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昏迷未醒,身邊的內侍指正是夏莫然,可芝雪芝玉拒不承認,夏莫然卻始終不露面。
太子親衛始終不進屋子拿人,雖然陳西寧、玉培珍等也很想定了夏莫然的罪名,但卻不能越俎代庖,只在一旁觀望着。
有的小姐們想渾水摸魚,趁機搭上太子,有的看不得夏莫然好,非要看到她被定罪不可,有的純粹是看好戲,不管什麼樣的理由,總之這次來參加詩會的小姐們全都留了下來。
穆茗煙本在院子裡一籌莫展,綠意說要去出恭,她也沒在意,可過去很長時間了,人還沒回來,她不由得急了,害怕這緊要關頭橫生枝節。
她剛想悄悄地出去尋找一番,沒想到綠意帶着一個黑斗笠的黑衣女子進來了。
“小姐!”綠意看到穆茗煙便跑至她身邊。
“綠意,怎麼回事?她是誰?”穆茗煙看那女子的身形隱隱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便把綠意拉到一旁悄聲問道。
“那是七王爺的女侍衛,小姐放心,她是來幫四小姐的。”綠意答道,說着便在自家主子耳邊低聲講了幾句話。
在此空檔那斗笠女子卻徑直往夏莫然房間走去。
陳西寧自從賜婚給宇文謹後,陵城上流貴族們已然把她當成七王妃看待,走到哪莫不給她幾分顏面,而這個不敢露面的女子,連聲招呼都不打,便不管不顧要進夏莫然的房間,不由得讓陳西寧有些羞惱,命梨香攔下她問道:“你是誰?爲何擅長四小姐的房間?”
夏莫然譏誚地笑了笑,並未回答,反倒是聽了綠意話的穆茗煙說道:“郡主,這位是江湖遊醫,我的婢女正好瞧見她救了一名暈倒的香客,覺得她醫術不錯,也知道我正爲四妹妹擔心,於是便把這位姑娘帶來了。希望郡主能通融通融,讓太子的親衛讓一讓,一切等四妹妹好了再說。”
太子親衛來拿人時,芝雪芝玉便以夏莫然蕁麻疹復發,不能吹風爲由拒不開門的,而這段時間,陳西寧始終沒請大夫來給夏莫然看診,不免落實了兩人貌合心不合的傳聞。
穆茗煙見陳西寧臉色不太好看,便也緩和了語氣道:“郡主何必在七王爺面前白做惡人呢?反正太子好與不好,跟郡主都沒有多大幹系,四妹妹這邊你盡心了,哪怕她果真謀害了太子,你對七王爺也好交代了。再說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看着,還能讓人跑了不成?”
陳西寧聽罷眸色不定,似在思索該怎麼辦,她的確惱夏莫然欲死,但並不想跟宇文謹生份,甚至希望兩人婚後能琴瑟和鳴,讓這個遊醫進去看一看,正好讓宇文謹知道自己的好,至於夏莫然,以後有的是機會處置了她。
如此想着,便吩咐梨香去跟房門口的親衛講一聲,她是未來的七王妃,這份面子總該有的。
不想玉培珍卻反對道:“郡主不可!”
陳西寧素來與玉家無交集,聽見玉培珍質疑自己的決定,便有些不高興,問道:“玉小姐什麼意思?”
玉培珍烏黑的眸兒
在斗笠女子身上轉了一圈,才高聲回道:“七王爺向來對太子疼愛有加,如今他生死不明,我想七王爺一定希望把幕後黑手殺之而後快,而夏小姐分明是最大的嫌疑人,她那兩個丫頭卻一口咬定主子一直未離開房間,意圖幫她洗清嫌疑,郡主何不讓這遊醫去掉斗笠,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何面目,免得有人暗度陳倉。”
此言一出,看不過夏莫然的小姐們紛紛稱是,芝雪拒不開門時,她們就已經懷疑她不在屋裡了,那麼夏莫然整夜未出房門的謊言就不攻自破,只等皇城裡來人直接定她的罪了。若夏莫然假借遊醫的名頭混了進去,那還是有些變數的。
玉培珍這番話正合陳西寧的意,她本來就恨不得把夏莫然抽筋剝皮,只不過礙於宇文謹,不好做得太過罷了,如今有大好的機會,怎麼能讓她輕易逃脫了去。
於是盛氣凌人地朝斗笠女子道:“玉小姐言之有理,且本郡主也十分擔心四小姐,若你別有目的想要傷她性命,那就不妙了,不若請你摘下斗笠吧,也好讓我們爲姑娘做個見證。”
夏莫然冷笑一聲,暗歎陳西寧果然生了一張巧嘴,也越發肯定她以前的驕縱蠻橫是裝的。
穆銘煙眼瞅着不拿下斗笠,陳西寧身後的兩個婆子便要上來動粗了,於是故意說道:“姑娘,你就把斗笠取下吧,無論美醜,我們定不笑話你就是了。”
夏莫然挑了挑眉,淡定從容地拿下斗笠,露出一張千嬌百媚的臉來,恰恰正對着陳西寧和玉培珍。
一時間,衆女與太子親衛皆被她驚天美貌而震動了,這世上竟還有比孫素雅還漂亮的女子?
衆女指指點點,都不約而同地朝孫素雅看去,後者拽緊了拳頭。
也是,哪個女子願意自己的美貌被比下去呢?
“你……”玉培珍驚呆了,她沒想到夏莫然如此膽大,衆目睽睽之下竟露出本來面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經犯了欺君之罪,是要被砍頭的。
夏莫然又如何不知玉培珍心中所想,朝她惡意地一笑,神情充滿了輕逼與挑釁。你倒是敢揭穿姐呀!知情不報,同樣有罪,且還要冒着宇文哲暴露的威脅。
衆人皆對玉培珍奇怪的神態感到不解,穆銘煙道:“這位姑娘真是漂亮,玉小姐你說是不是。”
玉培珍憋得滿臉通紅,最後氣呼呼地轉過身去,正好看到緊皺着眉頭的孫素雅,氣惱奇異般地消失不見。什麼禹陵第一美人,實在太過經不起推敲了。
孫素雅倒也沒跟她計較,只定定地看着夏莫然,彷彿不能接受有人比她美。
“現在這位姑娘可以進去看四妹妹了吧?”穆銘煙笑眯眯地對陳西寧說道,“一會她出來,還讓她摘下斗笠,給我們檢查一番就是了。”
不知爲何,陳西寧看到夏莫然那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便覺得十分不舒坦,但現在人已經看過了,再推諉便有些說不過去了,於是一揮手,便讓太子親衛放行。
夏莫然重新戴好斗笠,氣勢昂揚地
踏入房間,從頭至尾未說一句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陳西寧纔看向穆銘煙,不無嘲諷道:“穆小姐倒是個熱心腸的。”
穆銘煙朝她笑了笑,謙遜道:“郡主過獎了,不過我眼光一向精準,相信四妹妹不會做害人的事罷了。”
陳西寧淡淡地哼了聲,暫且到一旁的廊檐下休息。
穆銘煙見身旁沒了人,才悄聲問綠意道:“這女侍衛看着眼熟的很,真的是七王爺身邊的?她真有辦法幫助四妹妹?”
一連串的問題,也可看出她真心關心夏莫然。
想到四小姐交代完事後便消失了,接着便是這名漂亮的女侍衛出現在她面前,綠意也有一絲疑惑,但她看到那些不懷好意的千金小姐,很快便把這點子疑惑拋之腦後,回道:“這女侍衛一直跟在四小姐身邊,小姐偶有見到一個身影,覺得熟悉也正常,既然這是四小姐的主意,我們就照着她說的做便是。”
其實綠意倒也不是故意撒謊,夏莫然雖然讓她幫着做了點事,可除掉臉上的人皮面具,卻是揹着她的,綠意只當露出真容的夏莫然是一直跟在暗處的冥衣衛。
夏莫然進了屋,發現芝晴芝雪一臉難色,芝玉悶不吭聲地坐在牀上。見到她進來,三人紛紛迎了上來。
“芝雪芝晴,這纔是我的本來面目。”
聽到聲音,芝雪芝晴便知面前這位真是自己的主子,不禁被她的美貌折服了:“你真的是……小姐?”
夏莫然“噗嗤”笑了一聲:“難道這還有假不成。”
芝雪笑道:“小姐真漂亮。”
芝玉見她們三人聊得熱火朝天的,不由得有些失落,悶悶不樂地坐到了一旁椅子上。
夏莫然瞥了眼她脖子上明顯的吻痕,目光閃了閃,走過去道:“怎麼了,可是生氣了?”
不說還好,一說芝玉更委屈:“小姐你嫌奴婢累贅,打發了便是,何苦用這樣的法子羞辱奴婢。”
夏莫然眼中閃過愧疚,芝晴芝雪見狀覺得她這個主子當真不錯,只見她蹲到了芝玉面前,道歉道:“我知道這樣傷害了你,但當時事情真的很急,若被冥一知道了,一定橫生枝節,浪費時間,因此用這個方法絆住了他。若你怨我,想打想罵我絕無怨言。”
芝玉知道她跟八皇子還存在着一定情分,不想他和七王爺就這麼對上,事情的經過芝雪芝晴也細細跟自己說了,只是想到冥一那個混蛋對自己做的那樣羞人的事,當真讓她又怒又羞,這才心裡不得勁起來,如今聽見主子道歉的話,她哪還有氣,不由得撅了嘴道:“小姐是主子,芝玉是丫頭,丫頭哪敢對小姐又打又罵的?小姐可別一不高興把奴婢發賣到赤夷去纔好。”
三人皆知她氣性已過,不過耍耍嘴皮子罷了,芝雪調笑道:“原來芝玉姐也上趕着想做王妃啊?那還不簡單,做了三小姐的陪嫁丫頭便成。”
芝玉聽罷羞紅了臉,怒叱她:“呸!死丫頭當真什麼都敢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