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南宮龍澤也不禁皺緊了眉頭,女人清冷嗓音裡的冷淡讓他感到幾分不悅,醇厚森冷的嗓音低喝出聲:“本王怎麼聽着……你倒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樣了,發生這種事兒,難不成你心裡正求之不得?!”
伴隨着男人這一聲厲喝,原本睡得香甜的嬰兒“哇”的哭出聲來,嘹亮的啼哭聲響徹天際,驚走窗口大樹間停靠的一羣飛鳥。
皇甫羽晴不由皺緊了眉頭,倏然回眸,對視上男人的鷹眸,冷冷道:“王爺若真是捨不得,就該去找三哥算帳,衝着我和孩子吹鬍子瞪眼算什麼男人!”
牀榻上的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高昂,高分貝的音量也讓男人的意識稍稍清醒了幾分,南宮龍澤眸底劃過一抹異色,似顯得有些惱怒,卻又有些煩躁,最後深凝向女人,那張秀美的小臉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泛起紅潤的光澤,不過眼下與他對凝的眸光卻是過於清冷。
稍稍調整了一下氣息,南宮龍澤似也發現自己剛纔的火氣太大了,一方面是被南宮龍硯給氣的,另一方面則是讓皇甫羽晴的態度給激的,這會兒調整呼吸,讓自己心平氣和下來後,緩步朝着牀榻的方向走去,襁褓裡的小傢伙似脾氣還不小,被男人剛纔那一聲嚇到後,便扯着響亮的嗓音啼哭一直到現在。
“讓本王抱抱他--”南宮龍澤不自然的低沉道,從孩子出生到現在,他抱的次數屈指可數,並不是他不喜歡孩子,而是這個軟軟的小東西抱在手裡着實令他緊張,他的身子太軟了,讓他感覺自己稍一用力就會將他捏碎,又擔心他會軟的從自己指縫間滑落。
皇甫羽晴冷冷起身,將牀榻旁邊的位置讓給男人,一言不發的退到紫檀木椅旁坐下,她也能夠看出男人對孩子複雜的感情,愛得小心翼翼,又是喜歡,卻又怕傷着他。1dej1。
這半個月來由於新出生的小傢伙霸佔了男人的位置,南宮龍澤每天晚上都只能睡書房,加上幫助女人調理身子的太醫也吩咐過,待孩子足大月夫妻纔可以行、房,最近男人應該也很忙,每天夜裡回來的都很晚,爲了不吵到母子倆休息,所以乾脆搬去書房小住。
南宮龍澤伸出雙手,觸碰到啼哭不止的小傢伙時,深邃的眸光閃過一抹異彩,好軟的小傢伙,還真是難倒了他這位久經沙場的大男人,面對千軍萬馬也沒有這般爲難過,可是想要抱他入懷卻是讓男人感到好緊張。
當南宮龍澤小心翼翼的將嬰兒抱入懷中,一直啼哭不止的孩子竟也不哭了,原本微閉着眼睛緩緩半眯,烏黑的眼珠像是認真的盯着眼前的男人,黑瞳靈動的打轉,卷長濃密的黑睫映襯着那張日益紛嫩的小臉,說不出的好看,柔嫩細膩的粉粉肌膚看得連南宮龍澤這樣一個男人,也忍不住想親上他一口。
想着,男人還真是做了,低下頭狠狠的親了兒子的臉頰一口,吧唧一聲連皇甫羽晴也不禁凝望過來,水眸劃過一抹驚詫異色。
這一口親下去,小傢伙竟然咧着小嘴笑了,不知是不是因爲男人薄脣呼出的溫熱氣息讓他癢癢,還是半眯着眼的小人兒又進入了夢鄉,總之憨憨的模樣看着着實可愛。
“壞小子,你總盯着爹看什麼?這會兒還笑起來了……”南宮龍澤的心情這會兒似乎也變得豁然明朗起來,同樣半眯着鷹眸直勾勾的盯着懷中的小人兒。
皇甫羽晴實在忍不住想潑男人一身冷水,冷冷出聲:“這麼小的孩子壓根兒就什麼也看不清,睡着了眼睛也是半眯着的,偶勻夢笑一下也很正常。”
女人的話不禁讓男人臉上的表情微微僵滯,下一秒臉色便又暗沉了下去,這女人是存心要惹他生氣麼?南宮龍澤低垂的眸斂閃過一抹異色,緊接着便緩緩將手中的孩子放到牀榻上並用被褥蓋了個嚴實,這纔回眸再度凝向女人,同時邁開修長的步伐朝她走去。
“女人,你是吃錯了藥嗎?存心和本王作對是不是……”南宮龍澤雖然有些不悅,可是嗓音卻是刻意控制着,經過剛纔的教訓後,他也不想再嚇到孩子,他不難看出皇甫羽晴清冷語氣裡含藏的疏離冷意。
“並非臣妾與王爺作對,而是王爺自個兒遇到了煩心事兒,所以把氣都撒到我身上。”皇甫羽晴淡淡應道,看着男人步步逼近的欣長身軀,眸光變得愈加清冷。
聞言,男人鐵青冷毅的俊顏微微一怔,腳下的步伐也倏地停了下來,就這樣隔着三丈開外的距離,靜靜地凝望着女人的小臉。
“本王的心情確實不好,可是本王從來沒有想過要把氣撒到你身上。”南宮龍澤靜靜的凝盯着女人的臉頰看了好一會子,才低沉出聲。
“就因爲我分娩那日……三哥趁着王爺疏忽劫走了蘇三小姐?”皇甫羽晴雖然不能確定,可是回想那日的情況再結合今日之事,大略估析一翻便能猜出大概。
南宮龍澤緩緩走到女人對面的位置坐下,鐫刻的俊顏也透着一層寒氣:“你以爲本王是因爲他劫走了蘇舞而生氣?”
“如若不然呢?王爺將蘇三小姐藏了這麼久,心裡打的什麼主意還用說嗎?顯然是還沒有對她死心……”皇甫羽晴凝盯着男人的臉,這會兒他臉上的鎮定肅然不由令她心頭一緊,看起來他好像是越來越平靜。
“你似乎真的自以爲很瞭解本王?不過……本王還是要很明確的告訴你,本王之所以一直藏着她,只是很單純的爲了保護她,絕沒有半絲非份之想,本王說過……絕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事!”南宮龍澤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對自己說的話一定很負責任。
皇甫羽晴水眸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面色依然清冷如水,淡淡道:“這都是王爺自己的事兒,不必對臣妾解釋,你和三皇子之間的事情,同樣臣妾也不敢興趣。”
“你不相信本王的話?”南宮龍澤狹眸半眯,直勾勾的凝盯着女人的臉,低沉道:“本王沒有必要對你說謊,你可知道三哥劫走蘇舞的目的何在?他是打算拿蘇舞當做交換條件威脅蘇貴妃,讓蘇貴妃出面替張皇后洗清冤屈。”
男人的話出,皇甫羽晴微微一怔,顯得有些吃驚,雖然心裡有好些問題想問,可是她還是咬咬牙忍住了,什麼話也沒有說。
“不論蘇貴妃是否答應他的條件,對於蘇舞而言……都不會有好結果。”南宮龍澤嚥了咽喉嚨,凝盯着女人小臉的深邃眸光倏地暗沉下去,眉頭也同時皺起。
皇甫羽晴淡淡的撇開頭,清冷應聲:“王爺對我說這些做什麼?這些都與我無關……”
女人清冷的聲音同樣也讓男人眸光微怔,南宮龍澤低垂眼斂的同時,腦子裡亦閃過一道複雜,是啊!他爲什麼要細細的同她解釋這些?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將自己內心的複雜情愫一一道出給她聽,可是他的心卻不受控制的想要說出來。
“你好好休息吧,本王還有事要忙。”南宮龍澤疲憊的眸光閃爍,今日他接到消息說南宮龍硯入了平南王府,便迫不及待的趕回來,這一番折騰下來,整個人也倦了。
皇甫羽晴沒有說話,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啜一口,感受到男人帶着低沉的情緒邁着步伐離開,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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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半個月,男人每天回房的時間很有規律,天不亮早朝出府前會進屋一次,撩開輕紗帷帳看看女人和孩子,聲響不大,起初頭兩次皇甫羽晴還會被驚醒,清澈的水眸正好撞入男人深邃如潭的眸底,再到後面,女人也熟悉了聲響,每次男人進屋依然佯裝熟睡,免得讓自己陷入尷尬氣氛。
每天上朝回府,男人也會回屋抱一抱孩子,然後纔會去忙活自己的事兒,自從上次的冷戰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像是陷入到微妙中,說不出的感覺,冷亦不算冷,怪怪的。
過了今日便算是出了月窩,皇甫羽晴的心情莫名變得高興起來,溫詩韻前兩日便來看過女兒和外孫了,特意提起了老太后的事兒,老人家再三交待讓皇甫羽晴母子足月之日就入宮看她,她甚是想見見皇曾孫。所以皇甫羽晴和兒子阿離明日的行程便是已經定下來了,由溫詩韻陪同着一起入宮去給太后娘娘請安。
正想着,突然聽見窗外一陣吵雜聲,丫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妃,王爺特意讓木匠爲小世子打造的搖藍有人送過來了。”
皇甫羽晴微微一怔,男人什麼時候讓木匠給阿離做了搖籃?這事兒她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進來吧。”皇甫羽晴淡淡道,風靈已經聞聲迎上前去打開房門,眸光落在那架精巧的搖籃上時,水眸劃過一抹驚豔之色。
“王妃,好漂亮的搖籃,還是用沉香木雕制而成的,小世子還真幸福,瞧瞧王爺多疼他。”風靈也忍不住連聲稱讚,這段日子南宮龍澤每日回府都會先回屋抱抱孩子,看在她眼裡也不禁覺得男人是個好爹爹,特別是像她這樣從小無爹無孃的孩子,更是看着羨慕。言頭麼音言。
“這麼小的孩子,哪兒用得着這個,平日裡跟着大人睡牀就好了……”皇甫羽晴面色平靜如水,淡淡應道。
“可是……可是……小世子睡了牀,那王爺不是得一直睡在書房了麼?”風靈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她覺得其實還是應該搓合着主子和王爺在一起,孩子有爹無娘不行,有娘沒爹也不行,阿離那麼可愛,一定要爹孃都疼着愛着纔是。
皇甫羽晴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未出閣的丫頭,一天到晚說什麼渾話呢?”
風靈吐了吐舌頭,莞爾一笑,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話峰一轉:“王妃,過不了多久惜音那丫頭也該生了,咱們什麼時候也抽空回將軍府去看看她,前幾次夫人出門都沒帶上她,想必也是看她月份重了,怕出門落個閃失。”
“嗯,咱們也是該抽空回去看看那丫頭。”皇甫羽晴點點頭,坐月子被關了一個月,簡直就跟坐牢似的,明兒就到出獄的日子了,她得好好籌劃着要去哪些地方。
“奴婢估計着王妃明日入宮,太后娘娘一定不會那麼容易讓小世子走,指不定要留着你們娘倆在宮裡小住一段日子。”風靈掩嘴偷笑,前些日子她在太后娘娘的慈心宮小住了幾日,和太后娘娘之間的關係也親近不少,知道太后娘娘雖然面上看着嚴肅,其實還是個蠻有的老太太,上次爲了從武德妃那裡偷出緞匹,太后娘娘可也是出了力的。
“若是太后娘娘堅持,那估計也只能在慈心宮小住幾日了,畢竟上次我爹的事兒,太后娘娘也算是幫了大忙,否則就算是解決了一個曹牧,後面也不知道還會生出什麼事端來。”皇甫羽晴秀眉微蹙,想到上次的事情依然心有餘悸,武德妃不僅利用了溫詩韻,反倒打算用她送出的緞布做文章,風靈偷出宮的緞布後經仔細檢查,發現刺繡底下不知被人用什麼手法印上蠱符,唯了迎着陽光時才能發現緞布里的秘密。
如果他們真的用這匹緞布來做文章,恐怕這罪名則是皇甫家居家叵測,想用邪門歪術改朝換代,這個罪名比起之前的私通敵國,似乎就更大了。
那塊緞布是從溫詩韻手裡送出去的,也是她的手藝,就算是想賴恐怕也不容易,幸而皇甫羽晴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上面,在南宮龍澤慎密的佈署,和太后娘娘的配合下,風靈也輕鬆得手,如今那塊緞布已經銷燬,而溫詩韻也從這件事情裡吸取了教訓,相信日後她是再也不會爲了討好那宮的娘娘而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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