晴便能感覺到男人內心深處的邪惡壞笑已經被勾起來了,那個叫古胤的男人竟敢大言不慚,恐怕這一次他是要吃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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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寧安四霸則都接到了平南王再次邀發的請柬,南宮龍澤倒是開門見山,打開天窗說亮話,告訴他們丟了兩萬擔糧米,並並言不諱的提出懷疑是他們其中的一位偷走的。
古胤眸底劃過一抹異色,不留痕跡的凝了連城一眼,誰知連員外也正在看他,而其餘的秦雲禎和熊二也顯得不淡定了,熊二倏地站起身來,低沉道:“這是誰幹的?打算吭老子嗎?反正銀子和米糧老子已經交了,再怎麼着也與我無關。”
連城深邃的眸光變得越來越暗,曹大人不是說被偷了一萬擔糧米嗎?怎麼又變成了兩萬擔,那個古胤,胃口倒還真是大,這是連本帶利一併討了回來麼?可是他這樣做豈不是害了大家夥兒。
而古胤則同樣很疑惑,他明明只偷了一萬擔米糧,可這會兒卻被說成了兩萬擔,難道除了他,連城那隻老狐狸其實也幹了同樣的事兒?昨晚去古府只不過是故意做做樣子,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有責任都賴到他頭上來。
“至於是誰幹的本王也已經聽到了些風吹草動,不過……爲了給你們一個證明清白的機會,本王在這裡準備了四張白紙和筆硯,麻煩各位都背轉過身子,各自寫上自己所知道的內容,然後上交給本王便可以回去了。”南宮龍澤脣角的邪魅笑容越漾越深。
皇甫羽晴看在眼裡,心底也不禁暗暗稱讚,都說薑還是老得辣,可站在她眼前的男人卻絲毫不遜於那些老狐狸,南宮龍澤的這一招使得漂亮,沒有一下子拆穿石胤,反倒像玩票似的慢慢折磨着對方的神經,這樣的行爲遠比直接給他一刀還要折磨人得多。
看着那四人各自懷着忐忑不安心情背轉過身體,皇甫羽晴強忍着想笑的衝動,側睨男人一眼,正好對視上男人饒有意味的眸光,不忘頑皮的衝女人眨了眨眼睛,得瑟着自己突發奇想的好主意,那個古胤竟然想幹掉他,膽子倒還真是不小,只不過在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自己離閻羅王就不遠了。
古胤確實是這四個人中最爲忐忑不安的,眸光不時偷睨向連城那老頭兒,似乎想從他那裡得到一絲訊息,只不過連城離他太遠了,而且是背面相對,他根本就看不見對方的臉。
咬咬牙,把心一橫,古胤提起大筆唰唰畫下兩個字,他確信一定是連城出賣了自己,看南宮龍澤那一臉胸有成竹的表情,一定是連城在他面前說了什麼,既然他做初一,就不要怪他做十五了,古胤鷹眸劃過一抹異色,已經下定了決心。
當四張白紙落到南宮龍澤手裡,脣角的笑容漾得更深了,低沉道:“連員外和古老闆,你們倆個如今打成了平手,現在……本王該如何裁決呢?”
男人的話出,連城不禁瞪大了眼睛,緊接着眸光便瞥向了古胤的方向,聲音小的幾乎嚥進肚子裡,低沉道:“好你個姓古的……”
古胤面色平靜如水,深邃的眸光亦劃過一抹暗色,唯有熊二和秦雲禎,二人對視一眼,眼神默契的閃過一抹笑意,看來這件事情已經與他倆完全脫離了干係。
緊接着,連城的眸光凝向南宮龍澤的方向,低沉道:“老夫雖是商人,卻也還有一顆愛國之心,能夠爲靈月國添一份力,實屬老夫的榮幸,捐贈出去的銀子和糧米,老夫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偷回去,這般無恥的事情老夫幹不出來,所以……還請平南王明察秋毫。”
南宮龍澤的脣角勾起一抹玩味淺笑,淡淡道:“當然,這件事情本王必須一查到底,不過……咱們也得把醜話說在前面,若是讓本王查出來這件事情確實是你們其中一位乾的,你們覺得……什麼樣的懲罰纔算是合理?”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熊二脣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粗嘎出聲:“若要讓我熊某人來說,當然是雙份的懲罰纔好,不過我相信……這事兒應該真不是咱們這裡面的人乾的,特別是連員外和古老闆,生意做得大,銀子也掙得多,哪能在乎這一點兒。”
“熊二,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麼?”連城不悅的低沉出聲,主要是他自個兒如今也被牽扯進去,再看看熊二和秦雲禎事不關己的愜意表情,着實心情變得不痛快起來。
“連員外,您誤會了,熊二這不是在幫着您說話嗎?”像您這樣出手闊氣的貴人,哪能在乎那區區兩萬擔米糧,就算是十萬擔米糧現在擺在你面前,你也是連看也不會看一眼的。
熊二的話聽起來是奉承,可是怎麼入耳也讓人覺得不順,連城冷白了他一眼,同樣冰冷的語氣道:“不必!老夫相信平南王英明,對此事自有守奪。”
古胤也同樣幽幽的丟出一句:“請平南王明察。”
“王爺,臣妾倒是覺得熊二剛纔的法子不錯,不過不是雙倍的懲罰,而是要以一罰十,若是抓到偷竊糧食的元兇,就要以一罰十,這樣的話才能殺雞儆猴,後人爲效,他們便不敢再犯了。”皇甫羽晴溫婉的嗓音響起,立馬得到了男人的迴應。
“以一罰十,說得好,本王也覺得這個法子不錯,不過在此之前,請恕本王冒犯,需要清查兩位近五年來的稅收帳目,這樣才能知道各位到底有沒有能力賭得起。煩請二位現在就讓人回去把帳目取了來。”南宮龍澤低沉緩慢的嗓音從喉間逸出,看了一眼連城,再看看面色肅然的古胤。
一聽說要查帳目,古胤和連城二人頓時都變了臉,連城先是吱吱唔唔的道:“老夫這幾年的帳目都有些亂,恐怕還是先需要回去整理一下,懇請平南王稍稍寬限兩日,老夫一定親自將帳目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