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當然要繼續想。”高靈諾臉上依然殺氣翻卷,“不過有了這次的教訓,下次我們一定要更加小心,絕對不能再出任何紕漏!對了,你這麼急匆匆地來找朕,莫非已經有了什麼錦囊妙計?”
“怎麼會呢?”高元昊苦笑了一聲,“兒臣本就資質駑鈍,不及父皇千萬分之一,之前這個計策也是從某本書中偶然看到的,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哪裡想得到更好的妙計。”
“不急,這種事原本就要從長計議。”高靈諾一聲冷笑,卻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跟着揮了揮手,“朕現在累得很,你先回去吧!”
看他的確滿臉煩躁,高元昊也不敢多說,施禮之後轉身退了出去。
不過在高靈諾看不到的地方,他卻擡手抹了把冷汗:太好了,看來父皇並沒有起疑心。既如此,本宮這怪病終於可以徹底治好了!至於楚寒箏,你放心,本宮會好報答你的!
高元昊離開之後不久,高靈諾也出了寢宮,一路往龍吟閣而去。
對於他的到來,大祭司仍然沒有任何意外,只是微微苦笑了一聲:“我早就說過皇上這法子只怕行不通,如今皇上可信了?”
高靈諾咬了咬牙:“原本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誰知……若不是半路藍夜雲突然殺了出來,此刻楚寒箏早已身首異處了!”
“我當日所說的變數就是藍夜雲。”大祭司苦笑,眉宇之間有一絲淡淡的疲倦,“我早已說過,就算靖遠侯謀反之事真的鐵證如山,任何人都無法爲他翻案,藍夜雲也絕對不會任由楚寒箏被皇上處死而不理,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或者被當成靖遠侯的同謀,他也一定會以他絕佳的身手將楚寒箏救出去。”
“所以朕根本沒打算拖延,原本一將楚寒箏壓入天牢就要將她秘密處死的。”高靈諾的目光突然變得陰沉,盯緊了大祭司那張平靜的臉,“是大祭司親口說那種劇毒比了無痕高明得多,正常情況下,楚寒箏應該發現不了。”
“不錯,我說的是正常情況下,而現在事實證明,楚寒箏根本不正常。”大祭司脣角的苦笑更加明顯,給人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皇上應該記得當時我還說過,楚寒箏既然能夠解了無痕,便難保她絕對不會發現破綻。可是這已經是我能拿得出的最高明的劇毒,所以請皇上慎重考慮。”
高靈諾看着他,煩躁又開始在他的臉上聚集:“照你這麼說,我們就真的毫無辦法了嗎?就只能任由楚寒箏成爲鳳族的救星,奪了我巫瑪帝國的江山?”
大祭司遲疑了片刻,看着高靈諾眼中那隱隱的瘋狂,終究還是將這一切都是定數這句話嚥了回去,沉吟着問道:“六合巫師可有什麼新的指示?”
“若是有,或許朕就不必來找你了!”提起他們,高靈諾便忍不住咬牙,“不久之前,朕曾經用燃香召喚過他們,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不知是否
又陷入冥想了。”
一時之間,兩人都沉默下來。雖然各自滿懷心事,卻都有些無從開口,或者不願被對方知道。許久之後,看到大祭司仍然沒有開口的意思,高靈諾便冷冷地笑了一聲:“無論如何,楚寒箏必須死,既然殺不了靖遠侯他們,朕就只殺楚寒箏一人!”
大祭司皺了皺眉:“皇上打算怎麼做?別忘了還有藍夜雲……”
“那又怎麼樣?”高靈諾依然冷笑,眼中卻別有深意,“楚寒箏有藍夜雲,朕不是還有你嗎?楚寒箏拿藍夜雲當救星,但是別忘了,你可是整個巫瑪帝國的神,你說出來的話,有誰敢懷疑?”
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大祭司不由目光一閃:“皇上是說……”
高靈諾挑了挑脣,勾出一抹陰冷的笑,就算窗外是晴天白日,豔陽高照,仍然令人止不住渾身寒毛直豎……
相較於高靈諾的龍顏震怒和皇宮的沉悶壓抑,此刻的靖遠侯府卻是喜氣洋洋,上上下下都充滿着劫後餘生的興奮和喜悅。
回到府中,楚玉祁便吩咐衆人將府中的一切都收拾妥當,並且備足了熱水,讓所有人都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又換上乾淨的衣服,這才滿身清爽地回到大廳。
不等坐穩,他又一迭聲地吩咐下人立刻備一桌豐盛的酒席,好爲飽受驚嚇的衆人接風洗塵,更爲感謝藍夜雲的救命之恩。一時間上上下下都忙得熱火朝天,臉上卻都洋溢着發自內心的笑容。
不多時酒菜已經備齊,衆人各自落座,高元昊早已端着酒杯起身,滿臉感激地開口:“此次靖遠侯府能夠平安,寧王當居首功,大恩不言謝,老夫敬你一杯,先乾爲敬!”
說完他一仰脖子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藍夜雲神情平靜,只是淡淡地挑了挑脣:“靖遠侯客氣了。即便只爲阿箏,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所以這算得上是我的分內之事,無需感激。”
看一眼楚寒箏,楚玉祁笑得更加欣慰:“寒箏此生能夠得寧王如此相待,實乃三生有幸。”
藍夜雲搖頭,神情依然清淡:“靖遠侯這話說反了,這一生能得阿箏相伴,我纔是真正的三生有幸。”
“罷了,還是不要說這樣的話了。”楚寒箏苦笑了一聲,“自皇上爲我們賜婚以來,我好像已經爲你找了不少麻煩,說什麼三生有幸?”
藍夜雲淡淡地笑笑:“普天之下,不是誰都有本事給我找麻煩的。何況你幫了我多少,別人不知道,我知道。”
這邊兩人倒是甜甜蜜蜜,那邊的賀蘭柳等人早已妒恨交加,雖然各自咬牙不語,卻都臉色鐵青,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泄。楚寒笙的反應倒是直接得多,幾乎未動筷子她便唰地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下了一聲冷哼:“噁心!不要臉……”
楚寒箏笑笑,完全不以爲意。對一個已經幾乎一無所有的人,她根本沒有必要計較。
然而藍夜雲卻註定不是那麼容易被人輕慢的人,這兩個字傳入耳中,他目光一冷,毫不猶豫地手指輕彈,便聽楚寒笙啊的一聲尖叫,整個身體已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度大旋轉,跟着撲通一聲,正巧面對着楚寒箏跪了下去!
“寒笙!”賀蘭柳吃了一驚,立刻跳起身撲了過去,想要把她扶起來,:“怎麼那麼不小心,快起來!”
然而楚寒笙的身體彷彿定在了地上,無論她如何用力,就是紋絲不動。便在此時,藍夜雲已經淡淡地開口:“把你剛纔的話收回去,並且向阿箏賠禮道歉。”
這才明白是他動了手腳,賀蘭柳又急又怒,卻終究不敢得罪這位心狠手辣的寧王,早已急紅了臉爭辯:“寧王……寧王怕是誤會了,寒笙剛纔說的並不是您,而是……”
“更不行。”藍夜雲打斷了她,語聲清銳,“她說的如果是我,看在阿箏的面子上我倒可以不計較,但她敢侮辱阿箏,便饒不得。”
賀蘭柳一呆,哪裡還說得出話來,旁邊衆人更是目瞪口呆,萬萬想不到藍夜雲對楚寒箏的維護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可以任由旁人對他橫加輕慢,卻不能容忍對楚寒箏有絲毫侮辱。那豈不就是說在他的心中,楚寒箏纔是第一位的?
藍夜雲一向清冷孤傲,視任何女子如無物,可是這一次他卻對楚寒箏傾心至此,幾位小姐羨慕之餘,更多的卻是妒恨!
尤其是楚寒笙,大庭廣衆之下居然被迫跪在了楚寒箏的面前,這份羞辱根本無法承受,驟然嘶聲大叫起來:“放開我!快放開我!”
“可以。”藍夜雲淡淡地開口,“向阿箏道歉。”
“憑什麼?”強烈的羞辱感之下,她居然顧不得對藍夜雲的恐懼,越發淒厲地尖叫起來,“我又沒有說錯,爲什麼要向她道歉?”
從始至終,藍夜雲根本沒有正眼瞧過她,此刻更是低垂着眼瞼,慢條斯理地享受着面前的美餐:“那好,跪着吧。”
雖然藍夜雲是爲自己出頭,楚寒箏卻有些過意不去:“雲,算了吧!”
“阿箏,沒用的。”藍夜雲淡淡地笑了笑,“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賤,你越對她好,她越不會領情,倒不如以血還血,以牙還牙,讓她再也不敢對你有絲毫輕慢。記住,對任何人來說,不能讓他愛,那就讓他恨,讓他怕。”
楚寒箏苦笑:“不是任何人都能成爲寧王藍夜雲,所以不是每個人的手段都能像你一樣決絕。她不領情沒關係,我只要問心無愧。”
說着她手指一彈,楚寒笙已渾身一顫恢復自由,卻毫不意外地刷的跳起身一連串地尖叫:“誰要你假惺惺裝好人!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是……”
“帶她走。”藍夜雲輕輕活動着右手,修長的手指明明比女子還美,卻偏偏帶着一絲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否則……”
(本章完)