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太子居然被人如此威脅,高元昊又如何咽得下這口氣,早已一聲冷笑:“本宮早就說過了,就算你真的嫁進了東宮,得到的也不過是太子正妃的頭銜,至於本宮,無論是人還是心你都休想得到一星半點,本宮絕不會碰你一根指頭!”
“好!很好!”杜映菱氣的渾身顫抖,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哼!”
看着她怒氣衝衝的背影,高元昊不屑地一聲冷笑:拭目以待?愛怎麼待怎麼待!本宮就是不碰你,你就等着守活寡吧!
正在外面等候的水桃看到杜映菱頭髮都要燒焦的樣子,先在心底哀嘆了一聲,這才小心翼翼地迎了上來:“小姐,殿下相信那些事不是您做的了吧……”
“相信個屁!他根本就是豬油蒙了心!”杜映菱破口大罵,好歹還知道這是皇宮而壓低了聲音,“也不知中了什麼邪,他簡直比那些市井流民還要無知,竟然一口咬定是我做的!”
意料之中,畢竟那太順理成章了。水桃嘆了口氣,盡職盡責地勸慰:“既如此,小姐就別想這些了,只要舉行完大婚儀式,謠言自會漸漸消失。”
“我知道,可是……”一想到高元昊說的那些話,杜映菱便氣得七竅生煙,“可是殿下說了,即便成了太子妃,他也不會碰我一根指頭,讓我守活寡!”
“什麼?”水桃吃了一驚,“這、這怎麼辦?若是那樣,小姐你不就慘了?”
挪動腳步慢慢往前走着,杜映菱的目光陰沉得彷彿要殺人,片刻後突然陰測測地一聲冷笑:“慘?可能嗎?你瞭解本小姐,只要是想要的東西,本小姐無論如何都要弄到手,不惜任何手段,這次也一樣!”
水桃很有幾分驚喜:“小姐的意思是,有辦法讓殿下回心轉意了?”
杜映菱依然冷笑,不答反問:“水桃,你有沒有聽說過‘紫毒教’?”
“聽說過,南門北宮,東教西城,九天一閣,笑傲蒼穹,這句話在涅槃大陸無人不知。”水桃立刻點頭,“其中的‘東教’便是紫毒教,據說他們的教衆都一色紫衣裝扮,從不在人前顯露真面目,神秘非常。小姐,你怎麼突然想起他們了?”
杜映菱脣角的笑容越發陰狠:“難道你忘了,紫毒教最擅長什麼了嗎?”
水桃愣了一下,跟着倏然變了臉色:“小姐,不要啊!紫毒教一向爲世人所不齒,萬一被人知道您與他們有來往,那……”
“非得讓他們知道嗎?”杜映菱冷笑一聲打斷她的話,“走,回去再說!”
對高靈諾而言,八月十六的皇家喜事完全不在他需要考慮的範圍之內,那畢竟跟做戲差不多,並不能令人有絲毫期盼。他真正期盼的,是六合巫師。
如今六合巫師是他唯一的指望,他只能死抓着不放。因此指示遲遲未曾到達,便越發令他心急如焚。
偏偏高元昊不但是個不省心的,還完全看不出眉眼高低。爲了儘快將楚寒箏弄進東宮,好讓她給自己治治這不舉的怪病,上次他曾經暗示高靈諾最好把楚寒箏這樣的人收爲己用,免得讓藍夜雲如虎添翼。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高靈諾第一次沒有表示反對,並說會找大祭司商量。
聽到這樣的話,高元昊當然驚喜萬分。回到東宮便開始焦急不安地等待消息,期盼着不定什麼時候高靈諾就會降下一道聖旨,立楚寒箏爲太子妃。
誰知左等右等,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眼看着身上的怪病依然沒有改善的意思,他自然心急如焚,不得不硬着頭皮來到御書房打探消息。
高靈諾正爲沒有等到六合巫師的指示而煩躁不安,看到高元昊到來,他只是隨口問了一句:“有事?”
高元昊躬身施禮:“父皇,您可曾找大祭司商議過了?”
這句話沒頭沒尾,高靈諾自然一頭霧水:“商議什麼?”
原來你早把這茬給忘了。高元昊頓時有些不滿,不得不繼續提醒:“就是將楚寒箏收爲己用的事啊!兒臣上次不是說過嗎?說不定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經他提醒,高靈諾才恍然記起的確有那麼回事,卻淡淡地搖了搖頭:“這件事倒不必太過擔心,如果楚寒箏的命盤星格真的發生了變化,大祭司一定會主動來找朕的。只要他不開口,那就表示楚寒箏依然是藍夜雲的生死劫。”
高元昊愣了一下,頓時急得皺眉:“父皇,那可未必呀!大祭司雖然號稱神通廣大,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神仙,萬一事情早就發生了變化,只不過是他本事不到家沒有占卜出來呢?”
高靈諾看他一眼:“他本事不到家,你本事到家嗎?他占卜不出來,你就能占卜出來了?”
“兒臣……”高元昊被噎的夠嗆,不由有些惱羞成怒,好一會兒之後才吭哧着說了下去,“兒臣是不懂得占卜,但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楚寒箏若真是藍夜雲的生死劫,怎會直到現在都不曾讓藍夜雲受到絲毫損害,反而連本可以令他一命嗚呼的心疾都治好了呢?”
高靈諾眼中掠過一抹陰狠,面上倒還算平靜:“大祭司說了,這個意外並不影響大局,更不會影響楚寒箏成爲藍夜雲的生死劫。”
那就是又沒戲了。高元昊更加忍不住咬牙,簡直快要崩潰了:“不管怎麼說,兒臣就是覺得還是儘早將楚寒箏收回來比較保險。”
“你說收就收?”高靈諾看他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當初是朕親自爲她指婚,楚寒箏的名字也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出現在了天之鏡上,無緣無故你叫朕如何將她收回來?那不是在打朕和大祭司的臉嗎?”
高元昊咬牙,很是不以爲然:“那有什麼關係?讓大祭司隨便找個理由,就說楚寒箏與藍夜雲在一起會有什麼災難或者不祥的預兆不就好了?反正大祭司也說了,每個人的命盤星格都在不停地發生着變化,相信百姓們也不會起什麼疑心的。”
倒是想不到這個一向沒什麼建樹的太子居然會說出這麼有水準的話,高靈諾不由挑了挑眉,很有幾分驚奇:“這個辦法倒是不錯,若真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不妨一試。”
原本只是隨口一說,卻得到了高靈諾的首肯,高元昊頓時一喜,迫不及待地問道:“那父皇要不要現在就去找大祭司,與他商議一下?”
“急什麼?”高靈諾揮了揮手,大多數心思仍然放在六合巫師的指示上,“朕不是說了嗎?現在還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等大祭司來找朕的時候再說吧!”
高元昊越發着急:“可是父皇……”
“不必再多說。”高靈諾揮了揮手,臉色已經沉了下來,“朕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先退下吧!何況,無論如何你該準備準備大婚儀式的事,就算一切從簡,至少面子上也得過得去。”
高元昊自然不甘心,踏上一步還要開口:“父皇……”
高靈諾冷冷地看着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嗯?”
高元昊頓時嚇得一哆嗦,只得恨恨地轉身而去:什麼有事要忙,你以爲我不知道,這幾天你除了在御書房轉來轉去,根本什麼都不做,你當我眼瞎嗎?桌案上的奏摺都已經堆成山了!
可是現在怎麼辦?唯一能夠治好她這怪病的恐怕只有楚寒箏,該怎樣才能將她弄到手呢?
總算將這個不看眉眼高低的兒子轟了出去,高靈諾卻多少有些不解。高元昊這般急切地想要把楚寒箏要回來到底圖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爲她醫術高明,又精於用毒?還是貪圖她的美色,不甘心這樣一朵鮮花居然白白拱手讓人了?
如果是前者還好些,如果是後者,那他真的是爛泥扶不上牆了!
若不是因爲現在必須先找到破解那個定數的法子,真該好好調教調教他了,否則將來如何擔當大任?就算定數破了,說不定巫瑪帝國的江山也會斷送在這個不孝子的手裡。
不,朕絕不允許,實在不行,東宮就易主算了!
最令人着急的是那幫六合巫師,到底有沒有找到辦法呀?望着窗外暗沉沉的夜色,高靈諾只覺疲憊不堪,不由無力地癱坐在了椅子上,輕輕地揉着眉心。
偌大的御書房很快安靜了下去,只有燭火跳動時不斷髮出了噗噗的聲音,反而越發襯得周圍一片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高靈諾竟然覺得意識漸漸有些迷糊,彷彿要沉入夢鄉。然而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空氣中傳來了一股奇怪的聲音,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裂開,不由渾身一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
緊跟着他便看到面前的空氣正在發生着詭異的變化,彷彿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上泛起了一圈圈漣漪,無數黑色的光芒驟然爆裂開來。
六合巫師!太好了!指示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