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沉默片刻,突然一聲苦笑:“除非我們能夠知道那股守護她的神秘力量究竟來自何處,該如何才能消滅,這樣我們的機會就會大得多。”
高靈諾冷冷地看着他:“如何才能知道?”
大祭司搖頭:“憑我的本事絕對做不到,或許皇上可以請六合巫師試一試,畢竟他們個個都有通天徹底之能。”
通天徹地四個字應該足以令人心動了,誰知高靈諾卻只是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他們?”
“至少在這件事上,他們比我有更大的把握。”大祭司仰起頭,目光仍然不自覺地望向了那座高聳入雲的薩羅白塔,“只要他們能夠打破守護那個人的這股神秘的力量,巫瑪帝國就還有希望。”
高靈諾沉默了許久,再開口時已經轉移了話題:“告訴朕一個方法,朕要再驗證一次楚寒笙的身份。”
大祭司點了點頭,起身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交到他的手上,接着低語了幾句:“皇上可記清楚了?”
看看那個瓷瓶,高靈諾一語不發轉身而去。大祭司重新落座,片刻後突然一聲苦笑:“爲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定數真的是不可改變的……”
離開後的高靈諾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寢宮,不過不久之後他便一身便裝,避過所有人的耳目出了皇宮,一路往西北方而去。當他終於停住腳步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建築,薩羅白塔。
同往常一樣,周圍都靜悄悄的,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眼中閃過一抹隱隱的希望,高靈諾小心地邁步走了進去。
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臺階,彷彿直通天堂。深吸一口氣,他開始拾級而上,暗中祈禱能夠在某一個角落看到他最想見的那個人,或者說是那尊神。
然而事實證明,尊者的確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直到爬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面前仍然是永遠沒有盡頭的臺階,就連兩旁的擺設也沒有任何變化,令他幾度懷疑他根本一直在同一個地方轉圈。
又往上爬了片刻,他終於精疲力竭地坐了下來,不停地喘息着,額頭的冷汗已經滴滴嗒嗒地落到了臺階上,留下了一個個圓圓的水漬。
擡頭望去,頭頂竟然漸漸變得雲霧繚繞,一片虛無縹緲,甚至連臺階都已經變得隱隱約約,周圍依然沒有半點聲音,安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一種莫名的恐懼陡然席捲而來,他立刻站了起來,有心後退卻着實有些不甘心,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繼續向上爬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終於再度把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力氣耗盡,面前仍然是永遠沒有變化的臺階。這一次他終於按耐不住地仰天狂叫起來:“尊者!尊者你在哪裡?求你賜見!巫瑪帝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再也等不下去了,尊者,求你賜見!”
空蕩蕩的薩羅白塔內,只能聽到回聲一陣陣響起,卻沒有任何迴應。喘息片刻,他仍然不肯死心,突然撲通一聲在臺階上雙膝跪倒,繼續高聲喊叫:“尊者你聽見了嗎?請你賜見!或者請尊者賜教,該如何才能幫巫瑪帝國渡過這一劫?”
等了許久,依然沒有任何迴應,高靈諾終於癱倒在了臺階上,只覺一陣從未有過的絕望涌了上來,幾乎將他徹底擊垮!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爬起身來,儘管萬般不甘,到底還是一步一步地回身而去。果然,所謂尊者並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就連他這個天之子,竟然也沒有那個資格嗎?
他突然咬了咬牙:不見就不見,朕就不相信除了尊者,就沒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讓巫瑪帝國江山永固,千秋萬世!當初我高氏一族打下這片江山的時候,又何曾得到過尊者的幫助!
更何況大祭司說的沒錯,我們不是還有六合巫師嗎?他們的力量也不見得在尊者之下!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遠方,半空中才突然泛起了一團升騰的雲霧,一個淡金色衣衫的男子飄浮在空中,臉上有着悲天憫人的聖潔光輝:“一切皆有定數,凡事強求不來。該出現的,一定會出現,該消失的也必須消失……”
昏暗的地底密室中,藍夜雲等人圍桌而坐,各自神情凝重,不過奇怪的是他們中間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擺放着神秘的鳳魂引。
好一會兒之後,蒼陌首先開口:“我說,咱們不過是要決定一下誰陪王爺去靖遠侯府找王妃做手術,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非要大白天的躲到這個地方來嗎?”
“誰說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沈醉歡跟着開口,“明明就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當然要躲到這裡來秘密商議。”
“好,你對,我錯。”懶得與他爭執,蒼陌立刻切入了正題,“依我說,當然是由我陪王爺去,平常我就是跟在王爺身邊的,即便被人看到也不會有任何人起疑。再說我對王爺的一切都非常熟悉,照顧起來也更加得心應手。”
“不行,當然是我去。”不等他的話音完全落地,端木臨風便接過了話頭,“別忘了,我出身醫學世家,自問醫術還算不錯,有我從旁照應,夜雲不是更可以放心嗎?”
容毓朗眨了眨眼,滿臉嚴肅地開口:“還是我去吧!我……”
“我去!”不等他說出個所以然,白少楓便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我雖然不精於醫道,但若留在這裡等待實在不放心,還不得活活急死?”
玉凝眸皺了皺眉,遲遲疑疑地開口:“要不我去?不管怎麼說王妃都是個女子,若你們一個大老爺們站在一旁,她或許會感到不自在……”
“我去!”
“還是我去!”
“我……”
砰!沈醉歡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臉的不容置疑:“都別吵了,這件事沒得商量,我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聲巨響吸引,不過片刻之後端木臨風便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憑什麼沒得商量?”
“憑在這些人裡,我功夫最好。”沈醉歡洋洋得意地說着,目光從衆人的臉上掃了過去,“既然是陪藍夜雲去靖遠侯府,當然是爲了確保手術過程中不出現任何意外,功夫若是不行,自保都成問題,說什麼保護他們?”
這倒也是。衆人都不自覺地點頭,轉念想想卻又覺得萬分不甘心,立刻紛紛叫嚷起來:
“誰說你功夫最好?”
“就是,何況要確保手術過程不出意外,還需要多好的功夫?”
“不就是說?王爺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連暗影衛都不打算用……”
“別吵!”沈醉歡有些頭痛地扶了扶眉,不得不提高聲音阻止了衆人,“要我說,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打一架,誰贏了誰去。”
衆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打一架?
“就這麼定了。”沈醉歡挑了挑眉,“現在開始!”
也明白這幾乎是唯一的法子,衆人居然不再多言,瞬間打成了一團,留下藍夜雲在一旁一臉黑線,嘴角更是不住地抽搐:你們拿我當什麼了嘿?我這性命攸關,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你們居然還在這邊打架?
“王爺,您別生氣,其實他們這都是關心你。”旁邊唯一沒有加入戰團的玉凝眸看到藍夜雲的臉已經黑的如同鍋底一般,立刻陪着笑臉小心地開口,“您也知道等待的滋味着實不好受,他們也是想盡快知道結果,也好早一點放心。”
何嘗不知道這一點,藍夜雲心中其實溫暖如春,卻故意滿臉耍酷:“別人是關心我我知道,不過你家這位主子可就很難說了。”
玉凝眸愣了一下:“啊?他有什麼難說的,如果不是關心你,何必費那麼大勁?”
藍夜雲哼哼地冷笑:“你確定他不是爲了去看我的好戲?”
“哈哈!還是我的老相好了解我!”沈醉歡一聲大笑,已經手持玉笛站在了藍夜雲面前,“不過可惜你已經沒得選擇,這一趟註定是我陪你走。”
戰局已經到此結束,而且並沒有太大的懸念。在場衆人之中,除了已經是九星高手的藍夜雲,就是十絕公子沈醉歡身手絕佳,單打獨鬥旁人的確都不是對手。更何況這原本也不是以命相拼的事,各人不過點到即止。
看看沈醉歡身後橫眉立目的衆人,藍夜雲失望的眉毛眼睛都擠成了一團:“怎麼是你?”
“是不是很開心、很驚喜、很意外?”沈醉歡眨着眼睛,一臉欠扁的表情,“不用那麼受寵若驚,我畢竟已經很長時間看不到這麼好的戲了,這實在是個絕佳的機會。”
藍夜雲咬了咬牙,忽的一巴掌拍了過去:“打贏我,就讓你去!”
“哈哈!”沈醉歡仰天狂笑,嗖的沒了人影,“我傻呀?跟你打?我先去靖遠侯府等你了,來不來隨你喲!”
一大早,天氣晴好。
今天是雙方約定的爲藍夜雲做手術的日子,楚寒箏早早便起了牀,提前做好了一切準備。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等藍夜雲了。
坐在桌旁,楚寒箏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隱隱的擔憂。那日得知楚玉祁一時不慎說漏了嘴,導致楚寒笙沒有帶上那枚丹藥,她便覺得有些不安。
不過幸好後來聽說楚寒笙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府中,至少暫時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她也就顧不上理會,先把藍夜雲的心疾治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