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不認識來寧王府的路,等什麼?”沈醉歡完全不在乎她嗖嗖射來的“眼刀”,反而懶洋洋地打個呵欠,“何況你若與我同行,必定多嘴多舌,讓我玩也玩不好,吃也吃不好,囉嗦得要死!”
“我願意管你?我願意管你?你個沒良心的!”女子瞬間火大,衝上兩步擰眉瞪目地嚷嚷着,“若不是怕你頭痛發作,要死要活,我管你吃還是玩!既如此,痛死你活該!”
“啊哈!這你放心,再也不會了。”沈醉歡得意洋洋地晃着腦袋,“我已找到一位神醫,她會替我徹底解除這個痛苦,從此之後我吃喝玩樂樣樣不誤,更不用你這囉嗦老太婆跟在屁股後面羅嗦了!”
楚寒箏早已表示目瞪口呆:九天閣主沈醉歡看似好說話,其實骨子裡與藍夜雲一樣冷傲無情,受不得絲毫輕慢,這女子什麼來頭,居然敢指着他的鼻子叫罵?
眨眨眼,她轉頭看向了藍夜雲,後者已見怪不怪地開口:“九天閣副閣主,玉凝眸。”
副閣主?難怪。楚寒箏瞭然地點頭,玉凝眸已經回頭看到了她,當即滿臉驚豔:“啊!這位便是最近名動天下的寧王妃?果然傾國傾城,令人自慚形穢!見過寧王妃!”
“不敢。”楚寒箏微笑,“副閣主英姿颯爽,才真是巾幗本色……”
“你不如說她不像個女人,沒有女人味,真是白瞎了‘玉凝眸’這個柔情款款的好名字。”沈醉歡毫不客氣地“奸笑”着,“整個一男人婆,哪比得上你溫柔似水……”
“你再說?”玉凝眸瞬間大怒,一張俏臉紅通通的,越發明豔照人,“我若是像王妃這般溫柔似水,你會聽嗎?早就頭痛發作一命嗚呼了!”
沈醉歡瞟她一眼:“你若會溫柔似水,我佩服你。”
“你……”
“行了,每次見面都是這幅德行,膩不膩?”藍夜雲頭痛地扶額,“凝眸也是擔心你才一路跟來,你不領情沒關係,犯不着冷嘲熱諷。”
玉凝眸哼了一聲:“你什麼時候才能像王爺一樣!”
沈醉歡剛要開口,藍夜雲立刻搶上:“開顱術畢竟不是小事,有凝眸在你身邊照顧,大家都放心。你若是把她氣跑了,吃喝拉撒一概自理。”
玉凝眸一愣:“什麼開顱術?”
“等會兒跟你說。”沈醉歡目光一閃,已經看向了楚寒箏,“姑娘,其實我想問問你,藍夜雲的……”
聲音突然停止,因爲藍夜雲已經壓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眸中閃過一抹幽冷:“凝眸遠道而來,你又需要手術,這就回房歇息吧。”
沈醉歡看他一眼,突然冷笑一聲甩開他的手:“好,留給你自己去問。不過你最好確定還來得及,免得錯過機會!”
說完他起身就走,走到門口卻又回頭看着楚寒箏,目光溫柔得能掐出水來:“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我好期待。”
楚寒箏扶額:我一點都不期待。
等兩人的背
影消失,藍夜雲才淡淡地開口:“什麼約定?”
“報答我。”楚寒箏苦笑,“他說了,若我能治好他的頭痛,他以身相許作爲報答,並答應爲我做三件事。”
“不是很好?”藍夜雲神色不動,除了眼底深處那抹冷意,“九天閣主是名符其實的民間帝王,他能做到的事,當今天子都未必做得到。你若成了閣主夫人,地位猶在皇后之上……”
楚寒箏不在意地笑笑:“我這一生怕是註定絕情絕愛,何苦誤人一生?不過一句玩笑罷了,就算他想給,我也不能要。”
藍夜雲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回想自己方纔的話,楚寒箏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別誤會,我並不打算誤你一生,這不是爲了弄清皇上賜婚的目的嗎?只要目的達到,你我橋歸橋,路歸路……”
“我不是這個意思。”藍夜雲搖頭,眸子微閃,“我只是在想,冷酷無情的不要,邪魅不羈的不要,你究竟喜歡哪種款式的男子?”
楚寒箏不由失笑,語氣卻出奇的認真:“你是面冷心熱,沈醉歡是邪而不惡,你二人均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女人對你們來說只是點綴和裝飾,只有你們屈指點選,沒有我挑三揀四。”
藍夜雲的氣息微微一凝,眸中的異樣越發明顯:“楚寒箏,知不知道就憑你這幾句話,我和沈醉歡便都沒有資格以你爲點綴和裝飾?相反,怕只配做你的陪襯!”
楚寒箏搖頭:“這話說的,也太擡舉我了。總之我幫他只是因爲他是你的朋友,也因爲他命不該絕,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以身相許云云,更是玩笑一句,不值一提。”
藍夜雲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不過低垂的眼瞼遮住了眼底淡淡的喜悅,顯然這句話,他很愛聽。
楚寒箏也沒有再急着開口,只是不動聲色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什麼。然而許久之後,藍夜雲依然沒有出口詢問的意思,她便無聲地嘆了口氣:還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嗎?還是信不過我這個人?罷了,我再等等。這一步,你必須自己邁出來。
“嘆什麼氣?”藍夜雲突然開口,“開顱術沒有十足的把握?”
“有,放心。”楚寒箏笑笑,乾脆轉移了話題,“玉副閣主也是你的朋友?”
“是。”藍夜雲點頭,眸中卻分明有着其他的含義,“認識很多年了,她跟沈醉歡就是一對歡喜冤家,不吵不鬧渾身難受。”
回想起二人方纔的樣子,尤其是彼此的情態和眼神,楚寒箏不由淡淡地笑笑:“怕只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那是一定的。”藍夜雲對此倒並不隱瞞,“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沈醉歡本人或許不曾察覺,但我看得出來玉凝眸對他的確有情。不過可惜,如果對方是沈醉歡,她這份心意恐怕只能落個無疾而終的下場。”
楚寒箏搖頭:“我想沈醉歡並不是看不出來,只是裝糊塗罷了。”
藍夜雲抿了抿脣:“那是他們自己的事,何況
情之一字旁人本就插不上手,幫不上忙,能否得償所願就看玉凝眸的造化了。話又說回來,這開顱術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
“至少八成以上。”儘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楚寒箏卻並不曾把話說的太滿,以免到時真的出現什麼意外,“世事無絕對,就算我告訴你把握有十成十,你會相信嗎?”
藍夜雲淡淡地笑笑:“八成以上的把握就很值得一試了,總比坐以待斃強得多。既如此,想必你還要做一些準備,我便不留你了。”
楚寒箏正有告辭之意,聞言立刻起身:“那好,我先回去了……啊!對了!還有一件事!”
說着,她小心地從腰間的錦囊中取出沈醉歡留下的玉笛,放在了藍夜雲面前:“今日前來,原本是想將它還給沈閣主的,結果被玉副閣主一打岔,居然忘記了,你代我還給他也一樣。”
看着那精緻的玉笛,藍夜雲眸子一閃:“怎麼會在你手裡?”
“沈閣主給的,說是定金。”楚寒箏其實頗有幾分好奇,“話說回來,這玩意兒究竟是什麼?”
藍夜雲的眸中卻掠過一抹異樣的光芒:“這玉笛是九天閣歷代閣主的信物,只要信物在手,任何人都可隨意調動其門下數十萬弟子,乃世人求而不得的寶貝!”
“這麼厲害?”楚寒箏忍不住咂舌,“我還以爲是沈閣主喜愛玉笛,才造了這麼個小玩意兒出來把玩。不過若是如此,就更得還給他了,我可要不起。”
藍夜雲脣線一凝,居然搖了搖頭:“要還也是你自己還,我不能代勞。”
楚寒箏大感奇怪:“爲什麼?”
“因爲沈醉歡的脾氣出了名的古怪。”藍夜雲淡淡地笑了笑,“若是我去還,他是不會要的。”
楚寒箏無奈,只得點頭:“好吧,我再找機會跟他說。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藍夜雲許久沒有任何反應,彷彿變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像。片刻後,他突然挑了挑脣,勾出了一抹絕美的傲絕天下的笑容:“不是讓你回去休息?怎麼又跑出來了?”
“路過。”沈醉歡自門口踱了進來,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爲什麼不告訴她,那玉笛對你大有用處,讓她留下給你?”
“我不必。”藍夜雲看他一眼,眸中越發傲氣閃現,“你瞭解我,我想要的東西,一定會親自去拿,而且會要你心甘情願地給我,不必假手他人。”
沈醉歡眼底掠過一抹笑意,面上卻故意拍了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我原也知道你做不來那種事,不過總得聽到你親口說出來才放心,這叫激將法你懂不懂?”
藍夜雲冷笑:“懂,非常懂。不過你也知道,我不那樣做是因爲我本來就不會那樣做,激將法對我,通常不會太有效。”
沈醉歡哈哈一笑:“我當然知道,不過百密總有一疏,說不定哪一次你就會上了我的惡當了!”
藍夜雲看他一眼:“那就讓我們共同期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