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注意力立刻都被吸引,紛紛停下筷子看了過來。看到衝到面前的衙役,少年顯得很委屈:“幾位大哥,你們找錯人了吧?”
“廢話!找的就是你!”其中一人嗆啷一聲拔出了佩刀,“居然敢偷我們頭兒的錢袋,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少年靈活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立刻一癟嘴,跳下樓梯衝到了楚寒箏身邊,一把抓住她連聲訴苦:“娘!娘快救我,你看他們多不講理,我什麼時候拿他們頭兒的錢袋了,我沒有嘛!”
楚寒箏和藍夜雲還是如之前一般易容成了一對中年夫婦,從外表看起來做這少年的孃親倒是完全沒有問題,只不過這少年也太冒險了吧?素昧平生,他憑什麼認爲自己一定會幫他?
最令人不得不防的還是這些衙役,少年明明已經換了一張面孔,而且他的易容術也算十分高明,難道他們竟然一眼就識破了嗎?這區區邊陲之地還真是臥虎藏龍。
話雖如此,就衝對少年那股莫名其妙的親切,楚寒箏立刻便站起身將他護在了身後,故意裝出一副焦急萬分的樣子:“軍爺,你們的確弄錯了,天成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哪裡有機會去偷東西?再說您看我們這樣子,像是缺那幾兩銀子的嗎?”
藍夜雲與蒼陌暫時沒有什麼反應,嘴角卻不由抽了抽:天成?你這腦子來得倒快。
倒是那少年,脣角的笑意更深刻,看向楚寒箏的目光也更加意味深長,只是面上依然唱唸俱佳:“就是啊軍爺,您肯定搞錯了,我們不缺銀子的,是不是啊娘?”
說着他居然萬分親暱地抱住了楚寒箏的胳膊,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不明真相的人看了絕對會將他們當成一對真正的母子,這演技,贊。
“廢話少說,說是你就是你!”那衙役顯然沒那麼容易被打發,又極具威脅性地晃了晃手中的大刀,“老子數三個數,你若再不把東西交出來,小心老子讓你人頭落地!”
“軍爺,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呢?”楚寒箏越發大喊大叫,“無憑無據的,憑什麼說是天成偷了你們的錢袋?要想讓人心服口服,總得拿出點證據來吧?”
“老子的話就是證據,你他媽少廢話!”衙役顯然有些急了,“聽清楚了,一!”
楚寒箏眉頭一皺,難道今日非要動手不可?若是動起手來,萬一誤傷無辜……
“讓開讓開都讓開!怎麼回事?”
另外幾名衙役撥開人羣闖了進來,那執刀的衙役立刻上前幾步連連點頭:“頭兒,你來的正好,那小偷找着了,屬下正在……”
頭兒掃視了一圈:“找着了?在哪兒?”
那衙役擡手一指楚寒箏背後的白衣少年:“就是他,可他負隅頑抗,拒不認罪,屬下正要將他拿回去……”
“拿什麼拿,認錯人了,沒用的東西!”頭兒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我就說那小子怎麼可能那麼傻,偷了我的東西還敢堂而皇之地住客棧。”
那衙役吃痛,不由
哎喲一聲大叫:“認錯人啦?怎麼會呢?你不是說他穿着一身白衣?”
“穿白衣服就是賊啊?你有沒有看到他的臉?”頭兒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我還跟你說過他的臉圓圓的呢,你看那臉,圓嗎?圓嗎?還不走?”
一聲令下,一幫衙役才急匆匆地退了出去,倒是惹得旁人一番鬨笑。
楚寒箏早已悄悄鬆了口氣,原來不是這些衙役能幹,居然能夠識破那麼高明的易容術,而是太蠢了,居然靠着一身白衣服拿人,這有多少賊都跑個精光了。
直到衆人的注意力都各自轉移,那少年才嘻嘻一笑:“多謝姐姐相助之恩。”
也是,自己都是易容高手,當然也看得出楚寒箏易過容。
點頭示意少年落座,楚寒箏淡淡地笑笑:“舉手之勞,不必客氣。不過瞧你年紀也不大,怎會孤身一人來到這邊陲小鎮?”
少年以手支頜,看着楚寒箏嘆了口氣:“不是我要來的,我是逼不得已。不過姐姐,你也不知道我是好人還是壞人,怎麼就願意幫我呢?你不怕我真的偷了他們的東西嗎?”
楚寒箏仔細看着他的眼睛,彷彿想要再從中看到一些熟悉的東西:“你的眼睛那麼漂亮,不會是壞人,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一樣。”
“真的?你也是這樣覺得?”少年突然興奮起來,好像恨不得給楚寒箏一個大大的擁抱,“姐姐,不知道爲什麼我也是覺得你特別親切,好像我們上輩子就認識一樣,要不然這裡面這麼多人,我爲何單單向你求助呢?”
楚寒箏笑笑:“或許這就是緣分吧!不過你也不用跳得那麼高,小心摔着。”
“多謝姐姐關心,我沒事。”少年依然興興奮奮的,越發笑得眉眼彎彎,看起來可愛得要命,“不過姐姐,既然我們都這麼熟悉了,我也不瞞你,其實我真的拿了他的東西。”
藍夜雲和蒼陌的嘴角又忍不住一抽,誰跟你那麼熟悉了?這少年還真是自來熟。
楚寒箏也有些好笑地扶了扶額,對他的話並不感到意外:“是不是最近手頭不方便,不得已纔出此下策?我這裡有些銀兩,你先拿去應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做這種事了。”
說着她從身邊取出一些銀兩放到了少年的面前。少年看着她,眼圈居然立刻就紅了:“姐姐,你真好。從出來到現在,我還沒碰到過像你這麼好的人。不過你放心,錢呢我有,我拿的並不是他的銀兩。但是我保證,我拿他的東西絕對不是爲了害人,而是爲了救人。”
楚寒箏笑笑:“我相信你。既然是爲了救人,有時候是要採取一些非常手段的。不過如今局勢動盪,你孤身一人在外到底十分危險,還是儘快回家去吧!”
少年脣角的笑容漸漸消失,眉宇之間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憂慮:“我也想早些回去啊,可是我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回不去呢!”
楚寒箏看着他,心頭那股奇怪的感覺越發濃烈,這少年那
漆黑的眼眸給她的感覺越來越熟悉,不管是帶着笑意還是帶着憂愁的時候,都彷彿曾經在哪裡見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旁邊的藍夜雲和蒼陌一直不曾開口,這少年卻十分識相,接着便展顏一笑:“不敢再打擾姐姐,我先走了,不過方纔姐姐的相助之恩我是不會忘記的,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
楚寒箏連連擺手:“這算什麼恩德,完全不必放在心上,一路小心。”
少年點頭表示感謝,站起身衝三人拱了拱手,這才轉身而去。不過走了兩步步,他卻又突然回頭,笑得見牙不見眼:“姐姐,你剛纔叫我天成,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名字實在不大好聽。我就是喜歡說實話,你別生氣啊!”
楚寒箏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那也不過是看你氣質天成,所以才隨口說了個名字。”
少年又是嘻嘻一笑:“這我可就不敢當啦,姐姐再見!”
這才轉過身,很快去得遠了。蒼陌哼了一聲,想想卻又覺得有些好笑:“幸虧他說走就走了,否則我還真要懷疑他是不是對王妃有什麼企圖。”
楚寒箏瞪他一眼:“亂說什麼,他還不過是個孩子,能對我有什麼企圖。”
捱了一記白眼,蒼陌表示很委屈:“我這不是爲王妃擔心嗎?你和王爺好不容易纔排除萬難走在了一起,萬一再來一個插槓子的……”
“我謝謝你的擔心。”楚寒箏沒好氣地又瞪了他一眼,“如果隨隨便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在我和雲之間插一槓子,那我們倆乾脆不要在一起好了。”
“這少年不簡單。”藍夜雲淡淡地開口,“最奇怪的是我竟然看不出他究竟屬於哪個種族。”
蒼陌立刻滿臉警惕:“王爺是說他那副天真可愛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我就說他一定是對王妃有企圖……”
藍夜雲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後腦勺上:“我是那個意思嗎?他的性情並不曾加以掩飾,只不過來歷有些神秘。”
蒼陌吃痛,頓時眼淚汪汪:“我不來了!你們倆合夥欺負我,我這擔驚受怕的是爲了誰呀?”
懶得理會他,楚寒箏立刻開口:“你的意思是說看不出他是巫瑪族人還是鳳族人?或者來自其他部落?”
藍夜雲點頭:“但是不管怎樣,至少他對我們沒有惡意。再說他既然已經離開,便不必理會他是什麼人了。”
吃過飯後,三人回到了房間。不多時夜色深沉,沈醉歡等人先後趕到,互相通報了一下情況,才知道要想把楚寒箏畫出零件全部製作完成,至少也得需要三五天的時間。雖然留下的時間越久變數越大,但這是如今他們唯一能夠對付鐵翼神鷹的武器,只好耐着性子多等幾天了。
誰知第二天一早,蒼陌便接到了鐵匠傳來的消息,說零件已經制作完成,讓他立刻去取。不敢怠慢,他立刻趕到了鐵匠鋪,依然滿臉驚訝:“掌櫃的,你不是說最少需要三天嗎?怎麼僅僅過了一夜就完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